蔚藍的天空,輕紗一般的白雲,巍峨的山峰,偶爾會有陣陣的微風拂過,把這山峰裝扮的美輪美奐,若有若無,給人一種虛無縹緲的感覺。
遠遠望去,似乎有一道身影在那裡徘徊着,遲遲不肯離開,好像是在守護着什麼。
已經過去七年了,七年了!穿越來的龍嘯琪甚至已經忘記了真實世界的模樣。每天停留在山谷中,穿梭於林間樹木裡,有藍天厚土爲伴,與蝴蝶飛鳥爲伍,雖然過的很平淡,但卻感到非常的滿足。
雖然過去了七年的時間,但是穿越來的龍嘯琪並沒有發生什麼變化。依舊英俊帥氣的面龐,明亮的雙眼,高挺的鼻樑,略顯中性的嘴脣,在這不變的面容之下,還有一顆時刻涌動的心。眼神中,不再是憂鬱,也不再是煩惱,而是淡然,似乎還夾雜着一絲絲幸福,一點點心滿意足。
人、就是一種奇怪的動物,忙碌時,會抱怨自己累得要死,卻會把所有的煩惱都拋到腦後。但是當停下來休息的時候,會發現那些恐懼、那些煩惱就像揮不去、斬不斷的冤魂,死死地圍繞着自己,無論如何都不肯離開。
看着母親的墓碑,龍嘯琪已經不在那麼傷心了,來了這裡七年了,自己知道了很多事情、很多計劃、很多秘密,但更多的是人生中的哲理。
“往事如煙隨風去,今朝似夢初醒來。”龍嘯琪微張着嘴,甚至沒有發出聲音。因爲他知道,就算自己喊破了嗓子,也不會有人聽見他的聲音,更不會有人明白他的心。
“孺子從經往生門,回到族中待煉魂。往事隨煙飄散去,時機成熟回真身。”龍嘯琪喃喃的念着,他還記得自己剛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曾經在天空中出現過一首詩。正是這首詩,給了他存活下去的勇氣,否則,每天都被困在這個孤島上,沒有人能看見自己,更沒有人和自己聊天,總有一天,自己會精神分裂、抑鬱而亡。
天大地大,而自己不過是天地中的一粒浮塵,汪洋中的一朵浪花,就算有一天自己真的能夠一躍龍門,難道還會以水灌日,以石破天嗎?
搖搖頭,龍嘯琪不再想下去,閉着眼睛,感受着涼風習習,有種清爽、飄逸的感覺。享受着這份寧靜的美麗,感受着天地間這種磅礴的氣勢,心,悠悠然。
忽然,龍嘯琪的臉輕輕的抽搐了一下,彷彿被什麼東西紮了一下頭部,一股刺痛的感覺涌上心頭。並猶如萬蟻噬心,波濤洶涌的疼痛感衝擊着龍嘯琪的神經,侵蝕着他的大腦。
“啊!”龍嘯琪失聲的叫了出來,但卻沒有人聽見,更沒有人回答。龍嘯琪此時只感覺自己的身體被嚴重的扭曲着、拉扯着,說不出的疼痛,慢慢地流遍了他的全身。
他恨不得手持巨斧,劈開腳下的高山,斬斷怒吼的江水,他要發泄,他要把全身的疼痛感轉嫁到別的上面。
“噗通。”龍嘯琪無力的跪到了地上,用盡力氣敲打着自己的腦袋,好像要把腦袋敲碎一樣,至少,這樣自己不會再有任何的感覺,也不用再理會那無盡的煩惱。
那張原本蒼白的臉上,此時已被汗珠所覆蓋,眉頭緊鎖,臉上露出了掙扎的表情。就像是徘徊在淺海處一樣,雖然已經筋疲力竭了,但那隱隱的沙灘卻給了他莫大的動力。
“去死!”龍嘯琪緊咬着自己的牙齒,他已經感覺到有股腥澀的味道從口中流出。低聲的怒吼着、咆哮着,就像林中的獅王,在戰鬥前吹響了進攻的號角。用力的揮出一拳,砸到了旁邊的巨石上,也不管拳頭是否受傷,拼命的出拳,就好像手臂失去了控制一樣。
但即便如此,卻還是遮掩不住那種刺痛,好像有一個人站在他的身邊,一根一根的把手中的銀針插進了龍嘯琪的神經上。每一根針的插入,都會讓他全身一抖,從上一次昏死中醒來。龍嘯琪甚至不顧一切的用頭擊石,但即使如此,卻還是難以掩蓋那種疼痛,凌駕於撕心裂肺,超乎於肝腸寸斷的疼痛。
最後,龍嘯琪乾脆躺在地上打起了滾,任憑岩石擠壓着自己的身體,也許這樣,他會感到好受一些。
時間一點點的流逝着,雖然並沒有停止,但卻好像比平時慢了很多。龍嘯琪此時只求一死,但他卻不知道如何能讓自己死去,即使現在已經頭破血流,即使全身已經遍體鱗傷,也許,只有斬斷自己的頭顱,纔是一個最好的歸宿吧!
