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飲幾倍之後柳謙呈嘴中的話不禁多了起來,他看着旁邊幾位陪酒的柳家弟子,問道:“關兄,不知你對我柳家的這些弟子有什麼看法,他們平日裡一個個都眼高於頂,還請關兄指點一番。”
李炎撇了旁邊四五位年輕修士,淡淡道:“指點?不用了,安安心心做個普通人吧,別去想着修行就夠了,這條路太苦,不適合他們。”
所謂看人先看神,觀人先觀目,這些弟子精神不凝,雙目不亮,稀稀垮垮的成不了氣候,就好比一棵長歪的幼苗,縱然是再過百年也成不了參天大樹。
“你”一位頗有修爲的弟子忍不住站了起來。
“坐下。”柳謙呈陰沉着臉,自己早些就吩咐過他們一切稍安勿動,一個個答應的倒是挺痛快的,可是關鍵時刻還是按耐不住,到底是心性太差了。
那位年輕修士不甘的坐了下來,一臉不愉快。
不止是他,旁邊的數位男女也是一臉不悅。
“關兄話未言盡,相比還有下文吧。”柳謙呈遞了杯酒,笑道,緩解了尷尬的氣氛。
李炎對此只是輕輕一笑:“不是某家誆騙爾等,以你們幾人的資質只怕連某些門派的入門資格都沒有,先別急着生氣,若是不信大可橫渡西方沙漠,跨越百萬羣山去那太阿門,凌雲門,天邪門等門派看看,看看某家此話是否可信。”
剛纔那位男子的臉色當即變了,說道;“前輩怕是在說笑吧,竟然說出這番不着邊際的話,西方的沙漠綿延幾十萬裡,飛鳥都渡不過,而在百萬羣山更是恐怖,蠻獸成羣,妖魔亂舞,縱然是練氣境巔峰的修士也走不過其中一處,我們倘若真的爲了驗證此話的真假跑去看看,只怕出去之後就沒命回來了。”
旁邊幾位弟子深以爲然的點了點頭,那片地域是往來商隊公認的死亡之道,他們活了這麼久還從來沒聽過有人橫渡過那片地域。
李炎喝了一杯酒,淡淡一笑;“你們過不去,不代表別人過不去,你們不相信某家的話,不代表某家說的就是謊話,某家前些日子便是從那無盡荒漠中走出來的,你們想必不知道那裡門派的實力吧,在那些門派當中一位打雜,燒火的奴僕修爲都有練力境巔峰,區區一位練氣境界弟子不過是跑腿,苦力,煉神境界修士也只是一些長老的弟子。”
說道這裡李炎頓了頓:“外面的天高地廣,不是你們這些井底之蛙可以理解的,如果你們想要在修行之路上走的更遠,很簡單,想辦法穿越這片無盡沙漠,去往某家所說的那些門派拜師學藝,如果你能夠耐得住寂寞待個十年,修行之路上有你們一位,嘿,只怕你們吃不得這種苦,一個個受不了委屈全都哭着喊着要回來,某家可見過不少周邊小國的王公貴族的兒女在那門派之中做苦力,做丫鬟,尤其是女弟子,走丫鬟還不夠,還得幫你們的師兄們暖牀。”
“嘩啦啦!”
所有年輕的弟子都站了起來,一臉憤怒,他們本來就是自譽爲資質極高,修爲了得,不了卻在此人嘴中說的如此不堪,尤其是最後一句,更讓那兩位女弟子氣的暴跳如雷,若非這裡還有柳家家主壓着怕就要忍不住動起手來了。
柳謙呈沉聲道;“鬧夠了沒有,還不給我坐下。”
“抱歉,這酒我喝不下去了,告辭。”一位年輕修士丟下一句話,氣沖沖的離開了。
“我也不喝了,走了。”
“氣都氣飽了,還喝個什麼勁,家主,侄兒身體有恙先離去了。”
四五位年輕弟子一下子就跑了一空,只留下柳如是一臉無奈的坐在那裡,他敢肯定這位關前輩的話一定是實話,奈何這些人接受不了,全都賭氣跑了。
柳謙呈臉上怒氣橫生,可到底是做家主的,對着李炎歉意道:“是我管教不嚴,讓關兄見笑了,在下自罰三杯。”
三杯酒灌入肚內,柳謙呈臉上的怒火壓了下來。
李炎悠閒的喝着酒,似乎這一切都與自己無關,他笑道:“無礙,這種事情某家見得多了,看來不僅資質不行,就連心性也不佳,日後成就不會太高,最多也是練氣境,還是別將心血浪費在這些人身上了。”
“關兄說的極是。”柳謙呈心中已經打定注意不再花大代價培養這些人,就讓他們打理家族的生意去吧,圖個一世富貴。
李炎繼續說道:“其實一位修爲最重要的不是資質,而是毅力,資質雖然是修行之路上不可缺少的東西,可是毅力卻是決定一位修士日後成就高地的因素,與其浪費時間在這些不堪大用的弟子身上,柳家主倒不如去關注那些苦修弟子,說不定過些年後,那些弟子就會展露鋒芒,讓你柳家重新昌盛起來。”
柳謙呈一副虛心求教的樣子;“關兄的話我記下了。”
李炎只是輕輕一笑,也不管這話是真是假,畢竟一位注重利益的家主不肯恩放着資質高的弟子不去栽培,反而去栽培資質底下的弟子,這不合乎常理。
“倒是太阿門的那套規矩很適合培養出高手,弱肉強食,實力代表一切,你資質再高也有可能別別人踩在腳下。”李炎心中想到。
柳謙呈猶豫了一下,開口道;“”關兄,那先祖手札一事?
