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7:45分,兩人到達公安局的時候,兇手已經抓到了,正在審訊室裡,只是一句話都不說,也不肯招供。
顧晚笙去了解剖室,裡面放着5具屍體,因爲存放屍體的位置和時間不同,幾具屍體的屍體現象各異,有的已經骨化,有的成乾屍,有的嚴重腐敗。
想必,他們應該就是那幾個失蹤男童的屍體了?
聽參與抓捕的刑警說,抓捕當時正值晚上,而且房屋老舊破敗,剛進入現場的時候,還以爲走進了鬼屋,客廳裡,廁所裡,臥室裡,到處都有屍體。有的躺在地上,有的躺在牀上,有的蜷縮在牆角……用四個字形容,那就是慘絕人寰。
顧晚笙看着幾具屍體,不禁惋惜,這幾個孩子,剛剛正值花季,有的還未滿10歲,剛剛領略到了世界的美好,就已經失去了生命。每次遇到孩子的屍體,顧晚笙總是免不了一陣痛心。
——
審訊室裡:
兇手正坐在老虎凳上,低着頭,一聲不吭。
負責審訊的警察一臉疲憊,他敲了敲桌面,繼續無奈的勸道:“我說老二,你就招了吧,你這樣乾耗着也無濟於事對吧,都一個晚上了,何必呢?”
被叫“老二”的人,不屑的笑了笑,用沙啞的聲音說道:“呵呵,反正我犯了這麼大的事兒,說不說都是個死字,那我幹嘛還要說。”
“你!”民警被他氣得不行,又不能奈他何,只能啞巴吃黃連,憤憤的砸了一下桌子。
陸飛走了進來,問了一句怎麼樣了?
民警站起來,顯得有些氣餒無奈:“他死活不肯說。”
陸飛看了一眼老二,然後拍拍民警肩膀:“繼續。”
“是。”民警拖着長音,氣餒的點頭。
兇手從昨晚就已經抓到了,可是抓回來之後,審訊從昨晚到現在毫無進展,死活不肯說。
陸飛也不是第一次遇到這種情況,像這種無父無母,無妻無兒,了無牽掛的人,與其把一切說出來,他們更願意把一切都帶進墳墓裡。
看來只能求助慕北尋了,陸飛心想着,立馬就去了慕北尋的辦公室。
陸飛把事情簡單的跟慕北尋說明,然後說道:“他死活不肯說,所以我只能來找你了,慕教授你是這方面的專家,我覺得你應該可以撬開他的嘴。”
聞言,慕北尋挑眉,清冽的嗓音音調上揚,問道:“應該?”
“不不不,是肯定!肯定可以撬開他的嘴!”陸飛連忙陪笑着改正自己的措辭,然後繼續求助,“那就請慕教授去一趟審訊室,幫我們讓他招供吧!”
“當然,這是我的工作範圍內,我沒有理由拒絕!”慕北尋彎彎嘴角,把雙手從褲兜裡抽出來,朝門口走去。
陸飛嘿嘿一笑,走出辦公室,關上門,然後快步跟上慕北尋。
慕北尋獨自走進審訊室,然後站在審訊民警的後面,雙手插進褲兜裡,神情專注的觀察着老二的每一個動作,每一個表情。
“不是我說,你不累嗎?這都一個晚上了。”民警沒好氣的說。
聞言,老二擡起眼皮看了一眼民警。
民警以爲有希望了,整個人頓時精神了許多,繼續說道:“你要是覺得累了你就說吧,說了我們就可以放你去休息了!嗯?”
老二嘲諷的扯着嘴皮笑了一聲,然後又重新垂下眼皮。
“媽了個b!”民警看他又一副要死不活的樣子,胸口又重新憋着氣,將手裡的筆狠狠砸在桌上,忍不住爆了一句粗口。
這時,慕北尋突然上前一步,雙手撐在桌面上,身體前傾,一雙眼睛凜冽的看着老二,說了一句:“是因爲恨,對嗎?”
聞言,一直垂着頭的老二終於擡起頭,看着慕北尋。
慕北尋繼續說道:“你恨他們,恨他們用一副乖巧的模樣去欺騙別人,然後輕易的毀掉別人的人生;恨他們裝作一副無害的樣子,卻幹着豬狗不如的事,對嗎?你恨不得殺了他們,你想讓他們也嚐嚐什麼叫絕望!”
