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3章 苦難

衛無忌來到這個名爲軒轅城的地方已經快三十多天了,在石玉的陪同下,他已經走了快要二十個鎮子了,每一個鎮子上都是一番農忙景象,民風淳樸,百姓安居樂業,一幅盛世的圖景在他眼中展露開來。

而且他也從石玉口中得知了九寶堂的情況,以及九大規矩,還有這些百姓搬遷來此的始末,還有石玉隨身攜帶的《軒轅指南錄》小冊子,他讓石玉給他也申請要了一本。

本來衛無忌覺得如此純樸的民風給人感覺有些不像是真的,但知道了百姓們搬遷的始末之後,他明白了,原來這些人也是經過篩選之後才能夠到達這裡。

再是衛無忌休息的時候,就拿着《軒轅指南錄》觀看,這裡面的很多內容都是摘抄自道家、儒家、法家經典典籍裡的經典語句,別人看不出來,他作爲太子的伴讀,那些百家的書籍他都是觀看過的。

在軒轅大陸上百家的經典典籍只有天龍帝國擁有,因爲這是繼承自前軒轅帝國的東西,只是,這些百家典籍只爲皇室以及長老團所能夠享有,其他人,沒有資格翻閱這些典籍。

爲什麼呢,因爲道家典籍中的幾句話“不尚賢,使民不爭;不貴難得之貨,使民不爲盜;不見可欲,使民心不亂。是以聖人之治,虛其心,實其腹;弱其志,強其骨。常使民無知無慾。使夫知不敢爲也,爲無爲則無不治。”

在這一思想的影響之下,歷代統治者只記住了“常使民無知無慾”“虛其心”“弱其志”,而沒有做到“實其腹”和“強其骨”。

所以,軒轅大陸之上書籍流傳甚少,至於百家典籍那更是不容許流落民間,只有皇室才能擁有,違者殺之。

可能之前的百姓也反抗過,可是,在強大的武者面前,百姓的一切反抗都是徒勞的,所以,這一曲解聖人之言的愚民思想便被歷代統治者繼承了下來,天龍帝國也不例外。

衛無忌不知道這個九寶堂武院院長蕭易是如何知道這些典籍內容的,而且《軒轅指南錄》中還有一些警世警句並非出自百家典籍,但卻閃耀着智慧的光芒,讓人讀之不僅能夠保身,還能夠明白世事的險惡。

所以,今天衛無忌帶着石玉來到了一個村子裡的村學,他要看一看這村學是如何教授學生的。

衛無忌和石玉來到了村學的門口,這村學也是很簡陋,只蓋了幾間茅草屋,用樹木圍成了一個柵欄,相比鎮學的條件差了幾十倍。

衛無忌示意石玉上前叫門,卻聽到了茅草屋內傳出來了朗朗的背書聲,背誦的卻是九大規矩。

“先生,這柴門只是掩着,一推就開了,咱們這就進去吧。”石玉對着衛無忌說道。

“不可,未經允許而擅自進門,便是壞了九大規矩的第八條偷奸耍滑的規矩,我們還是站在這裡等等吧。”

衛無忌之所以要遵守這規矩,是因爲經過這些天來的走走看看,他看到了他心中曾經想要看到的那個天下的真正樣子,雖然這裡的一切纔開始,但卻是欣欣向榮。

衛無忌也知道,再過個十來年,也許現在的民風會發生變化,也會慢慢出現不同的階層,但有一點,只要九大規矩不變,底層百姓向上層的人才流動通道持續暢通,這裡就會成爲希望中的樂土。

等了約有兩刻鐘時間,衛無忌沒有絲毫不耐煩,若是當年他是太子伴讀,除了太子和皇帝,誰敢讓他等兩刻鐘,早就教他們如何做人了!可是,經過這一番劫難苦難,衛無忌想通了看透了很多事情!

