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眉老人準備雙手後背,與這年輕人侃侃而談,隨後又發現自己斷掉一隻左臂,笑了笑,繼續說道:“這神劍宗也不是寧義武能夠一手遮天的,更何況大戰在即,如果寧義武抓住你而將你放走,你可以想象那些將軍對此是何種想法?即便寧義武有心放過你,但是他能夠這樣做嗎?如果他這樣做,神劍宗那些將軍會怎麼想?”
正在氣頭上的柳天翼竟是失去了原有的睿智,竟是連這種最爲簡單的問題都無法琢磨透,一時間竟是感到茫然起來,難不成寧義武如果抓住自己,自己真的會把命交代在這裡?
所有人都知曉怒火會麻痹人的判斷力,可是真到了關鍵時候,這一句話也就成了空話。
曾經的白眉老人何嘗不是如此?
聰明與睿智的最大區別,就是在於睿智的人從不衝動,聰明的人大多數時候不衝動,可是到了關鍵時候,他們卻又無法冷靜下來。
“你究竟想說什麼?你既然不動手,又不讓我去找寧鴻遠,你的目的究竟是什麼?”氣急敗壞的柳天翼這般說道。
按照整場人的思維,沒有人能夠理解這白眉老人做這一切的緣由究竟是什麼?難道真的是純粹地爲了尋開心?
柳天翼無法動手,畢竟這是神劍宗的地盤,一旦戰鬥擴大,引起更加強力的真元波動,這神劍宗的“暗影”可不是徒有虛名,到時候,一切事情自然就不好辦了。
白眉老人前線走了幾步,嘴角露出一絲驕傲的弧度,隨後緩緩說道:“臨戰之前放走敵軍潛入我方中心的間諜,這種罪名,寧義武恐怕擔當不起,一旦那些將軍懷疑寧義武,懷疑寧義武的命令,神劍宗就會不戰自潰,這種影響士氣的事情,寧義武會去做嗎?你的性命與軍隊的戰鬥力,他會怎麼選擇?”
說着說着,白眉老人突然之間哈哈大笑起來,“哈哈哈,有些事情即便他不想去做,那也是不得不去做!所以,我勸你最好不要凝聚真元之力!”
薑還是老的辣,只是這些老薑有些時候容易辣過了頭,現在白眉老人恢復清新之後,他的判斷力依舊是這世界最爲頂尖的,如果他沒有這樣出衆的思維能力了,也不可能成爲一代宗主。
柳天翼不得不承認這一點,現在他聽聞這一番推斷,立即平息了心中的衝動,朗聲反問道:“那你究竟想要做什麼?我可沒時間在這裡陪你耗!”
柳天翼狠狠捏緊了拳頭,他知曉再過一個小時父親的大軍即將展開攻勢,到時候寧鴻遠身爲少宗主一定會前往前線,也或者去做其他有助於戰爭走勢的事情,到時候,自己去哪裡找寧鴻遠?
柳天翼歷來是一個冷靜的人,可是這一次他卻無法再冷靜下來了。
他甚至狠狠地咬了咬牙,想要通過這種方法平息心中的衝動。
這時,萬簇金箭似的霞光,從雲層中迸射出來。
白眉老人再一次笑了笑,“我說過,我就是讓你陪我聊聊天,現在的我就想要和年輕人交談交談,我發現這比搞權力,搞女人,有趣多了!”
柳天翼道:“你可真是無聊!那你究竟要怎樣才能夠放我過去?”
白眉老人道:“等到我高興的時候!”
柳天翼目光更加詫異地追問道:“高興?你莫非還是有野心?想要等到神劍宗與萬劍宗大戰一起,寧義武在前線打仗的時候,你再挾持我,然後等到我父親和寧義武兩敗俱傷之後,你再以我要挾我父親?我告訴你,你這是癡人做夢!”
白眉老人哈哈大笑,隨後準備用左手撫須,可是卻發現左手早已沒有,換成了右手,“小子,相當優秀的陰謀論,不過我告訴你,我白眉老人既然下定決心退出爭鬥,我絕對說一不二!”
柳天翼沉默不言,他了解這個老傢伙這一點基準還是有的。
白眉老人從他眼神裡看出了懷疑,“你想要找寧鴻遠,有的是時間,何必那麼着急?更何況這是寧義武的地盤,一旦你忍不住,你的計劃就會滿盤皆輸,而且你也不要慌張,寧鴻遠不會上前線,你有的是時間。”
柳天翼對此感到有些驚奇,道:“哦?你爲何斷定寧鴻遠不會上前線?”
白眉老人笑了笑,道:“義不掌財,慈不掌兵,這麼基礎的道理,寧義武怎麼可能不明白?寧鴻遠這個小子對誰都很好,你想想對我這種曾經不惜一切代價想要致他於死敵,他還能夠靜下心來與我聊天,這難道是權術?這都是源於這小子讓我感到不可思議的仁慈,那麼對我既然都是這般,對待那些爲神劍宗出生入死的軍人,你想想他將會是什麼態度?”
柳天翼沉默不言,不得不承認白眉老人說得一點兒都沒錯。
“義不掌兵”,說的是仗義的人不能夠掌控錢財,這是因爲一旦這種性格的人掌管財政,他們不懂得將錢財給予功勳卓著的人,講求的是平均分配,這樣的分配方式將會導致下屬沒有任何動力,最終必定失敗。
“慈不掌兵”,說的是仁慈的人絕對不能指揮軍隊,因爲這種人一旦指揮軍隊,他們治軍就沒有嚴格的軍紀,而一支沒有鐵一樣紀律的軍隊,是絕對不可能打任何勝仗的,戰爭講求的是高效率與高執行力,沒有鐵血一樣的意志,哪裡可能有半分戰鬥力?
這兩個基本的道理,柳天翼不是不明白,可是他方纔在氣頭上,一時間也琢磨不透這個道理。
柳天翼的衝動這才徹底平息了下來。
“可是戰爭,那就是地獄,就有人必須衝在最前面,而怕死是人類的天性,如果無法用鐵與血來磨練士兵的勇氣,這一場以少對多的戰爭,神劍宗怎麼可能勝利?更何況,物盡其才,人盡其用,寧鴻遠這小子口才不錯,倒是非常適合去做外交工作,你父親最大的軟肋就是不懂得外交工作,‘以己之長,攻敵之短’,這麼簡單的兵法道理,寧義武怎麼可能不明白!”白眉老人單手一揮,繼續這般說道。
柳天翼道:“你的意思是說寧鴻遠今明兩天都不會離開神劍宗?”
白眉老人點了點頭,“不錯,這個世界消息傳播不夠迅速,你父親進軍的消息恐怕要一兩天才能夠傳出去,沒有既定事實作爲依據,寧鴻遠拿什麼去遊說那些宗派呢?所以,你不必慌張,我就是想要與你聊聊天而已!”
柳天翼只好嘆了口氣,“既然如此,那看來我就只能陪你了,只是我不明白對你而言這樣做有什麼意義?”
白眉老人大笑,“那麼你覺着玩女人有什麼意義?”
柳天翼義正言辭地回答道:“我不喜歡踐踏女人的尊嚴!這不是有沒有意義的事情!”
白眉老人道:“你看看,你覺着玩女人沒有意義,而這世上絕大多數人就喜歡玩女人,你覺着沒有意義的事情,我就覺着很有意義,我說過,我無聊透頂,就想要找你們這些年輕人聊聊天,你讓我開心了,我自然可以送你一件禮物作爲補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