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楚喬瞅了一眼秋婆子,這個秋婆子到是自始至終都對人都挺友好的,不過這老夫人的反差也太大了吧?她頭一次見老夫人與姜順餘,這兩個人都要打死她,這個時候不光對她客客氣氣的,過來說話還給她椅子坐?然而,姜楚喬很快就明白老夫人這樣對她的原因了。
老夫人笑盈盈地問姜楚喬:“喬兒,你是怎麼遇上那唐公子的?”
姜楚喬心裡瞬間跟明鏡似的,原來也不是這幫人打算對她好,他們現在這樣對自己卻是因爲唐修儀。姜楚喬作出一副低眉順目的樣子,聲音也柔弱無比:“回祖母的話,喬兒不記得了。”
老夫人懷疑的目光又開始掃瞄姜楚喬了,這時白露開口了。
“回老夫人的話,唐公子說,是我家姑娘主動找到繡莊上去的。”
老夫人的視線落在了白露的身上,姜林氏告訴過她,那個唐修儀送給了姜楚喬兩個婢女,一個叫白露,一個叫霜降。瞧着白露那機靈又大方的樣子老夫人也明白,這個婢子絕不是普通的奴才,既然是唐修儀送給姜楚喬的,那這個婢子起碼是個能獨擋一面又能幹的。
“主動找到繡莊上去的?那卻是怎麼回事?”老夫人乾脆問起了白露。
白露給老夫人行了禮,說起話來條理清晰,口齒伶俐:“回老夫人的話,當時是姑娘跑到了繡莊上,那守門的人便問我家姑娘是誰,爲何到這繡莊上來,姑娘便說她姓趙,別人都叫她趙婆子,她是來找活兒乾的,問這繡莊上缺不缺人。那守門的看着姑娘精神不大正常,胳膊上又是一塊青一塊紫的,便忙稟報了唐公子。唐公子看姑娘來得蹊蹺,便將她留在了莊上,隨後這纔打聽到原來姑娘是咱姜府上的人。”
老夫人聽着白露的話臉上浮上了一層驚訝,秋婆子忙在老夫人耳邊低聲道:“三年前,咱們府上有個趙婆子,女紅活是個絕的,只是病死了,當時老夫人還可惜過她的好手藝,給了十兩銀子呢。”
老夫人極力保持着鎮定,她本想去端起茶水喝一口的,不想自己的手一直在抖,她乾脆又將手縮回了袖子裡。
秋婆子看老夫人臉色不好,便又忙在她耳邊提醒了一句:“老夫人,唐公子。”
老夫人這時眼睛一亮,又忙問姜楚喬:“如此可要多謝唐公子了,聽說唐公子還親自將你送了回來呢。”
姜楚喬點頭稱是,一旁的姜楚芸滿臉的羨慕嫉妒恨,可因爲老夫人在場,她也不敢發作。
老夫人又看看姜楚喬,她越發感覺這個孫女根本就是個任人拿捏的角色,她以前怎麼沒有感覺這個孫女也是蠻有姿色的?世人都說那唐修儀長得絕美,這坊間更稱他是這大天朝第一美男子,可是他怎麼就看上自己家孫女了呢?
這一次老夫人也不問姜楚喬了,她直接問起白露來:“我家楚喬真是給唐公子添麻煩了,改天一定得讓景華備禮去好好謝謝唐公子。”
白露一向精明的很,她自然知道老夫人是怎麼意思,於是便順着老夫人的話道:“哪裡,夫人已經謝過唐公子了,唐公子一向是個出手大方的,夫人非要將我家姑娘的花銷還給唐公子,唐公子卻說姑娘算是他的朋友,這點銀子不算什麼,姑娘回來時唐公子又塞給了白露一千兩銀子,說是讓
我們好好照料着姑娘。”
一聽“一千兩銀子”老夫人的眼睛就直了,坐在一旁的姜楚芸瞧着姜楚喬的眼裡都要冒火了!
姜楚喬在自己的座位上裝着她的柔弱,時不時還咳嗽兩聲,老夫人和姜楚芸的兩道目光像火焰又像刀劍,她就當沒有感覺到,又過了一小會兒,她乾脆嗑睡了起來。
老夫人瞧了一眼姜楚喬,白露忙道:“老夫人,三姑娘這身子弱極了,每天上午下午都要睡上一個時辰,有時候還要睡得時間長一些。”
老夫人故意裝傻又問:“唐公子可是找大夫給我家楚喬看了?”
白露點頭,說起話來神神秘秘的:“看是看了,但找的卻不是大夫,而是一個道長,那道長說我家姑娘陽氣太弱,魂魄不全。”
“我家楚喬是個苦命的,不過她也是個有福氣的,這不就遇上了唐公子麼。好了,既然身子不好,我也就不留她了,扶你家姑娘回去休息吧。”
老夫人發了話,白露與姜楚喬謝過了老夫人,主僕兩個慢悠悠地往屋外去,等出了正堂的門口時,白露還完美地將姜楚喬背了起來。
“楚芸,你也回去吧,祖母也要小睡一會兒。”老夫人又趕姜楚芸離開了。
姜楚芸起身行了禮往外走,出去後狠狠瞪了一眼姜楚喬遠去的方向。
秋婆子上前去扶老夫人,老夫人喃喃道:“你說那唐公子怎麼就瞧上楚喬了?要說姿色麼,她倒是有幾分,可是像唐公子這樣的人,身邊比楚喬漂亮的人應該不少。”
秋婆子便笑道:“奴才們哪裡知道唐公子是怎麼想的呢?興許他是厭了那些庸脂俗粉,看到三姑娘這樣柔弱中又帶幾分神秘的,便起了新鮮感呢?”
