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幽香偷偷的望了下蕭貴妃,她也直愣愣的凝視着自己,神情飄忽不定,撲朔迷離。便勉強的扯了扯櫻脣,“皇上,臣妾不敢,臣妾知道皇上心情不悅,一直不敢打擾,今日若不是蕭貴妃來請,臣妾斷不會邁出錦香閣半步,生怕觸怒了皇上。”
與其自己茫然,二丈摸不着頭腦,還不如把這個包袱丟給了蕭貴妃,免得爲難。
“是啊,若不是蕭貴妃,你此生都要把自己軟禁在錦香閣,不與朕相見了,是不是?”
夜爾羅原本以爲,他有了其他的妃嬪,有了柔情似水的夏貴人,有了端莊大方的安妃,就可以漸漸的忘卻了香妃,不料到再一次的相見,她依舊是傾國傾城,讓夜爾羅無法遺忘掉她的一顰一笑,她略有妖意,未見媚態的身姿在腦海中揮之不去,散之不盡。
“皇上,臣妾絕非此意。”月幽香可憐楚楚的凝望着夜爾羅,眼底閃着瑩瑩水光,脈脈含情的抿脣,“臣妾,唯恐負了皇上,才遲遲不見,臣妾的心中,有皇上在。”
最後的一句話,立即融化了夜爾羅冰冷封凍的心,香妃的心裡有他,也不枉費他對香妃的思慕。但喜怒不形於色,他輕笑,“若真是如此,朕今晚去香妃的寢宮,如何?好久都沒有去錦香閣走一走,都快忘記大片梔子花的清香了,朕送給你的梔子花,未曾問過,你可否喜歡?”
“臣妾喜歡,也願意恭候皇上大駕。”月幽香輕輕嘆氣,事到如今,她如何拒絕?更何況恭親王已經開始懷疑了,若是皇上再起了疑心,她的身份必然暴露。
夜爾羅冷峻的臉終於露出了笑容,許久壓抑的心澎湃起來。
蕭貴妃好似一個旁觀者看戲一般,雙眸剪水,榴齒含香,黛眉顰笑,盈盈道:“既然皇上與妹妹情投意合,兩心相悅,本宮便放心的照顧夏貴人了,後宮妃嬪安寧,皇上纔有心思處理朝政,本宮定會照顧好妹妹們,皇上大可寬心。”
夜爾羅滿心的喜悅,這件喜事多虧了蕭貴妃的成全,禁不住讚賞道:“貴妃,很好,朕相信你的能力,絕對能做一個好貴妃,縱使以後有了皇后,掌管六宮的大權依舊留在你手,朕不會忘了你,後宮的事宜一直都會由你打理,朕放心。”
“臣妾多謝皇上恩典。”蕭貴妃興奮的一笑,幽深的眼眸彎起了月牙形,綿長的羽睫微微垂下,遮擋住了眼底的一絲陰鶩和埋怨。
終究,有夜爾羅在一天,她就不會成爲皇后,小小的貴妃,豈能滿足?她憑什麼當不了皇后?任何一個女人都沒有資格和本事,凌駕在她之上。
夜爾羅沒有察覺蕭貴妃心中的不悅,他最期許的就是今夜和香妃的纏綿,許久未見,壓抑在心中的那份思念,足夠融化了兩個人整整一夜,這樣一想,夜爾羅的身體就發熱滾燙,一陣陣的天昏地暗,迫不及待了。
“皇上,臣妾乏了,這裡有香妃陪着您,臣妾先行告退。”蕭貴妃識趣的行禮,她可不想在這裡礙手礙腳,影響了夜爾羅的良辰美景花下歡事。
“下去吧。”夜爾羅正愁着沒空支開蕭貴妃,自然樂呵呵的應允了。
寧公公明白蕭貴妃的意思,一擺
手,書房齋的宮人‘稀拉嘩啦’的全走了,小婉猶豫了下,也怏怏的跟隨着去了殿外,大殿上只有香妃和夜爾羅兩個人,一個站着,一個坐着。
“香兒,過來,讓朕好好的看一看你。”夜爾羅深情的凝望着她低垂的臉頰,她總是這般的榮辱不驚,不懂得討好夜爾羅,縱使再大的恩寵放在了她的面前,依舊可以不聲不響。
“諾。”月幽香步履遲疑,珊珊作響。站在軟榻旁,沒敢坐下,垂眸而立。
夜爾羅伸手輕輕的拉住了她的素手,指甲纖柔,鮮紅透骨,宛如水晶。
“朕喜歡你的玉手,你的眼眸,你的樣子。”夜爾羅微微低下頭,在她的手背上輕輕的印了一個吻,然後用她的手蹭着自己俊朗的臉蛋,溫柔的,緩慢的。
月幽香晶亮的眸子閃了閃,明淨清澈,輕聲道:“皇上,今日時辰還早呢,您何必要急於一時,不如批批摺子吧,臣妾陪着你一起,好嗎?”
能逃過一時,就是好的,能逃過一刻,心中便少了分膽怯,月幽香想要拖延時間,如今豔陽高照,萬一兩個人行了夫妻之禮,雲雨之歡,夜爾羅發現她並非處子之身,曾經與人有染,豈不是麻煩了嗎?
夜爾羅擡頭,滿懷期待的盯着她的眼眸,勾了勾脣角,“朕當然着急,香兒知道,朕有多麼的喜歡你,可惜,你對朕不冷不熱,總是讓朕吃了閉門羹,朕不想勉強,但朕是一個男人,堂堂天子,朕想要得到你,想要寵愛着你,這種糾結的感覺,你懂嗎?”
