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陽神色一變,母親絕望而死,還有妹妹受虐至死的畫面都清楚的浮現於眼前,一直以來隱藏於心底不曾觸及的痛楚洶涌而至,那種悲傷、憤恨與痛苦更是如大火一般要將他吞噬。
他不知道母親是如何得知的,但是那件事情的確是擊潰本已經絕望的母親的最後一根稻草。
“藍色的眼睛,被詛咒的瞳孔,定然是因爲如此纔會發生這樣的事情。”
他清楚的記得,母親原本是打算帶着他和妹妹前往請求那所謂的父親,希望他能念在自己親生骨肉的份上放他們母子三人離開那暗無天日的冷宮中,哪怕是被趕出宮中都好過在冷宮中受人虐待。
可是沒有想到,他們母子三人竟見到了意想不到的一幕,他的父親竟然與文伯候沈慶之纏綿在一起!
沒錯,他的親生父親,興周朝的皇帝竟然喜歡男人!
或許是太過於吃驚,所以他們的行蹤被發現,緊接着便被旨意禁足於冷宮之中,沒過幾日,母親便在絕望與悲憤之中離開了他們兄妹。
但更讓他沒有想到的是,他的父親爲了隱藏這個見不得光的醜聞,竟然命人前來要將他們兄妹二人剷除!
他們可是他的子女啊!
他將妹妹藏起來,想要自己冒險前去請求父親,求他放過他們,可是被藏起來的妹妹因爲害怕而出來找他,結果被那些人發現,那些禽獸不如的畜生竟然將年幼的妹妹就那樣給摧殘至死。
他想要衝出去,想要去救妹妹,但就在他要大聲阻止他們之際,突然被人捂住了嘴,接下來便是被帶出了宮。
那個救他人的正是前任御王上官逸。
那個所謂的父親,他與他之間有着不共戴天之仇,所以他怎麼可能再回到那個充滿了污穢的宮中去?因此在御王問他想法之時,他沒有任何疑惑的便拒絕了。
他寧可顛沛流離也絕不再與那個嗜血無情的所謂父親有任何瓜葛。
這個秘密他從來沒有對任何人提及過,但沒想到事隔十多年後,這件事情竟會被上官煜澈再次提起。
“那件事,你如何會得知的?”
沒有否認,那就說明他的猜測並沒有錯,老皇帝的確是有斷袖之癖。
想來是因爲無法得到冷夜月的母親,前任龍族公主龍楚悠而性情大變,所以纔會開始喜歡男人。
對於上官煜澈,冬陽也沒有要隱瞞,所以如實道:“沈慶之,他的男人。”
雖然早就在預料之中,但還是出了點偏差,他一直以爲老皇帝的男人是身邊從來未曾有過女子,更是從來不曾有婚約在身的沈文堯,但沒有想到竟然是沈慶之。
不得不說,老皇帝的味口還真不是一般的獨特,竟然會喜歡沈慶之那個又老又難看的老男人。
上官煜澈道:“我知道了。”
冬陽淡淡的回他:“希望此事能對你有幫助。”
上官煜澈意味深長的看了他一眼:“我們現在要毀掉的是你血脈中的秦氏家族,是要讓他們被天下人所唾棄,是要毀掉你的皇室身從,你不在意嗎?”
皇室身份?哼,他若是在意那個所謂的皇室身份,當年就不會苦苦哀求先代御王將他送離京都。
至於興周江山,那本就是屬於慕容氏的,是他們當初無恥竊取而來,也是時候該還回去了。
“我叫冬陽,沒有姓氏。”冬陽神情冷默的道:“從我離開那日起,便與秦氏再無任何關係!”
上官煜澈深深的看了他一眼:“我知道了。”
說完之後便轉身離開了。
沒過多久,原本一直沉默中,已身在吳越的上官煜澈這方面便公然貼出公告告之全天下,慕容宣纔是慕容氏存留於世的唯一血脈,而老皇帝只是秦氏這個無恥之徒背叛舊主,弒太子取而代之的叛徒,將當年之事全部公之於衆,最後爲證實當年之事的真實性,更是將先帝贈於當時身爲人質太子的慕容氏傳世玉佩公諸於世。
一石激起千層浪,瞬間引得天下譁然,天下人這才明白當初的御王府爲何會一夜之間被付之一炬,亦明白身受重傷的上官煜澈爲何會十年來閉門謝客,而冷凌天爲何會斂去光華甘心屈從於皇室,完全就是爲了韜光養晦復興慕容氏。
畢竟,無論是御王府還是睿王府,那都是歷代忠於慕容氏的,是慕容氏最爲忠誠的臣子。
身在京都的老皇帝完全沒有想到竟會換回上官煜澈如此的反擊,瞬間便讓他們處在風口浪尖上,亦將竊取江山的罪犯公諸於世。
但就算是如此又能怎樣?現在他纔是興周朝主宰,成者爲王敗者寇,只要殺了慕容宣,只要除去上官煜澈和冷凌天,那麼他就是名正言順的帝王,世人遲早都會將當年之事全部遺忘。
所以,當務之急,便是將那羣人所在的吳越夷爲平地!
“父王,兒臣願率軍前往吳越。”欲要親手殺了給予他羞辱冷夜月的慕容凱主動請命。
“如此也好。”老皇帝贊同的道:“你便爲前鋒,希望能爲朕除去心腹之患。”
慕容恪撫着光潔的下巴,蹙眉神情凝重的道:“因上官煜澈的出走,所以我興周的兵力大損,若是大軍前往討伐吳越,只恐京都之中空虛,中了對方調查虎離山之計,如此豈不是得不償失?”
慕容辰贊同的道:“父皇,七弟言之有理。”
隨上官煜澈出走有一半之多,對興周的兵力是一個嚴重的打擊,所以若此時大兵討伐,或許真的會造成不可挽回的局面。
“如此該如何是好?”秦晉鵬擔憂的問道。
慕容恪看了眼無聲立於老皇帝身後的秦雨薇,狀似無意的道:“唯今之計要結成聯盟,如此不僅能保障興周足夠的兵力,而且還能形成夾擊之勢,將那些反賊一舉殲滅。”
老皇帝面露欣慰之色:“恪兒言之有理。”
對於這個時刻都能保持冷靜,而且總會提出適當建議的兒子,老皇帝是越來越滿意,更決定日後要委以重任於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