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航番外(二十二)

中午的時候,鄭一航很是**地準備下樓去找童唯一起吃飯。能和女朋友在同一棟大樓工作,真的是人生的一大美事啊!鄭一航再次爲自己當初的決定感到自豪。他是多麼地有先見之明啊,知道他女朋友以後會在這裡工作,現在才能這麼**。

童唯站在公司門口,低着頭,聽着對面的男人“噼裡啪啦”地說着話,讓她很想把耳朵堵起來。徐子明看着眼前低着頭的這個女孩兒,也很是無奈。他第一次見到她,是在他姐姐的新家。那個時候,他姐姐剛結婚,他從國外回來,去他姐姐家裡吃飯。他大概知道姐姐的情況,這個姐夫是個二婚頭,姐姐做了第三者,拆散了人家的家庭,纔有了現在的這段婚姻。他並不認同她的做法,可是,不管怎麼樣,那個依舊是她的姐姐。一家人,是不會因爲任何事情而分開的。

那個時候,童唯大概有十歲左右的樣子,扎着個馬尾辮,穿着乾淨的白襯衫,黑色的運動褲,是個很清純的小女孩兒。童耀華給他介紹,說這是他女兒,叫童唯。又指着他,對童唯說:“唯唯,這是你阿姨的弟弟,快叫舅舅。”當時,童唯扭着身體,說:“我媽媽又沒有兄弟,我哪兒來的舅舅。還有,你老婆,幹*我什麼事情,我爲什麼要叫她阿姨?”說完,就一屁股坐在沙發上,不再看他們任何一個人了。

直到今天,徐子明還是記得很清楚,童唯當時冰冷的語氣,一點都不像是一個十來歲的小女孩兒。他知道,他姐姐確實是對不起這個小女孩兒,因爲他姐姐的關係,童唯失去了一個原本美滿的家庭。她會怨他姐姐,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可是,自己的姐姐,總歸還是要維護的。特別是當他看到徐玉茹哀怨的表情之後,心裡難免對這個叫童唯的小女孩兒,產生了一些負面的想法。

那個時候,徐玉茹還沒有生下童畇,童唯的奶奶還只有她一個孫女,所以十分寵溺。徐子明還記得,那天吃飯的時候,童唯的奶奶一直在給童唯夾菜。而童唯,倒是也挺聽奶奶的話的,奶奶給夾什麼,她都照單全收,乖乖吃下去。

徐媽媽到底還是老人家心軟,看到這麼可愛的孩子,其實也是喜歡的。徐媽媽給童唯盛了一碗湯,放到童唯面前。童唯眼皮都沒擡一下,只是說:“謝謝。”然後繼續吃她碗裡的東西,一直到吃罷午飯,她也沒有正眼瞧那碗湯。小小的孩子,已經把排斥感表現得如此明顯了。徐子明當時其實蠻生氣的,覺得這孩子一點禮貌都沒有,老人家給她盛湯,她是應該全喝下去纔是。

可是,徐媽媽說,人家孩子也沒做錯什麼,如果真的沒禮貌,她就不會說謝謝了。徐子明一想,也確實是這樣。畢竟自己一家人,都是因爲徐玉茹的關係,纔會跟她坐在一張桌子上吃飯的。她討厭徐玉茹的同時,對他們這家人,自然也不會有什麼好印象。

這麼多年了,童唯長大了不少,也有了許多的改變。比如對她爸爸,她小時候,還會拿着自己的成績單,去給她爸爸看。可是後來,有了童畇之後,她再也沒有這麼做過了。時間讓她長大,也讓她明白,她的父母是再也不可能在一起的了。這幾年,童唯對童家的任何一個人,都沒什麼好臉色。童耀華對這個女兒,心裡總還是覺得有愧疚的,所以總是對她一些沒禮貌的行爲包容着。而徐玉茹這幾年,和童唯愈發地不對付,兩人在公共場所,都能吵起來。而童唯越長大,嘴巴就越毒,每一句話都是衝着徐玉茹去的,口口

