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寒,你童年過的好麼?”她知道,他的童年向來都是忌諱,要是他們沒在一起,就是給她膽子她也不敢問的。
一提起童年,陸雲寒便瞬間陷入了深思,眼中那一閃而過的憂傷不易察覺。
“我六歲多的時候就成了孤兒,後來就被繁城裡的一個有名的老混子收養了。
那老頭會很多旁門左道的生存手段,其中就包括賭錢贏牌,他賭贏的錢就買大煙葉子,喝大酒。
他那時候都快五十歲了,卻把我當兒子養。
對我也不算壞,但是喜歡打人,我那時候倔強,沒少捱打,不過他也沒打我幾年就死翹了。
抽大煙抽死的,死的時候到也不痛苦,跟要昇仙了似,嘴裡還唱唱叨叨的……”
陸雲寒只是簡單的敘述了一下,但蘇以諾卻似乎看到了他悲慘的童年。
一個年紀不大的私生子,跟着那種人一起生活,肯定吃了不少苦頭,而且他性子還倔強,所以捱打捱罵肯定是少不了的。
“那你跑過麼?”她忽然有些同情他了。
陸雲寒輕輕一笑,反問道:“爲啥要跑?因爲捱打麼?跑到哪裡都是要捱打的,還不如跟着老頭了,能學到生存技能還能有口飯吃,挺好的……”
也是,白吃人家的飯,自然是要給人家打的,確實也不虧。
虧心的是他爹,撒完種子又不管,天下烏鴉一般黑!
見她不說話,他就猜到她又是同情心氾濫了,可是他向來不喜歡別人的同情,尤其是女人,於是他又加了一句:“所以那些想讓我吃虧的人,我都讓他們先我一步死掉了。
因爲我就是個心狠手辣的男人,向來也沒什麼同情心。”
“笨蛋……”蘇以諾將頭別了過去,賞賜了他這麼個稱呼。
說實在的,和這個男人接觸越多,她的心就越不可把控的要沉浸其中。
說他是笨蛋,不如說她自己是個笨蛋。
“蘇以諾,你真的是越來越大膽了。”他心情很好,她在身邊時他的世界是彩色的。
“對啊,你要是再不厲害點,我也會欺負你呢。”蘇以諾笑嘻嘻的說,雖然還是有些困頓。
“你以爲你就沒欺負我麼?”
他悠悠的一句話,懟的她好無辜。
她什麼時候欺負他了?天理何在啊……
不過算了,她讓着他,不和他計較這個。
她以爲陸氏集團的高層此刻應該還在睡夢中,但意外的是,當她跟着陸雲寒進入高級會議室的時候,裡面的高管們都在等待着。
這一下,蘇以諾有點拉不下顏面了,她怯怯的看向陸雲寒,想着這麼多人在場,她不是很礙眼麼?
沒想到陸雲寒回了她一個輕巧笑意,意在告訴她:看吧,我真的在忙正事。
她找了個最不起眼的地方坐着,看着他站在最顯眼的燈光下指點江山。
“總裁,我們預計的成本價格是五十億。”
財務經理報備得有些站戰戰兢兢,顯然是怕他。
而陸雲寒也恢復了一貫的高冷,快速看着那摞文件,然後丟在地上。
“五十億,就做出來這種破爛?系統不夠優化,進入同樣的程序,比方氏集團的新系統慢了五分之一。”
“可,我們畢竟不是專門做系統的……”技術主管有些懼怕,但還是忍不住要說出來。
陸雲寒清冷的眸看着他,就那麼直直的看着,似兩道銳利的冰鋒。
技術主管在他眼神的逼視下立刻鬆了口,“我知道了,總裁,我會盡力的。”
“我要的不是盡力,我要結果,你盡不盡力和我沒關,做不出來,走人!”
他的強勢和霸道讓坐在角落裡的蘇以諾渾身戰慄,這傢伙還是那麼不講人情味。
“昨天,我和專家們開會到凌晨,需要修改的地方都發放至你們各位的手裡了……有問題,可以提,不過,首先要問問你們自己,能不能克服。”
他冷酷的話說完,那些主管都立刻低頭翻看起資料來了。
想他一個大總裁都開會到凌晨,其他人憑什麼抱怨?
接下來就是討論環節,爲了一個細節各個組的領導都會爭論得面紅耳赤。
對於那些事情,蘇以諾完全不懂……她跟聽天書一樣一直打瞌睡。
反正她也只是想知道陸雲寒是不是藉口工作去約會的,但現在看來她是以小人之心奪君子之腹了。
既然如此她還是早點離開吧,她肚子都餓了。
和陸雲寒生活在一起後,她的胃也嬌慣了,一到時間就餓。
她剛想從後門溜出去,就聽到了陸雲寒的聲音。
“大家先吃飯,四十分鐘後再回來。”
她都快走到門,一回頭正對上了陸雲寒似笑非笑的眼……合着,這傢伙故意的!
那些高層倒是如臨大赦,立刻收拾東西往外走,不一會偌大的會議室裡就剩下他們兩個了。
“怎麼?無聊了?現在不覺得我每天都在藉口跑出去泡妞了吧?”
