蜃樓之上的混亂依舊沒有停止,衛莊的流沙組織和陰陽家已經徹底打出了真火。而隨着白雲這對人馬的悄然加入,局勢突然變得詭異起來。
衛莊已經和雲中君停止了戰鬥,因爲他們看到了個意外的人。
"師哥,你來得真是及時啊……"衛莊看了眼面前的蓋聶,他手中的鯊齒劍上早已經血跡斑斑。這上面的血跡有他自己的,也有云中君的。
衛莊沒有想到雲中君這個擅長煉丹的人武功居然也這麼恐怖,看起來陰陽家的秘密還隱藏得很深。
"你不該來的。"蓋聶沒有說什麼,他覺得衛莊是被自己的貪婪給出賣,不關他們這些人什麼事。
如果衛莊不來這裡,他也就不會這樣。
兩人一時沒有了話題。衛莊知道蓋聶說的沒錯,他的確不該來。
衛莊冷冷一笑:"可我已經來了。師哥,你現在打算怎麼辦呢?…"
"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蓋聶抽出淵虹,他的神色突然非常冷峻。
衛莊知道,蓋聶一旦認真起來他的臉色就會很冷峻。
看起來他今天是躲不過去了,蓋聶已經把他視作了敵人。
"師哥,看來你已經做好決定。既然這樣,那就來吧…"衛莊右手一甩,將鯊齒劍上的血跡甩出。
對待蓋聶這個宿命的敵人,他必須打起十二分的精神。
他和蓋聶之間沒有勝負,只有生死。就像是縱與橫之間,永遠都是敵對關係。而他和蓋聶,註定只能生存一個。
"小莊,你還記得初到鬼谷時說的第一句話嗎。那時候你問我說了什麼,其實我和你說的都一樣…"蓋聶閉着眼睛感受起了這裡的血腥空氣,他突然提起當初的事並不是沒有理由。
他想給衛莊一個機會。
"一樣…"衛莊愣了愣,他突然想起自己當初對鬼谷子所說的話。
他沒想到,蓋聶的話居然也是這句。或許就是因爲這樣,他們才成爲了師兄弟吧。
很多時候他都在好奇,爲什麼鬼谷傳人要終身相鬥。這樣除了能夠帶來仇恨和給天下帶來災難之外,他們還有什麼價值?
難道將身邊最親近的人都送上黃泉,才能夠證明他們的存在嗎。
衛莊不知道,蓋聶也不知道。
"這個世界上,沒有永遠的朋友,也沒有永遠的敵人。只有……"蓋聶看着衛莊苦澀一笑道。
"只有,永遠的利益。"衛莊笑了,就像是回到了當初的時候。
他所想的,正是蓋聶所想的。
"這兩個人在說什麼……"雲中君握着天照冷眼旁觀着。
他知道這兩個人是敵人,宿命之中的敵人。所以在蓋聶出現後他突然鬆了口氣。至少陰陽家和蓋聶沒有什麼深仇大恨,這個蓋聶肯定是衝着衛莊來的。
如果這兩個人打得兩敗俱傷,他就能夠一次性解決兩個敵人。
"師哥,你我之間終有一戰。但現在,我已經忘記了……"衛莊橫着鯊齒劍,擺出了橫劍的起手式。
他的話,就是他的決定。
"不錯,我也忘記了。"蓋聶翻轉着淵虹,也擺出了縱劍的起手式。
既然衛莊都能夠忘記,他又怎麼不能。
整片空間突然變得非常冰冷,衛莊,蓋聶,還有云中君三人就這麼三足鼎立着。蓋聶擺着劍式,身影突然對向了雲中君。而衛莊也同樣橫着劍,轉身面向了雲中君。
沒想到時隔多年,他們師兄弟終於再次合作在了一起。
"不好!……"
眼見蓋聶和衛莊將劍對準了他,雲中君頓時有種逃命的衝動。
他失算了,他怎麼也沒有預料到這兩個生死大敵居然會合作。
