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木看着這尊雕像的臉,突然覺得好熟悉,好像在哪裡見過,他細細的端量着,下巴、嘴、鼻子、眼……
不對,這尊雕像還有一雙眼睛,只是有點模糊不清,原先辛木看到的紅眼,不是眼睛,而是兩條眉毛,兩條紅色的眉毛。
“紅眉老人?”辛木看清了這張臉。這張臉雖然比他見過的紅眉老人的臉要大,要年輕,可是辛木還是通過五官認出了他,尤其是那兩條紅色的眉毛,太醒目太別緻了。
紅眉老人,他的雕像怎麼在這裡?在四合門?辛木想着,突然明白了,紅眉老人就是四合門的人,紅眉老人說的四合門就是這個四合門!可憐!他還不知道,四合門已經在五百多年前就已經敗落了。
“衆位門人弟子,請退後一點!”古鶴沒有任何人提出異議,衆人紛紛後退。辛木不退反進,擠到前排。
古鶴、古鷹、虎嘯山、歐陽幽蘭、方擎蒼五人站在雕塑腳下。古鶴看了虎嘯山、歐陽幽蘭和方擎蒼三人一眼,點了點頭,這三人臉上卻沒有任何表情。古鶴也不管他們想什麼,做了個安靜的手勢,說道:“想必大家都知道,四合門就是我們的前身,這尊塑像就是四合門門主蕭炎,雕塑前的四具屍骨就是四大金剛,也就是我們四大門的開山鼻祖!讓我們先祭拜祖先吧!”
聽見古鶴這樣一說,辛木完全明白了,這尊塑像就是紅眉老人,紅眉老人就是蕭炎,五百年前叱吒風雲的人物,在流炎赤獄裡傳他天火九刀的師傅。
辛木歪頭瞧了瞧,只見紅眉雕像的腳下,跪着四具屍骨。“這四位難道真的就是四合門的四大金剛?李不少不是說四大金剛因爲某種原因反目爲敵,致使四合門一夜之間消失了嗎?他們怎麼會一起跪在這裡?”
是什麼原因讓他們四人反目爲敵已經無法知曉了。辛木暗暗嘆息着,他看着四具屍骨,他們排成一排,跪在地上,頭骨低垂着,完全是一副懺悔的樣子。也許,後來他們四人意識到錯誤了,或者良心發現了,一起來到師傅的雕像面前以死謝罪了。
四具屍骨蒼白如灰,想是已經死了很久很久了,或許就他們給自開山立派之後不久,他們師兄妹四人,便悄悄回到了這裡,從此沒有再出去。這也正是四大門不知道四合遺蹟的原因。
歲月無情,淹沒了曾經傲然於世的四合門,埋沒了一段無法探知的愛恨情仇,只留着這荒廢的遺蹟,只留下四具懺悔的屍骨和他們手裡仍然閃亮奪目的兵器。
四具屍骨四把兵器,由這四把兵器,完全可以斷定,他們就是四大金剛,四大門的開山鼻祖,那四把兵器分別是鎏金的大刀、青白色的重劍、新月一樣的彎刀和如水的碧劍。
而現在,差不多樣式的四種兵器,在南荒門的虎嘯山、北極門的古鶴、西黃門的方擎蒼、東幽門的歐陽幽蘭幾人手中分別握着一把。只是四具屍骨手中的兵器散發這一股更強的銳氣,明眼的人一看便知道,它們比現在這幾人手中的兵器品質要高。
這四人加上古鶴的弟弟古鷹,五人帶頭跪倒,其他門人弟子跟着紛紛跪倒,行了九叩首的大禮。辛木也虔誠的磕了九個頭,他不僅是南荒門的人,而且還是紅眉老人蕭炎的徒弟,按道理來說,辛木是這羣人的師爺爺的爺爺了。
叩拜完成,虎嘯山、古鶴、古鷹、方擎蒼、歐陽幽蘭站了起來,他們互相對視了一眼,各懷鬼胎,暗自盤算,誰也沒有說話。
一把好的兵器在某些方面,甚至強於一部好的武學,因爲一把利器可以毫不費力的直接提高一個人的戰鬥力。而面前的這四把兵器,恐怕都是六品以上,已經算得上神兵利器,在整個雲青國恐怕找不出第五個。誰不想要?誰不想據爲己有?
