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天放雙眼血流如注,大聲慘叫呼嚎不止。
高遠瞻加速攝回高天放的同時,立即大怒地另一隻手並指如劍,一指點出,便見一道青色劍氣離指疾飛而出,向那挖去了高天放雙眼眼珠,似鷹非鷹的金色大鳥射去。
這隻金色大鳥見狀,竟也不躲,而是引喙一啄,立即便將這道由真氣境高手手中射出的劍氣啄碎,消散於空中。
這隻金色大鳥,自然是沈傲煉製的那隻鯤鵬。而這隻鯤鵬最初吸取到的楚雲派那些內力境高手的高力加起來,可是有高這九十重。這幾日雖然也被沈傲用以修煉,吸取了不少。但短短几日,可並不能完全將其體內儲存的內力吸空,仍是留存有大半。至少,應該還有相當於內力境六十重以上的修爲。
儘管內力的質量不如真氣,但其體內可是高達有相當於內力境六十重以上的深厚內力。總量加起來,其實遠超高遠瞻現在的現在。再加上這隻鯤鵬乃是沈傲以法力煉製,身體堅韌結實異常,也絕非普通的內力強度可比。此時一喙啄碎高遠瞻的這道劍氣,於其來說,也不過是輕易事爾。
但這幕看以高遠瞻及蕭雲天等人的眼中,卻便是不由大吃一驚,難以置信了。這鳥究竟是什麼珍禽異種,竟然這般厲害,不但一個照面下就挖去了高天放的雙眼,而且此時竟然一喙啄碎了高元瞻的這道劍氣,並且還毫髮無傷。
啄碎高遠瞻的這道劍氣後,這隻鵬鳥雙爪一鬆,丟開爪中所抓的高天放的兩隻眼珠,然後振翅一翻,落到了沈傲的肩頭停住。
這鵬鳥是以法力煉製,並非真實生物。所以此時丟開爪中所抓的高天放兩隻眼珠後,也是沒沾染到絲毫血跡。
“六叔,爲我報仇,殺了那鳥,殺了他們,殺了這劉家所有人,我要滅他們滿門!”
高天放被高遠瞻隔空攝回,放到地面後,還是忍不住痛地大聲慘叫。慘叫聲中,他雙手四下揮舞,淒厲怨恨地向高遠瞻大聲咆哮。
“劉元豐,你是當真要與我高家爲敵嗎?”
高遠瞻此時自然也是大怒,高天放乃是他們高家年輕一輩中,資質最佳的弟了。卻沒想到這次在他的看顧中,竟致使高天放失去了雙眼,這要是他回了高家後,如何向高天放的父親,也是自己大哥,這一代高家的家主,以及家中的老祖與長老們交代。
雖然他還在爲那隻金色禽鳥的本領而震驚,也爲劉元豐年紀輕輕便已然是真氣境二重以上的高手而感到不可思議。但此時此刻,他卻已不在乎那麼多,絕對忍不下自己的怒氣。
以牙還牙,以血還血。他必要讓劉元豐以及整個劉家,爲此付出慘痛的代價。正如高天放所要求的,他要滅了劉家滿門。至於因此而更加招惹了鐵衣衛,把高家擺到了與鐵衣衛正面對敵的位置上,他也是不在乎了。
他話音一落的同時,已是自狡馬上凌空虛浮而起。真氣境高手,已能做到短暫滯空信留,他此刻便是如此。
凌空虛浮而起,衣衫與虛發無風自動,本來收斂着的真氣境武者氣勢,此時也是全部放開。單是氣勢全部放開所形成的壓力,就立即迫得身邊的蕭雲天等人不由大驚失色,連連後退,直退到高遠瞻身後三丈之外,方纔感覺沒那麼大壓力了。
高遠瞻身下與旁邊高天放所騎乘那另兩匹狡馬,也是在他氣勢鎮壓之下,受驚嘶鳴一聲跑開了。
但高遠瞻對此自然也不在乎,只是注意保護了高天放。隨手一道輕柔的勁力包裹着高天放,將其往後送到了蕭雲天手上,讓蕭雲天暫時看顧。
他渾身氣勢驚人,如神似魔。
但沈傲見狀,卻只是不屑一笑,然後探手向高遠瞻隔空一抓,便見高遠瞻身前的虛空,忽然裂開一個漆黑大洞,然後一下就將高遠瞻吸了進去。
