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氏又豈會不知哥哥與自己的疏遠?她都走投無路了,可是哥哥不要說理會了,只是拿一百兩銀子就將她給打發了。
看來瑤兒那丫頭利用惜雪之事,以至她最後不得不嫁入晉王府爲側妃之事還是留下了隱患,哥哥多年來一心想着將惜雪嫁給七皇子爲妃,可這個心願卻因爲瑤兒而落空,因此可想而知他心中的恨意。
沈氏無奈的長嘆一口氣,或許自此以後與文伯候府的關係是再也不會恢復到從前了。
見王妃眉頭也不皺一下的將那以多銀子借給沈氏,幾個丫頭心中都是有氣的,但秋晴穩重,青‘玉’跟隨冷夜月的時間又短,所以都隱忍着沒有表現出來,只有青藍將心底的不快完全形於‘色’,甩開意圖制止她的秋晴,滿臉不悅的道:“奴婢就是不明白王妃是怎麼樣的,難不成是忘了從前是怎麼被她們母‘女’虐待的了嗎?”
冷夜月知這丫頭從來都心直口快,而且又一心向着她,所以眼見沈氏落難是恨不得能親自上前去落井下石,所以看到她出手相助很生氣也是在情理之中的。
冷夜月只能無奈的對這丫頭苦笑,不然還能怎麼辦呢?她要怎麼跟這丫頭解釋自己的用意?
這筆銀子無論沈氏尋不尋到她的頭上,其實她都是非出不可的。因爲她的確不能眼睜睜看着冷思瑤沒有嫁妝而坐視不理。
當初她大婚之時,手裡握有母妃留給她的那一大筆嫁妝,還有沈氏因爲御王府送來的高規格聘禮而迫於無奈不得不狠出了次血,所以她的大婚是真可謂十里紅妝,風頭無兩。
所以若冷思瑤寒酸的連像樣的嫁妝都拿不出手的話,自己仗着嫡‘女’郡主身份掏空睿王府這種傳言倒是無所謂,怕就怕會連累到上官煜澈,但最重要的是她一直以來經營的自己被欺凌的弱者形象就會徹底破產,那樣無論日後沈氏母‘女’出了什麼事,大家都會理所當然聯繫到她身上,最後落得個作繭自縛的悲催結局。
因而冷夜月也只能笑着安慰她:“放心吧,她欠我的定然會連本帶利一併的討要回來!”
躺在書房內看書的上官煜澈目光一直落在書上,但‘脣’角卻不經易的揚起好看的弧度。
以冷夜月那麼財‘迷’的個‘性’,要讓她捨出那麼一大筆銀子簡直就是要了她的命,所以他是一點都不擔心那筆銀子的去向。
轉眼就到了上慕容辰與冷思瑤大婚之日,一直擔心冷夜月又會耍出什麼‘花’樣的沈氏見一直風平‘浪’靜,這才稍放鬆了些。
因爲老皇帝的刻意安排,所以就算沒有像她大婚時一樣有讓人意想不到的觀禮嘉賓,但不可否認晉王府簡直熱鬧的讓冷夜月歎爲觀止。
更讓她沒有想到的是,老皇帝爲了慕容辰的大婚竟然將遠在千里之外的七皇子慕容恪給招回了京都。
冷夜月看着那個雖然隱於人羣中但卻掩飾不住高貴氣質的冷俊男子,湊上前小聲的問身邊的上官煜澈:“那人就是慕容恪?”
上官煜澈擡頭,慕容恪似是有所覺,遠遠的亦是擡頭向他們的方向望過來。
但很快,他便又再次垂下了頭,沉浸於自己的世界之中。
雖然只是一瞬間,但冷夜月敏銳的覺得上官煜澈與慕容恪之間有着‘交’流,她覺得他們兩人之間的關係並不簡單。
不等上官煜澈回答她的問題,冷夜月便再次問道:“你和他有‘交’情?”
上官煜澈笑着伸手撫着她的頭,不置可否的道:“月兒似乎是更在意別人。”
冷夜月看他始無前例的‘露’出一副小男生的委屈模樣,早就忘了心中那一點小小的疑‘惑’,樂不可支的笑開了‘花’,若不是因爲這是在外面的話,她保證自己一定已經倒在了他的懷中。
很快大廳內一陣躁動,冷夜月知道婚禮馬上就要開始了,所以很配合的將笑容收了起來。
雖然‘蒙’着蓋頭只能看到眼前那一片紅和腳下的路,但冷思瑤就是知道,此時慕容辰的目光其實是一鎖定在某一處的冷夜月身上。
一身紅衣的慕容辰看起來更顯俊朗,但他的臉上卻沒有任何因爲大婚而開心的笑容,他的目光也的確是如冷思瑤所猜測的一般,一直都關注着冷夜月,但後者對他癡情的目光卻是由始至終的忽視不見。
因爲是最受重視的晉王殿下大婚,所以雲貴妃自然也是一襲緋紅,就連老皇帝亦是難得的一改明黃,換上了一身硃紅,二人臉上都是深感安慰的寬心笑容。
在震耳‘欲’聾的禮樂聲中,冷夜月拉過上官煜澈的手,在上面寫下了“太后”二字,然後以‘脣’語無聲的問道:“如何了?”
上官煜澈神情一黯,亦只是無聲的搖了搖頭回應他。
她知道太后定然還是被老皇帝給軟禁在慈寧宮中,因爲備感擔憂,臉上亦是再無任何笑容。
許是爲了彰顯對冷凌天的重視,也或許是爲了向朝臣以及天下人表明,日後睿王府會堅定不移支持慕容辰的立場,所以老皇帝破例讓冷凌天也出席了婚禮。
至於沈氏,自然是因爲其妾室的身份,是絕不可能出現在這裡的。
冷夜月冷眼看着冷凌天眼中的慈愛,看着他似是備感不捨愛‘女’出嫁的心酸難過,突然有些恨得牙癢。
‘脣’角揚起嘲諷笑意的冷夜月心中暗忖:稍後不知道他還有沒有功夫再傷感了。
冷思瑤在慕容辰手中那根紅綢的牽引下到達廳內,禮樂聲便戛然而止,婚禮便在老皇帝的親自主持之下順利進行。
就在“送入‘洞’房”的聲音剛落下的瞬間,在所有人都全無防備之下,披滿散發渾身是血的沈氏衝了進來。
只見她緊握着的一隻手血流不止,眼中滿是驚恐之‘色’的匍匐在冷凌天腳下苦苦哀求:“王爺救我!王爺救我!”
此時的沈氏早已沒有了一貫的冷靜自持,完全就像一個瘋‘婦’一般,根本不理會自己的此番舉動究竟會帶給冷思瑤怎麼樣的難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