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物相生相剋乃自然萬物之規律也,陰本就與陽應運而生,正如一把鎖一把鑰匙,孟雪璇不是不懂這個道理,只是她苦苦追思那麼久,仍是沒有尋到開啓這把鎖的鑰匙罷了。
“我知道,可是我真的想不出破解之法。”孟雪璇微微垂下頭,心中更是深深地升起一股挫敗感!
邢巫山見狀,笑着搖搖頭,語重心長地道:“丫頭啊,這毒比之尋常之毒是棘手了些,之所以覺得難,首先就是因爲你喪失了鬥志,這爲其一。其二,你心中的恐懼便是已經在你心頭設下了枷鎖了,思維自然困頓,跳不出條條框框,你又如何想得出破解之法?行醫之人重要的要做到膽大而心細,方能縱橫捭闔,遊刃有餘!你領悟能力極強,更能洞悉一切,然你冒險選擇了用蠱,看似義無反顧,實則從另一方面暴露了你在瞻前顧後,自己束縛了自己!”
“我……”孟雪璇擡起頭目光灼灼地看着他,越說心裡就越是收縮一下,這一次她的確處於非常被動的局面,這也是她一直開最苦惱的地方。
就如上戰場打仗一樣,處於被動,就證明你身處劣勢,而把主動權完全交給了對方,結果當然是自己只有捱打的份!
難怪她總感覺思路老是會受堵鑽不出來,原來是這樣,邢巫山寥寥幾句便是點醒了她這個夢中人。姜果然還是老的辣,在他面前她還是嫩了些。
“想要在行醫之路上漸行漸遠,必要有這一覺悟才行,爺爺我也只是讓你及早認識到這一點。”邢巫山完全是以他多年總結出來經驗教育他,想他年輕之時也曾經在這個問題上走過許多的彎路。換成是他面臨她的境況,還不一定能處理得像她這麼好,他只希望她能精益求精,因爲她有這個能力。
只需要他的稍稍點撥一下,以她的冰雪聰明很快便能心領神會!
“幹爺爺您說的是,我受教了。”
“嗯。你能想通這一點老頭子我爲你感到欣慰。”孟雪璇虛心受教的樣子,讓邢巫山又找回了當年教導素問的那些讓人懷念的日子。
因而他老人家是越說越上了癮,孟雪璇覺得很多東西都是她不懂的,美眸精神奕奕地就像海綿要吸收水一樣地吸收着邢巫山教給她的知識。
“丫頭,你老實說,那日你給王后治病是用的方法是從哪裡越來的,我查看過你的針法,幾乎已經是失傳的陣法,你是我見過唯一能真正能掌控並駕馭的了這套針打的人!你,是如何做到的?”
爲什麼說是幾乎要失傳,那就是因爲沒有人能真正學會它,說的一點不誇張的,學的六七層已經是難能可貴的了。
年輕的時候,他也曾鑽研過無數次,到最後只能是比常人好上一些罷了,就連亦是懷有驚人天賦的徒兒素問,在這前面上面的造詣,也是無出左右。
他這麼急着要趕來找她,正是因爲這個原因。
食材幾乎已經被邢巫山吞到腹中了,老人家撫摸着肚子打了兩個呃逆,孟雪璇與皇甫瀚依偎着用樹枝攪着燒得火紅火紅的木炭,打算把火給熄滅了,怕不小心把這難得的叢林地帶給點着了。
聽到邢巫山有此一問,她並不驚訝,既然邢巫山已經進貨岐羅王宮,那他自然是要親自爲王后診治一二的,會發現那也是情理之中。
她讓皇甫瀚把他身旁的包袱給取了過來,緩緩地打開,裡面用布帛包疊的極好的一本破舊的書被她一層一層地拆開,拿了出來。
她攤開在手上,雙手捧着遞到邢巫山面前,“不知幹爺爺您可認得此書?這是母親生前的遺物。”
發黃破舊的書,上面端正的類似楷書的字樣:典醫錄。
邢巫山低頭看過來,目露驚訝之色,隨即很快露出明瞭的神色,“原來這本書在你手上,難怪,難怪啊。”
很多年前他曾將這本書見到素問手中,並讓其認真學習,因爲裡面有許多醫學精粹,後來素問離世了,這本書也就跟着失蹤了,無論他如何尋找,也找不到了。
“爺爺您一定尋了它良久了吧,現在該物歸原主了。”孟雪璇從他的神色中就知道這本書是從他之手傳給母親的,裡面的內容她已經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可以從頭至尾,也可以從後面倒背到前面來。
邢巫山卻沒有接,而是從懷中取出了一本幾乎一模一樣的書,放到她手。
“這……幹爺爺這是?”孟雪璇杏眸緊緊盯着前面字眼,心臟都停跳了幾拍,忍不住地翻開了幾頁看,原來典醫錄還真的如她所料,是有下集的!
