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鴻遠道:“那麼您覺着徐廣益是否能夠與我父親,或者說是與趙定龍老前輩相比呢?”
吳柏雲思慮良久,道:“委實不如!”
吳柏雲很清楚徐廣益再是有本事,那也是不可能成爲超世之傑的,更不可能是寧義武,趙定龍這等聖雄的對手。這一點,他還是心知肚明的。
世界上有能力的人分爲九個檔次,如果說徐廣益是中上品級的,那麼寧義武與趙定龍那就是上上品級的存在,這其中差距還是很大的。
至於吳柏雲個人,他自知自己最多隻能三個中下品級。
寧鴻遠語氣忽然變得激烈起來,道:“這就對了,我想城主一定知道這天下大勢,今後必當三足鼎立,清音谷,廣寒宮, 還有我父親的神劍宗,請問這三大宗派,究竟是正道還是邪道呢?”
吳柏雲道:“當然是正道,你父親和趙定龍老前輩不用多說,這都是一等一的英雄人物,雖說那廣寒宮的廣寒仙子行事乖張,但是他的確是爲天下女人謀福利,自然也是正道。”
這吳柏雲還不至於愚蠢到正邪不分,他還是很清楚天下終歸回歸於正道,只要這天域存在着寧義武,趙定龍這樣的非凡領袖,諸如九毒老人這樣的邪魔外道終歸只能曇花一現。
畢竟,這個天域是有文化底蘊的,不是一羣野蠻人。
寧鴻遠道:“既然是正道,那麼今後您不管歸於哪一個勢力,想要維持現在的社會地位,都需要一定的表現,這表現就是將白雲城治理得井井有條,倘若您能夠將這白雲城治理得井井有條,無論是我父親,還是趙定龍老前輩,還是說那廣寒仙子,都會爲你撐腰,因爲他們需要您這樣的人物來維護正道之事業,可是現在您治理下的這白雲城,晚輩用一句不好聽的話,簡直是烏七八糟!”
聽得這最後四個字“烏七八糟”,吳柏雲雖說心中微微不爽,但是他也不願反駁,滿臉羞愧地點了點頭。
吳柏雲也很清楚這白雲城在他的治理之下,老百姓過得簡直是糟糕透了,最多隻能維持基本的溫飽,比起那紫雲城差太遠了,但是就是在這樣的前提下,他還要聚斂錢財,目的就是爲了對付徐廣益。
這種捨本求末的做法,他從來沒有意識到周圍早已危機重重。
寧鴻遠乘着這吳柏雲願意接受意見的時機,繼續說道:“這就對了!現在城主還有十年的時間挽回你的名聲,十年之後,您也說過這紫霞宗的老宗主必將殯天,屆時您還是如同這樣,不注重民心,那麼即便您擁有一定的財富也會被徐廣益一併剝奪,徐廣益隨便在城主身邊安插一位間諜,便可在一夜之間,將您的財富統統拿走,到那時,您十年來的心血非但是竹籃打水一場空,而且您也毫無退路,因爲那個時候您無論投靠我父親,還是說投靠趙定龍,都不會有好下場。名聲這東西關鍵時候可比那些身外之物重要多了,無論是我父親還是趙定龍來前輩都需要一些治國安邦之才,而您由於將白雲城治理的一塌糊塗以至於被徐廣益擊敗,我父親即便有心幫助你,也不可能讓你迴歸到從前的地位了。這都是我站在您的角度能夠想到的十年之後的情景。”
聽得寧鴻遠這一席話,吳柏雲愕然一驚,滿頭冷汗,如果不是寧鴻遠提醒,他根本不會想到這一層。
寧鴻遠每一句話都說得實實在在,每一句話都是站在吳柏雲的角度去思考其個人的最終利益。
這樣務實的態度讓吳柏雲心中對寧鴻遠佩服不已,再度問道:“難道說這些民衆還會幫我不成?”
