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逸得到了司馬吹雪捎來的消息,聽說‘昨日三更半夜,月幽香再一次的妄想着逃跑,被司馬吹雪察覺抓住’後,他整個人都坐立不安,心浮氣躁。
好不容易找到了她,這一次好不容易能夠和自己朝思暮想的女人在一起了,若是這樣簡簡單單的放她走,若是真的讓她在一起的離開,下回相見又不知道等到何時。
這種相思的苦楚,倍感煎熬的心境,只有身臨其境的人才可以體會的真真切切。
所以他就算是拼盡了全力,都必須留住月幽香的心,得到月幽香的人,這纔是當初迫使他登上了皇位的最初目的。
客棧的頂層客房,月幽香正在安靜的躺在牀上深睡。司馬吹雪聽見了風逸推門進來的聲音,立刻收起了眼底無窮無盡喜愛的情愫,跪拜作揖,“微臣參加皇上。”
“幽香怎麼樣了?”風逸一臉擔憂,大步流星的奔向了月幽香的牀邊,她小臉撒白,呼吸微弱,熟睡的時候嘟起小嘴,臉蛋鼓鼓的好像肉包子一樣可愛。
司馬吹雪不捨的把目光從月幽香的臉上移開,淡淡道:“昨夜她試圖逃走,從房門逃走未遂,又從窗戶逃開,我沒有辦法,無法綁住她的手腳以下犯上,只好點了她的睡穴,這才安穩了。”
“幽香,你到底想要讓我拿你怎麼辦?”風逸的大手輕輕的撫摸着她的臉頰,半晌,又問道,“她爲什麼要逃走?知道嗎?”
司馬吹雪皺了皺眉頭,欲言又止。
風逸的臉色一陰,似乎猜測到了什麼,冷冷道:“沒有外人,但說無妨。”
司馬吹雪點點頭,低沉的聲音有些無可奈何,“皇上,微臣覺得,幽香公主似乎很擔心葉火國的情況,她逃走的狀態很瘋狂,口口聲聲的念着‘不能見死不救,不能對恩人不管不問’,恐怕當初她被派作了細作留在葉火國皇城的時候,受了夜爾羅不少的恩惠,所以纔會這般的牽掛吧。若是您執意不幫助他,或許幽香公主會想盡一切辦法逃出去。”
“放肆!”風逸一聲怒吼,司馬吹雪急忙的跪在地上,低頭垂眸,“微臣只是揣測,一切均按照皇上的意願行事,微臣絕不敢有半分不敬之詞。”
其實他的內心,不服氣,憤怒,對月幽香的不忍,百感交集的情愫接連不斷的涌上了心頭,讓他一時之間無法暢快的呼吸,如果不放下身段,風逸一定會看見他眼中異樣的暗涌疾馳的流動。說起來才貌學識,文稻武略,哪一樣司馬吹雪比不過風逸。
可惜的是,風逸出生在皇室帝王之家,而司馬吹雪卻低他一等,出生在丞相朝臣的家中,命運一開始就註定了他無法和風逸爭搶,並且也爭不過他。
風逸深深地吸了口氣,平復內心的憤怒和糾結,淡淡的望了司馬吹雪一眼,“罷了,你起來吧,朕知道,不是你的錯。解開幽香的睡穴,朕要好好的和她談一談,你出去守着就行。”
“諾,微臣領旨。”司馬吹雪服從了風逸的命令。
月幽香緩緩的睜開了眼睛,愣了幾秒鐘,突然坐起身,掀開被子就要跑。
風逸狠狠的掐住了她的肩膀,一雙炯炯有神的眼眸盯着她,“幽香!
月幽香!你冷靜點!”
月幽香這才慢慢的平息了心情,她小鳥依人的樣子,可憐楚楚,翻個身跪在牀上,梨花帶淚,“風逸,求求你,救救夜爾羅吧!只要你願意解救葉火國的危機,我任何事情都可以答應你,包括陪在你的身邊一生一世,全身心的侍奉你!”
這,就是月幽香想到的最後籌碼。她現在唯一有價值的東西,就是已經骯髒的身子。
如果用這一副臭皮囊,可以換取了夜爾羅的平安無事,能夠報答夜爾羅對她的恩情,能夠把所有的內疚和虧欠償還乾淨了,月幽香覺得真的值得,她絕無怨言。
風逸陰鶩的眸瞳越來越複雜,他就這樣俯視着跪拜在地上的月幽香,默不作聲,卻從身體的周遭散發出來一股懾人的威脅力,詭譎的氣壓在整個房間的每一個角落不停的盤旋着。
月幽香低垂着頭,風逸看不見她眼底的緊張不安,她在賭,賭風逸對她的感情到底深到了何種程度,就算是被罵成卑鄙的伎倆,她無話可說。
“幽香,你告訴朕,爲什麼要這樣的幫助葉火國?朕要聽你講實話,葉火國的什麼人,竟然讓你如此的牽掛,甚至不惜委身於我!是不是夜爾羅!?”
風逸伸手掰過來她尖巧的下巴,俊俏的臉龐又覆上了一層冰霜,他墨一樣漆黑的眸瞳閃爍着又愛又恨的微光。
月幽香躲不開他質疑的眼神,找不出來更合適的理由去編造,她直視着他,好像小的時候睥睨着他一樣不屑,輕挑的勾脣,“風逸,你,難道不想要我嗎?”