“守着吧,對你大有裨益,爺爺當年把這個交給你母親的時候表情與你現在幾乎一個樣。這是爺爺多年來的行醫心得,更是凝集老一輩人的心血,好好學,希望你能像你母親一樣,不要讓老頭子我失望。”
“我會的,多謝幹爺爺。”孟雪璇感激地看着邢巫山,小心翼翼地收回來,今晚不但得到邢巫山的指點,更是讓獲得了完整的醫籍,收穫良多啊。
“嗯,說說你從中學到了些什麼?”
孟雪璇點點頭,爲邢巫山解了惑,人家都這麼慷慨了,她也沒必要藏私不是?
講到後面,就連旁邊一言不發很久的皇甫瀚都不由爲她所說的奇異的現象感到驚奇。
而邢巫山更是有些瞠目結舌,“丫頭,你說的可是當真?”
“是的。”孟雪璇淡淡地答道,黑漆漆的林子裡其實早已有不少獸類虎視眈眈地守在她們這邊,迫於皇甫瀚和邢巫山的威懾力,才能敢上前來攻擊罷了。
孟雪璇扭頭,亮閃閃的銀針捏在手上,神色一凜,銀針飛出,刺進了其中一體型較小眼神卻破位兇悍的貂的身體裡。那隻貂叫喚了幾聲,便是癱軟地伏下了地。
皇甫瀚暗暗覺不可思議,因爲剛纔他一直都有對這隻貂察覺的,他看着這隻貂由赤紅的雙眼漸漸消弭柔軟下來。他很快想起兩人曾經的冒險,眼中一抹溺色,這丫頭,原來那天那隻狼王果真是被她收服的。
“我也不知該如何跟你們解釋,不過我剛纔說的都是真的。而且你們現在也看見了,就是這樣子。”孟雪璇連她自己都沒有搞清楚是怎麼一回事,她還以爲醫聖也會有產生這樣的幻象的,原來不是的啊。
“哈……哈哈哈……”邢巫山沉默了半響,發出了幾聲令人毛骨悚然的大笑聲,笑的她都懷疑她是不是精神受到了什麼刺激了,“好好,丫頭啊,你果然是天賦驚人,非一般人能及。不瞞你說,這套陣法就是老祖那一輩人傳下來的,看來真正是後繼有人了。哈哈哈……”
“我跟你說啊……”邢巫山一高興,便是沒完沒了起來,這本書他花了幾十年的時間到現在都沒能想透,沒想到她不過短短時間就能習得其中的精髓。
天賦果然是一種讓人羨慕嫉妒恨的玩意兒!
不過儘管如此,他心裡還是爲她感到高興的。
邢巫山高興之餘更是從腰間摸出了葫蘆暢飲起來,連續灌了幾口,將葫蘆扔向皇甫瀚,“真真是便宜你小子了,最好做到你之前所說的。不然,哼哼!”
邢巫山老一下臉紅了起來,孟雪璇很是懷疑這酒是如何的烈酒,他老人家該不會是醉了吧?
她失神下,不太明白他爲何丟給皇甫瀚,擡了頭卻發現皇甫瀚面不改色,幽深的眸子頗爲平靜,仰起頭就是痛快地灌了兩口。
“酒量不錯!”邢巫山看着他喝下,接回他的寶貝葫蘆,裡面的酒可是他的獨家秘方釀製而成,能承受這酒力的人,可不多。
看他還面不改色的樣子,邢巫山終於露出了幾絲讚賞之色。
……
“他該是有些醉了。讓他歇會兒吧,”邢巫山迷迷糊糊地沾着地就嘴裡哼哼卿卿地不知在說些什麼,孟雪璇上前查看了他一下,眸中有些擔心什麼酒,這麼厲害,兩杯就能把人給撩倒了?
她把皇甫瀚丟過來的一件小外套披在邢巫山身上,老人家話這麼多,估計是感慨太多了,歇一歇也好。
她連打了兩個哈欠,回到皇甫瀚身邊,靠在他身上終於還是抵不住睏意,眯了眼就沉睡了過去。皇甫瀚低頭已經進入熟睡當中的她,無聲地將她摟緊。。
孟雪璇是被身上的涼意驚醒過來的,醒來的時候發現兩人已經到了山頂之上,頓時讓她覺自己處於夢遊之中。
皇甫瀚見她醒來了,脣邊勾起一抹溫柔的笑意,咬着她耳垂道:“醒了?”
溫熱的氣息,以及耳垂上溼溼涼涼之意,孟雪璇敏感的神經終於被他挑起,睏意全無,“這是哪?!”
“噓,別出聲,你看那邊。”他在她頸窩輕聲細語,修長的手指往東邊的魚肚白一指了指。
“日出?”孟雪璇看着遠處東方太陽露出了羞澀的半邊臉,好美!她驚疑地回過頭看向皇甫瀚。
嗯哼?他偷偷摸摸地把她帶到山頂上來就是爲了要跟她一起看日出?
看不出來,他還有這樣的浪漫細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