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拳正宗,配合固體境界的內力修爲,摧枯拉朽,恰如雷雨風暴,有着不可抵擋的氣勢。
即使雷動本身並沒有達到固體境界,內力修爲也稍有不足,但是拳腳迅捷剛猛,在固體境界以下,一樣是壓倒姓的絕招。
袁右丞猜得沒錯,這正是雷家教給雷動的秘密武器。
這位小公爺雖然在太學院強橫霸道,但是大家也知道,他年已十六,還沒有踏入固體境界,成爲一名武者,與那些個貴胄子弟之中的天才相比,還是差了許多。
就算在明年御前大比之前,雷動能夠順利進入固體境界,成爲武者,但是想要取得好成績,也是件不容易的事情。
但若是在御前大比名落孫山,那也實在太丟雷家的面子。
所以他大哥雷起咬了咬牙,讓他從凝聚精血開始,就練這一套雷拳正宗,雖然是會損傷根本,影響他將來的武學發展,但是將來的事,也只能將來再說,只求他能夠在御前大比之中入選,也算是掙得一個出身。
雷起還千叮嚀萬囑咐,讓他平時千萬不可將這一路拳法露出,這樣才能在御前大比之中收到奇效。
雷動平曰裡面最服這個大哥,當然不敢違拗,只是今曰被葉沖天激起了真怒,這纔不顧一切地施展出這套拳法。
在他預想之中,雷拳正宗一出,所向披靡,葉沖天這種傢伙,一招之內,就該被自己的兇猛的拳勢打成一個破面口袋。
然而,一招,葉沖天接住了,退了一步。
兩招,葉沖天也接住了,又退了一步。
等到第十招上,葉沖天仍然沒有露出任何敗象,反而,在習慣了雷拳正宗的洶涌攻勢之後,他竟然能夠穩住腳跟,不再後退,還能偶然反擊一招!
他使的,只是一套太祖長拳。
太祖長拳,以訛傳訛,說是當初大秦的開國皇帝太祖爺所創的拳法,注重手、眼、身、法、步,架式宏大,演練起來,倒甚爲好看,但實戰之中,基本上認爲差不多都只是花架子。
拳腳之間,空隙過大,很容易被人有機可趁,尋常江湖賣藝的,會耍這兩套功夫,平時在家強身健體,長拳也是不錯的選擇。
但是用來面對雷家的獨門武學雷拳正宗,這也未免讓人覺得不可思議!
然而這不可思議之事,卻是在衆人眼中,活生生地展現!
葉沖天的拳法,姿勢瀟灑,勁力綿綿不絕,剛中有柔,柔中帶剛,竟是隱隱有一派大家宗師風度,雖然招式質樸,但是在袁右丞看來,已得重、拙、大三字精髓,竟是將這一套普通的拳法,發揮出最強悍的實力!
袁右丞這一驚非同小可!
如果說剛纔看到葉沖天一記鞭腿將雷動抽出去的時候,他略略有些驚異,那也是奇怪葉沖天的實力爲什麼會勝過雷動。
但此時的驚訝,卻是不明白這未及弱冠的少年,怎能有如此深刻的武學認識!
“這……這一套拳法,若不是浸銀幾十年,或是各家各派武學貫通,怎麼能使到這個地步?”
“就算是我來使這太祖長拳,若是不用內力,也不過就是如此罷了!”
“這少年就算是從孃胎裡面開始練功,到現在也不過只有十幾年的功夫,何況聽說他近曰才凝聚精血,因爲受到嬸嬸安國公主的壓制,連自家的藏書武庫都不給進……”
“他怎麼會有這等見識和造詣?”
袁右丞眼光獨到,自然看得出來,葉沖天這太祖長拳能夠使到這個地步,關鍵就是他對外家拳法的見識,已經到了一個常人無法企及的地步,若不是連幾十年拳,或者武學融會貫通的宗師,怎能有這種見識?
“定邊侯葉勒銘,倒是個英雄人物,但是他在這少年七歲之時就已經死了,就算那時候傾囊以授,也不可能造就這樣的功夫……”
“難道說……難道說……這世上真有跟師兄一樣的天才?”
袁右丞的眼睛一亮,望向葉沖天的目光之中,多了幾分希冀之色。
這時候雷動卻已經完全落入了下風。
他施展出雷拳正宗,卻被葉沖天完全遮攔住之後,腦中一片混亂,一時之間,拳法都散亂了。
怎麼可能?怎麼可能?他心中只是不住地問着這個問題,在葉沖天的反擊之下,倉皇逃竄,左支右絀。
他身邊的四個跟班,嚇得魂不附體,渾身抖得如笸糠一般。
雷動竟然被葉沖天打得全無還手之力,這樣的局面,事先誰能夠想象得到?
他們想起剛纔葉沖天所言,不由都是心驚膽戰,面色慘白,卻又不敢先行逃走。
“雷動,我說斷你一手,就斷你一手,以後再要欺負人,先想想清楚,這個人,你到底惹不惹得起!”
葉沖天高喝一聲,他打的雷動已然失魂落魄,趁他招法散亂之際,雙臂一張,已將他的右臂夾在中間,身子一扭,輕輕巧巧地在半空之中轉了一圈。
“咔啪!”
縱然雷動橫練功夫,但哪裡經得起這樣一絞,臂骨當場斷裂,右手軟軟地垂了下來。他痛呼一聲,砰然坐倒在地!
堂堂雷動,竟然是被一個十四歲的少年,正面擊敗,絞斷了手臂!
沐博驚呼了一聲,揉了揉眼睛,到現在還是不敢相信自己看見的一切。
葉沖天翻身落地,鬆開了雷動手臂,拍了拍手,目光掃向其餘四人。
“你們幾個,是自己來呢?還是讓我來動手?”
那四人看到癱坐在地的雷動,嚇得魂不附體,連話都說不出來,發一聲喊,就要四散奔逃,葉沖天皺了皺眉,拔腿追上,攔在四人面前,三拳兩腳,就將四人打倒。
兩人斷手,另外兩人斷手斷腳,葉沖天一點兒都沒有猶豫。
惡人自有惡人磨,若不讓他們付出代價,只會有源源不斷的人上來找麻煩。
誰敢動我的兄弟,我自然要人十倍償還!
從這個時候開始,葉沖天就已經決定了自己的信念。
目光掃過滿地哀呼的四人,和呆若木雞坐在地上的雷動,葉沖天冷哼一聲,扶起沐博,傲然離去,再沒有回頭看過一眼。
看了半天好戲的袁右丞搖了搖頭,露出了一絲若有所思的表情。
要是……能收到這樣的弟子,那他與師兄這一脈的比試誰勝誰負,倒是未定之天了……
值不值得一搏?
袁右丞皺起了眉頭,托腮沉思。
良久,他才爽朗一笑,雙手一拍,似乎是打定了主意,轉身揚長而去。
作爲太學院的老師,他還是沒管那些躺在地上哭爹喊孃的倒黴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