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旭的站起,舉目眺望。這幾人自西北方踏波而來,疾苦風如電閃,而聲勢也極爲驚人,因爲他們踏水之下勁氣鼓盪,激起漫天水霧,遠遠看來,便如神仙駕臨一般,而由於距離尚遠,再加上水汽的遮掩,方旭也看不清這幾人的相貌。
此時瞳明的那些同學已經看傻了,一個個目瞪口呆便如晴天見鬼了一般。方旭見那幾個高手正朝自己這邊衝來,而隔着這麼遠也能感覺到那沖天殺意,心中一驚,忙扭頭望着那些呆呆楞楞的學生,大喝道:“還看什麼,快走,望西邊跑!”
可憐這些孩子此刻連驚帶嚇,腿獨自都轉筋了,哪裡還有力氣跑。方旭望着他們戰戰兢兢的樣子,軒眉一皺,猛的推出一掌,這幾個高中生便如騰雲駕霧一般飛出二三十米,然後輕輕落在地上,卻沒有受絲毫的傷害。原來方旭見他們實在有心無力,只好送他們一程。這些高中生此刻也算回過神來,相互扶將着朝西南方拼命逃去。
“若若,我們先……。”方旭正待與若若保護依依快速離開,此時那幾人離的很近了,當先一人竟然是天昀,方旭愣了一愣,後面的話便沒有說出口。
天昀踏水而來,姿態優雅若凌波仙子,只是秀髮散亂,更有幾綹被汗水沾施了粘在玉面之上,神情間頗有幾分狼狽,而她後面三個男子神情兇厲,口中怒吼不斷,卻離她總有兩米距離。
幾人身形如電,方旭但只是楞了這麼一下,天昀便來到了眼前,雖是高速奔跑,天昀卻也看清了岸邊的方旭。心中一喜,心神也是一鬆。只是她此刻正在全力奔跑,分心之下,腳下便緩了一緩,身後一個紅髮男子趁機全力一縱,右手變爪伸出。堪堪觸到天昀的肩膀。紅髮男子大喜,用力一捏,就待將天昀擒住,只是面前人影一晃,天昀卻猛的加速向前掠出,適才一路追逐,他們雖然追不上天昀,可天昀也無法擺脫他們。此刻竟然能夠突然加速如此迅疾前竄,自然大是出人意料,紅髮男子不妨之下,抓了個空,身形踉蹌,只是他武功甚高,當下厲呼一聲,身形猛的拔起,在空中一個盤旋,穩住身形後如流星一般朝岸邊落去。
方旭扶着不停喘息的天昀。原來適才方旭見天昀情勢危急,忙使出大接引神功,將天昀救出,天昀才能倖免於難。而此時另兩個男子也到了岸邊,與那紅髮男子將他們圍住。此時湖面上聲響大作,好多輛摩托艇遊艇穿波逐浪箭也似的而來,當先一輛遊艇之上的人想必心中甚急。還未等船隻靠岸,便飛身躍出,下一刻,便立身在方旭身旁,方旭卻是吃了一驚,“天刑?”
