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行建,君子自強不息。我鑄劍。天下紛爭不寧…"
"是道無道,趨心無心。"
"先生,你是愛劍之人嗎?我這裡有個裝劍的匣子,只賣三十三金…"
桑海城最繁華街道上,一個枯廋老者正捧着個黝黑的劍匣四處叫賣着。只可以他手中的劍匣鏽跡斑斑,無論他怎麼誇大其詞都沒有人正視他一眼。
"唉,這個世道。難道真的沒有愛劍惜劍之人了嗎?我又該怎麼完成老祖的遺訓啊…"老者看着周圍的繁華無奈嘆息,他從中原一路走來,也曾遇到過不少的成名劍客。但無一例外的是,還是沒有任何人願意買他手中的劍匣。
其實也不怨他,他手中的劍匣還是祖上傳下來的寶貝。而且祖訓有言,要後代子孫尋找到一個最愛劍的人交給他。
歐冶長空不知道,究竟在哪兒能夠尋找到一個愛劍之人。他這一路上風餐露宿,雖然遇到過不少劍客,但卻幾乎沒有遇到一個真正愛劍的人。
"前輩,你在找愛劍之人?…"老者剛剛打算離開,但卻被身後的青年人給攔住了。這個青年,正是張良。
"不錯,年輕人,老夫看你也是愛劍之人,不如買下老夫的劍匣吧。真的不貴,只要三十三金就好…"歐冶長空仔細看了看張良,眼眸深處泛起絲讚賞。
他是鑄劍師的傳人,自然能夠相劍看人。他觀張良紫華蓋頂,將來必是一代人傑。更讓他覺得高興的是,這個年輕人看起來也是個喜歡劍的人。
"前輩玩笑了,子房身無長物,又怎麼買得起前輩的寶物…"
張良搖頭笑笑,欲轉身離開。本來他還以爲這人是個隱士高人,但現在仔細看看,這老者不過是一普通人而已。
一個普通人在大街上賣破爛,而且還賣得這麼貴,這個老頭兒不是傻子就是騙子。
"呵呵,年輕人沒有錢不要緊,只要你愛劍就行。這劍匣…"歐冶長空看到張良打算離開,連忙緊步跟隨了上去。
他可是走遍三山五嶽都沒有發現這種人傑,這次絕不能輕易放過。
"前輩,子房真的沒有錢財,而且子房還要去會一個朋友,希望前輩放過子房…"張良哭笑不得,對於這個老人他說也說不得,罵也罵不了。而且他現在還要趕着去見白雲,哪兒有時間在這裡和這老人瞎鬧。
再說了就算是寶物又能怎麼樣,誰閒着沒事拿幾十金在大街上閒逛。而且看這個四尺長的劍匣,好像並無出奇之處。
"年輕人,你別走啊,我們可以商量商量嘛,你現在沒有錢,可以回家去拿吧。我不急的,真的不急的…"
歐冶長空抱着劍匣緊跟不放,似乎不將劍匣賣給張良就不放棄。
於是大街之上就出現了這樣詭異的一幕,一個幹廋老者懷抱着十分破爛劍匣追着儒家的張良不放。
而身爲齊魯三傑之一的儒家張良,卻是無奈地往前走着。
"張良?他這是去哪兒…"街道邊緣突然出現了大司命的身影,她皺着眉頭跟隨着張良的方向摸了過去。
直覺告訴她,今天肯定能夠發現什麼重大的機密。
"年輕人,你就可憐可憐老頭子我,買了吧…"
"前輩玩笑了。"
"……"
就這樣,張良帶着一個拖油瓶慢慢向着海邊走去。而他身後這個老人的執着精神,也讓張良都爲之感嘆。
不過折服歸折服,讓他花重金買這麼個沒用的劍匣那是不可能的。
不過讓這麼個外人跟着他,好像也不太方便。他這次去見白雲可是有很重要的事,如果泄露出去可不好。
"算了,還是等見到白雲再說。也正好把這個麻煩交給他…"
張良心中暗忖,他現在一舉一動都被羅網監視着,如果不是顧忌這在桑海城的街道上,他要就出手把這個怪老頭打暈了。
最近天下大亂,又出現了很多怪人,也不知道是什麼原因。希望白雲有解決的辦法,不然他還真不知道怎麼辦。
一向智珠在握的張良,首次感覺到了前所未有的麻煩。
……
"子房,你來得真慢。你身後的人也是自己人嗎…"當兩人來到接頭點時,化裝的白雲早已經站在了海邊等着他。
白雲沒有回頭,但他卻感覺到十幾丈內出現了三個人的腳步聲。
他知道一個人是張良的,另外兩個人就是監視他們的人了。不過當他仔細感覺時,發現有個腳步聲就在張良背後。
就是這點,讓白雲覺得很意外,他知道張良出門從來不帶人的。
"這位老先生想賣祖傳的劍匣,你知道,我沒有錢的…"
張良無奈一笑。
"咦,小子,我好像在什麼地方見過你。對了,我還幫你師父鑄過劍呢……"歐冶長空突然指着白雲驚喜道。
