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不長,內容就上面這些。
班內特夫人滿篇嘮嘮叨叨的,只在最後透漏了一個重要消息,唔,其實也談不上重要,只是伊麗莎白對這個消息很感興趣。
她真想見見那位柯林斯先生,一心想知道他是不是還和原著中一樣滑稽。
按照信中所說,她們一過完聖誕節,從彭伯利回去之後馬上就可以見到這位柯林斯表兄了。
整件事只有一個地方不合伊麗莎白的心意,班內特夫人顯然從盧卡斯府上最近的喜事中得到了啓發,雖然她和即將到來的這位先生素未謀面,但是已經開始打着如意算盤了。
她還催着她們趕緊地回去,伊麗莎白有種不太妙的預感,覺得班內特夫人要把如意算盤打到她頭上來。
簡肯定也明白班內特夫人的打算,她一讀完信,簡就對着她笑了笑,是那種瞭然的笑。
伊麗莎白帶着啼笑皆非的心情,把信遞給簡。
簡一邊把信疊好放回信封裡,一邊說:“我倒很想見見我們這位表兄,不知道他是個什麼樣的人。”她頓了一下,像是想到了別的,“不過我們肯定不能一過完聖誕節就走,必須得等你的病好全了才行。”
“那怎麼跟家裡說啊?”伊麗莎白就問她。
簡也正爲這個苦惱呢,要是達西先生府上真的有他的表親什麼的還好,她還能給班內特夫人搪塞回去,現在這個情況之所以難辦,主要是因爲不想把伊麗莎白生病的事情告訴家裡,不想讓他們跟着擔驚受怕,可是要是不告訴,班內特夫人肯定要催着她們回去,伊麗莎白現在可經不起路上的折騰。
簡想了想,實在是沒辦法,就試探着對妹妹說:“要不然過了聖誕節,再把你生病的事告訴他們?”
這話一出口就被伊麗莎白給否決了,萬一班內特夫人一心急跑過來了怎麼辦啊?
伊麗莎白就想幹脆撒謊說達西先生府上有他的表親在得了,可是這樣做也不妥,一來莉迪亞也是要寫信回去的,萬一那句話沒對上這事立馬就穿幫了,二來以後回去了班內特夫人再問起來,要是讓賓利先生知道了,這可讓簡怎麼跟他解釋啊?
總不能讓簡告訴賓利先生,她們之所以給達西先生編了一個子虛烏有的表親來,都是因爲班內特夫人嫁女心切吧。
多丟人啊。
伊麗莎白一往深了想,就覺得這個辦法不可行,不過後來倒是讓她想出來一個差強人意的辦法來,她就給簡說了下。
“不然我們就說達西先生有一位表兄弟有可能會在聖誕節過後到來,但是目前還不確定,先拖一陣,等我好得差不多了,就告訴家裡說達西先生的表兄弟來不了了,你看這個說法怎麼樣?”
簡琢磨了下,也覺得可行。
她們決定就這麼辦。
又過了一會兒,賓利先生過來探望了她,他一個人過來的,伊麗莎白看見他一個人進來,忽然覺得有什麼地方被她忽略了似的,但是一時也想不出什麼地方不對,後來賓利先生跟她說話的時候,伊麗莎白才忽然地想了起來。
這兩天她什麼人都見過了,大家都輪流地過來探望她,只有賓利小姐和赫斯特夫婦沒有來過。
伊麗莎白覺得挺奇怪的,就是賓利小姐和赫斯特夫婦怕被傳染上,所以不敢過來看她,照理說也該派僕人過來問候一下啊,大家同住在一個屋檐下,又剛剛有了親戚關係,他們這樣做不是太失禮了嗎?
