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坐在另外一旁的那些酒徒,這時候還在驚訝地望着寧鴻遠,根本不相信這是真的,種種不同的情感從他們驚訝的眼神之中流出來。
寧鴻遠忽地高高舉起酒杯,衝着掌櫃爽朗大笑,隨後一飲而盡。
嘆了口氣,寧鴻遠不再思考這麼多,再一次雙手相握,面朝這位老者,微微笑道:“唉,這是我寧鴻遠份內之事,老人家,這一件事,我記得是在十年前吧!”
老掌櫃目光中盡是感激之色,拜謝道:“少宗主大恩在下豈敢忘記,只是少宗主爲了修行武境,一直深居簡出,從來不露面,我這些年賺了些錢,本想去神劍宗當面答謝,只是怕打擾少宗主修行,這才一直沒有動身,少宗主是我們神劍宗的依仗,所以,這些俗世之事,我。。。”
寧鴻遠輕輕將酒杯放下,淡淡笑道:“牛大叔不必道謝,我既然身爲少宗主,自然應該維持神劍宗的法制與秩序,我們正道修武之人的本分也應該如此,這些年,你一家人過得還算好嗎?”
“自從宗主登臺之後,頒佈了新規,我們這些苦命人才過上了好日子,從前那些仗勢欺人的惡霸們都差不多被依法嚴懲。”
“這城主是誰?看來他倒是一個好官,這周圍能夠如此祥和,他的功勞一定不小,我待會兒一定要去拜訪他。”寧鴻遠淡淡地回答道。
“他是當年宗主親自從我們雷城守衛長之中親自選拔出來的,他的實力在武客四段!”
“嗯,我父親有識人之明,用人從來不以門第出身,這對你們來說當然是一件天大的喜事,但是對於那些長老而言,那就是噩耗了,哈哈哈。”
“少宗主何出此言?”掌櫃被寧鴻遠這一席話弄得有些雲裡霧裡。
“這掌櫃你就不必知道了,這裡是飯錢!我要走了!”寧鴻遠忽然站了起來。
“少宗主爲何如此匆匆?”掌櫃縱然深知他的時間無比珍貴,但是他還是想要挽留。
“我還有一些事情要辦!掌櫃感恩的心意我領了,不過,我真的有重要的事情要辦,謝謝你的好意,再見!”
寧鴻遠說完之後,在衆人無比驚奇的目光中,提着手中的酒壺,徑直向門外走去。
這一次,他也不選擇在衆人面前極速遁影,而是一步一個腳印地向門外走去。
他每一步都走得是那樣充滿自信,那樣腳踏實地,卻又那樣瀟灑自在。
走出客棧門外之後,寧鴻遠故意尋找了一處極其僻靜的山路,沒有選擇走大道回神劍宗。
寧鴻遠才行未有多遠,身後便有數十名武者跟蹤。
現在寧鴻遠的感知能力,早已經不是當初的那個檔次,即便魔尊不提醒,他也能夠憑藉強大的真元感知能力,察覺出出身後這十位跟蹤者的氣息。
五天的大戰讓他的武境實力得到了完美提升,這一刻,他早已能夠明顯感覺得到,自己的感知能力已經突破了劍客境界(魔尊向來就是通過感知真元能力,來判斷一名修武者的武境實力)
既然這些追蹤者能夠被寧鴻遠感知,自然證明這些跟蹤者的實力遠不及他。
寧鴻遠忽然停止了前進的步伐,在一處小樹下面歇息起來,一邊喝酒,一邊靜靜等候這些追蹤者。
他很少喝酒,這是今年來的第一次,而且他喝酒也只喝甜酒,絕不會爛醉狂飲。
喝酒,只是寧鴻遠用來平復自己內心惆悵的一種手段。
這一次,寧鴻遠要利用這一次機會,再一次論證一下,自己突破武客實力之後的實戰能力。
不一會兒,寧鴻遠感到這些氣息越來越近,打起了萬分的精神。
即便是對付這些實力弱於自己的修武者,寧鴻遠也自知無論何時何地都不能輕敵,否則,毒七劍就是一個例子。
等到那些氣息還有百步之遙之時,寧鴻遠突然轉過身來,“各位好有耐心,我已經在這裡等候多時了!”
