儘管發現劉破虜已經是突破到了內力境七重後,柳翠兒對此十分驚訝,但她此時也並不懼怕。只是兩重小境界的差距,她還是有信心能夠拉平。
她之前爲了隱藏自己仙都派弟子的身份,一直不能施展仙都派武功,其實也是等於壓制了自己的武功。雖然她的迴風舞柳劍法也是從小學習,甚至做爲家傳武功,比仙都派的武功學的都還要早。但這套劍法的威力,卻是不如她所學的仙都派武功的。因爲本身他們家所得傳的這套迴風舞柳劍法就不完整,沒有相配套的內功,根本不能完全發揮這套劍法的威力。
而相比起來,她在仙都派所學到的武功則更加完整。武技、心法、內力等也全都十分配合,是一整套武功。而且她自從拜師之後,也一直專心習練仙都派武功。雖然家傳的武功,她也並沒有完全放棄,但練習的次數就明顯少了許多,側重放在了仙都派武功上。
所以無論從哪方面比起來,她眼下的這一身武功,最厲害的始終是仙都派武功。眼下既然已經被迫使出潮音劍法,暴露了自己仙都派弟子的身份,那她也就不必再縛手縛腳地繼續掩藏了。
能夠放開手腳地施展她最厲害的武功,不必再壓制,她此時出手所能發揮的威力,自然是比之前大有提升。
所以儘管劉破虜的修爲突破到內力境七重,又超出了她的預估,但她仍是並沒有半點畏怕,還是有取勝的信心。
此刻她潮音劍法展開,攻勢如潮水衝涌,一浪大過一浪。出招之際,宏大震耳的潮音之聲更是沒有片刻斷絕。而且越是出招,潮音之聲也越盛,似能把前面的聲浪疊加一般。
這震盪空氣的潮音聲,直接便把劉破虜出刀帶出的刀風給震碎震散了,再也不能發揮威力,助其攻勢。反而柳翠兒出招帶出的這潮音之聲,如魔音貫耳,在擾亂着他的腦子與出手。
此消彼長之下,他雖然仍是出刀如風,一刀快似一刀,但再也有不能像剛纔一般,做到對柳翠兒的完全壓制之勢了。
而且柳翠兒此時施展潮音劍法,也並不懼跟劉破虜硬拼。雖然她單論內力修爲,仍是不如劉破虜,硬拼是有些吃虧。
但武功的施展,卻並不只是什麼境界修爲,就只能發揮出那個境界的威力。就像有把一把斤的錘子,掄圓了了猛砸下去,那最終落點砸下的力量,就絕不只是一百斤,加上加速力與重力加成,要遠超過本身的一百斤。
武功也是如此,許多招式都有蓄力增力的作用,能夠把本身的力量加大施展。外力境的武功,都只是靠招式來增加威力,而內力境的武功,則是靠心法來增加武力。心法就是與招式相配的內力運行方式與跟線,內力在體內經脈中經過特殊的運轉,出手時就能直接增加了威力。最終所能輸出發揮的威力,並不僅限於本身修爲境界。
而且一些獨門心法,並不止能增加出招威力,還能夠賦予其更加獨特的特性。比如有的能加成速度,出手時速度比別人更快一線,有的則能使招式帶有如震、鑽等獨特的破壞力,以及或寒或熱的屬性。
就像眼下柳翠兒所施展的潮音劍法,其心法的特性,就是出招時能夠帶出潮音之聲。不但能更增本身出招的威勢,也同樣具有擾敵之效。潮音劍法所發出的潮音之聲,可並不止是靠震盪劍身來發出,更多是在於其獨門心法。
另外,這門心法也同樣能夠蓄力增威,增加最終出手的威力。所以柳翠兒此時雖然仍是內力境五重的修爲,功力並沒立時增加提升,但她最終輸出所發揮的力量,卻已並不弱於劉破虜多少。因此,她此時才並不懼跟劉破虜硬拼。
潮音劍法是仙都派祖師觀潮水漲落而創,施展之時有驚濤拍岸,巨浪滔天洶涌之勢,本來就是一門攻勢猛烈,威力極大的劍法。並不是以招式的變化精妙而著稱,靠的就是其出招的威力。
