十個即將接受引領的對象,都曾經衝擊正常萌芽,都未獲成果。
客氣點說,她們只是沒成功,但誰都明白,她們是那種最悲慘的失敗者。但不同於別的挫折,萌芽環節失敗後還想鹹魚翻身,真是特別難!
就好像在孩子裡篩選長號手,音樂老師會把大家的嘴掰開看牙齒,然後啥也不說就丟把髒兮兮的長號,讓粗選過關的孩子吹響它——啥也不知道怎麼吹?答案很簡單,靠蒙!
蒙對的孩子選上了,從此趾高氣揚、期末考試還給加分。但沒蒙對的孩子呢?他們會懷疑自個兒牙齒沒長好,或者身高不夠體重超標五官醜陋姓格孤僻家裡沒錢……從此對長號望而生畏,從此對號手羨慕嫉妒恨。
萌芽失敗的結局中,最嚴重的是家破人亡,最輕鬆的是百年孤獨,最幸運的是……接受引領。
十個美少女,無疑是非常幸運的。
她們的問題都轉嫁到導師身上——湯森必須考慮到,她們有不同的姓格、有不同的個體情況,甚至有各種稀奇古怪的失敗原因。
雖然說一個優秀的導師可以有教無類、對症下藥,但想在十天之內讓十個人成功萌芽……即使是家學淵源中規中矩一路苦練上來的瑪西亞,也會倍感壓力吧?
湯森當天挑選害羞溫婉的美少女,並不是隨意而爲,這裡面大有講究。至少這個挑選標準幫他統一了引導對象的姓別、年紀、應對普通情況的方式。湯森現在只希望她們的姓格差距不會太大。
說到底,他還是懶,能省事就省事。至於少女們的美貌嘛,這完全屬於附加標準,也是他的個人愛好,或者說惡趣味。
其實,湯森不怕教學生,甚至連懶惰也是擋箭牌。
湯森的真實想法,是避免自己做出太耀眼的成績。他知道自己一定成功,乾淨利落、無可質疑!所以整件事的真正難點在湯森這裡轉移了,他要在成功的同時掩蓋自己的光芒。
無技傍生,那麼裝慫很正常。可湯森有本事還得裝慫,真是太悲催了!
如果這世界上只有一個開明的組織,那一定是異能師公會,因爲公會上下很注重隱私——雖然他們厚顏無恥的強迫晉級者教學生,但在實際教學過程中,公會方面一定不會橫加干涉,也不會有人跑來觀摩學習。
即便是晉級考試也如此,他們給湯森安排了一個完全封閉的院落。
神奇的是,瑪西亞居然獲得了一個客座講師的身份,也撈到一個封閉的院落,專門用來教授初基礎課程。學生裡不但包括十個落選學徒,甚至還有一些初中級學徒。
公會上下似乎很看重瑪西亞,盡力滿足她的要求,爲她創造便利條件。
就三人所見所聞,西海岸分會沒有投入多大精力去尋找所謂的新人天才,最初的興奮之後,大家就該幹嘛幹嘛了。這種不重視的環境讓湯森鬆了一口氣,他問明地點,帶上東西就走。
他所要扮演的,是一個野獸派異能導師。
幽靜整潔的院落裡,十個美少女已經在站成一排,以最虔誠的心態等待着導師。
在她們每人面前都有一張小桌子,上面擺放着自己擁有的全部異能用品,有皮甲、腰帶、手套、甚至蒙面紗巾,還有顏色各異、粗細不一的異能粉末。知道的人,知道她們在等候導師指點檢查,不知道的人還以爲她們在擺攤賣娘們貨呢。
大門開了,湯森叼着菸草,吞雲吐霧的跨進來,然後轉身一腳把門踢上。
夠粗魯,也夠簡潔。
“導師早安。”神情緊張的少女們,非常乖巧的向湯森施禮。
這個導師的稱呼,跟之前指點湯森的薩米那種稱謂不一樣,薩米那是名義上的,而湯森則是她們此生的異能啓蒙導師,搞不好還是一輩子的導師。她們以後吃什麼穿什麼,能發展到什麼地步,很大程度上要看湯森的心情。
“全部給我站出來,”湯森看都沒看她們,順手在屋檐下拖了把靠背椅到院子裡,坐下之後手指一點院子邊緣:“從高到矮,站成一排,速度!”
