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臨,燈紅酒綠的夜生活也吹響了號角,昏暗的街道像是鑲嵌了一串色彩瑰麗的珍珠,遠遠的就能望見“醉雨軒”三個大字,男人們佝僂着背,流着哈喇子,步履瞞珊的進入這煙花之地。
雨嫣今日之曲,已被太傅之子呂冬斌和吏部尚書之子林毅,以八百兩現銀包下,這兩人都覺得昨日失了顏面,讓清風佔了上風,今日一早就約見合謀,勢必要拿下雨嫣的第二曲,兩人都是妻管嚴,總是有些囊中羞澀,只好出此妙計,只爲找回自己丟失的顏面。
雨嫣坐在鸞箏前,輕撫一曲《梅花三弄》,瞅了瞅這兩個所謂的官家少爺,一個矮胖如球,一個乾瘦如柴,長得都非常磕磣,實在讓人看不下去,而且聽個曲兒還要AA制,真是丟臉丟到家了!
呂冬斌和林毅陶醉在這美妙的琴音之中,無法自拔,他們喝着美酒,還叫了兩個煙花姑娘作陪,這畫面,真是讓雨嫣有些噁心,可她也只能極力忍着,畢竟都是出自正一品和正二品的官家少爺,若是將來有需要,或許還能好好利用他們一番。
“林兄,太子殿下近日大婚,你可有想好要備什麼禮了嗎?”呂冬斌側躺在軟榻上,嬉皮笑臉的問道。
“呂兄有所不知,我還正在爲此事發愁呢,太子殿下見多識廣,什麼絕世珍寶沒見過,我是至今都毫無頭緒啊!”林毅唉聲嘆氣道。
“太子殿下性情溫和,絕非刁鑽之人,家中無價之寶更是數不勝數,或許林兄可以把目標放在我們這位準太子妃身上,投其所好,沒準能討得殿下的歡心呢。”呂冬斌自作聰明道。
林毅看着鬼頭鬼腦的呂冬斌,不得不說,這呂冬斌人長得不咋滴,但腦子也有好使的時候,這主意聽上去還挺靠譜兒。
“多謝呂兄提醒,聽聞將軍府的大小姐喜歡那個什麼……”林毅抓耳撓腮的,緊鎖眉頭,一時間竟然有些想不起那玩意了。
“西域的雪絨狗!”呂冬斌直接脫口而出。
“對對對,就是雪絨狗,聽說那玩意兒毛茸茸的,像棉花一樣軟綿綿的,跟我們這兒的土狗可不一樣,不知呂兄可有門路幫我弄一隻來?”
林毅摸着下巴,渴望的目光看着呂冬斌,他覺得這個禮物再合適不過了,絕對能成爲太子婚宴上最特別的禮物。
“有是有辦法,只是……”呂冬斌搓着貪婪的手指,嘴裡發出嘶嘶的聲音。
林毅腦筋轉的也很快,瞬間領悟這其中的意思,笑着說道:“價錢不是問題,只要呂兄肯幫我這個忙,小弟我一定沒齒難忘,將來呂兄有用得到我的地方,儘管開口!”
“好,有林兄這句話,我可就放心了!”呂冬斌端起一杯酒與林毅碰杯,一飲而下,示意合作愉快。
“對了,呂兄,你說這太子殿下爲何突然間就要娶將軍府的大小姐呢?這先帝剛剛駕崩,如此這般大肆操辦婚禮怕是不合適吧?”林毅開始八卦道。
“這你就有所不知了吧!太子殿下即將登基,必定是要娶個出生名門的太子妃來穩定根基,將軍府的楚大小姐,國色天香,面若桃花,可謂是仙女下凡啊,將軍大人又手握兵權,你說,太子殿下不選她,還能選誰?”呂冬斌得意說道。
“呂兄說的是,太子殿下與楚家聯姻,在朝堂上的力量自然會增長許多,美人在懷,兵權在手,殿下還真是英明啊。”林毅點了點頭道。
“要不先帝怎麼會選他當太子,你可別小看了我們將來的這位皇帝!”呂冬斌繼續說道。
“唉!這京城的形勢變得可真快啊,本以爲翊王殿下能後來居上,沒想到他還是敗了!”林毅不禁感嘆道。
“嘁,翊王爺?還是算了吧!”呂冬斌嗤之以鼻,“他雖然天資聰穎,有勇有謀,但是先帝壓根兒瞧不上他,若不是有宰相大人處處向着他,怕是他現在已經是一個流落邊疆的廢物了!”
“是啊,宰相大人的力量還真是不容小覷啊,也不知接下來,這京城的局勢還會不會變!”林毅望着窗外熙熙攘攘的人羣,十分惆悵。
“管他如何變,只要我們站對了陣營,就算天塌下來也不會砸到我們的!”呂冬斌這句話是在提醒林毅選太子。
“嗯,多謝呂兄提點。”林毅敬了一杯酒給呂冬斌,他突然還想到一個事情,好奇問道:“對了,前不久將軍府的二小姐不是嫁入翊王府了嗎?如今怎麼沒有任何動靜了?”
“翊王與楚家本來就不對付,翊王肯定是不會給她好日子過得,也不知這先帝爲何非要把一個瘋丫頭嫁給翊王,一個瘋子,難不成還能威脅到堂堂翊王不成?就算她不嫁,那禁衛軍的兵符先帝不都是有意要交給楚將軍的,先帝這個決定還真是讓人猜不透,可惜了那個瘋丫頭,怕是在翊王府已經沒命活了!”
呂冬斌非常認真的分析着這個事情,畢竟事關朝局,人們可都是十分關注,難免會私下八卦一二。
“唉,那這將軍府的二小姐也是可憐,孃親早逝,瘋了還被親人所利用,真是命也,命也啊!”林毅一聲惆悵的長嘆。
雨嫣聽到兩人的對話,沒想到兩個大男人也這麼八卦,說的還都是跟楚府有關的事情,幾日不見,楚洛汐就要成爲高高在上的太子妃了,果然是上天眷顧的人兒,每一步都走的如此順利啊。
一曲終了,呂冬斌和林毅瘋狂拍手,屋內掌聲四起,他們望着楚楚動人的雨嫣,真的深深被她的琴聲折服,可他們絕對想不到,面前這個超凡脫俗的青倌女子,就是他們口中的那個瘋丫頭。
呂冬斌和林毅口袋空空的各回各家,雨嫣關上房門,一個人靜下來理了理思緒。
太子與楚家聯姻,這可是一件驚天動地的事情,恐怕夜羽辰此刻已經按耐不住自己的心了吧,他會先對付誰呢?太子?還是楚家?
不過不管他現在針對誰,楚家和太子已經是一根繩上的螞蚱了,一損俱損,一榮俱榮。
不管誰是失利者,這局棋,雨嫣自始至終都是個旁觀者,就看夜羽辰接下來會對誰下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