不過她也就在心裡想一下,當着賓利先生的面,她總不好問他的姐妹爲什麼不來探望她。
賓利先生倒是笑容滿面的,還說了很多希望她趕快痊癒的話,倒是讓人心裡暖暖的。
他在房間了陪着她們聊了好一會兒,不過後來他隨口說了一句話,倒讓伊麗莎白有些臉紅。
賓利先生是這麼說的:“我本來早就該過來看你的,莉齊,不過我怕一大早過來會不方便。”
這句話本身倒是沒有什麼不對的地方,問題在於賓利先生都覺得自己不方便一大早過來了,他的朋友卻早早地就來了,來得比任何人都早。
簡顯然也想到了這一點,還不由自主地看了她一眼。
不過簡這回很夠意思,賓利先生出去之後,她也沒提起這件事。
伊麗莎白一等賓利先生出去了,就把她覺得奇怪的那件事給簡說了一下,“賓利小姐和赫斯特夫婦這是什麼意思啊?”她對簡說,“我都得肺炎了,他們都不聞不問的。”
她這倒不是覺得大家就該圍着自己轉,但是最起碼的禮貌總該有吧。
不想她這麼一說,簡竟然慢慢紅了臉,伊麗莎白還覺得莫名其妙的呢,就聽到簡支支吾吾地說:“他們前兩天、前兩天就回倫敦了,就是你發高燒的那一天,那天他們就回去了,這事我一直沒給你說……”
伊麗莎白愣了一下,這才知道自己這麼一病竟然把賓利小姐他們給嚇跑了。
看簡這個樣子,好像爲了這事對她還挺不好意思的。
其實這有什麼啊,她其實一點也不在乎的好吧,簡還低着頭,好像都不敢看她的眼睛了似的,伊麗莎白就握住簡的手,安慰了她幾句。
不過這事倒是讓她想起來加德納夫人說過的話來,他們出發來彭伯利之前,因爲天氣不好在倫敦住了一晚,那天他們去探望加德納夫人,加德納夫人就說她挺擔心簡的,主要是簡結上這樣的親戚,恐怕不容易相處。
伊麗莎白現在想起來,就覺得加德納夫人挺有先見之明的,就拿眼前這事來說吧,賓利小姐他們這麼一走,以後大家還怎麼見面哪?
不過簡現在已經夠爲這事糟心的了,伊麗莎白可不想再給她增加負擔,別的也沒說什麼,就只安慰了幾句。
到了下午的時候,卡洛斯醫生果然到了。
達西先生很快就把卡洛斯醫生帶了過來,達西先生顯然已經把她這兩天的病情發展給卡洛斯醫生說過了,卡洛斯醫生來了之後就沒怎麼問之前的情況,只詢問了她現在的感覺。
“你現在還是感覺胸口很熱嗎?”卡洛斯醫生問她,“胸口有疼痛感嗎?間或性的疼痛有沒有?有沒有咳嗽?”
伊麗莎白都給醫生說了,簡在一邊偶爾補充幾句。
卡洛斯醫生聽了之後點了點頭,又拿出聽診器給她聽了好一會兒。
這位醫生看起來就很專業,大家都覺得由他來看病很放心,就是他表情挺嚴肅的,弄得大家都有點緊張。
卡洛斯醫生用聽診器的時候,大家都很安靜,房間裡一點聲音也沒有的,都怕打擾了卡洛斯醫生似的。
他聽了好一會兒,才把聽診器給收了起來,卡洛斯醫生一動作,大家都露出點洗耳恭聽的架勢來。
卡洛斯醫生很快說:“這位小姐的確是得了肺炎,像這種突然發燒引起的肺炎最可怕,也最難治癒,雖然現在已經退燒了,但是肺病還是有燒熱症狀,這就意味着病人隨時都有危險,我會給病人開一些藥,你要按時吃藥,如果情況順利的話,十天左右就會沒事了,這段時間病人可能會有反覆發燒的症狀,不過不要緊,只要不是高燒不退,就會慢慢好起來的。”
伊麗莎白本來覺得自己很快就會沒事了,現在聽卡洛斯醫生的話,好像情況比她以爲的嚴重一些。
她看了看其他人,從他們的表情來看,他們心裡想的和她差不了多少。
卡洛斯醫生說完之後,又交代了一些注意事項,這部分倒和波格醫生說的差不多,最後,卡洛斯醫生又說:“這段時間我會一直觀察着你的病情,你不用太擔心,只要按照我說的辦就好了。”
他這麼說,自然是要住在這裡,隨時看顧病人的意思了。
伊麗莎白不由自主地瞟了一眼達西先生,肯定是達西先生事先和卡洛斯醫生說好的。
伊麗莎白覺得心裡暖暖的,只是她忽然又想起來一個很實際的問題。
卡洛斯醫生是倫敦有名的醫生,他的出診費可想而知是不會低的,人家又是千里迢迢地趕過來給她看病,他們自然更是不能少給了,而且卡洛斯醫生還要留在這裡,直到把她治好了,診金肯定不菲。
另外還有波格醫生的診金,這些錢裡裡外外的加起來,恐怕也不是一個小數字了。
當然了,以達西先生的身家,這點錢恐怕也不值一哂,只是她和達西先生非親非故的,實在沒有讓人家出錢的道理。
其他人都出去後,伊麗莎白就把這件事和簡說了下。
“的確應該我們自己掏錢,”簡也說,“達西先生已經幫了天大的忙了,我們承了這份情真是永遠也還不完,達西先生可能不在乎這些錢,但是我們自己可不能佔這樣的便宜。”
只是話雖然這樣說,事情卻沒有那麼容易辦,最大的問題是他們根本就不知道達西先生到底給她們花了多少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