接着那洞口又猛地往回一縮,化作一點消失,似乎根本沒出現過也似。但高遠瞻,卻是跟着同樣消失了,也不知被那漆黑大洞給吸去了哪裡。
蕭雲天等人見狀,不由得目瞪口呆,完全都不敢相信眼前所見的。
本來眼見高遠瞻將自身氣勢全部放開,整個人顯得如神似魔,氣勢驚人,料來必要與那劉元豐來一場大戰。
而劉元豐卻似乎也是真氣境二重以爲的修爲,兩人這一動手,必定更是驚天動地,聲勢驚人。卻沒承想,這場大戰竟然結束的這麼快,劉元豐只是向高遠瞻隨便擡手一抓,就出現一個漆黑洞口,將高遠瞻不知弄去了哪裡,更不知是死是活,完全沒了半點聲息。他們還想四下尋找,卻是根本不見高遠瞻的半點蹤影。
這等詭異神秘的武功,他們以前別說見過,根本連聽都沒聽過,甚至想象都想象不到,世上竟然還有如此不可思議的武功,能眨眼間就將一個人弄得沒有了半點蹤影。就算面對高遠瞻這等真氣境的大高手,也可說得上是一擊必殺。只是一招,高遠瞻就蹤影全無,好像完全從這個世界消失了。
幾人震驚過後,回過味兒來,不由都只剩下了深深的恐懼。看着沈傲,只覺這少年神秘異常、深不可測,完全不能當作普通的真氣境高手去看待。以這門奇特的能力或武功,卻不知對上武聖,是否也能一下把武聖給弄得沒了蹤影,消失不見。
“六叔,六叔,你怎麼了,怎麼還不動手?快殺了他們,殺了劉家所有人!”
高天放雙眼已瞎,看不見,卻是還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只是耳朵這時不聞任何動手的動靜,不由立即大聲奇怪地高聲相問。
“你六叔去找……”沈傲聞言一笑,說到這裡一頓,問道:“對了,你家誰死了,你娘還在嗎?”
高天放聞言,沒聽到自己六叔的話,只聽沈傲相問,不由立即大聲道:“劉元豐,你什麼意思,我六叔呢,你把他怎麼了?”
沈傲笑道:“我的意思就是,你家誰死了,你六叔已經被我送去找他們了。”
他探手打開的那個洞口,正是通往陰間世界的。而陰間世界是人死後魂魄待的地方,他送高遠瞻進去,自然是去找死人了。就算以高遠瞻的修爲,還能在陰間世界一時不死。但無法脫困,也肯定是必死無疑,只在於時間長短而已。
陰間世界的法則,與陽間完全不同。高遠瞻是一個大活人被他送進去,而不是魂魄進入,肯定適應不了。過不了得久,就會真的死了。
他這手武功,也是法武合一,叫做“陰陽兩界大擒拿”。只要是在他靈力所及的範圍內,就能隨時打開陰陽兩界的空間,轉換陰陽,隔空攝拿任何人與物。
這也是他修爲恢復到了內力境十二重圓滿後,才能夠施展出這套武功。否則憑以前的修爲,還並不足以做到隨手把一個大活人塞進去。
以前他能打開的通往陰間世界的洞口,只能容他陰神穿過,無法直接肉身進入。攝拿陽間的東西,也只能攝拿沒有生命的物體,而且不能是太大件兒的。
現在,才能做到攝拿有生命的物體。
這套武功,卻是前世由他師父所傳,更加有法武合一的特性。不過說是武功,其實更像法術,畢竟法在其中是起主要作用的。武的部分,則只很少。
“不可能!”高天放聞言,不由立即不信地大聲叫道:“我六叔是真氣境三重的高手,你不過也就是真氣境,就算是高達真氣境八重圓滿,也沒可能一招就殺我六叔,還這麼無聲無息。我不信,你定是騙我。六叔、六叔、六叔……”
叫了幾聲不聞迴應,他又立即向身旁的蕭雲天問道:“蕭雲天,你告訴我,我六叔呢?劉元豐把他怎麼了?”