話說完時,老二的雙手已經緊緊的攥成拳,因爲憤怒而微微顫抖,咬緊牙關,額頭青筋暴起。
“對,我要殺了他們!殺死他們!讓他們知道什麼叫絕望”老二咬牙切齒,充滿恨意的說。
“來,你有什麼苦楚,告訴我,我願意成爲你的傾聽者。”慕北尋說道,放低了嗓音,像是有一股誘惑力。
老二全身微微顫抖,小聲哽咽着,審訊的民警看出他要說了,重新拿起筆,等待着。
過了一會兒,老二從自己的悲傷中緩過來,問道:“能不能給我一隻煙?”
民警聞言擡頭看着慕北尋,在詢問着他的意見,慕北尋對着老二的方向揚了揚下巴,示意給他。得到慕北尋的同意,民警拿出一支菸,點上,然後遞給老二,老二接過煙,猛吸了一口,吐出煙霧,然後慢慢道來。
他原名叫郭志偉,家庭本來還算富裕,後來他的父親在他十六歲那年因爲工程事故從7樓上摔下來,花了家裡的全部積蓄才換回父親一條命,不過也造成了父親終生殘疾,只能一輩子躺在牀上;母親身體也不好,所以只能平時在家做點小手工維持生計,郭志偉很懂事,他從那個時候就開始打工,每天半工半讀,爲家裡減輕一點負擔。他的學習成績很好,在高中畢業後被一所知名大學錄取,可是在去大學報道的前一個星期,卻因爲猥褻兒童被抓起來,他一直解釋不是他,可是受害兒童卻一口咬定是他,最後他被判了有期徒刑5年。後來查明,兇手不是他,提前放他出獄,不過爲時已晚。
一夜之間,他失去了保送大學的機會,家裡失去了主要勞動力,身體不好的母親病倒,沒人照顧,沒過多久就病死了,父親無法下牀,最後也活活餓死在牀上。
他永遠也無法忘記,他出獄回到家推開門看到的那一幕,老牀上,母親已經化做一具白骨,父親也變成了一具乾屍,姿勢還保持着要去那桌上水壺的動作。
說道這裡,郭志偉已經泣不成聲,他抱頭趴着,痛不欲生。過了一會兒,他慢慢緩過勁來,又吸了一口煙,繼續說。
出獄後,他已經沒有機會上大學了,學歷永遠到了高中。他把在東街北部的房子賣了,回到南部的老屋,開始找工作。可他找工作到處碰壁,都嫌棄他蹲過牢,不要他。
每當他被人拒絕他都在想,如果當初他沒進了監獄,而是上了大學,那他一定不會輪到現在這副狼狽模樣,父母親也都還健在。越想,他就越恨,恨那個孩子爲什麼要誣告他?爲什麼?
“所以當你第一次看到那個孩子從你面前走過時,你就想起來了那個害你入獄的孩子,所以你把他騙到你家裡,然後姦殺了他!”慕北尋循循誘導着。
“對。”郭志偉眯起眼睛,一臉痛快,“我把他殺了,然後放在房間裡,祭奠我的父母。”
慕北尋接着說:“殺了他讓你感受到前所未有的痛快,所以你每次看到那些孩子,你都會想起那種感覺,所以纔有了後來的幾個孩子。”
郭志偉向後靠在椅背上,眯着眼睛,像是在回味什麼,一臉滿足,沒有否認。
“你是怎麼殺了他們的?”慕北尋問。
“我弓雖女幹了他們,他們不停的哭,不停的喊,我用他們的褲子纏住他們的脖子,然後慢慢用力,勒死他。”郭志偉微笑着,回憶着當時的過程。
慕北尋看着他,然後勾脣一笑,轉身出了審訊室。
——
顧晚笙把屍體全部解剖完,已經是下午2點了,她疲憊不已,也飢腸轆轆,可是現在食堂已經沒有吃的了,她只能回到辦公室。
她推門而進的時候,慕北尋正倚在窗邊,滑動着手機。聽到開門聲,停下動作擡起頭看向他。
“結束了?”
“嗯。”顧晚笙疲憊的點點頭。
“那有食物,快去吃吧。”慕北尋瞟了一眼她桌上的保溫飯盒說道,然後重新把視線放到手機屏幕上。
顧晚笙驚訝的看着飯盒,沒想到慕北尋居然給她留飯:“謝謝慕先生。”
“不用謝,我只是爲了確保你晚上還有力氣爲我做清潔而已。”慕北尋說着,頭擡也不擡,只是微紅的耳朵出賣了他。
顧晚笙笑眯眯只是捧着飯盒,也沒戳穿他。
好吧,其實當慕北尋的助理也沒那麼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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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啦!第一個案子結束啦!從明天開始準備進去第二案,猜猜會是什麼案?
然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