聲聲說徐玉茹破壞別人家庭,是第三者。而近幾年,因爲某部電視劇的熱火,童唯也把第三者,改成了小三子。

徐子明其實跟童唯並沒有什麼接觸,只是以前有開車送她回家過。那次是童畇的滿月酒,童唯也去了,一直坐在邊上,吃飯照吃,話卻不說。她那天進去酒店的時候,童耀華去迎她,她看都不看童耀華一眼,扭頭就坐到旁邊,不理任何人。

童唯的奶奶總歸還是心疼孫女的,過去跟她說話,說:“唯唯,去看看小弟弟啊!小弟弟很可愛的!”童唯當時就冷着一張臉,說:“我哪兒來的弟弟!那個女人下的蛋,關我什麼事!”那是第一次,徐玉茹在公開場合罵童唯。

徐玉茹指着童唯,很是生氣地說:“你不要覺得全世界都欠了你的,小孩子一點規矩都沒有,你媽媽是怎麼教你的?”當時,童唯擡頭瞪着徐玉茹,說:“子不教,父之過,孔老夫子說的,孩子不好,是父親沒教好。你罵錯人了。”她當時個頭並不高,可是倔強地揚着頭,就像是沙漠裡倔強生長的樹,驕傲地挺直了腰桿。

那天晚上,在開席前,童唯就被送走了。童耀華怕童唯和徐玉茹再吵起來,把孩子的滿月酒給破壞了。當時就是徐子明送童唯回去的。一開始的時候,童唯怎麼都不肯上徐子明的車。她自己走到酒店門口,說:“我自己會回去,不需要別人送。”童唯奶奶很是尷尬,不知道該怎麼說服這個倔強的孩子。可是要孩子一個人回家,那是斷斷不可能的。而童唯,也是絕對不會允許童家的人打電話給她媽媽的。

當時,童耀華拿出手機,說要給她媽媽打電話,讓她媽媽來接她。童唯很生氣,比剛纔被徐玉茹罵還要生氣。她對童耀華說:“你還有臉再見我媽媽嗎?你和那個女人生的兒子,辦滿月酒,你還要我媽媽親眼來見證嗎?是不是還要她跟你說聲恭喜啊?你不覺得丟人,我都替你覺得丟人!自己對感情不忠,還要敲鑼打鼓地讓全世界的人都知道!你丟得起這個人,是你的事情,我媽媽丟不起這個人!”說完,就打開車門,自己坐了進去。

徐子明也隨即坐上車。從頭到尾,童唯就跟他說過兩句話,第一句是剛坐上車,她說:“XX路。”然後就閉着眼睛,扭頭不跟他說話了。一直到了她家小區門口,她說了聲“謝謝”,就開門下車了。

這幾年,童唯和徐子明其實並沒什麼交集。童唯每次去童家吃飯,都是不怎麼跟別人說話的,即使是她奶奶,她也並不會主動搭話。而跟徐子明,更是沒有說過一句話。大概是有了上次滿月酒的經驗,之後的每次吃飯,童唯都會跟她大伯說:“伯伯,晚點你送我回去,好不好?”所以,徐子明再也沒有跟童唯單獨相處過。

這次徐子明會來找童唯,也只是因爲童唯的奶奶生病了,想見見孫女。童耀華走不開,讓他過來接她。徐子明看着童唯,說:“你都怨了這麼多年了,還不肯放下嗎?”童唯看着他,說:“不關你的事。”又說:“我晚點自己會過去,不用你接。”說着,轉身就要回公司去。

徐子明一把拉住她的手腕,說:“童唯,你年紀也不小了,不是小孩子了,有些事情,該讓它過去了!”童唯當時就回頭,瞪着他,說:“怎麼過去?我爸爸媽媽依舊是分開的,我爸爸身邊的,依舊是你姐姐。你姐姐還給我老爸生了個小孩兒,你讓我怎麼過去。”徐子明就說:“那是你弟弟!”童唯冷笑着“嗤”了一

