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他用捲起的劇本敲敲傅加玉的頭,轉身走開,傅加玉緊了緊大衣也打算去休息一下,身後有人叫住了她。
“傅小姐,請等一下。”
是劇組的副導演,他正陪着程灜說話,見傅加玉要走,便叫了一嗓子,把周圍人的視線都吸引了過來。
他帶着程灜走過來,向傅加玉介紹道:“這位是GF的新任總裁程灜先生,我們這部劇的投資方。”
傅加玉蹙了眉,原先聽說GF公司只是這劇的聯合出品方,沒想到現在搖身一變成了資方,可想而知一定又是程灜搞的鬼。
傅加玉莞爾一笑,跟程灜打了個招呼,“程少的名諱如雷貫耳。”
程灜回笑着:“傅小姐說笑了,對於傅小姐的演技,我纔是佩服之極。”
程灜目光森冷的瞥向傅加玉,有禮有節的伸出手。
“是啊是啊,傅小姐早幾年參演的幾部電視劇和電影,我也都有瞻仰過一二。傅小姐的演技,確實值得欽佩。”副導演手舞足蹈的說得歡快。
看着程灜伸來的手,傅加玉假作沒有看到的轉過頭去,副導演很好人的拉過她的手,送到程灜手中。
“副導演,你過來下。”一工作人員遠遠的朝着副導演招收,看樣子是道具出了點問題。
“程少抱歉,我有事,我先忙去了。”副導演說完轉身離開。
傅加玉臉色瞬間一黑,雙眼瞪着程灜死抓不放的手,她使勁拽也拽不出。
“程灜,放手!”
程灜得意的勾起嘴角,指尖的力道有增無減,氣的傅加玉面紅耳赤,可她又不敢弄出太大的動靜,她不想再跟這個人扯上任何關聯。
“程少,請放手,”傅加玉放棄掙扎,無動於衷的站着,他不就是想讓自己生氣,她偏不。
見她不再掙扎,程灜無趣的鬆開手,傅加玉轉身就要走人,程灜低低的叫了句:“幽幽”。
傅加玉回頭,“程少,不管你這到底是什麼意思,我勸你還是不要有任何不必要的行爲,我不想被人誤會與程少還有瓜葛。”
犀利的眼神中透着一股複雜的情緒波動,程灜看着傅加玉這眼神,無言以對。
“傅小姐盛天王你們準備一下,去補一下妝,準備開拍你們的戲碼。”場務拿着個大喇叭叫着,又不停的指揮着現場的工作人員將場景等一一佈置好。
傅加玉瀟灑的轉身走人,程灜看着她在人羣圍聚下忙碌着,補妝、與盛嘉遇對戲,然後開拍。
一切有條不亂的進行着,讓傅加玉有種恍如隔世的錯覺,彷彿回到幾年前重逢時,他去片場探班,看到她在鏡頭前忙碌着。
有那麼一刻,她好像覺得他們之間的那些事,從來沒有發生過。
程灜的目光太過專注熾烈,遠比鏡頭感強烈數倍,惹得傅加玉頻頻齣戲。
盛嘉遇拍拍她的肩膀,眼神瞟向站的遠遠的程灜,“要不要休息一下?”
“是啊,傅小姐你要不休息一下?”導演耐着性子,附和着盛嘉遇。
傅加玉看了眼導演的臉色,雖然都已經搭戲過一段時日了,可依着她今天的狀況連連,想來如果不是因爲她是葉婉珠欽點的女主,又有樑冰力勸盛嘉遇出山,僅憑着她當年那一點點不算太盛的名氣,恐怕早就被換下了。
猛吸口氣,傅加玉定下心神,搖了搖頭,“導演,我沒問題的,我們繼續。”
“真的?”
“嗯。”傅加玉肯定的點頭,導演這才放心的開拍。
幾場戲下來,傅加玉越演越順手,今天盛嘉遇和傅加玉的幾場對手戲,也就早早演完。不過傅加玉還有一兩場獨戲和一場傍晚戲要拍,盛嘉遇演完後就獨自離開了片場。
天色漸黑,傅加玉終於在天色要完全黑時,成功演完這一場晚霞下的淒涼夜戲。
等傅加玉卸完妝,換好衣服,夜幕已經降臨,工作人員都走得差不多,最後只剩她獨自一人。
夜色下的影視城沒有幾個人,寂靜的有些可拍。傅加玉緊了緊身上的大衣,B市的天氣實在太過乾冷,尤其是現在。
冰冷的街道旁,傅加玉迎着寒風站着,雙手不停搓着手臂,今晚怎麼就這麼冷了呢?而且越來越冷。
“冷?”