此刻的天刑面如金紙,嘴角也掛上了一絲血跡,腹部竟被一柄匕首深深刺中。背後也中了一掌,那衣袂便如被火炙過一般化爲片片飛灰,而天刑一旁那二十幾個人也是傷痕累累。同盟的獨孤傲神與丁顯赫然都在其中,丁顯渾身浴血,甫一落地,便吐出一口鮮血,而他身旁地獨孤傲神看樣子倒是沒受什麼重傷,只是灰頭土臉衣履不整的也極是狼狽。
天刑望見方旭,笑了一笑。便猛的朝地上摔去,方旭伸手將他扶住,天刑借勢盤腿坐在地上。方旭一把他的脈搏,面色大變,天刑受傷極重,腹部一劍倒是其次,背後一掌卻是致命,他體內真氣亂竄,竟然是散功的預兆,方旭再不遲疑,望着雲若若與天昀道:“若若,昀妹妹,替我護法,天刑命在旦夕,我來救他。”
說着話連點天刑身上數處大穴,接着一掌抵在天刑背後,輸入一道純厚的真氣,理順他體內雜亂地氣息。那些傷勢較輕的同盟與天字門中人將二人圍在中間,凝神戒備。天昀與雲若若一左一右將方旭天刑護住,雲若若一拍腰間,手上便多了一把奇形兵刃,長約一丈,如同一支軟鞭,更像是一塊長度驚人的軟劍,長長的薄而軟的身子不住顫動,赫然只是戰天鬥地刀。
天昀站在天刑身旁,連連搓手,神情緊張,望着神情委頓生死難料的天刑,眸子中更是急出了淚花。
此際那出手擒拿天昀的紅髮男子走上前來,指着天昀,陰森森地笑着道:“小丫頭,把碧玉瓜交出來,饒你們不死。”
見他走上前來,衆人皆都大驚,甚至有幾個年紀大的連握兵刃的手都抖了起來,顯然對他極是畏懼。天昀抹淨淚水,卻是冷冷一笑,伸手從懷中掏出一個綠色的球狀物體,嬌喝道:“那古雷斯,你當我是三歲孩子,我們交出來是死,不交也是死,你再上前一步,我就把碧玉瓜捏碎。看看你怎麼跟海因斯交待。”說着話,手上微一用力。
“別,別,別。”那古雷斯神情張皇,臉都嚇綠了,雙腿陡然陷入地下三寸,定住身形,接着連退數步,連聲道:“有話好說,千萬別激動。”見天昀沒有真捏碎碧玉瓜,心中微舒一口氣,若是被她將碧玉瓜捏碎了,那他那古雷斯的腦袋鐵定也會被教皇捏碎。
單隻一會功夫,所有的遊艇港輪靠岸,上面的人紛紛上岸,片刻功夫,烏壓壓的裡三層外三層將方旭幾人圍在裡面,水泄不通。有幾個人要上前動手,卻被那古雷斯制止住。
天刑面色漸漸紅潤,突然吐出數口紫黑色的淤血,睜開雙目,輕嘆一聲,道:“好了,方旭,我不礙事了,大敵當前,別爲我浪費力氣了。”
天刑面色雖然委頓,只是目中已經有了幾分神采,看來一條命是保住了。方旭站起身來到天刑對面,望了一眼天刑腹部的匕首,突然伸手便將其拔出,血光尚未迸射出來。在天昀驚呼聲中,方旭便一連數擊在他身上,天刑笑着毫不反抗,任由他動手施爲。
丁顯與獨孤傲神等人卻是嚇壞了,照理說,傷在腹部絕對不能貿然拔出。否則很可能導致傷者登時身亡,只是隨着方旭的動作,天刑不但沒事精神反而越來越好,讓衆人暗暗稱奇。
方旭撕了一塊布,給天刑包紮好,接過天昀遞過來的療傷聖藥遞給天刑服下,這才擦擦面上的汗珠。輕噓一口氣,道:“不要緊了。是誰刺傷你的?”
天刑尚未答話,天昀卻怒叱道:“都是那混蛋天傲,師兄去救他,他卻刺傷師兄。”天昀望着有氣無力的天刑,鼻子一酸,險些落下淚來。
對於天昀的擔心,天刑心中感動,當下笑着寬慰道:“好了,師妹。他也死在我的雙掌之下,我已經替自己報了仇。”說着話,望着方旭,苦笑着道:“我師弟天傲竟然是教廷的臥底,唉。”
方旭望着將己方團團圍住的一衆高手,神色不變,望着天昀。悠然的道:“昀妹妹,他們都是些什麼人?”
