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這裡,洛離眸底籠上了一層深不見底的愧疚。
他對不起媞兒,一直對不起她。
若是以前,喬承勳聽到這番話,勢必會剋制不住自己而揮出拳頭,如今面對這一張懊悔又佈滿傷痕的臉,他卻沒有出手。
世界上沒有比愧疚一生更殘酷的懲罰,這個男人現在過得很痛苦。
洛離不忍心再回憶那段不堪回首的記憶,轉移了話題,“找紙筆來,我把圖紙畫出來,到時候讓你的人把解藥練出來,給媞兒服用,可以消除所有的後遺症。”
喬承勳拿出手機,給穆卓深發了一條短信。
數分鐘後,穆卓深拿了紙筆和畫板進來。
洛離斷了一隻手,只有右手能動,但這並不影響他作畫。
喬承勳和穆卓深靜靜地看着男人作畫,沒有人打擾他。
不多時,畫中出現了一條條複雜的代碼,不是黑客根本看不懂這些代碼。
洛離一邊畫一邊說:“這些代碼不難破解,戰基就可以破解,另外還需要一個譯碼解開最終方程式,這個譯碼我不記得了,媞兒記得,到時候你們再問她。”
喬承勳問,“什麼譯碼?”
洛離道:“史密斯教我們的入門代碼,這個代碼很獨特,我和媞兒的代碼不一樣,媞兒的代碼纔是正確的。”
喬承勳會意地點頭,就這樣陷入了沉默。
洛離畫了差不多半個小時,才把圖紙和代碼全部畫完出來,將完整的畫遞給喬承勳。
“等媞兒醒了,別告訴她我還活着。”
說完,男人艱難地挪動身體,想要下牀。
喬承勳沒有阻止他,沉聲道:“你要走?”
洛離扶着牆走去門口,喘着氣說:“告訴喬老,我會定時把情報發回來……別找我……也讓媞兒別找我……”
聲音漸漸遠去。
目送那道落魄的身影狼狽地退場,喬承勳雙手不自覺地握拳,可惜手上纏着綁帶,拳頭無法握緊。
穆卓深嘆了聲,“喬少,你說,他兒時是故意把你老婆按在試驗檯上的嗎?”
故意?
喬承勳幾乎沒有多想什麼,心底裡給出了一個否定的答案。
這個男人身陷西酉門,只怕在他幾歲的時候,就已經過上了身不由己的生活。
一個五歲的孩童,懂什麼呢?
……
那是一個很長很長的夢,夢中溫媞兒丟失了她生命中非常重要的東西,卻不知道這樣東西是什麼,她抓不住,拼盡全力奔跑都抓不到。
忽然,身體變輕了,好似墜落的感覺,要摔死了嗎?
溫媞兒失聲吶喊,眼看就要摔得稀巴爛,耳邊突然傳來了熟悉的聲音,“媞兒,媞兒,醒醒……”
“承勳……”溫媞兒聲音沙啞地喊了聲,欲要睜開眼睛,卻什麼也看不見。
喬承勳看到妻子的眼神如此,便知道她的眼睛又看不見了,心口倏地縮緊。
“媞兒,還好嗎?”
“我……”溫媞兒想要握緊男人的手,掌心觸及一片奇怪的布料,皺起眉,“你的手怎麼了?”
“我沒什麼,只是不小心摔了一跤,你身上有沒有不舒服的地方?”
“沒有……”溫媞兒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