他可是記得,幾個月前就是這個小子的師父請他去幫忙鑄劍的,那時候他還在咸陽看到過這個白髮小子。不過他年紀有些大,好像記憶不怎麼好,他好像記得這小子以前不是這個模樣的。
"呵呵,老人家,難得你還記得我。沒想到在這裡遇到了你…"白雲無奈一笑,這個世界好像真的太小了,他沒有想到還能夠遇到這個老頭。
"哈哈,真是太好了。小子,我看你骨骼精奇,將來必是一代宗師。我這有個祖傳劍匣,只賣三十三金……"歐冶長空就像是功夫電影裡面的老叫花一樣喋喋不休地推銷着自己手中的劍匣。
這種情況看得白雲和張良一愣一愣的,就差吐血倒地了。
"好好好,我買,我買行了吧。我花錢買你歇會兒…"看着歐冶長空絲毫沒有停止的樣子,白雲只好從懷中拿出僅剩的顆嵐海珠將破劍匣買了下來。
要不是這個老頭子曾經幫過他們,他真想一腳把他踹下大海。
"先祖啊,我終於賣出去了。那個小子,青山綠水,後會無期…"
歐冶長空將劍匣交到白雲手中後,一臉如釋重負的模樣。
這個劍匣已經困擾了他們好幾代人,自從有這個劍匣之後,他們這些後人都爲了尋找買家而四處奔波,以至於連先祖的鑄劍技藝都快埋沒得差不多。
他現在已經年過七荀,如果再找不到可以買下劍匣的人,他恐怕就得將這個重任留給兒孫去煩惱了吧。
"玄天劍匣?我,我怎麼感覺我有種上當受騙的感覺…"白雲抱着懷中的劍匣看了看後,滿臉無語地看着張良。說實話,如果不是看在歐冶長空是歐冶子的傳人,他肯定是不會買的。
張良微微一笑,道:"呵呵,是得是失,奈之若何,誰又能夠真正明白。或許你覺得你在吃虧,但也許你賺了也說不定。如果這位前輩真的是個隱士高人,那麼他肯定不會騙人的…"
"是嗎?我看未必。"白雲對這種說法從來不會相信。
"我們還是說正事吧,最近江湖上出現了很多奇人,也不知道是好是壞…"張良突然想起自己來的目的。
最近江湖上突然出現了很多劍客,而且這些劍客所使用的劍法詭異非常。最讓他覺得不可思議的是,這些人好像在尋找什麼。
"奇人,你是說最近江湖上突然出現了很多劍吧。你究竟是在擔心那些劍,還是在擔心用劍的人?…"白雲想起了曾經腦海裡面的那些劍客。
他的情報比之張良也不差,這些劍客的訊息真的很像他腦海世界的劍客。只不過這些劍客都還只是一二流的,那些絕頂的劍客似乎並沒有出現。
就像獨孤求敗,還有無名和劍聖。
他覺得自己好像越來越接近真想了,只不過這些真想能不能被他接受還未可知。
"看來,他們在找你是吧。難怪你最近行蹤不定,原來是在躲…"張良側目看了看白雲的背後,意味深長地說道。
他發現了尾巴,一個很難纏的尾巴。
"我是在躲,不過該來的還是會來的。有些人和事,是永遠都躲不開的…"白笑了笑,身影有些蕭索。
當一個人在得知了他是個棋子後,心情總是不會那麼平靜的。
"聽說蜃樓出現了問題,陛下決定對陰陽家動手嗎…"
張良嘴角微動,說出了不該說的話。他現在的語氣就像是個嬴政的手下,而他,是不應該說這話的。
所以只有一個情況,他故意想讓有些人聽到這些話。
"不錯,陛下原想利用陰陽家求取仙藥,但他卻發現了陰陽家的圖謀。你知道,陛下不是那種能夠容忍被人利用的人…"
白雲嘴角同樣微起,他其實早就發現了遠處窺視的那個女人。
看來張良的小動作被人懷疑到了,不過現在要是殺了大司命,恐怕會對以後的計劃不利。所以張良反應得很快,他覺得可以利用百曉生這個模樣做做文章。
"是啊,這段時間陰陽家的手申得有些太長了。他們以爲可以一手遮天,但卻忘了一句話: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張良笑了笑,意味深長地看着天際的蜃樓。
"不錯,這也正是我來桑海城的原因。作爲陛下的暗探,你做得很成功…"白雲將劍匣背在身後,轉身離開了海邊向着還岸慢慢往前走着。
今天見張良好像沒有什麼意義,而且他還莫名其妙地買了個看着像破爛的東西。
"但願吧。"張良甩甩手,身影也慢慢跟隨着白雲往前走去。
就在兩人離開後,大司命幽暗的眼睛在旁邊的小巷之中一閃而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