岸上之人分四個方向將方旭等人圍住,看他們的衣着神情,明顯屬於四個不同的派別,天昀指着那古雷斯與他身旁黃髮的魁梧男子,道:“北面這些都是教廷的人。紅髮的叫那古雷斯,黃髮的叫斯蒂芬,在教廷僅次於教皇海因斯與戰神加納,他們身後這百十號人都是教廷高手,東南與南面都是他們的同夥。西面那一夥是日本人。”
天刑接過話來。指着東南那足有兩米高地黑人,道:“他叫歐靈,是歐洲旋風組織的首腦,擅長操縱火焰,他身後六人是六尊者。武功很厲害。南面這五十幾個人,身手最差也有C+級。領頭這個黑衣……。”
天刑望着那黑衣感受老者面上露出恨意,沒有說下去,那老者聞言哈哈大笑,身若惡梟,讓人聞之戰慄,老者陰笑着望着方旭道:“咱家謝地皇,小子,天刑中了老夫的寒煙掌,你竟然能替他療傷,讓他撿回一條命,倒也有幾分本事。不如改投我門下,保你榮華富貴,如何?”
天昀冷笑道:“老鬼你神氣什麼,如果不是師兄受傷在先,憑你那點本事還不夠瞧。我旭哥哥醫術神通,在他面前,你那個破爛寒煙掌根本不夠瞧,論武功,你個臭老鬼給我旭哥哥提鞋都不配,還想招攬他,做你地春秋大夢吧。”她的聲音嬌柔悅耳,便是罵人,也帶着一股子動聽地味道,讓衆人聞之一呆。
“你!”謝地皇聞言大怒,面色一變卻又奸笑着道,“好狂妄的丫頭,嘿嘿,又是哥哥,又是師兄,叫的這麼親熱,你該不是跟他們都有一腿吧。”此人武功高強,人品卻是極差,出口惡毒下流,實在讓人鄙夷。便是教廷與旋風組織也有不少人聞言面上露出了不屑鄙棄神色。
天昀聞言又羞又怒,正待回罵,卻被方旭制止住了,方旭對上謝地皇兇狠嗜血的目光,笑着道:“閣下想必就是當年被蓋老門主逐出師門的那個不肖子弟吧,應該叫謝地皇對吧,閣下比武不勝便暗箭傷人,這等大名,如雷貫耳,我久仰了。”
謝地皇聞言大驚,他正是天字門門主謝天尊的大師兄,本名謝天皇,武功高強卻心胸狹窄、睚眥必報,當年與謝天尊比武爭奪門主之位,輸了一招,羞惱之下暗箭傷了謝天尊,被天字門上代門主蓋天王逐出師門。他以己度人,怕謝天尊容不得他,派人殺他,便到了德國,卻機緣巧合碰上一絕世高手,又練就一身本領,闖出一番大大的名頭。他志得意滿之下卻始終不忘當年的恨事,於是自創滅天門,意思便是滅絕天字門之意,這十多年他也網羅了不少高手。只是他知道天字門高手如雲,很難對付,正惱火無奈之際,教廷使者找上門來,要他出手幫忙一同奪取寶藏,而教廷助他對付天字門,謝地皇大喜過望,雙方一拍即合。
謝地皇此刻當年醜事被方旭提起,怒火中燒,狂喝道:“蓋天王那老鬼實在偏心。我是大師兄,他卻將獨門絕學傳給謝天尊那個混蛋,卻不傳給我,要不我會輸個謝天尊那個王八蛋。我誓要報此大仇。”謝地皇獨自咆哮半天,又望着天刑天昀邪笑着道,“眼下他的徒弟與女兒都在這裡。我殺他徒弟,再玩兒他女兒,氣哎謝天尊那混蛋,當是收點利息,不算過分吧。”
