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以南下意識的衝着沙發上的程青蔥走了過去,他想檢查一下她的傷口。
他剛蹲到她的面前,伸出手還碰她,她就像是看到了多麼可怕的野獸一樣,抱着薄薄的毯子,往沙發的裡面狠狠地蜷縮了一下身體,她渾身抖得厲害,溼漉漉的眼睛盯着他,盡數都是防備。
秦以南伸到一半的手,驀地就停了下來。
他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程青蔥看了好大一會兒,大力的吞嚥了一口唾沫,將手重重的抽了回來,然後快速的站起身,淡言淡語的扔了句:“記得吃藥,別懷上孩子了,我可不想第二次被人拿着懷孕單逼着負責!”
他眼角的餘光,清楚的看見程青蔥在聽見他這句話的時候,身體重重的哆嗦了一下,臉色白的比天花板還白。
他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出現了幻覺,竟然察覺到心口狠狠地縮疼了一下。
這種感覺,讓他陌生而又慌張,他沒有半點停留的就踏步衝進了浴室,開了冷水,沖洗起了身體。
秦以南洗完澡出來時,躺在沙發上的程青蔥,安靜的厲害,像是已經睡熟了。
秦以南站在沙發前不遠處,盯着她的睡容看了片刻,有那麼一種衝動,促使着他走上前,把她抱起來,放回到牀上。
甚至他都衝着沙發邁進了一步,也只是一步,他就停了下來,然後就轉身,走到牀邊,躺了上去。
夜深了,夜很靜,秦以南聽着牆壁上中標的走針聲響,沒有半點睏意。
一直到清晨,他才模模糊糊的睡着,睡了沒多久,他想上廁所,睜開眼睛,還沒起身,就看見程青蔥不知何時竟然已經醒了,抱着薄毯子,盤腿坐在沙發上,盯着窗外仍是一片漆黑的天空,怔怔的望着。
他一下子就忘了自己要上廁所,跟她一樣,同樣靜止不動了起來。
他盯着她看了很久很久,那很久很久的時間裡,她眼皮子都沒有眨動一下,他都盯的眼眶泛酸想要流淚了,可是她的視線還是最初他看她時的那種空洞。
她的臉色蒼白,像是再想什麼,又像是什麼也沒想。
窗外的光線,漸漸地亮了起來,第一縷陽光打在她的臉上,照的她肌膚慘白嚇人,她這才輕輕地眨了眨睫毛,從沙發上慢慢的下來。
她始終沒往牀這邊看,步伐很吃力的走出了臥室,將門輕輕地關上。
隨着關門咔嚓的聲響,秦以南眼珠子輕輕地動了動,從牀上坐了起來,盯着已經沒了她人的空蕩沙發看了會兒,下牀去了洗手間,出來的時候,秦以南神使鬼差的走到了沙發前,在她剛剛坐過的地方坐了下來,然後衝着她剛剛看的窗外看去。
除了金燦燦的陽光,沒什麼可看的,可是秦以南卻還是看了許久,等到他要起身的時候,他的手觸碰到了一抹溼潤,他轉頭看去,發現她蓋得那個薄毯子,有一大片都是潮潮的。
他知道,那是她的眼淚,定是哭了許久,纔會哭成跟水洗過後擰乾的效果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