乾淨低沉的嗓音在寒風中響起,一件厚實的大衣披上肩頭,傅加玉神色一凝,呆愣的看着突然出現在身旁的程灜。
他還沒有回去?她剛纔在片場休息時間,還特意找尋過他的身影,根本就沒有看到,她也就自然而然的認爲他這種大忙人一定不會有空一直守在片場。
“很晚了,我送你回去。”
程灜拉起傅加玉的手,傅加玉猛一甩手,將身上的大衣扔在程灜的身上,背過身去不再搭理程灜。
一輪彎月漸漸爬上夜空,傅加玉開始冷的跺腳,一直站在她身後的程灜,面色鐵青的拿着傅加玉剛纔丟還給自己的大衣,動也不動的盯着傅加玉的身影。
“幽幽,上車,我送你回去。”
程灜終是瞧不下去,擡手一揮,身後車燈亮起,一輛瑪莎拉蒂總裁緩緩朝他們開來。
傅加玉回頭冷冷的瞟了一眼,看到瑪莎拉蒂那囂張的標記,不由冷笑一聲。
“幽幽,上車,”程灜走到傅加玉身後,強勢的抓住她的手就要往車上拉。
一輛車停在馬路對面,車窗才搖下來,脆生生的嗓音打破寂靜的夜空。
“媽媽,媽媽,媽媽。”
北北趴在車窗口上,歡快的揮舞着小手,不知疲倦的叫着媽媽。
傅加玉冰冷的面色僵住,小心翼翼的瞥一眼身邊的程灜。
自從上次被程灜看到北北之後,傅加玉就小心的掩藏着北北的行蹤,就怕被程灜看出一絲一毫的端倪,她不敢鬆懈,不敢想象若是程灜發現北北是他的孩子,會是怎樣的情形。
她害怕程灜會和她搶奪北北,她輸不起。
北北還在興奮的叫着她,傅加玉立刻擡腳就向車子走去,卻被程灜緊緊抓住,傅加玉不得已停下腳步,回過頭時臉色很不好看,“煩勞程少鬆手。”
程灜手指間的力道有增無減,盯着傅加玉的目光中滿是冰霜。
車裡,馮亦華將北北抱回座椅,剛纔就是顧忌程灜在這裡,他纔沒有抱着北北下車,他原本想搖下車窗叫一下傅加玉,沒想到北北這孩子會這麼急。
“幽幽,上車回家。”
馮亦華從車窗伸出手,朝傅加玉招手,卻看都沒看程灜一眼。
傅加玉用力甩開程灜的手,腳步匆忙的上了車,她真怕程灜的目光在北北身上多盯一刻。
北北一把撲進傅加玉的懷裡,撒嬌:“媽媽,媽媽。”
糯糯的小嗓音,很是甜膩粘人,叫得傅加玉心裡暖的都快熔塌了。
傅加玉緊緊地抱住北北,森寒的臉上瞬間神采飛揚,猶如一朵鮮花綻開。
馮亦華看到這母子兩的膩歪樣,伸手摸了摸傅加玉懷中北北的小腦袋。
“這小傢伙,吵吵嚷嚷着要跟我來接你,吵得太姥姥連個安穩覺都沒得睡,這都鬧騰一天了,還是你才能拿得住他。”
聽着馮亦華的抱怨,傅加玉笑得花枝亂顫撓北北癢癢。
“是不是你,是不是你鬧騰的太姥姥不能好好休息,啊,小壞蛋,快快從實招來。”
北北被傅加玉撓的東倒西歪,摟着傅加玉的脖子不肯放,清脆的笑聲,即使隔着厚實的玻璃窗,依然傳到程灜的耳中。
這刺耳的愉悅的笑聲,還有這和樂融融的一幕,讓程灜本就凜冽的面色,更添陰沉。
他目不轉睛的盯着車內的北北,那專注與洞悉一切般的眸光讓傅加玉看了心驚肉跳,她拉拉馮亦華的衣袖,低聲說:“程灜在看,我們快走吧。”
車子消失在無盡的黑夜之中,程灜臉色鐵青的站在街頭上,身後的樑叔忍不住低聲提醒,“少爺,你還要趕晚班機去紐約,顧先生的助理剛纔已經來過電話,顧先生已經上了飛機等你。”
程灜上了車直奔機場,腦海裡卻始終縈繞着剛纔那一幕,忍不住吩咐樑叔,“我不在的這幾天,你讓人注意一下幽幽的行蹤,每天跟我彙報一次。”
“是,少爺。”
《洞仙歌》拍攝進入平穩期,傅加玉的發揮也越來越精彩,每一場戲,幾乎都是一條就過,很快就得到導演和劇組人員們對她演技的肯定。
得到這一肯定,傅加玉的演技越見爐火純青,她也很欣慰自己這三年的“躲藏”,沒日沒夜的拼命研讀,心無旁騖的學習,已經讓她的演技逐漸沉澱下來,達到了她預期的要求。
而程灜自從那天后,就再也沒有出現過。
駕照轉了回來,這段時日裡,只要沒有她戲份,她就會往車行裡鑽,若是碰上車展,她也會湊上去瞧一瞧。可她瞧了那麼多,還是敲不定買什麼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