天昀聞言大驚,她地身份一直是個秘密,無人知曉。這個老鬼又從何得知?只是眼下望着謝地皇目中迸射而出的淫褻之光,心中一陣噁心,更是驚懼萬分,手心也是冰涼一片,突然一隻溫柔的手掌伸了過來將她纖手握住,回頭一看,卻是雲若若,天昀這才心中稍安。
“昀妹妹,別怕,旭會保護我們的。”雲若若嬌省安慰道。
“誰也保護不了你們。”那古雷斯哼哼冷笑着。眼神在雲若若與雲依依面上一打轉,也是一呆,顯然沒想到人間竟有如此絕色,而且還是一雙姐妹花,尤其是這個年紀稍長的,簡直美到了讓人窒息的地步,看可她手中的兵刃。又是一楞,搜腸刮肚之下也不知是何來歷,當下微一皺眉,望着天刑又道:“天刑,你撿回一條命,但是十天之內也無法與人動手;丁顯,你中了我一掌,竟然沒死,算你有本事,不過你地手下都死光了,而你們同盟最近的隊伍也在二百公里之外,何況便是楚自然百了都來了,我也讓他們來得去不得。”
那古雷斯突然哈哈大笑,聲震四野,狂笑聲中。丁顯渾身一顫,面如死灰,嘴角流出一縷鮮血,身軀搖搖欲墜。
“老丁。”獨孤傲神見狀大驚,忙伸手攙扶住他,本已有氣無力的丁顯突然一下扣住獨孤傲神的脈門,啪啪幾張迅疾無比的擊在他的胸膛之上,獨孤傲神胸腔凹陷,口吐鮮血,痛苦嘶叫聲中,碩大得身體被擊飛直朝方旭與天刑衝擊而來。這一下變生肘腋,衆人皆未曾防備一時間大亂,丁顯一掃面上疲憊委頓之色,生龍活虎一般趁此機會欺身上前,右手雙指一式雙龍取珠直插向天昀雙目,天昀習慣性的一擋,哪知丁顯此招竟是虛招,手掌順勢下劃,拂中天昀我着碧玉瓜的右手脈門,天昀手一麻,碧玉瓜掉落出去,丁顯左手一探,已經將碧玉瓜搶到手。
說時遲那是快,丁顯擊殺獨孤傲神、奪取碧玉瓜卻也只是一剎那的事情,待方旭將獨孤傲神地身體接住,丁顯已經退到了那古雷斯身旁。
“所長”丁顯躬下身子恭聲道,雙手高舉,將碧玉瓜獻上,一幅奴顏婢膝的漢奸醜態。
“做的好,辛苦你了。”異端裁判所所長那古雷斯哈哈大笑,珍而重之地將碧玉瓜方入一個小盒子內鎖好,塞入懷中。
“所長過獎,我只是做了該做的。”丁顯肥胖地面上滿是卑微的笑容,望着將獨孤傲神屍體屍體放下地方旭,面色一變,道:“所長,這個長髮男子叫方旭,是逍遙中門人,武功很高,應該有S級實力,那個拿着怪異兵刃的女子就是雲若若,是教皇要找的人。”
那古雷斯先是一楞,望着方旭,面色一變,顯然沒料到這個年輕人武功如此高強,只是卻又冷笑着道:“神州四聖來了也得死,何況只有一個S級高手。動手,男的殺了,女的留下。”
衆人正待動手,陡然傳來一聲輕喝:“慢着。”
聲音竟然來自日本超能者之中。說話聲雖不大,聽帶耳朵裡卻如雷鳴一般,衆人皆都停住身形。此際所有的日本人側身閃開,讓出一條道路,一個身軀瘦小地白衣中年男子在高山友照與德川一隆的陪伴下走了出來,高山友照手中抱着一具血肉模糊殘不忍睹的屍體,卻正是伊東正部。
那高壯的黑人歐靈操着不熟練的漢語說道:“石川正綱,你要幹什麼?”