他走近她,牽起她的手走向自己的辦公室。
“你這樣有點遭人恨。”蘇以諾想,他這樣壓榨員工,不遭罵就怪了。
“恨?隨意,反正我也不需要他們在數錢的時候多愛我。”他說的沒臉沒皮的。
他的辦公室裡有兩盒盒飯,都是提前準備好的。
可是蘇以諾卻困得不想吃飯,只想睡覺……“我不餓。”她還是迷糊着。
“那就在這睡覺吧,睡醒了再吃。”
她躺在辦公室隔間的牀上,而他就坐在她身邊靜靜的看着她。
“你去吃飯吧……”
“嗯。”雖是這樣說,可是他的吻卻落了下來,他的脣涼涼的,勾着她的心噗通噗通的發熱。
他的吻帶過她的脖頸,在那裡留下熱意漣漣的痕跡。
“你……快去吃飯。”蘇以諾不知道他哪來精力。
“你就是我的飯。”他邪魅無良的話逗引着她臉上一紅,遂拒絕道:“沒個正經樣子,一會不是還要開會麼?”
“嗯,到時間了叫我。”他繼續將頭埋於她的身上,她想推開卻又捨不得,也就由着他性子了。
只是四十分鐘過的實在太快了,根本不夠膩歪的,當他離開的時候還帶着濃濃的不捨。
蘇以諾垂着眸,小聲說:“我還是回去了,不想打擾你。”
她在這裡只會叫他分心,讓別人看到也不好。
總裁身邊帶個小妞,別人怎麼想?
“怎麼不跟蹤一天?就不怕一會我去會美女?”
他打趣着她的小心眼,手卻戀戀不捨的拂過她漂亮的肩胛。
“你要是變心了,我就算跟一個月又能怎麼樣?還不是要捲鋪蓋走人……”
她很明白自己的身份,就算他真的有了別的女人,她也沒什麼辦法。
“哦,這麼乖呢,你等着,早晚讓你走不了。”
他的脣在她脣上,又廝磨了好一陣。
“好了,你快去,要遲到了。”她提示着,要是他今天遲到了,那麼他的屬下沒準會聯想到自己身上,到那時候自己就該成妲己了。
“一會叫厲兵送你……”他雖捨不得,但還是要以工作爲主的。
“不了,我一會自己開車回去,我開你早上那輛,你自己換一臺吧。”
她俏皮的對他眨眨眼,然後拉上了被子。再和他粘下去,他就真的別去開會了。
陸雲寒繼續工作,蘇以諾補了兩個小時的回籠覺,然後去了停車場。
她拉開車門,藉着半許陽光,忽然看到了駕駛座下有一個水貂毛球。
她俯身將那東西撿了起來,頓時聞到了一股高檔香水的味道。
這毛球雖然看起來不起眼,但卻是高檔貨,而且一看就是屬於女人的東西。她腦海裡瞬間就想起了一個女人――方心蕾。
除了方大小姐,一般女人是買不起這種東西的吧?
陸雲寒的車上怎麼會有這東西?而且這臺吉普還是他經常開的那輛,並不是厲兵送方心蕾時候開的那輛科尼塞克……莫非,他還用這車送過方心蕾?
陸雲寒現在太忙了,她自然不會因爲一個鑰匙鏈就打電話煩他,而且,她也相信他,就算他開車送過別的女人也說明不了什麼問題。
她沒必要總是疑神疑鬼的,於是她把那個毛球拴了條繩子,掛在了車上的化妝鏡上,然後快速啓動了車子。
她的意思也簡單,把這東西掛得這麼顯眼就是爲了讓陸雲寒看到的,到時候他自然就會和她解釋了。
陸雲寒開會結束之後已經是中午了,剛走出會議室就看到了站在門口的厲兵。
“什麼事?”他黑曜石一般的眸間,浮光隱隱,腳下的步履如風,很想去看看蘇以諾走了沒有。
“陳小姐要見您。”厲兵很爲難的說。
“不見,忙。”他已經很久沒去醫院看陳糖了,他也不願意去看一個哭哭啼啼的女人,因爲他沒那個耐心。
她又不是蘇以諾,哭起來的樣子,他看着煩。
“陳小姐說她要走了,想見您最後一面。”
電梯打開,陸雲寒走了進去,卻沒有按亮總裁辦公室的燈,而是按了去停車場的鍵子。
“boss,之前欺負了陳小姐的那幾個人裡,有兩個人至今下落不明。
有兩個的屍體已經找到了,說是意外墜崖。
警方在比對了DNA後才證實的身份。那兩個人正是那天在停車場欺負了陳小姐的人……所以,他們的背後應該是隱藏着更大的勢力。”
厲兵看着陸雲寒冷厲的側慢慢闡述着。
陸雲寒手上的拳頭漸漸握緊,聲音卻仍是冷靜。
“繼續查,無論如何都要查清楚背後黑手。”
公司遭受方氏集團的打擊,陳糖遭遇不測,蘇以諾被方靖宇和金香聯手欺騙……這一系列如果都不是巧合的話,那麼幕後必然有更大的勢力在將槍口指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