“臣妾明白,香兒答應皇上,今晚在錦香閣恭候聖駕。但是皇上也要理解香兒,若是你我此時歡好,朝堂上的大臣萬一來書房齋見皇上,定會把臣妾當做紅顏禍水,迷亂聖上的妖妃,臣妾不想揹着一個莫須有的罪名,求皇上成全。”
“誰敢!”夜爾羅怒目一瞪,眉頭一挑,“誰若是敢對你不敬,朕第一個砍了他的腦袋!”
“皇上息怒!”月幽香急忙跪下,蛾眉顰笑,麗聲燕語,“臣妾陪着皇上批摺子,親自侍奉在皇上的左右,難道不好嗎?恩愛的夫妻之間,不一定是在月下銷魂,纔算恩愛啊!”
夜爾羅深幽的眸瞳望着她,點點頭,“香妃說得對,朕與你是夫妻,不能只在花月間銷魂,好!朕批奏摺,你來陪着朕吧。”
“諾,臣妾遵旨。”月幽香可算是鬆了口氣,她伸手扶起了軟榻上的夜爾羅,一起走到了桌案邊,夜爾羅坐在軟椅上批閱一張張的奏摺,月幽香站在他的身邊垂眸磨墨,端茶送水。
一炷香的功夫,夜爾羅需要蓋玉印的時候,卻找遍了桌案,沒有發現寶貴的玉璽。
“皇上,怎麼了?”月幽香發現夜爾羅臉色陰沉,面容焦急。
“嘖!”夜爾羅眉心緊鎖,歷史吼道,“小寧子!進來!”
“奴才在!”寧公公立刻破門而入,跪在地上行大禮,“皇上有何吩咐?”
“朕的玉璽呢?怎麼不見了!?”夜爾羅怒斥道,這可是他經過了帝王的紛爭,好不容易得來的國寶,象徵着至高無上的權力,見玉璽如見聖上,這等重要的東西,誰敢拿?
寧公公
疑惑的搖了搖頭,“奴才不知啊,皇上的玉璽一直都在桌案的抽屜裡,誰都不敢碰,皇上一直都自己保管着,奴才們身份卑微,豈敢褻瀆了這等聖物。”
“大膽!朕的玉璽丟了,你竟然推卸責任,你這個總管太監是怎麼當的!?朕的房間,朕的東西,你一向最爲清楚,怎麼會憑空消失呢!?”
“皇上贖罪,奴才真的不知啊。”寧公公嚇得一身冷汗,不停的磕頭認錯,聲音發抖打顫。
月幽香不忍心看下去,求情道:“皇上,寧公公跟隨了您這麼些年,他是什麼樣的人,您最清楚了,臣妾相信他,不會對玉璽做什麼,他斷斷不敢。”
夜爾羅氣得暈了頭,沉重的嘆了口氣,冷聲道:“小寧子,你馬上派人給朕找,就是把整個書房齋掀了個底朝天,也必須給朕找到,否則朕賜你死罪!”
“諾,奴才遵旨!”寧公公冷汗淋漓的爬起來,揮了揮手,門外的小太監紛紛進入大殿,開始四處尋找,好像是‘抄家’一樣,任何角落都不敢放過。
然而,找了大半天的功夫,玉璽彷彿真的憑空消失不見一般,書房齋被弄得一片狼藉,仍然沒有玉璽的蹤影。
夜爾羅越來越沉不住性子了,這麼重要的東西,怎麼會不見?誰敢拿?就不害怕腦袋搬家?這明顯是有謀朝篡位的意圖,想要爭奪皇位!一個名字瞬間浮現在夜爾羅的腦海中,難道是夜恭成趁夜偷走了玉璽?他的功夫夜爾羅知道一二,在重兵把守的情況下,潛入房間偷走玉璽,簡直就是輕而易舉,莫非他真的等不及了,窺視着皇位?
“小寧子,找到了嗎?”夜爾羅冰冷陰沉的問。
“皇上,奴才該死,至今沒有發現,這就奇怪了,昨天還好好的呢,皇上去看夏貴人之前,奴才還看着你批摺子呢,其中的玄機奴才想不通啊!”
大殿中央‘烏烏壓壓’的跪了一大片太監,若是皇上龍顏大怒,他們的小命全都不保。
月幽香瞧着夜爾羅不吭聲,便勸慰着道,“皇上,這麼說來,玉璽被偷的時間,就是發生在您昨夜去了夏貴人宮中,有人乘機圖謀不軌,才僥倖得手,不能全怪罪於看守的寧公公和小太監,事關重大,臣妾認爲暫時不要聲張,需要仔細的查明。”
“能有這樣的本事,這等心思的人,除了他,還能有誰!”
夜爾羅咬牙切齒的嘀咕着,在他陰鶩的眸瞳裡閃爍着陰狠狠的殺氣和寒光,恨不得立刻把那個人碎屍萬段,打入萬劫不復之地。
月幽香第一次看見這樣可怕的夜爾羅,那一股強烈的殺氣讓她脊背發涼,果真皇室之爭太可怕,平時溫柔的夜爾羅,竟然會氣憤到如此的程度,他的冰冷已經冰封了整個大殿,彷彿寒冬襲來的徹骨。
“小寧子!給朕,把恭親王壓來!”
月幽香的心頭一驚,怔愣了一瞬間,倏地問道,“皇上懷疑他!?皇上覺得是恭親王!?”
夜爾羅深邃的一笑,詭譎的勾了勾脣,“當然,這偌大的皇宮中,最熟悉的朕,能夠有本事一聲不響的取走玉璽,想要把朕取而代之的人,就只有朕的這個好弟弟了,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