那古雷斯也皺着眉,道:“鬼殺,今天我不想殺你們,你不要來惹我。”話語中密佈着森森的威脅之意,他說的倒是不錯,日本超能者雖然人數衆多,論實力卻遠不是三家聯手之敵。
石川正綱沒有答話,卻只是望着伊東正部地屍體,目前有着濃濃的悲哀之意。半晌後,挪開雙目,望着方旭,道:“伊東是不是你殺的?”
方旭點點頭,“是我殺的。”方旭說着話,嘆口氣。冷冷的道:“可惜我不能再殺他一遍。”
“好功夫,夠膽色。”石川正綱目中厲光一閃,心中卻在大笑,只是笑聲中毫無笑意,滿是森森死氣,而他面上更是連肌肉都不動一下,望去極是可怖。
川正綱笑了一陣。冷冷的望着方旭,又道:“好,好,好。”他說第一‘好’字時心痛如絞咬牙切齒,第二個‘好’字變成略有痛心而已,到了第三個字,已是心平氣和。方旭望着他,面上也露出一絲凝重之意,能夠瞬間將自己心態調整到最佳,這種人物。需認真對待。
石川正綱此時望着歐靈那古雷斯:“今天你們勢力太強,我們不是對手,不過,這個人殺了我弟弟,我不能讓他死在你們手中,我必須親手也他作個了斷。”
那古雷斯聞言笑道:“好啊,那我們就來看看鬼殺地本領好了。”當下手一揮。當先退開數步。他的想法是:反正碧玉瓜已經到手,要殺場中衆人,也是舉手之勞,只是丁顯既然說方旭有着S級的實力,那眼下用是S級的石川正綱親自出馬,他也樂地坐山觀虎鬥。
歐靈與謝地皇也抱着同樣的心思率衆退開數步,讓出中心場中好大一塊地方。
石川正綱大踏步走上前去,方旭正待迎戰,雲若若一抖手中的戰天鬥地刀,擋在他面前。嬌聲道:“旭,我來。”頓了一頓,又輕聲道:“旭,我來抵擋住他,你護着依依與天刑天昀殺出去。不要管我,我隨後再突圍與你們匯合。”雲若若見眼下情勢是在危急。方旭雖然武功高強,奈何對方人太多,寡不敵衆之下怕有性命之危。她此刻作出這種決定,便是心存犧牲自己的念頭,她卻也不敢回頭看方旭,生怕方旭瞧出她的心思,更怕一看到方旭,自己就再也捨不得去死了,雲若若當下銀牙一咬,就待飛身躍出。
方旭自然明瞭她的心思,眼疾手快,伸手將她拉住緊緊抱住,旁若無人地在她嬌靨上輕吻了她一下,笑着道:“傻丫頭,亂講話,我們還有大把的好日子要過哪。不過眼下這人武功太高,你不是對手,留在這裡,看你老公大顯神威。”
雲若若被他一抱,渾身的力氣都消失了,聽得他自稱‘老公’,心中更是一甜,也知道他態度堅決,自己不能反駁,當下微一思索,遞上兵刃,又道:“那你拿戰天鬥地刀防身。”
方旭輕輕推開,附耳輕聲道:“我用不着,你拿着吧,與天昀一起保護好天刑跟依依,我來對付他們。還有,你要記住,這些人武功太高,他們如果攻擊你們,你們只管防守,自保便足矣,千萬不要貿然出擊,我一定會保護你跟依依的,相信我。”