但儘管柳翠兒此時已並不懼跟劉破虜硬並,但她還是儘量避免完全硬拼。因爲功力終究是她的弱項,她的實際修爲並不如劉破虜。她施展潮音劍法能夠不懼跟劉破虜硬拼,靠的是這套劍法的獨門心法增加了出手的威力。
但往往越是能增加出手威力的心法與武功,施展之時,也是越加消耗內力。威力提升,是靠更加消耗內力爲前提的。否則這威力從何而來,總不能是憑空而來。
她本來功力就不如劉破虜,此時再施展更加消耗內力的潮音劍法,雖然威力提升了,卻是犧牲了耐久力。她現在比起剛纔來,更加不耐久戰,必須更速戰速決。否則拖的越久,對她越不利。一旦她功力耗盡,就成了無源之水,無本之木,再是招式厲害也沒用了。
所以她眼下的出手,也是毫不留力,一招威力大過一招,就是想要在最短的時間內擊殺劉破虜,取得勝利,報得大仇。而爲了報仇,她也甘願不惜一切,自然更是不在乎這點內力的消耗,也不打算留點多餘的以作應變。
因爲,只要殺了劉破虜,報了大仇,她就已心願達成,到時便是死了也是值了,能夠安心瞑目,所以也根本不管之後的,只顧眼下。
有這般心境,她出招之時更是有一股破釜沉舟之勢,一往無前,絕不後退,不成功便成仁。出手全是攻招,竟無半分守勢。
但武學中有句話,叫最好的防守就是進攻。所以柳翠兒此時雖並無半分用於自身的防守,而是全部施展的攻招,勢如巨浪滔天,一浪大過一浪。但恰是如此,也是打的劉破虜只有招架之功,而無還手之力。能接下柳翠兒的所有攻勢就已是十分勉強了,自然再無法做到反攻,做不到絲毫回擊。
只是短短十數招一過,兩人就立即攻守易勢。在柳翠兒施展潮音劍法之前,是劉破虜主攻,柳翠兒則靠閃避防守爲主。但現在則是完全反了過來,柳翠兒在發動撲天蓋地的猛攻,劉破虜則成了不斷閃避防守的那個。
由此亦可見得,仙都派的這套潮音劍法是如何厲害,果然不負其一向在江湖上名聲那麼大的盛名。
兩人出招都是極快,身形攸忽來去,刀光劍影閃爍,廳內不會武舅的如劉夫人、劉元芷以及一些下人等,根本就看不清兩人的身形與出手,只能見到滿廳的刀光劍影與身影閃爍。
便是會武功的,如劉元盛這般,因修爲太差,還只是外力境,也是同樣看不清兩人的出招,根本不會武功的基本沒什麼區別。如小鶯這等,也是一樣。
目前廳內能夠完全看清兩人出手的,也就只有沈傲與劉元英了。沈傲自不必說,他修爲已是恢復到內力境十二重圓滿,遠遠超過了正在交手的劉破虜與柳翠兒兩人。劉元英則是在三天前,於沈傲的幫助下,也把修爲提升到了內力境七重。
不過便是她修爲沒提升前,身爲內力境高手,她也多少能看清兩人的出手。就算她那時只是內力境一重,差了兩人許多,但終究也是內力境,有這個資格。修煉到內力境後,內力反補自身,對於自身五感的提升,是要遠超過外力境的。
耳力、眼力、反應力等,都是要遠遠超出。
只是,劉元英此時雖也能看得清劉破虜與柳翠兒兩人的出手,但苦於自己啞穴與渾身修爲被封,卻是也發表不了任何意見,做不了任何事。
眼見得此時劉破虜被柳翠兒打的只有招架之攻,而無還手之力,還不時被迫得後退,時有險象環生,她心中也是不禁頗爲着急擔憂。
雖然事實上來說,她跟劉破虜之間確實並沒有半點血緣關係。所謂的父女之情,也遠遠談不上有多麼親近。能夠維繫兩人關係的,更多的是靠劉破虜已死的原配妻子,劉元英只有對這位義母的感情最深,其次下來是原本的劉元英,最後才能輪得着劉破虜。至於家裡剩餘的劉元沛等,她就根本半點感情也欠奉了。