聲,說:“我可沒這個福氣,有那麼個弟弟。”

鄭一航並沒有聽到他們說什麼,電梯門一打開,他就看到有個男人拉着童唯的手。作爲童唯新上任的男朋友,鄭一航是不會允許這種事情在他眼皮子底下發生的。所以,鄭一航衝上去,一手握住童唯的手腕,一手握住徐子明的手腕,把兩人分開。

童唯看到鄭一航的時候,心裡突然就安定了下來。說實話,這麼多年,每次跟徐家人見面,她都會覺得心慌。在她眼裡,徐家一家人都是她的敵人,他們一家人,會聯合起來攻擊她,就跟每次見到徐玉茹,都會被她冷嘲熱諷一樣。

鄭一航把童唯攬進自己懷裡,然後看着徐子明,說:“我是童唯的男朋友,這位先生,請你不要對我女朋友動手動腳的。”徐子明看着鄭一航,笑了一下,他記得這個人,上次童畇生日的時候,童唯說他是她男朋友。

童唯拽着鄭一航的袖子,仰頭看他,說:“一航,一起吃飯嗎?”鄭一航點頭,說:“嗯,我就是下來接你吃飯的。”童唯就挽着鄭一航的手臂,跟徐子明說:“你看到了,我男朋友來接我吃飯了,如果你識相的話,現在就該走了。”然後又笑着對鄭一航說:“我去拿手機,你等我一會兒。”鄭一航點頭。

童唯離開後,就剩下鄭一航和徐子明兩個人。徐子明看着鄭一航,說:“童唯脾氣很倔,你們相處還好吧?”鄭一航勾起嘴角,一派閒適地說:“很好,謝謝關心。”作爲一個生意人,如何說場面話,那是再會不過的事情了。

徐子明又說:“你勸勸童唯吧,都這麼多年了,沒必要再執着於已經發生的事情。”鄭一航挑眉,笑着說:“有個人殺了人,律師爲他辯護,對法官說,‘法官大人,沒必要再執着於已經發生的事情了。’你猜,法官會怎麼判?”徐子明一愣,遂笑道:“果然是童唯的男朋友。”鄭一航勾起嘴角笑了笑,說:“作爲一個男人,對愛情忠誠,對家庭忠誠,是最起碼的。”然後扭頭,童唯正好從裡面出來,他就攬着童唯的腰,一起進了電梯。

徐子明站在原地,看着已經關上的電梯。他想,童唯是真的找到了一個疼惜她,在乎她想法的男人。

進了電梯,童唯扁扁嘴,有些不高興的樣子。鄭一航問她:“怎麼了?剛纔還好好的。”童唯嘆了口氣,說:“那個人是那個女人的弟弟。”鄭一航“嗯”了一聲,童唯問他:“怎麼反應這麼平淡?”鄭一航一臉理所當然的表情,看着童唯,說:“要不然呢?他跟我一點關係都沒有,又不是你弟弟。”童唯就笑了,說:“你這個傢伙,真是合我的心意。”鄭一航就嬉皮笑臉地說:“那有沒有賞啊?”童唯勾住鄭一航的脖子,踮起腳尖,親了下他的脖子,說:“這個賞,夠不夠?”鄭一航一把摟住童唯的腰,說:“要是我說不夠,會不會顯得很貪心?”童唯點頭,鄭一航就說:“那也沒辦法了,對你,不管做什麼,我都覺得不夠。”童唯就仰着腦袋笑。還好剛纔鄭一航來了,要不然,她還真的不知道要怎麼辦了。

童唯緊緊抱住鄭一航的手臂,頭枕在上面,說:“一航,你真好!”鄭一航笑着說:“你才發現嗎?”童唯搖頭,說:“早就發現了。只是現在更加這麼覺得了。”鄭一航低頭看童唯,親了親她光潔的額頭,寵溺地說:“以後你跟別人吵架,我都幫着你,跟別人一起吵,好不好?”童唯“嗯”了一聲,笑眯眯地點頭。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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