雲若若聞言點點頭,望着方旭柔情依依的眼神,心中卻一酸,猛地仰頭吻上方旭的雙脣,甜蜜幾至窒息的一吻後,雲若若微微喘息着挪開脣瓣,緊盯着方旭的雙眸,柔聲道:“我已經失去了一個弟弟,不想再失去老公。不過我相信你,我也會跟你生死與共。”
佳人情深意重,方旭心中感動,而天昀望着二人擁抱熱吻,玉面一黯,心中募地一酸,只是心繫方旭安危的她卻也忙不迭的囑咐道:“哥哥,你小心啊。”語氣中滿蘊着真摯的關切之意。
方旭點點頭,鬆開雲若若,拍拍天昀的香肩,大步走到石川正綱面前。
石川正綱目中毫無表情,整個人冷的如一塊寒冰,靜的如萬古磐石,手握腰畔刀柄,卻不出手。方旭雙手環抱,望着石川正綱,面上卻是含着一絲淺笑,也是不發一言。
那自始自終沒有開口的斯蒂芬突然對那古雷斯道:“石川正綱倒真是個人物,死的是他的弟弟,他卻能夠在瞬間將所遇的感情全部收斂起來,這一點,我便做不到。這個方旭武功如何我不知道,只是到底年輕,經驗太淺,臨戰卻還兒女情長。心緒不寧,心理上便輸了。怕是會成爲刀下之鬼。”
那古雷斯卻道:“不好說,若是換了別人,我也覺得你說的對,只是這個年輕人讓我琢磨不透,我總覺得他似乎有着必勝的把握。”
斯蒂芬搖搖頭,正待開口。石川正綱出刀了。石川正綱查看過伊東的傷痕,知道方旭是絕頂高手,是以試探虛招全都免了,上來便是自己最厲害的絕學。
刀光一閃,出鞘,刀鞘卻如箭矢般擲向方旭,一瞬間。手中長刀已向方旭連劈出十數招,揮動間連一絲風聲也不帶,卻是無雙流的至上絕學‘無聲斬’。毫不花哨的無聲殺招中,方旭右手連敲帶打,便將石川正綱攻勢化爲虛無,而他的身形更如一縷輕煙,快而無蹤,忽而在左忽而在右,便是那古雷斯與謝地皇這等高手也只能勉強跟上他的身形,其他人更是看的眼花繚亂。有幾個功力低的看地一陣目眩,險些摔倒。
石川正綱如附骨之蛆般隨着方旭的身形快速移動,一輪搶攻,只是每一刀擊出,刀勢還未曾盡展,便被方旭一隻肉掌截斷,迫不得已只得回刀換招再劈。而更可怕的是,他發現自己已不能後退,他必須牢牢跟着方旭的步法移動,一旦退卻或是離開的話,立時會被對方乘虛而入,他那始終未曾動過的左手便會致自己於死地,而更糟糕的是,他已經漸漸跟不上方旭高速移動的步法了。
‘他到底是什麼人,便是號稱天下第一的海因斯也無法封住自己的刀意,也無法讓自己不知不覺間跟隨他的身形移動。他竟能做到這一點。’石川正綱是一代絕頂高手,雖驚不亂,突然身形急速旋轉,身上寒芒大作,一瞬間全力擊出數百刀。迫得方旭身形微微一滯,石川正綱藉此千載難逢之機。雙臂高舉,刀尖直激空中驕陽,而刀身霎時紅的可怕,便似從熾烈的炭火中取出的鍛金一般,石川輸正大喝聲中刀身突然散發出萬道光芒,圍觀衆人那些功力較低的忙不迭的閉目或是舉掌遮蔽,斯蒂芬雙目微眯,喝了一聲彩:“好一個烈日斬!”
