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竹掩映流水秀,聞來一支夏花香。
雖然現在還只是初夏,但隨着陣陣輕風吹過院落的池塘後,整個小院都充滿了清香的荷花的香味。
院子中央,一個竹屋在竹林之間若隱若先,顯得十分清新淡雅。白雲知道,這裡就是荀子的住處。
"你來啦,先在外面等着吧…"白雲越過竹院剛想推門而入時,屋子裡突然就傳來了荀子蒼老的聲音。
"是。"白雲拱手行禮,就那麼靜靜地站在了門口。他不知道這位前輩怎麼不讓他進去,但他卻透過屏風看到荀子正在盯着局棋局皺眉發呆。
咦,這不是我曾經給子房留下的珍瓏棋局嗎?怎麼會在這裡。
他還記得當初自己打算離開桑海,張良後來卻說他能夠贏自己不讓他走。無奈之下白雲只好根據回憶復原了天龍裡面的珍瓏棋局,好應付應付。
沒想到現在居然在這裡看到了,難道張良已經破解了?現在又禍害他師叔嗎。
"走這裡,不對…,這裡,也不對……"荀子愁眉苦臉地看着這局棋。這棋局還是三個月前他讓張良陪他下棋,張良說沒空纔給他擺出來讓他解的。可整整三個多月,他愣是沒有破解出來。
看着荀子神情專注的樣子,白雲覺得自己恐怕站上兩三天都有可能。難怪那兩個傢伙對這裡畏之如虎,原來是有這個情況在裡面。該死的,他們也不提醒我。
時間一點點消失,白雲覺得自己站得有些麻木了。不過在荀子這裡,他又不好使用輕功來緩解。
現在他才明白,自己純粹是沒事找事。
"這鬼天氣,連絲風都沒有,縱一四,橫七。橫一六,一三…"白雲翻着白眼望向天空,同時最上說着落子方位。他就不信,這樣都還不能讓這老頭見他。
"你進來吧…"荀子淡淡的聲音落下,白雲頓時鬆了口大氣。
這老頭終於開了口,好傢伙,他的雙都快沒有知覺了。
"前輩好,師父讓我來向前輩求取一物。還望前輩…"
白雲來到屋子裡面後就直接切入了主題,他怕這老人又找他下棋。畢竟他來這裡不能太久,不然被李斯察覺到恐怕他以後的日子就更加難過。
"你會解這棋?可你剛剛說的都是自絕後路的招式。我看你要麼是一竅不通,要麼是深藏不露…"荀子顯然沒有把白雲的擔心當回事,依舊向他詢問着棋局。
對於他所說的話,他明顯相信白雲是後者,不然那位老朋友也不會收白雲爲徒弟了。不過你徒弟強又怎麼了,我師致子房也未必比他差。
如果荀子知道了張良也被天機老人暗中拿下的話,恐怕真得把白雲給一腳踹出門去。
"棋如人生,有舍纔有得嘛。現在看起來是自尋死路,可再多走幾步說不定會海闊天空的呢……"
白雲笑了笑,回答道。
"有道理。老傢伙很早就來過這裡,說是他的徒弟受了道傷,應該說的就是你吧。把手給我吧…"
荀子伸手示意白雲坐下,同時握着他的手腕診斷了起來。
要不是白雲出聲提醒讓他想起了件大事,他恐怕現在還沉浸在迷局中。
"怪,真是怪了…"荀子診斷了片刻後,眼詭異地看着白雲。
他從來沒有見過這種脈相,看來這個小子傷得不輕。
"前輩?問題大嗎……"白雲看着荀子的樣子,沒理由地心中一顫。最好別是什麼時日無多的,那就太悲劇了。
"問題當然大,按脈相來說,你現在已經是個死人了…"荀子看着白雲,就像是看見鬼一樣。
他從來沒有見過這種病人,不但脈相全無,而且還活得好好的。
"啊?不至於吧!…"白雲額的頭冷汗直流,生怕自己下一秒就會掛掉。他可是還有很多大事沒有見證,就這麼死了也太對不起自己穿越者的身份了吧。
"你生命力透支過度,而且最近還有過內傷,再加上你最近還近了女色,導致陰陽失衡,我看你活不過十天半個月…"荀子放下白雲的手,老神在在地說道。
"啊?我哪有近女色。你這瞎說什麼…"白雲瞪着眼睛看着荀子,這老頭有沒有搞錯,親親嘴也能陰陽失衡,他是不是老糊塗了。難道雪女這丫頭陰氣過勝?或許白雲只能想到這個理由。
"看什麼看,難道不對嗎。不過好在你元陽未失,還有得救。跟我來吧…"荀子起身向着屋後走去,白雲只好跟上。他不知道這老頭要帶他去哪裡,但事情發展成這樣也只能聽天由命了。
看着荀子的神態,白雲心中哀嘆,我還親近女色呢,只是強吻了下雪女就讓她記恨了好幾天,一直冷眼相待。
他可以想象,要是高漸離那傢伙,恐怕一輩子都只能牽牽手。
小高啊,可別怨我搶了你的女朋友,雪女真的不適合你,你拿不下她的,你還是再找個能給你高家傳宗接代的女人吧……白雲心頭暗自祈禱着。
好像人快要死了,就得胡思亂想吧。白雲突然想起這個說法,連忙拋開了心頭的想法跟了上去。