橫劍攻於技,以求其利,是爲捭。
縱劍攻於勢,以求其實,是爲闔。
捭闔者,天地之道……
蓋聶和衛莊仗劍而立,在他們的頭頂的穹蒼之中,一黑一白兩條飛龍正在盤旋合作。兩條飛空越靠越近,終於在穹蒼之中合成了一個巨大的兩儀圖。而巨龍口中的寶劍,則悄然化作了兩儀圖之中的原點。
剎那之間,天地風雲變動。
隨着飛龍兩儀圖的出現,西方的穹蒼之上,一顆紫星悄然升起…
等到西方的紫星升起後,東方的天空也出現了只巨大的黑色瞳眸。
"縱與橫,居然合作了。看來縱橫之間的合作就是第三次天變的契機。不好!……"蜀山之顛,天機老人突然臉色大變。他突然想起了他師父傳下來的話,一旦天變三次就得趕快去守護那東西。
"轟!!!……"穹蒼之上突然傳來聲巨大的響動,緊接着北方的天空之中的北斗七星驟然明亮,然後就化做了道北斗光劍向着桑海城的方向飛落而下,直直沒入了蜃樓的中心部位。
"昂!!!…"一聲類似於龍吟的聲音突然出現在北斗落下的地方,白雲看着手中的天機劍嗡嗡作響。然後就在他措手不及的情況下飛上了穹蒼…
"天機!"白雲臉色大變,就那麼看着天機劍飛上穹蒼消失不見。
而與此同時,遠在各桑海的無名也擡頭看着東方天空的巨眼,伸手對着天空遙遙伸手一指:"萬劍,歸宗…"
隨着無名的話音落下,一道巨大的通天劍柱拔地而起直上九霄。劍柱出現後,身處各地的外來劍客都抱着自己的寶劍向着桑海城的方向趕來,而來得最快的則是三兩道飛掠而過的流光。
"這是怎麼回事…"白雲擡頭望天,他覺得這些事情肯定有着什麼秘密。他不知道自己的劍怎麼就這麼沒了,那道以後再也找不回來了嗎。
直覺告訴他,天機劍並沒有消失,而是隱藏在了什麼地方。
雖然剛剛發生的事太過突然,但蓋聶和衛莊依舊沉迷在縱橫之間。他們現在才發現,單獨的縱與橫其實並沒有什麼過人之處,但縱橫之間如果合作,那麼就會擁有難以估計的恐怖力量。
這種力量的出現,讓蓋聶和衛莊都隱隱觸摸到了先天之上的那種感覺。只可惜他們的境界似乎還沒有修到,無論怎麼去嘗試都無法觸摸到這種力量。
蓋聶和衛莊並沒有出劍,依舊感悟着屬於縱橫之間的氣息。他們雖然沒有出手,但做爲他們對手的雲中君卻感覺如臨深淵。雲中君越來越恐懼,是的,恐懼。
這種縱橫之間的力量讓他有些難以抵抗,哪怕是這種氣息他都無法面對。如果不能面對,又何談什麼抵抗。
"看起來,縱與橫之間的決戰,的確需要個理由。"蓋聶兩人收回了氣勢,但天空的異相卻依舊存在。
雖然他們已經放下劍勢,但云中君卻絲毫沒有放鬆。
"不錯,是需要個理由。只可惜,唯一知道這個理由的人…"衛莊嘆了口氣,他突然有些不想提那些事。
因爲這個世界上唯一知道理由的人,已經長埋黃土了。
"這個人怎麼辦。"蓋聶看了眼雲中君,對着衛莊詢問道。
"對於敵人,我從來只有一個方式解決這種問題。"衛莊沒有明說,但他的意思在場的人都聽到了。
就連在遠處默默觀望的張良也微微一笑。原來衛莊,真的明白了誰纔是他真正的敵人。
"那好,可以開始了。"蓋聶手中淵虹一縱,連人帶劍就向雲中君衝了過去。而在同一時間,衛莊的鯊齒也帶着粲然的劍氣從天而降!