寧鴻遠雖然說出了此話,但是這一刻密林之中,卻沒有人選擇現身。
“各位難道是打算讓我一個個把你們揪出來嗎?”寧鴻遠忽然這般說道。
寧鴻遠話音剛落,十道深黑的人影猶如鬼魅般出現在他面前。
“你們的情報網很有效率嘛,我纔到這雷城一個小時,你們就立即聚集了數十位鷹眼來跟蹤我!這麼有效的情報網,卻不想着如何去對付敵人,卻跑來這裡對跟蹤我!”寧鴻遠一臉憤怒地望着這些跟蹤者,這般訓斥道。
“寧鴻遠,想不到你居然還沒有死!”小隊之中爲首的頭目,望着寧鴻遠的身影,似乎並不太相信眼前這年輕人,居然真的能夠在死亡森林存活下來。
其實寧鴻遠挺佩服他們的勇氣的,因爲他們能夠冒着這麼大的危險來刺殺自己,自己好歹一時一宗少主,難道真的是有錢能使鬼推磨?難道他們真的不怕死?
難道真的是在刀劍上舔血?
寧鴻遠大笑,“我寧鴻遠怎麼能夠死在你們背後主子的前面?”
“你居然還有臉笑得出來,你區區一名劍者五段都無法突破的弱者,今天在我們獵鷹小隊面前,還能有活路嗎?”
話到一半,這帶頭的小頭目忽然極爲自信的笑了起來,“主人還說一旦發現你的行蹤,不要貿然對你展開攻擊,我看你現在如此虛弱,想必是從那死亡森林逃回來的!我看你今天還有什麼話說!”
他望着寧鴻遠一臉蓬頭垢面的模樣,自然認爲他是從死亡森林逃回來。
他的確有着足夠的理由,來判斷寧鴻遠完全喪失了戰鬥力,因爲,現在的寧鴻遠全身上下近乎全是傷痕,滿身血污。
更何況他從他主子那裡得知,寧鴻遠之前的武境實力不過才武者四段而已,而他們平均實力,卻都在武者七段以上,這讓他自認爲在這裡滅殺掉寧鴻遠之後,回去邀功,這必定是鐵定的事情了,他們這一類在刀劍上舔血的人,自然顧不得什麼身後事了,他們只知道殺了寧鴻遠,可以得到一筆不菲的錢,而且還能夠從此在地下世界威名大振。
然而,即便內心這樣想着,這小頭目卻不敢貿然進攻,因爲,他同時還清楚另外一點,那就是寧鴻遠擁有極其豐富的戰鬥經驗,這種戰鬥經驗早已是如雷貫耳。
望着寧鴻遠如此鎮定自若的神色,巍峨不動的氣勢,他內心開始矛盾起來,究竟是先發制人,還是等待寧鴻遠出招?
如果等待先發制人,寧鴻遠會不會設置什麼陷阱在等着他們?
可如果等待寧鴻遠先出招,他們就失去了先機,萬一這寧鴻遠拔腿就跑,他們怎麼辦?
戰鬥還未開始,寧鴻遠鎮定自若,他們居然先行自亂陣腳。
寧鴻遠實在是想不明白,這一次他們的幕後主使究竟是誰?朱長老,還是趙長老?還是說這一次暗殺行動乃是那白眉老賊的直接委派?
情報不足,寧鴻遠也不願妄下結論。
寧鴻遠隨意地拍了拍自己身上的土塵,一邊飲酒爲樂,一邊面朝他們淡淡笑道:“不要被敵人表面現象所矇蔽了判斷力,你主子難道沒有教過你嗎?我現在這樣,或許只是因爲我經歷了一次大戰而已,既然是大戰,怎麼會不受傷呢?我既然有能力回到這裡,難道不會保留一些真元來對付可能出現的險局?我如果真的有那麼傻,再沒有恢復真元的時候,選擇突然出現在神劍宗之內,好讓你們來滅殺我?”