“錯。”謝地皇陰陰地道,“還有轟雷斬。”
“厲害。”卻是歐靈望着身形如嶽的石川數正沉聲道。
方旭整個人都被光芒罩住,但見青光一閃,石川正綱刀夾着雷聲,挾勢下劈,天地似乎都爲之色變,這一下便將方旭連着光芒劈成兩半。雲若若天昀失聲驚叫聲中,石川正綱卻是面色大變,猛的回刀。原來方旭使用“移形換影”的絕世身法,如鬼魅般脫出烈日斬的包圍之外,只留下一個殘像,強橫如石川正綱也上了大當。
石川正綱到底也甚是了得,雖錯不亂,揮刀護身,刀芒森森,在周生形成一道無形氣幕,最後便定格在胸口,恰好抵住一隻破開氣幕詭異探來的手掌。而那本來要擊在他心口的致命一掌此刻便擊在刀背之上。
“砰”地一聲悶響,石川正綱離地廢棄,倒縱十多米,飛掠過岸邊一株孤零零的碗口粗的大樹,順手一帶,“呼”地一下又蕩了回來,而那大樹應聲而斬,樹冠還未落地便落的一聲化爲漫天齋芬。顯然石川正綱將方旭擊在刀身的力道盡數轉移到了樹木之上。
石川正綱半空一個旋轉,破空聲中,寒光一閃,脅差(腰刀)自他腰間急速射出擊向方旭,而石川正綱卻以比腰刀更快的速度凌空朝方旭一刀劈去,氣勢狂颶,勢不可擋。
‘好個千斤斬。’方旭暗讚一聲,卻是不閃不避,右手急伸,電光火石之際,便將石川正綱的刀背鎖住,那刀鋒便穩穩的停在方旭頸項一寸之處,方旭出手同時,左手並指急速點出擊石川正綱的眉心。
視窗整改面色微變,欲退,只是兵刃被方旭牢牢鉗住,他若鬆開兵刃,便等於性命交給了方旭;欲避,但猛見面前皆是指影,如天羅地網一般地擊來,卻是避無可避。石川正綱此番才知道方旭武功已經高到了他無法想象的地步。
方旭千變萬幻地神奇一指堪堪將點中石川正綱,卻只見面前突然起了一片紅霧。石川正綱連着被方旭用‘大擒龍手法’牢牢鎖住的兵刃隨着紅霧一起消失,而那紅霧中竟然有着陣陣的血腥之氣,更是久久不散。
‘血遁。’方旭一驚,卻也知道這片血霧是石川正綱的化身,血霧至陰至柔,寶劍難傷。罡氣無用,只是卻怕至陽至剛的內家真力,方旭正待用六陽掌力對付它,此刻面前寒光一閃,一柄寒芒四射的短刀電射而至,這正式石川正綱動手前拋出的那柄腰刀,二人動手速度太快。待石川正綱消失不見,它方纔射到。而適才有石川正綱身形的遮掩,方旭根本無法覺察它的存在。
“好一個‘二刀流連環斬’,好一個石川正綱,‘千斤斬’‘血遁’‘連環斬’一氣呵成,時間拿捏的恰到好處,換了我,恐怕也不易躲過。”那古雷斯輕聲贊着,面上滿是由衷的佩服之意。斯蒂芬也暗自點點頭,心中思索着如果換了自己。該如何才能避開石川正綱的接連三擊。
那腰刀在方旭面前三尺處卻猛的加速,以比剛纔快上十倍的速度襲來,但見寒光一閃,已射至方旭面門。方旭毫不畏懼,更是面含微笑,迎着寒芒畢露青光流轉的刀尖用力一吹,那腰刀被他強勁的罡風一吹,頓了一頓,方旭伸手如電,在天昀雲若若歡呼聲中便抓住了刀柄。
不料突變徒生。‘霹喀’一聲脆響,那刀身竟然掙脫刀柄朝着方旭擊來,方旭也未料到會有這一手,但是處驚不亂,一式‘千斤墜’,勁氣下壓,小腿便直直地沒入地下,身軀猛地一矮。那刀身便刺了個空,自方旭頭頂飛掠而過。接着便如似活物一般猛地繞了一個弧線,射向空中,在空中一個盤旋,猛地落了下來。快逾閃電,朝方旭頭頂衝來。方旭身形急閃,堪堪避過,那柄腰刀迅若流星沒入地中,下一刻卻又破土而出,調頭朝血霧衝去。方旭身形疾掠數丈,徒然伸手將它牢牢握在手中,一隻肉掌竟然絲毫不畏懼那鋒利的刀鋒。那短刀甫一被他抓住,便如活過來一般拼命扭動,激起陣陣青色幻影,卻始終逃不脫方旭手掌的控制。