"該死!…"雲中君猛然撤身飛退,他居然還是要面對這兩個可怕的人。如果不是他最近服了靈藥內力大增的話,恐怕早就被衛莊給殺了。而現在,他卻不得不面對更加可怕的敵人。
……
"不好,敵人越來越多了。也不知道東皇閣下會不會來…"月神看着遠處的戰鬥有些擔心,如果只是一個流沙組織的人來這裡她們還能應付。
可現在就連墨家的人也參與了進來,這對於她們陰陽家來說實在是萬分緊急。而且月神還感覺到了第三股力量的介入,這讓她原本就忐忑的心更加緊張起來。
"你不去幫他們嗎?…"高月再次問出了這句話。她覺得月神如果不去,陰陽家恐怕會全軍覆沒的。
"千瀧,你好好呆在這裡。我很快就能回來……"經過深思熟慮之後,月神終於下了決定。
她如果現在不去救雲中君,那個人肯定會被縱橫傳人給殺死。一旦雲中君死了,陰陽家就會失去對帝國的價值。
如果嬴政覺得他們失去了利用的價值,那麼陰陽家的結果就可想而知。
"嗯。"高月沒有說什,只是輕輕地嗯了聲表示回答。
其實陰陽家的生死對於她來說並沒有什麼,她忘記了過去,也不會記得現在。東皇太一雖然封印了她的記憶,但卻無法爲她強加上屬於陰陽家的記憶。
如果這世上能做到篡改記憶的人,那就已經不屬於人的範疇。
東皇再強,也只是個人而已。
"你出來吧,她已經走了…"高月看到月神離開加入了戰鬥後,這纔回到屋子裡對着空氣喃喃自語道。
其實她並沒有對着空氣說,而是對着面前的人在說。
"你怎麼知道我在這裡,連她都沒能發現我的蹤跡呢。"
白雲的身影悄然從屋中出現,他就像個幽靈一樣出現在屋子裡。
由於他剛剛所在的地方在這座塔樓的後面,所以月神並沒有注意到什麼。原本他想躲在屋子裡給月神一個驚喜的,但卻看到月神飄然離開了這裡。
唯一讓他奇怪的是,這個小女孩居然發現了他的身影。
"她看不到星星,而我能。"高月的話很有深意,普天之下恐怕除了她,已經沒有幾人能夠在每時每刻看到天上的星星了吧。
這個人雖然藏得很好,但他頭頂的星星卻暴露了他。
"你知道我來的目的吧。"白雲突然覺得高月變得很陌生。
以前的那個小女孩是說不出這種話的。
"你要它們對嗎?或許,還有我。不過你肯定不想帶我走…"高月說得很平靜,她就像是在說一件無關緊要的事。
"不,我現在覺得我還是帶你走的結果比較好。如果你在這裡呆久了,恐怕就會成爲第二個月神。我想你也感覺到了吧…"白雲嘆了口氣。陰陽家的這種洗腦方式實在是太過可怕。如果讓這個孩子長久的呆在這裡,天知道會發生什麼事。
"不,我不能走。還有她,她也不能走。除非你能夠找到解咒的方法…"高月突然說出了讓白雲意外的話。
"你,你知道?!"白雲神色一變,這個女孩居然知道那個秘密。究竟是誰告訴她的,亦或者是她自己的猜測?白雲覺得自己有些看不透這個女孩。
"不久前,我突然覺醒了種意外的記憶。在這個記憶裡我叫什麼我已經忘了。而我的存在,是爲了完成一個使命。也正是這個記憶的出現,讓我想起了些特別的東西。而她的情況,只是個意外…"
高月淡淡一笑。
"又是它乾的好事…"白雲不知道是該高興還是該哭,湛瀘那東西到底抓了多少劍客到這個世界來?居然連這個孩子都成了它那使命的奴僕。
"既然這樣,你就待在這裡吧。唉…"白雲嘆了口氣,伸手往高月後頸輕輕一拍就將她的人給拍暈了過去。
拍暈了高月後,白雲這纔將目光放到桌子上的幻音寶盒和銅盒上面。
這兩件東西,他是非拿走不可的。哪怕是毀了,也不能留給陰陽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