寧鴻遠說完之後,微笑着擡頭遙望天邊唯美的秋景,燦爛的晚霞陪伴着這寧靜的秋色,將天際染成了一片赤紅,遠處楓林的隨風飄蕩,猶如火海一般,一切是如此令人陶醉,可是偏偏在這樣唯美的秋色下,又要在這裡大動一番干戈,這豈非愧對了上天的饋贈?
爲什麼總是要鬥?
寧鴻遠內心常常舒了一口氣,將對面那些刺客無法理解的悲傷深埋在心中,開始模擬戰鬥情節。
聽了寧鴻遠這一席話之後,這些刺客竟是開始後退了幾步。
“寧鴻遠,你別太猖狂了!”這小小頭目望着寧鴻遠如此臨危不懼的神色,再一次這般叫囂道。
可是他叫囂完了之後,倒有些後怕起來,他也不知道寧鴻遠這樣故作鎮定,究竟是故弄玄虛,還是不堪一擊。
寧鴻遠見他遲遲不肯動手,他也沒有精力和時間和這些人抹皮子,直接揭穿了這小頭目內心的想法,“你就只會說,不做嗎?你想知道我究竟是鼓弄玄虛,還是真的像你所說的那般不堪一擊,你過來試一試,不就一切都真相大白了!”
衆人沉默。
寧鴻遠繼續說道:“不過在動手之前,我還是希望你們能夠搞清楚你們的身份,你們不是你們主人的棋子,不是他們的走狗,而是我神劍宗的修武者,只要你們交代出你們背後那主子的真實目的,我對這一件事絕對不追究。”
聽聞這一句話之後,對面這些人面面相覷。
寧鴻遠望着他們有些疑慮的神色,大致上已經瞭解了這些人是屬於怎樣的敵人。
這些人既然還有這樣面面相覷的動作,那就證明他們是“活人”,不是被後方勢力洗了腦的“死人”。
寧鴻遠站在原處紋絲不動,猶如一道巍峨的高山屹立在這些人面前。
他在等待後發制人。
其中有幾位被寧鴻遠的氣勢嚇到,竟是向後退了數步。
那帶頭的頭目眼見這般情景,心中也有些後怕,隨後掃視左右,卻見己方有人後退,心知情況不妙,心道:“他們被寧鴻遠的氣勢所嚇,如果我一個人對戰寧鴻遠,恐怕難有勝算。”
爲了鼓舞己方士氣,他必須得想出一個法子。
“兄弟們,你們不要被他這樣的假象所嚇到了,當年他身爲堂堂神劍宗的二宗主,在武境測試大會上沒有能夠通過劍者五段的測試,讓他父親顏面掃地!我想一個當兒子的絕對不可能爲了達到他個人目的,讓他父親顏面掃地,更何況他還是一名武宗之子!”
他這一席話說完之後,衆人仍然是將信將疑,因爲,寧鴻遠的巍峨不動的氣勢,已經完全嚇住了他們。
小頭目再一次掃視左右,見這些手下仍舊將信將疑,不得不重新解釋了一遍,道:“我的意思就是他在測試武境實力的時候,真實實力必定在劍者五段以下!你們去想一想,如果他武境實力真的突破了劍者五段,爲何要在武境大會上隱瞞自己的真是實力?莫非他巴不得看他父親當衆出醜不成?我可記得當時他父親的臉色氣得通紅。”
衆人聽完他這一番論調與分析之後,神色之間這才變得勇敢起來。
“他這是在故弄玄虛,讓我們感到害怕!這是我們建功立業的機會,絕不能讓他活着回到神劍宗,這是我們唯一的機會!殺了他,我們就可以一輩子衣食無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