方旭也知道碰到師父所說的難得一遇的‘通靈寶刃’,自然不能讓它逃脫,運勁於手,手臂凌空運力一揮,怒喝聲中,‘砰’的一聲脆響,石川正綱那百鍊精鋼吹毛斷髮的寶刃便被他震成了碎屑。
這一下,便是那古雷斯與謝地皇這些S級高手都驚呆了,他們雖然自負武功高強,可要躲過石川正綱的這幾下也要大費周折,斷然不會像方旭這麼輕鬆,搞不好真要命喪當場。而他們知道,方旭毀掉的那柄腰刀也不是凡鐵,卻是神兵‘兇牙’,看它適才的表現,怕是個是通靈的神兵,石川正綱被人贊爲‘奪命鬼殺’,不料這次絕學盡處,卻收拾不了一個年輕人,便連‘兇牙’都被毀掉了。
這幾個S級高手心中都燃氣同一個心思,‘這個方旭太可怕了,我在他手下怕是連三十個回合也抵擋不住,如果再讓他練下去,怕是要成仙了,不行,今天一定要趁着這個千載難逢的機會將他除去。’他們打定主意,便繼續觀看,心中更是希望石川數正能夠多堅持一會兒,這樣才能消耗掉方旭更多的力氣。
而此時方旭對面那些紅霧一個翻騰,石川正綱的身形又再次現露出來,嘴角已經溢出一絲鮮血,呆望着化爲漫天鐵屑屍骨無存的‘兇牙’,石川正綱目中滿是痛惜悲傷之意,滿頭黑髮不知何時竟然變成了雪白一片。六十多年朝夕相處下來,‘兇牙’這幾年已能跟主人石川正綱意念相連,成了一柄真正通靈的神兵,所以它能在關鍵時刻自主活動欲求擊斃方旭,而對石川正綱而言,‘兇牙’便如他的朋友子侄一般,此刻‘兇牙’被毀,石川正綱心神也隨着受了創傷,整個人更似老了二十多歲。
石川正綱突然怒吼一聲,如裂金石,圍觀衆人那些功力弱的被這激盪風雲的怒吼聲震的耳鼻出血,石川正綱在吼聲中身形一晃,竟晃出無數人影,卻正式伊賀忍術最高奧妙‘千重分身斬’。這些人影有的凌空劈下如巨鷹怒攫。勢不可擋;有的平地出擊,若怒馬奔馳,聲勢嚇人;有的繞着方旭四散遊走,手中兵刃寒芒吞吐,如毒蛇吐信,伺機出手。場中登時間飛砂走石一片。偶爾見刀光寒芒一閃,卻不見方旭人影,盡聞刀拳破空之聲,卻不聞人聲。
但聽得‘砰’的一聲巨響,風收沙落,漫天人影消散不見,方旭氣定神閒的立在場中。身上一拂便連褶皺都沒一個,手中也多了一把太刀。而石川正綱空着兩手,騰騰騰一步步退着。每退一步,他便吐一口血,地上的腳印就深上一分,一連退了十三步,才定住身形,面色已是蒼白如紙。
“石川君!”高山友照驚呼一聲,飛身向前,便欲扶住石川正綱。石川正綱伸手製止住他,搖搖頭,拔出已經陷入地下的小腿,望着方旭,突然笑着道:“佩服。”
他自出場總共笑了兩次。第一次皮笑肉不笑,陰森恐怖。這次卻是由衷而笑,笑的極是歡悅。
“我敗得心服口服。”石川正綱朝着方旭微一鞠躬,突又笑着道,“不過黃泉路上一個人怪寂寞的,我先行一步,你也快點來,最好多帶幾個1/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