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蘭已經下定決心退出元旦的節目,因而一走進校門,她便和安然她倆道了別,徑自回宿舍去了——好不容易既不用彩排,又不用上晚自習,她可得好好地回去補上一大覺。
安然和葉梓沒有回教室去,也沒有徑直趕去禮堂。離彩排開始還有些時間,兩人便手挽着手沿着人工湖散着步。雖然石板上的積雪已經被清掃乾淨,但路邊的草叢上,依然還覆蓋着皚皚的白雪。如若仔細看的話,會現雪地上被同學們寫滿了大大小小的字,不過被夜色籠罩着,不易被察覺。
池塘裡結了薄薄的一層冰,在路燈的照射下,着幽幽暗暗的光芒,在滿眼白色的環境下,竟然顯得有些奪目。
“安然。”繞着湖邊走了半圈,葉梓才突然開口,叫了聲名字,卻又沒了下文。
“嗯?怎麼了?”安然踢了踢腳邊的雪,沒有扭頭看她。
“沒事兒。”葉梓小聲地回答。
“哦。葉梓。”安然也跟着喊了一聲葉梓的名字。
“欸?什麼事?”葉梓扭頭望着安然。
“沒事啊~就想喊喊你的名字。”安然輕笑一聲,不自覺打了個哆嗦。
葉梓皺了皺眉,看着安然光禿禿的脖子,和凍得有些通紅的雙手,不自覺地一陣心疼,卻又有些恨鐵不成鋼。
“你不冷啊!”葉梓無不賭氣地開了口,“看你脖子縮得跟個小烏龜似的!再看看你的手,紅燒豬蹄啊?昨兒個你回來,我不是看你戴着圍巾手套的麼?這會怎麼又不戴了?賣俏啊……”
“還好啊,不怎麼冷。”安然嘴上逞強,卻還是下意識地將雙手插進了衣兜裡,脖子縮得更深了,“手套圍巾是歐陽慕林的。”
“歐陽老師的?”葉梓反問了一句,接着點了點頭,似乎是自言自語地嘀咕了一句,“哦~也是,昨晚你倆單獨溜了。”
隨後又擡高了聲音,瞪大了眼睛望着安然:“欸?!歐陽慕林?!你就直接稱呼他的名字啊?我去……看樣子你們倆進展也挺大。”
“瞎說什麼……”安然白了葉梓一眼,“什麼進展啊,只不過,一切又回到了以前,相安無事罷了。”
“也挺好。”葉梓隨口應着,調轉身子,挽着安然就往禮堂方向走去,“我們回去吧,估計待會要彩排了。”其實她想說的潛臺詞是,禮堂裡,至少要比屋外暖和得多。
而另一邊,顧鋮匆匆忙忙吃完麪條,起身站了起來,低頭望着劉婷婷:“我吃好了,你慢慢吃。我先回去了,找顏寒和閆磊商量彩排的事。”
“去吧,剩下的時間不多了。”劉婷婷的語氣棉裡藏着針,“如果他們不同意,我倆還得趕緊想辦法補救。”
顧鋮面無表情,也沒有繼續接話,只掏出錢來,放到了桌上,回頭對着老闆說了一句:“老闆,錢放桌上了,兩碗一起。”接着頭也沒回地走了出去。
顧鋮剛走到校門口,恰好碰見顏寒從馬路對面迎面過來,看他的樣子,似乎是沒有現自己,又像是現了卻故意裝作沒看見——顏寒徑直穿過馬路,目不斜視地走進了學校,根本看也沒看一眼,距離他不到兩米遠的顧鋮。
顧鋮張了張嘴,又皺起了眉頭,更加堅信了自己的想法——顏寒根本就是故意對自己視而不見。
他快步追了上去,和顏寒並肩走着。而身旁的顏寒,現了顧鋮的舉動,也兀自加快了腳步,很快又走到了前頭。
顧鋮見狀,心裡暗暗叫着勁,腳下的步子邁得更大了些,不一會兒便重新追了上前。顏寒皺了皺眉,三步兩步又越了顧鋮。兩人就這樣暗自叫着勁,幾次三番地你追我趕,但又各自沉默着沒有開口說話。
到了禮堂前,顧鋮終於還是忍不住了,率先開了口:“顏寒!你先別進去,我有事要跟你說。”
“可是我沒話跟你說。”顏寒想也沒想,脫口而出。
“這件事,你想聽也得聽,不想聽也得聽。”顧鋮的語氣依然沒有波瀾,語卻不由加快了不少,“是關於我們的節目!最好等閆磊來了一起商量。”
“已經晉級了,還有什麼好商量的!”顏寒雖然停下了腳步背對着顧鋮站着,但他的語氣聽上去格外有些生硬,“再者說,真要有什麼事,你這個當班長的自己決定不就好了!如果我沒猜錯,說的好聽點你是跟我們商量,說的難聽些,怕是你已經做了決定,只不過是過來通知我們一下。是嗎?!”
顧鋮低下了頭,沒有應聲——更多的是,他無話可說。誠然,顏寒說的沒錯,與其說是商量,不如說是通知他們,劉婷婷和自己做出的決定。
這樣子,未免對於顏寒和閆磊兩人有些不公平。畢竟節目是三個人辛辛苦苦準備的,如今卻由他一個人,善自答應劉婷婷做出變動——如果自己有哪怕一點的尊重其他兩個人,至少,在答應劉婷婷之前,就應該問一問他倆的意見,而不是等到自己已經決定了,纔來告訴另外兩個人……
就在顧鋮和閆磊各自沉默着,僵持不下的時候。閆磊一臉疑惑地走向兩人,先是偷偷打量了一下顧鋮的表情,又瞥了一眼倔強背對着站立的顏寒,接着才小心翼翼地開口詢問:“你們倆……站在這幹嘛呢?就快彩排了,我們……趕緊進去吧?是……生什麼事了嗎?”
話音剛落,閆磊就已經明白了過來,他不禁有些懊惱地撇了撇嘴——從目前尷尬甚至有些不太友好的氣氛看上去,兩人十有八九是鬧起了彆扭——因爲昨晚的事情,爲了安然的事情。而自己還開口問了這麼個愚蠢的問題,實在是爲自己的智商着急。
“你問他!”顏寒聽到閆磊的聲音,這才轉過身來,目光越過顧鋮,直接望向了閆磊,面色冷冷地開口,“這位班長大人,據說是有事情,要通知我們倆!關於我們的節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