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柏雲心血來潮,忽然想起自己年輕時候的英雄氣概,再度問道:“難道我就沒有機會問鼎中原嗎?將我這些兄弟姐妹換掉,如何呢?”
寧鴻遠態度依舊平和,悠然道:“請問城主有政治目標嗎?城主是否心中有完美無缺的建國方略呢?你身邊有能征善戰的大將軍嗎?你身邊有肯爲你無私謀劃的謀臣嗎?”
雖然寧鴻遠這一席話說得波瀾不驚,可這四個疑問完全將吳柏雲問得啞口無言,他這一輩子哪裡有這麼大的理想,他所作的一切事情都是爲了保住他現有的社會地位,這樣的自守之徒怎麼能股凝聚英雄豪傑來爲他服務呢?俗話說將熊熊一個,兵熊熊一窩,這天底下諸如龍影這樣的英雄豪傑要麼爲寧義武服務,要麼爲趙定龍服務,怎麼可能爲了一位區區只能自守而不能開拓的人服務呢?
吳柏雲雖說心中微微感到不爽,但是他內心卻也不得不承認寧鴻遠這一席話說到了他的痛處。
吳柏雲也讀過歷史,也深知成大事者周圍必定需要非凡的人物輔佐才行,可是他不明白爲什麼自己就無法聚集這樣的“王佐之才”。
吳柏雲的臉色頓時變得慚愧難當,寧鴻遠見他顏色疑慮,自然也不會過於貶低他,立即面朝其稽首相拜道:“請恕晚輩直言,你身邊這些將軍比起我神劍宗那四大將軍,根本不值一提。您身邊的那些謀臣,各個總是想着中飽私囊,古人云,成大事者無非在於用人,可是現在的您身邊無人可用,晚宴之上,我對此已經深有體會,現在我神劍宗面臨前所未有的危困,而你身邊的這些人竟然還想要坐山觀虎鬥,可以說是一點兒遠見都沒有,倘若我神劍宗這一次擋不住那無影老人的暴虐,那麼這無影老賊取得了我神劍宗的資源之後,脣亡齒寒,下一個遭殃的必定就是這紫霞宗了,這樣淺顯易懂的道理,他們心中怎可能不明白呢?是他們這些人糊塗嗎?其實不是,是他們懶惰成性,只想着過好一天算一天罷了,一旦無影老人打來,他們必定攜帶家眷嚇得聞風而逃,而城主到時候又能夠逃到哪裡呢?您可是這白雲城的城主,無影老人有一個專門追殺他人的“無影組織”,這一點想必您也知道,所以說,像你身邊這樣自私自利的人怎麼能夠幫助你取得天下呢?”
吳柏雲一瞬間被問得啞口無言,寧鴻遠的一席話正中他的要害,他身邊的確無人可用。
無人可用,並非是說他的那些屬下完全不稱職,而是說他身邊缺少諸如“諸葛龍”“紫陽真人”“柳誠逸”這樣的超世之傑,簡單來說,他吳柏雲身邊一無“張良”這樣的謀略大師,二無“蕭何”這樣的後勤先聖,三無“韓信”這樣的兵之大聖。
這就是無人可用,簡單來說就是沒有超凡之才,沒有能夠那種能夠深明天下大勢的人才。要知道,蕭何,張良,韓信之所以能夠成爲漢初三傑,功在羣臣之上,最大的特點,就是他們明白形勢,明白秦末年代的人心歸附與天下大勢,而徐廣益身邊尚且有一位“千雪姑娘”爲其謀劃,而吳柏雲身邊都是一些渾渾噩噩,過了今天算今天的一些泛泛之輩,他們怎可能明白這天下的大勢呢?
吳柏雲對自己身邊沒有超凡之才,還是很清楚的,當寧鴻遠說出他身邊無人可用的時候,他雖說心中微微不爽,可還是恭恭敬敬地點了點頭。
寧鴻遠道:“所以,晚輩爲您謀劃切合您的實際和身份,如果我爲您謀劃進取天下的謀略,即便我能夠謀劃,但是請問城主是否能夠做到呢?首要一點,那就是團結您的兄弟姐妹,讓他們齊聚一心,共同問鼎天下,可是您的兄弟姐妹對付一個徐廣益尚且只顧自掃門前雪,各個心懷鬼胎,如何能夠進取天下,與我父親爭雄呢?”
