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說,你是遠道而來向軍隊報到的?”中校軍官露出一個古怪的笑容,順手拿起桌上的短劍:“你知道報到地點嗎?知道報到地跟海森威的距離有多遠嗎?”
“大約……大約兩百多裡。”湯森早就在傳教所的簡略地圖上弄明白了周圍概況,而且倒黴蛋一號也正是藉着軍方的通行文件才沿路招搖過來的,這些東西早就變成他說辭中的一部分。
“長官,我!我只是迷路了!”
“迷路?”中校軍官起身,走到湯森面前,抓起他的衣領問:“那你看見長官還跑?你的佩劍呢?!你的盔甲呢?!”
“我我我我——我冤枉啊!長官!我膽小,我怕你把我當逃兵——佩劍和盔甲太重了,我真的背不動啊……”
“你就是個可恥的逃兵!”
“渣滓!”中校一把就把湯森摔在地上:“你覺得我要拿你這個領了安家費和無上榮譽卻不在規定時限向部隊報道、看見長官拔腿就跑的下三濫**怎麼樣!?”
“我……我……我不是故意的!”湯森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表情:“長官,我只是迷路而已啊……真神在上,塔塔家族從來不容忍謊言,我身爲第二十七代議會議長,絕對不會用謊話來搪塞您!再說我也不敢啊!”
這種撕心裂肺的哭喊在軍官的一擊重拳下戛然而止,爲了配合對方這一拳的威力,湯森開始蜷縮着身體在污水裡打滾,歡騰得很。
中校軍官得意的收回拳頭,卻只呸了一聲,徑直走到帳篷外。
“長官,他是截殺軍官的匪徒嗎?”等在帳篷外的下屬圍上來,七嘴八舌的問。
“不是。”軍官搖搖頭:“雖然膽小如鼠手段卑劣,但一個匪徒,不可能有教會學校的口音。其他事情也能對上號,連報到的手令都能背出來,正好,我們名冊上也有這麼個人。”
“難道真是騙取安家費的紈絝嗎?”下屬之一露出疑惑不解的神情:“逃避服役啊,這得冒多大風險?不怕軍方追究到家族頭上嗎?”
“是啊,在咱們安道爾聯軍。軍法部的人都不是爹生娘養的,毒辣得很!”
“孤家寡人怕什麼追究?”中校軍然嘿然一笑:“你看過這種模樣的家族議長?你看過混到這種地步的家族繼承人?”
“也對,有這樣的族長,跟自取滅亡沒什麼兩樣……但我們要怎麼處置他?我們沒辦法確認他的真正身份。現在就押送到軍團嗎?”
“軍團的駐地太遠了,而且現在形勢比較緊張,拿這種事情去煩上邊有什麼好果子吃?”中校沉思片刻:“這樣吧,你們連番去問話,如果沒什麼異常就把他放到尖兵隊去,說起來那羣牲口也該有個頭了。大家平常把他看緊點就行,如果打完這仗還沒死,就把他交到軍部。”
“長官高明啊!明白了!”下屬們摩拳擦掌:“放心吧長官,我們一定讓他見識到騙取安家費的下場!”
或許這世界上真的有神、真的有報應,而且就應驗在前些曰子還對奧斯頓拳打腳踢的湯森身上——他極悲劇的被十來個軍官審訊了一下午,也被當沙袋練了一下午,間中還要被恐嚇加默寫徵召命令等等。
到了傍晚,鼻青臉腫的湯森才被人擡出帳篷。
好的一面是,因爲謊言被編得滴水不漏,他終於以湯森·瓦胡嘉·塔塔的身份留在了軍營裡;壞的一面是,在橫貫整個營地到達尖兵隊之後,所有人都知道了他不光彩的來歷。
這真是令人感嘆的情景,以至於整個軍營都在幸災樂禍,因爲這個叫湯森的准尉太倒黴了,他當逃兵也就算了,居然讓自己所屬部隊的最高長官給撞上——換了別人的話,騙了安家費怎麼也應該跑遠點吧?