寧鴻遠道:“你如果還是如同現在這樣,魚肉他們,他們當然不可能幫你,甚至是說一旦徐廣益果真打來,打算以紫霞宗爲根據地與其他三大勢力四足鼎立,那麼您認爲憑藉徐廣益的口才,您對民衆十年來的欺壓和魚肉會如何呢?屆時他們不但不會幫你,而且還會讓你死無葬生之地!而現在,他們之所以忍受着這樣魚肉而不敢反抗,莫過於缺少一位領導者來激起他們的怒火罷了!被解救之後的民衆,其狂歡究竟如何,我想吳城主當年也是經歷過那個年代的人,一定深有體會。”
吳柏雲哽噎了一下口水,對寧鴻遠的這一番話深信不疑,畢竟,寧鴻遠所說的每一句話都合情合理,不是誇大事實,也並非有意虛構。
可吳柏雲畢竟沒有徐廣益那樣的魄力,即便寧鴻遠都說到這個份上了, 可他還是猶猶豫豫,再度問道:“那麼我將這些財物資助這些窮人,會起到怎樣的效果呢?”
寧鴻遠道:“您知道爲什麼我們神劍宗能夠上下齊心?雖說地盤不大,但是除了那不知天高地厚的無影老賊之外,沒有人敢小覷我們神劍宗,就是由於我們神劍宗的貧富差距是所有割據勢力之中最小的,這一次戰爭無影老賊根本不可能勝利,這一點我在晚宴上已經反覆論證過了,在這裡,我不再做闡述!既然城主已經決定資助我們神劍宗,那我就站在您的角度在爲您出謀劃策一番,以報答城主的厚恩。”
吳柏雲道:“請少主繼續說下去。”
寧鴻遠繼續反反覆覆地說道:“十年後的事情不妨從兩個假設來考慮,第一個假設,由於您將紫雲城治理得一塌糊塗,所以被徐廣益擊敗,那麼您的結局如何呢?到時候,白雲城的老百姓大快人心,恭迎徐廣益成爲了他們的救世之主,那麼對內,您已經沒有了任何反敗爲勝的基本,對外,您想要投靠我父親或者說是趙定龍,我父親最多安頓好你,不可能再讓你獲得如今的社會地位,至於趙定龍老前輩對您的態度也是一樣,最多隻是安頓好你。這都是晚輩的一番直言,如果城主覺着得罪了你什麼地方,那晚輩也只能說聲對不起了,只是這良藥苦口利於病,忠言逆耳利於行,還請城主三思。”
吳柏雲再次哽咽了一下口水,瞳孔開始不斷收縮,看來寧鴻遠的一席話戳中了他內心的痛處,讓他不得不順着寧鴻遠的思維進行思考。
吳柏雲再度問道:“那麼第二個假設呢?倘若我這十年來將白雲城治理得井井有條,也就是如少主所說,將這些年我用於對抗徐廣益的資本用來解救這些窮人,難道就能夠取得良好的效果嗎?”
寧鴻遠稽首相拜,繼續爲這擔驚受怕的吳柏雲排憂解難:“這第二個假設,正如城主自己所言,莫過於您將這白雲城治理得井井有條,倘若那個時候徐廣益再來攻擊你,無非兩個結果,第一,徐廣益還是獲勝,但是這時候您就可以正大光明地投靠我父親或者說是趙定龍老前輩,因爲那個時候徐廣益佔了你的地盤,師出無名,是掠奪財富,而不是拯救百姓,我父親和趙定龍老前輩這樣以天下蒼生爲基本的英雄,怎可能對您的遭遇視而不見呢?第二,徐廣益大敗而歸,屆時您非但保住了您的地盤,您名聲大震,徐廣益即便再有本事,也不會在冒第二次風險,屆時三足鼎立,您便有了更大的資本,必定得到各個勢力的拉攏,這難道不是您希望的結果嗎?”
吳柏雲聽得入迷,他很清楚自己沒有問鼎中原的本事,根本不是趙定龍和寧義武的對手,他也不想做這種開拓天地的事情,但是他想要儘可能的在今後的風雨變換之中保住自己的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