李炎說道:“放心,既然某家承諾過許些好處給你們,那就一定會做到,有什麼條件說吧,某家不想欠別人人情。”
柳謙呈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讓關兄見笑了,不必上關兄一身輕鬆,在下還有一大家子要照顧,那我就直說了,關兄一手煉器之法極其精妙,不如煉製幾件玄器給在下,柳家感激不盡。”說着,一副感恩戴德的樣子。
“五件中品玄器,材料你們出。”李炎直接說道。
柳謙呈頓時激動了起來,本以爲自己能夠討來兩三件中品玄器就已經頂天了,沒想到這一開口就是五件,遠遠超過了自己的估算。
“多謝關兄慷慨,柳家一生一世難忘關兄大恩大德,日後關兄又用的早我們柳家的地方儘管開口,我柳家絕對義不容辭。”柳謙呈立馬義正言辭道。
李炎笑了笑,並沒有說話,他可知道這些所謂的家族最爲無情,有價值的就極力拉攏,若是沒有價值的則棄如敝履。
當然也不是可以詆譭這些家族,而是這個世界的生存之道就是這樣。
“對了,有一個消息不知道關兄有沒有興趣。”柳謙呈高興之餘,有繼續說道。
李炎目光微動:“什麼消息?你且說來。”
柳謙呈說道;“是這樣的,關兄進城的時候也看見了在流水城的中央有一條地下暗流流過,說也奇怪,這條暗流大概每隔十年左右就會漲潮一次,那時候的河水猶如噴泉一般從地下衝出。”
“潮漲潮落這個正常,何須大驚小怪?”李炎說道,心中微微失望,還以爲是流寇的消息呢。
柳謙呈笑道:“若是尋常的漲潮那在下也不會說給關兄聽,事實是這樣的,這柳江每次河水噴涌都會夾帶着大量泥沙,其中有不少稀奇古怪的東西會隨着暗流涌出,譬如去年,錢家就曾撿到一枚古老的青銅片,之後又聽說那片青銅片被某位高手以高價收走,我估摸着,哪件東西相比不凡。”
“哦?竟有這事?看來這條暗流所經過的一些地方怕是有幾座古墓,那些青銅碎片就是從那些地方沖刷出來的。”李炎推測道。
柳謙呈說道:“是極,關兄若是有興趣可是前去看一看。”
李炎將此事微微留意了一下。
就在此時,大堂外忽的傳出一陣喧鬧聲,似乎是之前那些離開的弟子正在鬧事。
“喂,攔住這頭黑豹,別讓它跑了,這頭畜生膽敢跑到我們柳家來,定要將其剝皮吃肉。”
“哪來的野狗,披着一身毛皮就認不出你了,快快速速就擒,老子給你一個痛快。”
“吼!”黑貓低沉的吼聲中,醞釀着一股恐怖的殺意。
李炎臉色頓時一變,旋即他又笑了笑,目中一片冰冷:“柳家主,你若是再不去阻止那些人怕是下一刻全部都要死在那裡,某家身邊的蠻獸實力可不弱,就算是我也得順它三分。”
“什麼?”
柳謙呈立馬衝了出去,他自然知道,李炎進出柳家的時候身邊帶着一位女子和一頭黑豹,爲此自己還再三吩咐過柳家上下別去招惹,沒想到還是有弟子不聽吩咐,故意問爲之。
“這些人怕是剛纔受了氣,現在拿人家養的蠻獸出氣,可惡,這些人脖子上的東西只是裝飾麼?難道沒感覺到那頭黑豹隱隱之中散發出來的震懾感,這黑豹的實力絕對不輸,怕最少也有練氣境巔峰,以這些人的實力一個回合就全要玩完,”
柳謙呈心中可十分清楚,一些蠻獸的實力有多麼的恐。
“住手。”剛衝了出去,柳謙呈就大吼一聲,那內氣涌出就連周圍的樹木都震動了。
可是晚了,一位手持鐵胎弓的柳家弟子搭弓拉弦,在他的冷笑中一根精鐵鑄就的箭矢飛出。
坐在大堂中的李炎張了張嘴,用旁人聽不清的聲音說道:“黑貓,凡是動手的全殺了。”
“不震懾震懾他們還真以爲我好欺負,真是一羣不知所謂的東西。”李炎灌了一口酒,提着一個酒罈晃悠悠的走了出去,準備好好看看這場好戲。
精鐵箭矢呼嘯而來,直取黑貓的雙目。
顯然這射箭的修士有些功底,能做到一箭穿目的地步,可惜他要穿的不是麻雀,麋鹿,而是一頭曾經橫行百萬羣山的豹王。
黑貓耳朵動了動,正好聽到了李炎的吩咐,它露出一個虎式微笑,殘忍中帶着一種人性化的冷冽。
“鏗!”一聲金屬撞擊聲響起,那根飛來的精鐵箭矢,被黑貓的一隻爪子夾住,隨着輕輕一扭,這根上好精鐵鑄就的箭矢猶如豆腐一般的斷開了。
那位射箭的修士頓時長大了嘴巴;“不不可能,我這一箭就連練氣境修士也不敢硬接,此時居然居然被捏斷了,一定是我看錯了,這不是真的。”
眼高於頂且又目光短淺,沒有自知之明,事實擺在眼前也不敢相信。
然而此時,黑貓動了,猶如一道漆黑的閃電劃過天空,速度幾乎超越了修士的目力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