“哈哈哈!”古鶴大笑一聲,打破了沉默,此次北極門派了古鶴、古鷹、古鴻和落雁四人前來,四人中最差的落雁也已經是地黃境大成,本來憑藉四人的勢力,就是其他三門聯手他們也不怕,可是眼下古鴻和落雁卻神秘失蹤了,光是他和古鷹的話,想要打敗其他三大門派的門主和衆多弟子,是不可能的!這讓古鶴很是不爽,他想了想,決定做出讓步,“三位門主,你們看這樣好不好,哪個門的兵器歸哪個門,也算物歸原主!怎麼樣?”
“哈哈!”虎嘯山也是大笑一聲,他明白想要獨吞是不可能的,還是先收下自己門派的金刀爲上策,“古鶴說的很有道理!我贊成!”方擎蒼和歐陽幽蘭都是聰明人,明白見好就收的道理,也沒有提出任何異議。
整個大殿陷入寂靜。古鶴、虎嘯山、方擎蒼和歐陽幽蘭四人走到四具屍骨面前,伸手去取枯白的手骨握住的兵器。
“畜生,住手!”一個聲音突然響起,嚇了所有的人一跳。
衆人朝聲音的來源看去,只見一個並不強壯的少年,一臉的無辜,“小烏!你瘋了!你胡說什麼?”
“辛木,烏玄大人沒有胡說,他們這些人好不要臉,見了祖師爺的屍骨,也不抓緊讓他們入土爲安,反而覬覦祖師爺的遺物,進行分贓,簡直是不知羞恥,喪心病狂!”烏玄一個手叉着腰,一個手指着古鶴四人破口大罵。
辛木看着發飆的烏玄,一頭霧水,他將烏玄一把拉回來,陪笑道:“小屁孩,不懂事!各位門主莫怪!”而後小聲的質問烏玄道:“小烏,你瘋了?”
前去取兵器的四人被罵的狗血淋頭,雖然是個小孩,可是說的句句在理,更顯的他們很不是東西,一時間僵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
“是你!”一個毛臉大漢怒目圓睜,手中彎刀一指,罵道:“小兔崽子!可讓我找到你了!師傅,就是他壞了我們火雲國的好事,並且還搶走了千影湖的地圖,打傷了徒弟!”
說話的正是西黃門的走石。辛木暗暗叫苦,真是冤家路窄!剛聽到走石說他破壞了西黃門圖謀天火九刀的陰謀時,他還暗自納悶西黃門是怎麼知道的,可是轉念一想,作爲一個實力雄厚的大門派,像打探一點消息,真是太簡單了。
“兔崽子!竟敢和西黃門做對!”方擎蒼怒罵一聲,拿起面前骷髏手中的彎刀,凌空砍來。虎嘯山看見方擎蒼砍向辛木,忙喊道:“方掌門,又是好好商量!”
方擎蒼就當虎嘯山放了個屁,充耳不聞,催動元氣攻向辛木。辛木提着烏玄飄閃而起,轉到方擎蒼的身後。方擎蒼也是天玄境的高手,身體凌空一轉,手中彎刀攻勢不減,一股強烈的元氣破空而出,飛向辛木。
辛木飛速後退,向大殿的另一邊飄去,新月形的刀氣,直追而來,越來越近,眼看就要落到身上,辛木身體猛然橫向一閃,躲開刀光,強烈的元氣直接落到了大殿的牆上,“轟!”一聲巨響,石屑塵土飛揚,大殿厚厚的牆壁硬被砍出了一個大洞。
辛木之所以不出手,就是怕算壞了他師傅紅眉老人蕭炎的雕像。他罵了一聲,鑽進牆上的大洞,出了大殿,到外面去和方擎蒼抖上一抖。
可是一處大殿的牆壁,辛木短時呆住了。就在辛木還以爲巨崖上的參天大樹只不過是一個天馬行空的圖騰時,它卻真實的出現在了面前。
一棵巨大的樹延伸出視線的盡頭,樹幹如一幢樓房般粗,樹皮如鱗,豎紋如溝,
如同無數巨龍盤樹而上,飛入雲天,綠傘如蓋,巴掌大小的圓葉,綠濃如墨,墨綠如玉,閃着光亮,無風自動,延伸十里。
樹幹前立着一塊兩人高的瘦石碑,上面刻着四個字“四合禁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