蕭雲天聞言,面上有些爲難與不忍地嘆道:“高公子,高前輩他確實已遭不幸,已經完全消失不見了,那劉元豐也不知到底使的什麼手段,一下就把高前輩弄沒了。”
“你胡說,我不信!”高天放伸手往蕭雲天身上胡亂甩去,蕭雲天自是連忙躲過。
“劉元豐,你到底把我六叔怎麼了,快說。你要真敢殺了我六叔,我們高家一定與你不死不休。”高天放沒打中蕭雲天,又是立即向沈傲大聲威脅道。只可惜他伸手亂甩,帶動身體轉動,此時都已不是面對着沈傲了,而是對着一邊的空氣放狠話。
他雖然還保留着靈敏的聽力,耳朵沒聾,而且身邊武者,聽力也遠比尋常人更加靈敏;但此時畢竟是更失去雙眼,失去了這一向用以視物的重要器官,短時間內,他還難以完全適應靠聽力去分辨一位。眼下他對沈傲位置與方位的判斷,便是完全錯了。
沈傲聞言,搖頭一笑,道:“我現在很懷疑,你還能不能找到回家的路?”說罷,又不由哈哈大笑。
高天放在他的笑聲中,不由大聲咒罵。
沈傲笑罷,不再理會高天放,轉頭看向蕭雲天,問道:“對了,你們到底是來做什麼的?”
蕭雲天聞言,不由面上一怔,一時不知該做何回答。本來他們是上門來退婚的,而且自認有高有撐腰,還有高遠瞻這等真氣境三重的高手坐鎮,必然能成功逼迫劉破虜答應退婚。
卻沒想到,先是趕到楚陽城中的劉府後,發現劉破虜不在,而且劉家一家人全都不在,而是出城到城外的別院避暑去了。好在這也不算什麼,他們擒了留守府中的一名內力境高手帶路,順利趕來了城外別院。
但趕來後,卻是連出意外。不但劉元英很輕易地就做主答應了他們退婚,連劉元豐也都完全大變,不是他們所打聽來的那個傻子了,不但早已恢復正常,而且修爲大增,竟然已是真氣境的高手。現在看來,怕是對方何止真氣境。能隨手一招,就輕鬆將高遠瞻給弄沒了,這可絕不是普通的真氣境高手能做到的。
而直到現在,他們都還連劉破虜的面兒都沒見到。此時面對沈傲的這問題,蕭雲天是真不知該怎麼回答了,現在他還敢說是來退婚的嗎?
就在他爲難遲疑之際,忽然蕭青鸞自馬上躍下,並一躍落到這時神志都有些失常的高天放身後,然後隨手抽出自身佩劍,一劍從背後刺了高天放一個透心涼,讓高天放不由悶哼一聲,口中也溢吐着鮮血地十分不甘的倒了下去。
蕭青鸞鬆開手中的劍,任自己的劍隨着高天放的屍體倒下,然後擡頭向沈傲燦然一笑,脆聲道:“劉公子,我爹和哥哥他們,當然是送我來跟你成親的!”
“鸞兒,你……”
蕭雲天眼見蕭青鸞竟忽然出手殺了高天放,不由立即大驚失色地脫口而出,但只說了三個字,卻不知該接什麼。眼前的這變化,更是大出他意料之外了。他哪裡能夠想到,自己女兒竟會忽然出手殺了高天放。這可是長寧高氏中,這一代最有天份的弟子了。而且還是當今高家家主的兒子,絕對嫡系中的嫡系。殺了高天放,無異於立即就成了長寧高氏的生死大敵。
“爹,你說是不是?”不想他不知該說什麼,蕭青鸞說完後,卻是又忽然轉過頭來問他,而且還不住跟他打眼色。
事情都到這個份兒上了,蕭雲天還能再說什麼,見狀只是無奈嘆了口氣,交給了蕭青鸞雲處理。他知道自己這女兒一向心氣高,也極有主意。就像這次能請來高天放與高遠瞻這叔侄兩人幫忙,也全都是蕭青鸞的主意與功勞。
本來被劉破虜逼婚後,在他看來,除了請蕭家本宗幫忙外,也就剩下了舉家搬遷,乾脆逃走一途。否則的話,就只能被迫嫁女兒了,可都不是什麼好主意。蕭家本宗根本不會幫他們,逃走則等於完全捨棄了自家經營多年的基業,也不是應對的好辦法。至於嫁女兒,別說女兒不願意,他也不願意。
但現在看,蕭青鸞卻又願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