這並不是要讚揚苦難,世界上的事情永遠不是絕對的,結果完全因人而異。苦難對於天才是一塊墊腳石,對於能幹的人是一筆財富,對於弱者則是萬丈深淵!(致敬巴爾扎克)

衛無忌曾經也自詡才高八斗,不把天下人放在眼裡,當然,在學識和見識方面,他的確有這個本事!可是,他雖然料到了所有的結局,但是,當殘酷的迫害和殘忍的殺戮加之於身時,他才真正的親身體會到了苦難和悲慘的真正涵義。

之前他是上位者時,位高權重,殺伐果斷,也曾使用過各種手段,也曾想到過自己有一天是否也會被人如此對待,真當那一天到了之後,他才知道,比死亡更痛苦的是生不如死!而且最絕望的是,想死還沒有辦法去死!

十四年了,衛無忌苦苦的煎熬着,從最初的絕望,熬到了麻木不仁,熬到了心如死灰!

才高八斗又有何用?天賦異稟又有何用?面對無窮無盡的苦難,衛無忌沒有絲毫逆轉的機會,唯一渴求的竟然是希望死神的儘快降臨!這又是何等的諷刺!

所以,有時候,即使你是天才又能如何?苦難終究是苦難,若是沒有奇蹟,苦難的終點只會是萬丈深淵!或是另一種形式苦難的輪迴而已!

接着,從茅草屋裡走出來一個身穿粗布衣裳的女子,她剛剛纔發現校門口有人似乎有什麼事,剛好她要講的內容也基本講完了,便安頓學生們自行學習,立刻便到柴門前接待來客。

不等女子說話,石玉立刻笑着說道:“你好,曉雪老師,這位是衛無忌先生,特地來這裡看看。”

“先生好!”曉雪也抱拳行了一禮,這是九寶堂規定的,只要加入九寶堂的女子,行禮和男子可以一樣,以示男女人格平等。

“曉雪老師好,我們打擾你了,不知是否有空,有些問題想要請教你!”衛無忌很是客氣,飽經滄桑後,什麼名利,什麼地位,都不過是過眼雲煙而已,心中剩下的不過是一點執念罷了。

“衛先生客氣了,您儘管問。”曉雪微笑着回答,她本就生得美,一笑之下,旁邊的石玉都看呆了。

衛無忌則是立刻問起了問題,包括這村學的學生情況、村學設施情況、老師的待遇以及生活等情況,事無鉅細的一一問了起來。

曉雪耐心的一一回答,每一句的回答,都讓衛無忌感覺到一種油然而生的感動!是的,感動!

這裡的村學茅草屋、柵欄、包括裡面老師住的房舍,都是這個村子的老百姓們在九寶堂的倡導下,百姓們合力建起來的。

沒有書桌,就砍倒大樹,劈爲兩半,作爲書桌。沒有紙幣,就取來河邊的西沙,一人一個小沙盤用來寫字,一切都是那麼的樸實無華。

衛無忌在曉雪的邀請下,參觀了村學,眼前的書桌、沙盤、還有茅草屋、木牀、木桶、木盆等等看上去毫無觀賞性,甚至有些醜陋,但卻並不妨礙它們發揮作用,這便是“樸”的價值和意義吧!

而讓衛無忌很欣慰的是,學生們每人手裡都有一本新課本,這新課本里面,大多是《軒轅指南錄》裡面的句子,還有一篇名爲《千字文》的絕世好文!這篇文章衛無忌從來沒有讀到過!

只讀了一遍,衛無忌便將《千字文》的內容全部記下了,這《千字文》裡有些內容是軒轅大陸的歷史上存在過的,有些則沒有。

衛無忌詢問起《千字文》的來歷,曉雪只能搖搖頭,表示不知道,她告訴衛無忌,課本是孔三傑主事負責編寫的,衛無忌有機會可以問他。

正當衛無忌要和曉雪告辭之時,卻看到曉雪激動的臉色通紅,一副手足無措的樣子,衛無忌轉頭一看,卻見身後的道路上走來了一名白衣少年,旁邊一起來的是武成候扈雄之女扈明月。

待到那少年走得近了,衛無忌已經可以清晰的看清少年那英俊的臉龐,只是,那張臉龐和那雙眼睛,卻恰是故人!衛無忌一時間竟然有些失神,忘記了周圍的一切,他眼神變得空洞,似乎想起了什麼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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