漸漸地,龍嘯琪的動作慢了下來,呼吸也弱了許多,彷彿痛苦已經離開了一樣,躺在亂石雜草中,任憑飛蟲爬過自己的身體,就像是筋疲力竭了一樣,昏昏的睡了過去。
遍體的傷痕,全身的鮮血,穿越來的龍嘯琪已經感覺不到了疼痛,一股睏意襲進他的腦海。恐怕,就算現在有人切割他的身體,他也會一動不動,任人宰割了吧!
藍色的天,白色的雲,高山流水,依舊如此的美麗,但在這藍天白雲下面,一個全身血紅的人,突兀的出現在半山腰處,像具屍體一樣,直直的躺在那裡,一動不動,無疑是給這幅美景填上了詭異的一筆。
自從馬雨嘉受到了小杰克遜的騷擾以後,馬文昊便規定她晚上不準出門,並且無論做什麼事情都要帶上兩名貼身保鏢。而馬雨嘉也樂得如此,每天放了學便坐車回家,晚上寫寫作業,陪嘯琪哥哥聊聊天、說說話,也許在不遠的某一天,奇蹟,真的會降臨到這個良苦用心的人身上。
“嘯琪哥哥,你今天感覺怎麼樣了?有沒有想我呀?”馬雨嘉一邊給龍嘯琪擦着臉,一邊調皮的說着,看她的樣子,好像今天很開心似的。
“哼!你不說我也知道,因爲你原來每次回答我的時候都是這個樣子。”馬雨嘉裝作很生氣的樣子,但是手上的動作,卻沒有停止過。
“你看看你,最近不愛吃飯,臉都瘦了,你也不是我,怎麼還減肥呀?”馬雨嘉放下手中的毛巾,撫摸着龍嘯琪消瘦的面龐,心疼的說。如果上天真的肯給龍嘯琪一次機會,讓他甦醒,馬雨嘉願意爲之傾其所有,無論是錢還是物,哪怕是犧牲自己的生命。
兩個人就像是飽經了滄桑的夫妻一樣,一個因爲身體的原因,癱瘓在牀上,而另外一個則是形景不離的照顧他,沒有慾望,沒有利益,有的只是濃濃的愛。
“嘯琪哥哥,我先不陪你了,我還要去做作業,等我寫完作業再來陪你,你要乖哦!等我。”忽然間,馬雨嘉像是想起了什麼一樣,擡起頭,看了一眼掛在牆上的時鐘,匆匆的在龍嘯琪的臉頰上胡亂的吻了一下,便離開了。
就在馬雨嘉轉過身的那一剎那,龍嘯琪的眼睛輕輕的動了幾下,看起來好像發生了什麼事情,也許是太着急了吧,馬雨嘉居然錯過了這個足以讓她高興地徹夜無眠的時刻,時也!命也!
馬雨嘉離開了,只留下龍嘯琪一個人躺在牀上,眼睛偶爾的翻動一下,似乎有醒來的跡象。可是沒過多久,他便安靜下來,像往常一樣躺在牀上,任憑馬雨嘉的千呼萬喚,他也不會甦醒。
夜,已經很深了,可是馬雨嘉還在思考着老師留的問題,橘黃色的燈光,只讓人有種昏昏欲睡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