吳柏雲心中還是頗有不甘心,雖說他了解寧鴻遠這一席話說得實實在在,並無虛言,但他心中仍舊抱有一定的期望,畢竟今後能夠成爲名垂青史的偉大人物,這是每一個男人的夢想。爲此,他心中帶有三分怯意地繼續問道:“如果我今後將這些吳姓城主換下來呢?”
這倒是個好謀略,既然這些兄弟姐妹心懷鬼胎,那麼就將他們幹掉,找人取而代之。
寧鴻遠微微一笑:“晚輩先感激城主的坦誠,願意直言相告!可如果說是這樣,那您非但不能夠進取天下,與我父親爭雄,而且還會成爲孤家寡人,試問您年輕時候是否如同我父親那般行俠仗義,或者說是擁有趙定龍老前輩那樣的英武事蹟呢?”
吳柏雲慚愧地搖了搖頭,“沒有。。。”
寧鴻遠稽首相拜道:“所以您如果憑藉您的本事,替換掉您的這些兄弟姐妹,試問您有合適的人選嗎?至於您手下的這些人,晚輩已經說過了,他們自私自利,根本不爲您的前途着想,如果他們真正的忠誠於您,而且極富遠見,怎麼可能在宴會上刁難我,打算坐山觀虎鬥呢?而您的兄弟姐妹在怎麼說,曾經也效忠過您,和您一起對付過徐廣益,而您既然不顧青紅皁白,爲了一時的好惡和自私,戰勝徐廣益之後將他們換掉,請問天底下還有誰來效忠於您呢?您連自己的兄弟姐妹都能夠拋棄,屆時您身敗名裂,恐怕連我父親都救不了你!”
這一席話說完之後,吳柏雲心中的那一點兒小貓膩徹底被寧鴻遠的實話所粉碎。
寧鴻遠這一席話說得非常實在,可以說完全是根據現實爲吳柏雲做出的貼身謀劃,正是這樣的實在讓吳柏雲再也不敢再想一些不該想的事情。
吳柏雲長嘆一口氣,望着眼前的寧鴻遠,真是感慨萬千,回想自己的兒子整日花天酒地,而寧鴻遠卻在爲他父親的事業奔波忙碌,這前前後後一對比,吳柏雲心中忽然寒意陣陣。
而且寧鴻遠還有一個哥哥,這兄弟倆加上一代聖雄寧義武,想起這些,吳柏雲心中不再有任何貓膩,回想起剛纔寧鴻遠所說的每一句話都是那樣的實實在在,他雖說心中微微不爽,但是也不得不承認寧鴻遠這一席話非常準確,他的確沒有任何資本和能力去與趙定龍,寧義武這樣的天下豪傑問鼎蒼穹。
寧鴻遠眼見吳柏雲的臉色迴歸常態,忽然親自再爲吳柏雲倒了一碗酒,再爲自己倒了一杯酒,隨後端起酒碗,面朝吳柏雲朗聲說道:“剛纔晚輩一番肺腑之言多有得罪,還請城主見諒。該說的話,晚輩已經說完了,至於城主今後如何選擇,這是城主的自由,這最後一碗酒算是晚輩的賠罪之酒!”
吳柏雲眼見寧鴻遠如此,立即起身,與寧鴻遠一飲而盡,隨後拉着寧鴻遠的手,語氣激動地說道:“如果我不聽少主一席話,恐怕現在還被那些手下蒙在骨子裡,請少主放心,我一定會按照少主的意思去操辦!”
寧鴻遠欣然點頭,隨後從納戒之中幻化出一枚丹藥,臉色頓時變得凝重起來,指着這氤氳環繞的丹藥,面朝吳柏雲說道:“我知道城主是一個好面子的人,所以剛纔在與我談話的時候,您還是保留了一些秘密,擔心我知曉這種事情之後,會小瞧城主!”
吳柏雲聽得這一番話,登時一驚,隨後瞳孔開始放大,微微嘆了口氣:“想不到這種事情,少主也知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