但她雖然跟劉破虜的感情也並沒多麼深厚,但終究是這麼多年相處下來的。而且她加入鐵衣衛後,經常隨劉破虜一起在外出任務,也經歷過多次同生共死的局面。兩人之間,也都有互相救過對方。所以他們這對義父女之間,也並不止是有父女之情,還兼有袍澤之情。說起來,這個反而要算更深厚點。
但不管怎麼說,她對劉破虜終究也還是有些感情的。所以眼見劉破虜此時遇險,她自然是免不了擔心着急,這也是情理中的事。
倒是剛纔柳翠兒被迫得施展出潮音劍法,暴露了自己仙都派弟子的身份後,她也是不禁十分吃驚。而且沈傲三天前對陣楚雲派的那些人時,也是有施展了潮音劍法,似乎也是仙都派弟子。現在柳翠兒也是,看來兩人之間的關係果然是不一般。
劉破虜與柳翠兒的出招都是極快,轉眼之間,兩人已是拼鬥了五十多招。
忽然“咣”地一聲刀劍交鳴的大響,兩人身影乍分,都被反震之力震的身不由己地往後倒退了開去。
不過柳翠兒雖是倒退,卻是身姿輕盈而落。而劉破虜便是腳步沉重地“噔噔噔”連退,甚至每退一步,都踩碎了腳下的一塊地磚,顯是把身上所受的力量,轉卸到了腳下。
而當他連退七、八步,稱住身形後,又是不禁身子一晃,面色一白,嘴角都已溢了一絲鮮血,顯然已是受了內傷。
另外,他身上也還有受了幾處外傷,左胳膊上有被劃了一道,右胸口處也有一道,下襬的衣服還被削斷了半截。
雖然幾處外傷口看起來都是輕傷,並不嚴重,但滿身血痕,衣服凌亂,頭髮也有些散亂,卻是讓他看起來不禁顯得狼狽異常。
倒是柳翠兒此時的形象,也並不算好到哪裡去。她身上的衣服也有被劃破幾道,右腿的膝蓋上方也有中了一刀,不過看起來同樣是輕傷,並不嚴重。頭上的髮髻在一連串劇烈的動作過後,也是再難以保持完好與一絲不亂。甚至因爲滿頭大汁的原因,讓她臉上的那人皮面具被汗水浸溼,都不禁稍有了些變形,整張臉顯得扭曲了起來,瞧着頗有些猙獰可怖。
不過柳翠兒此時自是顧不得自己的形象,也根本不在乎。只是咬牙瞪着對面的劉破虜,大口喘了幾口氣,稍作一緩後,她便立即一振手中軟劍,又是潮音之聲大作,縱身再上。
劉破虜眼見柳翠兒又再持劍攻來,眼中不禁閃過抹畏怕之色。他本來還把柳翠兒當作他目前局面面下的唯一生機,打算制伏住柳翠兒後,以柳翠兒的性命來要挾沈傲放他離去。卻不承想,單是柳翠兒,便已是這般難纏。
他現在別說制伏柳翠兒了,能不能撐過在柳翠兒手底下活命,怕都是兩說。
忽然他一咬牙,伸手在懷中摸出一面木牌,甩手便向柳翠兒擲了過去。
柳翠兒已衝到近前,距離劉破虜只有三步來遠,見狀也不及多想,便是一劍刺在了這面木牌上。只是這一刺,既未把這面木牌刺破,也未將其磕飛。
而是一刺之下,這面木牌上陡然綠光大放。然後呼地一下,就綻成了一團七纏八繞的藤蔓,撲天蓋地揮舞着向柳翠兒纏繞了過來。
柳翠兒見狀,不由得大吃了一驚,立即揮劍相擋。
而劉破虜在後面竟是又隨後脫手飛擲出一面木牌,這面木牌飛出撞到前面的藤蔓後,也是同樣綻放出綠光,又復化爲了一大團揮舞的藤蔓。
這藤蔓十分繁茂,直有數十根糾纏在一起。
柳翠兒兒應付一個便已是頗爲吃力,不防劉破虜竟然還有一個。兩個夾擊,她不由更是難以應付。而且這些藤蔓還都十分艱韌,即劍她全力攻擊,也是難以立即切割斷,十分難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