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刃‘插’‘胸’膛,沈慶之還是無法相信一直以來自己信任依賴的兒子竟會如此待他!
由始至終一直冷漠的沈文堯沒有答話,倒是因爲中毒而癱軟在一旁的老皇帝掙扎着虛弱無力的道:“他此番進宮就是來取朕‘性’命的。”
“文堯,爲什麼?”沈慶之難以置信的盯着面不改‘色’的沈文堯問道。
是文堯說宮中發生鉅變,擔憂皇帝的他這才與其一起進宮,可沒有想到竟會發生這種讓他做夢都意想不到的事情。
他的兒子,不僅利用了他要殺掉他至愛之人,而且還將利刃刺入了他的‘胸’膛,要取他‘性’命!
一身華服的雲貴妃緩緩走進皇帝的宮,看着因爲中毒而倒在椅子上虛弱無力的老皇帝,心底深處涌出不捨與悔意,她突然有些害怕,害怕沒有這個男人存在於世的話,她是否還有活下去的意義。
“原來是你!”老皇帝見她出現,咬牙切齒的道:“竟是你這個賤人!”
一句話將雲貴妃心中最後一絲不捨給毀了,也毀掉了自己唯一的生機。
“我是賤人,”雲貴妃冰冷的美眸掃過二人,冷笑着問道:“你們這兩個不倫之人是什麼?”
“你想怎麼樣?”已中劍搖搖‘欲’墜的沈慶之以‘肉’身擋在老皇帝身前,生怕他們會傷害於他。
“想怎麼樣?想要報仇!”時至今日,她已經沒有任何必要再隱瞞自己內心的想法:“想要將這個毀掉我一切的男人毀了,想要得到這興周江山!”
“你瘋了!”老皇帝怒斥道。
“我是瘋了,從你利用我殺了楚悠的那一天起,我就已經瘋了!”
當初她明明知他心思,知他對冷凌天的忌憚,知他對龍氏一族的忌憚,可還是中了他的離間計,以爲龍楚悠死了他的心中就只會有她一人,明知是個陷阱,可她還是義無反顧的掉了進去,殺了今生唯一一個朋友!
聞她此言的沈文堯微蹙眉頭,似是第一次認識老皇帝般,暗中重新審視他。
而原本虛弱的老皇帝則是勃然大怒:“你胡說!是你這個妒‘婦’害死了楚悠,殺了朕心愛之人!”
“心愛之人?”雲貴妃就似是聽了一個天大的笑話一般,仰頭肆無忌憚的笑出聲:“憑你也敢說楚悠是你心愛之人?你配嗎?”
“你這個自‘私’無情之人,最愛的人只有你自己罷了!”
老皇帝只覺得身體越來越不聽自己使喚,他想要大聲呼救,可是方蔓雲這個賤人能如此全無顧忌的前來此,便足以說明外面的一切都已在她的控制之中,所以即便是呼救也是無濟於事的。
到了這一刻,老皇帝才真正怕了,怕死亡的降臨,那種前所未有的恐懼讓他覺得連呼吸都是奢侈的。
他突然想到了龍楚悠,在她得知自己中毒已深,全無回天之力時,卻還是拼上‘性’命生下了孩子,那時她是何種心情?
龍楚悠平靜淡然但似是能‘洞’穿一切的雙眼在他眼前浮現,越來越清晰,他這時才終於明白,其實從一開始她就早已明白了一切,知他纔是那個真正想要她死之人。
可是她沒有逃避也沒有埋怨,只是一如初見般淡淡淺笑着道:“慕容大哥,凡事當順其自然,不必如此執念,否則只是徒令自己痛苦而已。”
“楚悠,若當日你選擇之人是我而非冷凌天,或許一切都會不一樣了……”如此喃喃自語着的同時,老皇帝緩緩的閉上了眼睛。
楚悠,若有來世你可會恨我?若有來世你可否會選擇我?
“皇上!”見老皇帝閉上了眼睛全無氣息,沈慶之倒在他腳下抱着他的雙‘腿’痛苦的大叫。
所愛之人已死,他也無心苟活於世,而且就算他活下來,恐怕方蔓雲這個賤人也定會百般折磨他,還要面對被自己兒子出賣背叛的痛苦,他已無力再去面對這一切了。
沈文堯完全來不及阻止,沈慶之將暗藏於袖中的匕首狠狠的再次刺入了‘胸’口,沒有給自己留任何的餘地。
“怎麼,後悔了?”捕捉到沈文堯眼中那一逝而過的悲痛後,雲貴妃冷聲問道。
“沒有。”沈文堯答得沒有任何遲疑。
那畢竟是生他養他的父親,所以即便他再無情又如何能全然不留情的痛下殺手?
所以刺入他‘胸’口的那一劍,他巧妙的避開了要害,爲的就是想要在雲貴妃的監視之下留他一條‘性’命。
可是萬萬沒有料到,最終的結局竟還是如此,他還是隻能眼睜睜看父親閉上了眼睛。
見父親‘脣’角那一絲若有似無的笑意,沈文堯安慰自己,或許這纔是他所想要得到的,如此便可不必理會世俗眼光亦不必擔心吊膽,可以全無顧忌的與自己所愛之人長相廝守。
沈文堯立刻斂去自己的情緒,恭敬的請示道:“晉王殿下當如何處置?”
雲貴妃略遲疑了片刻,最終輕啓紅‘脣’,果斷吐出一個字:“殺!”
既然已決定捨棄一切,那無論是夫妻之情還是母子之情,於今後的她來說都是累贅,只有將這一切全都除去了,她才能真正的義無反顧。
沈文堯領命而去,但此時的慕容辰早已不在宮中。
“去晉王府!”沈文堯在面對空無一人的房間時果斷做出決定。
冷思瑤懷着慕容辰的骨‘肉’,且臨盆在即,他無論如何也不會捨下她而獨自逃生,所以此時的慕容辰定然是在晉王府中!
“啊!!!”馬車之上疼得本已昏死過去的冷思瑤只覺‘腿’間一陣溫熱,被疼的再次醒了過來。
她知道自己是要生了,可現在她卻覺得這個一直帶給她無盡幸福與歡樂的孩子卻來的如此的不合時宜。
現在情況危急,若是因爲她而累他不能逃離京都的話,那麼她即便是死也不會安心的。
緊咬牙關強忍着痛楚的冷思瑤掙扎着緊拽住慕容辰的衣袖:“辰哥哥,不要管我,你快走吧!”
若只有他獨自一人的話,以慕容辰的武功定然能順利逃脫的。
“說什麼‘混’話?”慕容辰怒聲斥道:“我如何能捨下你和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