不過,湯森准尉是真能跑,要不是隨軍異能師大人在場的話,說不定真讓他溜了。
之所以在傳言裡湯森是准尉而不是下三濫**,那是因爲軍官體系不但高人一等,有很強的自尊心和榮譽感,而且很抱團。
既然湯森已經被長官認同,那麼他就是軍官體系中的一員。也就是說,湯森在營地裡有高人一等的地位,待遇方面也不會跟其他准尉有所區別。
所以,即便湯森的名聲不怎麼樣,他還是有人服侍,基本上屬於飯來張口、衣來伸手那種。
湯森在牀上趟了兩天,養傷和“沒臉見人”倒是其次,考慮自己的處境以及應對纔是關鍵。他檢討了自己的作爲,再三推斷事情的發展方向,但最後的結果卻很不樂觀——軍方的追捕手段他能應付,但異能師自己肯定對付不了,還是老老實實的呆着,走一步看一步吧!
“如果不是因爲這小妞……”湯森憤憤不平的想:“小爺絕對能跑掉!”
林中的遭遇,一場莫名其妙的落敗,湯森終於有了對異能師的直觀印象——孃的這太恐怖了!小妞兩手玩太極似的搓一搓,隔着二十多米就能讓自個躺下了,簡直就是他奶奶的人形大炮!
同時他又有些慶幸,好在對方沒有存心把自己往死裡整,要是在搶傳教所的時候遇到這麼一位,那自己還不得立馬玩完?!異能師公會……那又是一個多兇惡的組織啊!
所以他心中並不怨恨中校和小妞,因爲在某種程度上說是他們救了自己。雖然在手法上比較暴力,但換個角度考慮,對方這樣做也無可厚非,何況他們最後還認同了湯森的准尉身份。
只是這個尖兵隊,似乎不是很美妙的所在。
再昏昏沉沉睡了一夜之後,臉上已經消腫的湯森終於起牀。一個上了年紀鬍子拉碴的勤務兵給他端來了早飯,飯盆中黑乎乎黏答答的不知道是什麼玩意的湯,但相信不是他們的惡作劇。
因爲這幾天裡,勤務兵服侍湯森可謂盡心竭力,孝順兒子對親爹也不過如此了。
作爲頂頭上司,湯森很輕易的從他嘴裡得到營地的情報——這支規模五百人的軍隊就是倒黴蛋要報道的安道爾聯軍禿鷲聯隊。聯隊是讀力部隊編制,相當於營級單位,上面沒有師旅團的管制,禿鷲直屬聯軍雅修戰區指揮部。
因爲叛軍猖獗的原因,這個聯隊集結完畢還不到三個月,駐地距離海森威兩百多裡,也就是說,湯森是在昏迷中被一路帶過來的。
他在海森威遇到的中校就是聯隊最高長官,中校有男爵爵位,那位異能師是他情人的妹妹。軍營傳言說,中校是費盡了千辛萬苦,甚至發誓打完仗就把自己老婆收拾了讓情人上位,這才請得這位異能師大人隨軍參戰。
當天,中校就是去接她的,沒想到還順手撈個湯森回來。
聯隊裡只有一個異能師,對湯森來說這算是好消息,但是壞消息也不缺——尖兵隊的確不是什麼好地方。就是湯森所想的那種、戰時走在隊伍最前面的探路隊,同時也是戰時損失率最高的部隊。
所以,一直沒有任何軍官願意擔任尖兵隊長,如果上面硬派的話,他們就會競相“負傷、急病”,甚至會主動違反軍規捲鋪蓋滾蛋。但這還不是最壞的狀況,更加驚悚的軍營傳言指出,蘭斯頓境內的叛軍正在向雅修公國移動,所以很快就要打仗了……
反正湯森就是各種不走運,自己個一頭撞進戰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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