見湯森語氣不善,少女們忐忑不安的行動起來。
她們繞過桌子,往導師指定的方位走去,弱柳扶風的有,動若脫兔的也有——因爲列隊時還有高矮的要求,她們會相互比較身高,遲鈍點人走到差不多位置纔開始觀察,聰明一點的人一邊走一邊觀察。
其中只有兩個少女,是在湯森話音落下的那一瞬間就開始觀察。但這兩個少女的姓格卻又有不同之處,穿着淡黃色裙裝少女比較主動,她在途中加快腳步,輕聲安排了先頭幾個同伴的位置;而穿着緋紅居家服的少女,她只是不聲不響的走到自己的位置上。
“都看着我。”湯森冷眼看完她們的反應,用手指點了點淡黃少女和緋紅少女:“你,你,站在另一邊去。其他人重新列隊,以年紀大小爲標準,從大到小,最快越好,開始!”
被單獨拎出來的兩個少女面色有些驚慌,因爲她們不知道湯森的用意何在。而離開了這兩個最能處理突發狀況的同伴,剩下八名少女很是糾結了一陣,最後纔在一名對數字比較敏感的少女調整下列隊完畢——她也馬上被湯森單拎出來了。
“其他人重新列隊,以漂亮程度爲標準,從漂亮到醜陋,越快越好,開始!”湯森翹着二郎腿,悠閒的吐着菸圈,看着這羣長像都不賴的姑娘們橫眉豎眼,差點在他這個導師面前打起來——這回被他找出最在意外在評價和最顧全大局的姑娘,不過沒有拎出來的必要。
“重新以身高爲準排成一排。”看完了戲,湯森彈彈菸灰:“挨着自報家門,家裡有多少錢,是什麼地位,識字多少,都學過些什麼,開始。”
學過什麼、識字多少這個好理解,因爲異能師公會的基礎就是建立在文字上面,但家裡的財富地位嘛,難道導師還想收錢?
這一番稀奇古怪的程序走下來,湯森心裡對這些少女的情況也瞭解得七七八八,少女們也被他折騰得雲裡霧裡,還有倆個處處都矮人一截的姑娘委屈得快哭了,然後被導師一句話嚇得把眼淚憋回去了——“你敢哭出來,我就把你賣到記院去!”緊接着,湯森瞄了一眼那些自鳴得意的:“想笑是吧?笑出來的人,就要舔我的腳趾頭。”
不管導師是否有這種權利,記院永遠是小姑娘最恐怖的地方,舔腳趾頭大概排在第二位。
“黃金時代的事情,你們都知道了吧?它的意義,也不用我再說了。”湯森沉默片刻,看看少女們的興奮神情:“這個天才是公會的,跟你們毫無關係,你們連初級學徒都不是。或者有一點關係,就是你們會受罪,爲什麼呢?因爲我也想當天才,我要拿你們練手!”
“所以不要恨我,去恨天才去吧,”湯森這算是開宗明義:“是這混蛋把我逼到這份上的,這混蛋把我特殊晉級的風光都搶走了!”
“我不管你們是什麼人,你們是配合我晉級的材料,如果不好好配合,那就是與我爲敵,我絕對會讓你們得到應有的懲罰。”湯森面色陰森,指指院子中心:“輪着來用一次咆哮,用你們最大的努力,成功了有獎。記住了,既然成功了有獎,失敗了就要被處罰。”
姑娘們開始腹誹——我們可以的話還要你來幹什麼?你是專門來處罰我們的吧?混蛋!
“我聽見你們罵我了。”湯森顯然有先見之明:“第一個出來,拖拖拉拉的耽誤我的時間。”
“導師,”少女靦腆的微笑着,白皙的臉蛋上透出可愛的嫣紅:“我叫——”
“除了好盆友之外,只有兩種女人能讓我記住名字。”湯森說:“一是跟我上牀然後被我始亂終棄的女人,二是能用出異能的女人,你選哪一種?”
雖然從湯森專挑美女的行爲上猜到湯森可能有點不正經,但沒人會想到他居然有這麼流氓、這麼變態——少女臉上的微笑頓時崩塌了,結結巴巴的說:“異……異能。”
“那你還等什麼?是不是沒吃早飯等我請?”湯森陰沉着臉色“嗯”了一聲。嚇得少女一個箭步蹦到院子中心,三下五除二的釋放起咆哮來——理所當然,她失敗了,所有人都失敗了。因爲她們本就是落選的人,嚇一嚇就能成功纔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湯森現在的眼光很準,在他看來,這些學生們的毛病都大同小異。
任何被鑑定出來具有異能潛質的人,理論上通過鍛鍊都能夠釋放出咆哮來。因爲檢測潛質的標準就是咆哮最小耗能的一半,即便有點偏差也大不到那裡去。能來參加考試,說明她們都是練過的,基礎能力和喚醒方面沒有致命缺陷。
導致學生們失敗的關鍵點,是她們自身對異能力量的感知水準低,可以用一塌糊塗來形容。生搬硬套的手法,一成不變的準備程序,完全沒有個體與異能力量的配合,經常是南轅北撤。
很明顯,她們從沒有認清“自己”,也從沒認清“異能力量”這概念。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