老夫人認同地點了點頭,好了像也只有這個理由能說得通了。
老夫人對姜楚喬與唐修儀的關係打起了主意,但她卻不知道自己的兒媳也在打姜楚喬婚事的主意。這天姜林氏的弟媳錢金桂帶着自己的兒子林青山到了姜府,這個時候母子兩人正在姜林氏的房裡喝茶呢。
錢金桂擡眼就看到了姜林氏手腕上的金鑲玉,她酸酸地扁了扁嘴,臉上重新露出了笑容:“姐姐,你怎麼不叫楚喬過來,弟媳也好看看她!”
姜林氏嘆了一口氣:“說起楚喬,那孩子是個苦命的,近日一直臥病在牀,你想要見她恐怕得去她那院子裡了。”
錢金桂一聽這話便忙問:“姐姐呀,你不會讓我家青山娶一個病秧子吧?”
姜林氏瞧着錢金桂那懷疑的樣子便冷哼了一聲:“病秧子怎麼了?她可是我家老爺的女兒,這親事若是成了,你們青山的前程哪一樣不要靠我家老爺照應着?再說了,你家青山又不是不可以納妾!”
錢金桂瞧着姜林氏發冷的臉色便又訕訕地笑:“哎呀姐姐你可莫要生氣,我就青山這一個兒子,這一門兒心思全在他身上了!”
姜林氏皮笑肉不笑:“行了,你不是想去看看楚喬麼,讓春盈帶你去吧,你既然來了姜府,楚喬又生着病,你去看她一眼也是應該的。”
錢金桂說着謝過了姜林氏,由春盈領着往外面去了。
錢金桂一走,姜楚芸便冷着一張臉出來了:“她以爲她家林青山是皇子呢!
自己那副德性還挑三揀四的!”
“行了,你也少說一句吧,她怎麼說也是你的舅母。”姜林氏嘴上這樣說,可語氣裡一點責怪姜楚芸的意思都沒有。
姜楚芸上前兩步挽了姜林氏道:“母親,你可知道那姜楚喬與唐公子的事情?”
姜林氏斜着眼睛看姜楚芸:“怎麼?你喜歡上唐公子了?”
姜楚芸瞬間鬧了個大紅臉,她努着嘴道:“唐公子那樣的家世誰不喜歡!只是我可不想讓姜楚喬嫁給唐公子,她絕對不能嫁得比我好!”
姜林氏寵溺地摸了摸姜楚芸的腦袋道:“你是嫡,她是庶,她怎麼可能越過你去?只要有母親在,好的東西都是你的。”
姜楚芸滿意地哼哼兩聲,靠在了姜林氏的肩頭。
且說春盈帶着錢金桂到了姜楚喬的小院子外,春盈還沒說話錢金桂便開口了:“不是說你家三姑娘是個庶女麼?她娘兩年前也死了,可是她這院子怎麼這樣好?”
春盈並不喜歡這個錢金桂,她也不喜歡姜楚喬,錢金桂這樣一問,她便冷言冷語道:“誰知道這三姑娘哪裡來的本事,將那富貴繡莊的唐公子迷得團團轉,她手上的銀子可全是唐公子給的!就連她身邊那兩個得力的丫鬟也是唐公子給的!”
錢金桂當然也知道富貴繡莊的唐修儀了,她一聽這話,先不論姜楚喬的人品如何,光是唐修儀的家世便讓她嫉妒的要死!當下她便翻起了白眼兒:“切!一個庶出的姑娘,難道還想着要嫁給皇商繡莊的少莊主麼?這姐姐是怎麼教養她的?她嫁我家青山我都不願意呢!一個癩蛤蟆還想吃天鵝肉了!你家這三姑娘是不着了魔了?”
春盈皮笑肉不笑地抖抖眉尖道:“哼……何止是我家三姑娘着了魔了?那唐公子才叫着了魔了呢!你說這三姑娘勾引唐公子也罷,說我家夫人沒有教好三姑娘也罷,可唐公子對這三姑娘也上心吶!”
“什麼?那唐公子居然瞧得上你家三姑娘?他是不是眼瞎了!”錢金桂一聽這話更氣了!她最見不得別人比她好了!
“行了,您這話兒對三姑娘說去吧!跟我一個奴才說有什麼用!”春盈冷哼着。
“哼……一個閨閣的女子整天就想着什麼攀高枝,以後嫁給了青山,青山還不被她壓制着呀!我今兒個非常好好教育教育她不可!”錢金桂說着提腿便往姜楚喬的院子裡去。
霜降正在收拾着院子裡的花兒,她看到陌生人進來便直了身子。春盈本來對霜降與白露又是恨又是怕,眼下見了霜降,她硬生生扯出一絲笑容道:“霜降,這位是夫人的弟媳,表夫人林錢氏,是來看望三姑娘的。”
霜降掃了錢金桂一眼,錢金桂一接觸到霜降的目光便被嚇了一跳,在她眼裡,這霜降可有點兒殺氣騰騰了!
正說着白露從屋裡出來了了,她看看院子裡的情形,春盈又介紹了一回錢金桂,白露挑挑眉,她好像猜到了錢金桂來的目的了。
錢金桂從來的時候就一直在院子裡站着,眼看這叫白露的婢子不但不讓自己快快入屋裡去,還不給她一個恭敬的臉色,這下錢金桂便不高興了。
“這三姑娘攀上了唐公子就是不一樣啊……我們這些小門小戶的親戚都不放在眼裡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