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安府,安若塵來到後山樹林瘋狂開始練劍,他像是着了魔一樣,那劍揮出去的每一下都十分用力。
雨嫣抱着手臂靠在一顆樹上,她就靜靜地看着安若塵發泄情緒,這樣釋放一下才是最好的,畢竟安若塵已經憋的太久了。
樹林叢中,刀光劍影,風起葉落,幾十顆樹木同時傾倒,煙塵漫天。
安若塵丟下手中的長劍,像個木頭人一樣地站在原地,他明亮的眼角流下了一滴淚珠,劃過他精緻的俊顏,殘留冰冷的淚痕。
雨嫣來到安若塵面前,默默的撿起地上的長劍,低聲說道:“走吧!”
安若塵的身體僵硬在原地,沒有邁步。
雨嫣足下一頓,轉過半個身子,看着略顯狼狽的安若塵。
她也不知道要如何安慰他,該做的努力他們都努力做了,如果註定兩個人要錯過,那他們做再多的努力都沒用。
也許安若塵與凝兒,此生真的情深緣淺。
安若塵仰望天空,深深地嘆了一口氣,整理好情緒,看向雨嫣說道:“走吧!”
兩人回到那個熟悉的涼亭下,安若塵茫然的問道:“還有幾日是初一?”
雨嫣本來不想提這個敏感話題,但是見安若塵主動提起,只好回道:“後天就是了!”
安若塵長舒一口氣道:“嫣兒,明日我們就離開吧!”
“好!”雨嫣想都沒想就答應了,雖然她答應了凝兒要留下來喝喜酒,但是她更在乎安若塵的感受。
她也不想讓安若塵親眼看着凝兒出嫁,那樣只會給安若塵的傷口撒鹽。
如果不能笑着說再見,那就默默的離開。
次日一早。
安若塵和雨將所有行李收拾好,兩人站在安府門外,看着大門一點點關閉。
安若塵黯然失色,從此以後,這裡的一切就徹底與他無關了。
他們牽着各自的馬,走到巫市的盡頭,這裡就是巫女國的城門了。
安若塵依依不捨的回首望了望,雖然他在這裡才生活了半年,但是這裡卻給了他一種歸屬感。
他因爲凝兒來到這裡,如今凝兒有了好的歸宿,他也該從她的世界退出了。
輕功上馬,安若塵決定拋掉一切,重新開始生活。
城門打開,雨嫣和安若塵揮着手中的馬鞭準備上路。
突然,身後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阻止了兩人前行的路。
雨嫣回眸望去,只見一個華麗的馬車朝着自己趕來,凝兒在婢女的攙扶下下了馬車。
她慢慢走到兩人身邊,仰視着雨嫣,問道:“雨嫣姐姐,你爲何突然要離開?”
“對不起凝兒,我可能要食言了,北冥那邊有急事需要我們去處理,所以我們便臨時決定離開了,沒有告知你,就是怕你會傷心。”
雨嫣跳下馬,上前握着凝兒的手,她的手很冰涼,臉色也很蒼白。出來這一趟,凝兒想必又要病了。
凝兒潸然淚下道:“可是我捨不得你!”
“別哭,過兩日你就要成親了,這樣貿然出宮身體怎麼吃得消!”雨嫣擔憂道。
“我出宮就是爲了來請你和安大夫入宮,我這一生也只有這一次婚禮,我希望在乎的人都能出席,誰知道我剛到安府,門口的小廝就告訴我你們已經離開了。”
凝兒拖着如此嬌弱的身軀出宮,就是爲了突顯自己的誠意,可是她萬萬沒有想到雨嫣和安若塵要離開。
“我們也是迫不得已,這次的喜酒可能喝不上了,本來着想出城之後再傳信告訴你的,哪曾想竟被你碰了正着。”
雨嫣說話時總會不經意的瞟一瞟安若塵,凝兒這樣突然趕來,也不知道安若塵會不會改變主意。
安若塵禮貌的下馬,他來到凝兒的面前,客氣道:“我與嫣兒確實有急事,女君身體抱恙,還是快些回去吧!”
凝兒捨不得的握緊雨嫣的手,她纔不肯放兩人離開。
目光看向安若塵,凝兒懷有歉意道:“我還沒有感謝安大夫的救命之恩,那日若不是安大夫趕來相救,我可能就沒命了!安大夫如此急着離開,是不是因爲討厭我?”
凝兒有些開始胡思亂想,怎麼說安若塵也替她治了半年的病,綁架的事情一出,安若塵就突然要離開,凝兒覺得一切都太巧了。
“女君想多了,我從來不曾討厭你!”
相反,我一直都很愛你。
這後半句安若塵只能憋在心裡,凝兒即將嫁給墨卿落,他這時候如果再表達心意就是小人之舉了。
可是看着凝兒冒着生病的風險前來,他心裡還是有那麼一絲期待的,可是這份期待,也只能是妄想。
雨嫣看着如此傷心的凝兒,安慰道:“我們真的是有急事,等以後再來看你好嗎?”
凝兒努力收住眼淚,她知道留不住這兩個人,只好妥協道:“你們如此堅持,我也不好再挽留了!就是覺得挺遺憾的!”
“看得出來瑾染世子很愛你,你跟他一定要好好的。”
雨嫣也很捨不得離開,直到現在她都還抱有希望,是凝兒和安若塵之間的希望。
“我會的!”凝兒接受到了雨嫣的祝福,可是她並不想要這樣的祝福,她希望雨嫣能夠親自參加自己的婚禮,可是這個願望終究無法實現了。
再次看向安若塵,凝兒感謝道:“安大夫,謝謝你那日救了我,這半年來你一直盡心竭力的爲我醫治,我很感激你!”
“能夠爲你醫治,是我的榮幸!”安若塵發自內心的說着,同時他的心也在隱隱作痛。
“那就祝你們二位,一路順風!”凝兒心裡很是失落,可是她也慶幸今日出了宮,不然她都見不得雨嫣和安若塵最後一面了。
雨嫣關心道:“你也要保重!”
霎時間,天空烏雲密佈,一片黑暗,像是很快就會迎來一場傾盆大雨。
凝兒身旁的婢女趕緊上前道:“女君大人,快下雨了,您身子弱,還是快回到馬車裡吧!”
一陣涼風吹打在凝兒的身上,她抱緊了瘦弱的身子,臉色已經有些發白。
雨嫣生怕凝兒又受涼生病,勸道:“快回去吧!”
凝兒清澈的眸子看着面前的俊男美女,不捨道:“雨嫣姐姐,安大夫,後會無期!”
話音剛落,凝兒就轉身回到馬車。
雨嫣和安若塵目送着凝兒離開,直到馬車消失在巫市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