"九泉碧血玉葉花?居然快開好了,前輩你真是好人啊…"白雲有些激動,荀子似乎早就給他安排好了一切。這種服務態度在這個時候,真是沒得說。
"小子,還好你來得及時,要是你晚來幾個時辰,你就徹底沒救了…"荀子取下剛剛盛開的九泉碧血玉葉花,捏着白雲的嘴整個就給他塞了進去。
他也不管白雲吃不吃得下,反正連花帶葉還有根都給塞了進去。白雲甚至都看到了花根上還帶着水…
"唔唔,嗚你!……"白雲剛想反抗,就被荀子一指頭點暈了過去。
"唔什麼,老夫這可是爲了你好。九泉碧血玉葉花雖然能力非凡,但吃了後的痛苦也不是一般人能夠承受的。也不知道這東西能不能管用,看看吧…"
荀子扶起倒地的白雲,將他慢慢抱回了竹屋的牀榻上。
他目前也沒有什麼好辦法,只能讓白雲生吃下去再借助內力煉化藥力。不過這樣一來,可得苦了他。
"老傢伙,你這次欠老夫的情欠大了…"荀子盤膝坐下,雙手緊緊貼着白雲的後背運起真氣衝入了他的體內。
剎那間整個竹屋都散發出來濛濛青氣,這是天地間最純淨的元氣。隨着天地元氣的出現,荀子閉着眼雙手劃過一個圓弧,迅速聚集起周圍飄散着的元氣化成旋風對着白雲的天靈蓋就衝了進去。
"怎麼回事,哪兒來的劍意…"突然間荀子猛然睜開眼睛,他看見了白雲的眉心出現了一個漆黑的劍印。
正是由於這個劍印的出現,天地間的元氣才被阻隔在了外面。
"糟糕,天地元氣再不入體,藥力就散發不出來了…"荀子皺着眉頭,迅速運起功法打算強行往白雲體內灌注元氣。
呼呼呼呼…如同寒風呼嘯的聲音出現在了屋子裡面,整個屋子裡的元氣都化成龍捲和白雲眉心的劍印衝擊着。
元氣風暴越來越強,但白雲眉心的印記卻顯得絲毫不落下風。
與此同時,當元氣風暴襲擊的時候,白雲靈臺世界裡面的劍聖和無名也突然睜開了緊閉的眼睛。
"劍聖兄,外面似乎出了什麼事啊!這是怎麼了…"無名的殘魂望着這個震動的世界皺眉道。正在這個時候,原本在他們下面的獨孤求敗也飄了上來。
"不錯,看來宿主已經邁入道境,我們也是時候出去那個世界轉世重生了…"劍聖看着着片世界上空漸漸出現的裂縫嘆道。他們原以爲這個宿命者能夠在走到他們面前纔會邁入道境,可現在看來是他們有些太過小看了那個小子。
"那好,讓大家準備烙好生命印記,我們出去尋找轉世之身…"無名起身看着腳下的劍山,再看了看自己身後的祭臺中心的三十三個劍孔冷聲說道。
這三十三個劍孔在祭臺上按照螺旋形一圈圈向外,越往裡面的劍孔越是神秘。而這三十三個劍孔之中,目前只有一柄劍插在第七的位置,而這柄劍就是白雲的天機。
白雲不知道,他一向引以爲榮的藏劍之術早在他藏湛盧時就被湛盧悄然改變,而且還在他的魂海紫府里加了這麼多東西。
"無名兄,你的轉世之身好像就在附近,可我的就遠了…"獨孤求敗無奈地嘆了口氣。出去尋找轉世身又豈是那麼容易的,如果七天之內沒有找到,他們就會灰飛煙滅。
"是啊,我也感覺到了。沒想到湛瀘大人的謀劃居然這麼大,我們這些人哪個不是他在各個時空階段收錄的劍魂。沒想到我們這些強人,最後也得面臨着看不見的未來…"無名嘆了口氣。
"是啊,當初湛瀘大人得遇明主後就斬斷時空來到這個世界,還將我們的七魄投生到這個世界之中,爲的不就是讓我們共同來到這個最初的武俠時代來完成大業的嗎?只是我不怎麼明白,湛瀘大人所謀劃的大業,究竟是什麼…"
劍聖看着漸漸破碎的天空和飛入天空消失不見的柄柄利劍感嘆道。
這些劍魂都已經出去尋找自己的七魄去了,只是不知道他們之間有多少能夠在外面成功倖存下來。
"我也不知道,我只是隱隱覺得,和這三十三個劍孔有關係…"
無名看了看劍聖和獨孤求敗,他也覺得模糊不定。
"說那麼多也沒用,大家都走了,我們也走吧……"
獨孤求敗揮揮手,整個人帶着他的木劍就消失在了這個世界之中。
"不錯,我也走了。希望我們還能夠再次見到彼此吧…"劍聖笑了笑,身影突然消失。
"呵,見到了又能怎麼樣,只是讓新的身體多了段屬於我們的記憶,我們說不定還是敵對的人呢…"
無名幽幽一嘆,身影蕭索地邁出了這片破碎世界。無名的身影剛剛離開後,整個世界便轟然倒塌。
這個世界倒塌後,天地一片混沌,只留下了座紫色的祭臺孤獨地漂流在了青濛濛的虛空之中。唯一的亮點,就是祭臺上面散發着豪光的天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