風逸頓了頓,更加的氣憤,他強壓着怒火,“想要!我當然想要你!但是我要的是一個心甘情願接受我,真心實意對待我的你!並不是一場交易,你懂嗎?”
“沒錯,我現在就心甘情願,真心實意的跟隨你,把我的全部都交給你!但是,前提是隻要你幫助了葉火國,你要的一切我都可以給你!”
月幽香堅定不移的眸光深處,彷彿有一汪清泉,在泉水的倒影中閃現着一個男人,可惜,這個男人並不是風逸。
“給我一個理由,我可以幫你!”風逸妥協了,他每當面對月幽香的時候,總是那麼的無力,無法抗拒她,無法傷害她,從未有過的無力感,讓他一次次的痛苦難耐。
月幽香微微勾脣,若有似無的笑了下,“夜爾羅是我的救命恩人,當初我被你的好母親媚妃百般陷害,不幸成爲葉火國皇城的侍女,受盡了凌辱!若不是夜爾羅屢次的幫助我,或許現在的月幽香,早就化成了一堆白骨,我幫他!理所應當!”
“所以呢,你愛上了他,對不對!?”風逸咬牙切齒,整個臉猙獰而又悲憤。
月幽香明眸善睞,寥若星辰,兩頰笑渦霞光盪漾,流光溢彩,“媚妃毒害我的時候,他救了我,就算是我愛上了我的恩人,我的英雄,又怎麼樣?
風逸,你有什麼資格質問我,在你母親毒害我的時候,你在做什麼?還不是像一隻縮頭烏龜一樣的躲躲藏藏,你口口聲聲說愛我,說你喜歡我,可惜你懦弱無能,你幫過我什麼?哪怕只有一次!?現在裝能耐,有用嗎?”
風逸狠狠的咬牙
,他用力一甩手,月幽香一個趔趄倒在了牀上,“沒錯!朕是無能!那只是曾經,如今朕是皇上,朕是天子,朕想要的東西,皇太后根本無權阻止!”
月幽香撇了撇嘴,眼底充滿了嘲諷和鄙夷,“用嘴一說,誰不會呢?表面上說喜歡,說深愛,卻做着一些口是心非的事情,當做別人都是傻子嗎?應該說,只能騙一騙傻子吧!”
“你敢侮辱朕!誣衊朕!”風逸暴跳如雷,此時的他彷彿地獄中的惡鬼,森林中的野獸,而月幽香楚楚動人的模樣彷彿是被嚇到的小鹿,卻依舊勇敢的抗爭着!
“風逸,你幫了我,這一生一世我都臣服於你!若是你不肯幫我,就算是死在你的面前,你休想碰我一根手指頭!”月幽香梳齒朱脣,清眸流盼,她說的是事實,倘若夜爾羅真的死去了,她便當真是失去了活下來的價值。黃泉鴛鴦,聽上去不是很浪漫嗎?
“你!?敢威脅朕!信不信朕會讓你求生不得,求死無門!”憤怒的風逸,有一種立刻吞噬了眼前獵物,撕扯破爛的衝動。
月幽香擡頭,毫無畏懼迎着他鋪天蓋地的怒火,星眸微嗔,“你不是喜歡我嗎?你的愛就這樣不值錢!?只爲了讓我生不如死!?”
風逸被她的話堵得一句反駁都沒有,憋得兩邊的臉蛋通紅,眼底噴發着熊熊燃燒的火焰,足以燒光了一片原野。
他在房間裡來回踱步,許久,這種死寂一般的壓抑消失了,安靜過後是驚濤駭浪,他突然笑得詭異,“好啊,朕可以幫你,朕就答應你,出兵幫助夜爾羅!
但是你同樣要履行你的承諾,朕要你一輩子守在朕的身邊,永遠都不可以離開半步!”
“可以!我必須親自去跟隨着軍隊去葉火國,只有保證了夜爾羅的安全,我纔可以留在你的身份,否則,我怎麼知道你是不是製造假的情報矇騙我呢!”月幽香嫣然巧笑,柔弱的外表下卻有一顆堅強而無人能匹敵的強大內心。
風逸緊緊的攥了攥拳頭,發白的關節瑟瑟直響,“好!朕就順了你的意!朕會派司馬吹雪,還有其他的衆位將軍盯住了你,如果你敢逃離,朕就立刻踏平葉火國!哪怕兩敗俱傷,朕都不會讓夜爾羅好過!讓你們這一對狗男女稱心如意!!”
拂袖而去,怒火滔天。
房門狠狠的甩開的一剎那,月幽香笑了。她終於做到了,不管是使用了什麼樣的手段,不管需要承擔怎樣可怕的後果,起碼她的目的到達了,這就是她的勝利。
就等於爲了夜爾羅爭取到了勝利!
司馬吹雪踏着沉重的步子走進來,他不忍,痛苦,心疼的望着月幽香慘白的小臉,抿了抿脣,淡淡一問,“值得嗎?”
月幽香笑得豔美絕俗,宛若寒冬中盛開的白梅,“我爛命一條,有什麼不值?”
“……”司馬吹雪掀了掀脣,似乎還想要說些什麼,終究把話硬生生的吞了回去。他說什麼,都無濟於事,就如同他對月幽香的喜歡一樣,都是無濟於事的掙扎。
或許,默默的留在她的身邊,儘可能的守護着她的安全,成全了她的心意,纔是自己唯一能做的微不足道的小事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