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義武念及正事要緊,側過臉來面朝這些夏侯家族的繼承者,接着剛纔的言猶未盡的話題,繼續說道:“我這個人對待信任的人一向坦誠相待,所以,那些什麼家醜不可外揚的迂腐觀念,不可能不屬於我寧義武,現在,我也知曉你們家族處境艱難,不惜跋涉萬里,來我神劍宗,就是期望我神劍宗帶給你們一個嶄新的家!下面,能夠簡單闡述一下,你們夏侯家族這些年所遇到的困難嗎?”
夏侯清月也緩過神來,雙手合十,恭恭敬敬地回答道:“不瞞寧老前輩,我們夏侯家族曾經爲了雪玉宗的繁榮和安定鞠躬盡瘁,只可惜,那老傢伙所做的事情,實在是令人寒心,不但派一些走狗來監視我們,更是污衊我們夏侯家族的名聲,說我們在丹藥裡造了假,而這其中目的,自然就是爲了排擠我們夏侯家族,方便他在紫玉宗獨攬大權!可是,我們決心要離開的時候,他卻又擔心我們會日後報復,便又千方百計地阻止我們家族的遷移,如果不是擔心魚死網破,畏懼我們夏侯家族內部團結的凝聚力,我們夏侯家族也早就不存在了!還望寧老前輩能夠讓我們家族加入神劍宗,爲神劍宗效力!”
寧義武聽她一口氣說了這麼多,腦海裡想起曾經的這一位朋友,嘆了口氣,臉色也很凝重,道:“想不到那個人居然也會被權力吞噬成這般模樣!實在是令人可憎又可惜,你們不遠萬里而來,我當然期望能夠讓你們加入神劍宗,但是有一些事情,我還是需要向你們闡述明白,希望你們聽了之後,能夠理解!”
夏侯清月道:“老前輩請說。”
寧義武直言不諱道:“現在我神劍宗的煉藥市場十之八九被朱家所壟斷,這一點你們是知道的,之前,這朱長老做出了一些以下犯上的事情,然而,我卻並沒有將朱家驅逐出我神劍宗,這其中道理,想必你們也能夠理解!”
夏侯清月心中如何不知這些寧老前輩的考驗,思慮片刻,便朗聲回答道:“父親曾經對我說過,老前輩一向很重視舊情,尤其是戰友之情,這朱長老曾經是寧老前輩的戰友,也曾經爲神劍宗對抗萬劍宗立下過汗馬功勞,所以說,晚輩猜想寧老前輩一定割捨不下這一份情誼,這纔沒有驅逐朱家,寧老前輩如此心胸,我們夏侯家族自然信得過!”
寧義武朗聲大笑,道:“你年紀輕輕竟然能夠琢磨出這一點,果然是夏侯家族的長女!恩,你說的不錯,我這個人雖然長期在權力的中心,但是比起你們那個老傢伙,我是很念及舊情的,不會因爲一時的錯誤,而磨滅他曾經所有的功勞!你年紀輕輕,能夠了解這一些,不錯!”
坐在一旁的秦玉雪,聽聞了自家義父這一番說話,心裡更加佩服,心道:“義父說這一番話的目的,就是想要在這夏侯家族面前展示他的心胸,表明如果夏侯家族能夠爲神劍宗立下汗馬功勞,今後縱然犯錯,義父也是同樣可以饒恕的!”
秦玉雪雖然明白這些道理,但是她絕對不會自作聰明地講這些話說出來。
這個道理,坐在她對面的夏侯小妹同樣明白,夏侯小妹心道:“這寧老前輩還是頗有心機的嘛,想要讓我們夏侯家族效忠,就明說嘛,幹嘛這樣彎彎繞繞的,還是大英雄,一點兒也不乾脆!唉,我就厭煩這種宴會,還是沒有一個人靜靜地躺在海邊的沙灘上吹着海風,那樣自由自在!唉,爲什麼他們就不能敞開窗戶說亮話呢?一點兒也不乾脆!不乾脆!唉。”
作爲夏侯家族決策者的夏侯清月面朝寧義武稽首相拜,凝色道:“老前輩過獎了,我相信憑藉寧老前輩的威望和心胸,朱老前輩一定會感懷的,他也一定會爲之前犯下的過錯而悔改,我們夏侯家族也很期待與朱家的合作!”
寧義武聽她這語氣中竟然有了與朱家的合作之意,心裡自然欣慰,畢竟,當年朱家和夏侯家族可是很有矛盾,不但是在煉藥利益上,而且似乎還存在什麼難以調和的矛盾。
不過,現在看來,這夏侯家族心胸也頗爲寬廣,這讓寧義武感覺省心了許多。
寧義武點了點頭,笑道:“恩,你說得不錯,我這老戰友忘了初衷,也開始被一些權力和利益所矇蔽,不過,他還是做的不錯的,只是派刺客來暗殺我的兒子,並沒有在丹藥之中造假,所以,他還沒有觸碰我的底限,我還是能夠忍受的,如果他不遵從這個底限,我想,我會徹底地讓他們朱家消失在我神劍宗!今天是一個值得紀念的日子,我也說說曾經我年輕時候所經歷的一些事情!”
衆位夏侯姐妹們立即雙手合十,異口同聲地回答道:“願意聽從寧老前輩的教誨!”
她們的聲音非但富有年輕的活力,更是具有一股強大的凝聚力。
正是這一股凝聚力,讓他們夏侯家族能夠在這個亂世的風雲之中屹立不倒。
這樣的凝聚力,更是讓寧義武心生佩服和尊重,隨後面朝她們點了點頭,朗聲說道:“我雖然不是煉藥師,但是我從小浪跡天涯的時候,爲了更好的理解帝國的秩序,我也參加過許多傭兵集團,我曾經親眼目睹了假藥對於他人的傷害,那不但是身體上的,更是心靈上的!曾經,我有一個朋友,他是一名傭兵,可是他的妻子被假藥所毒害,爲了復仇,他完全變了一個樣,甚至爲了獲得情報而濫殺無辜,連他仇人的子女都沒有放過,最後,他徹底陷入到復仇的漩渦之中!他本是一名極爲優秀的男人,本來也可以爲這亂世做許多的事情,可是僅僅因爲假藥便摧毀了他的靈魂,成爲了徹頭徹尾的復仇者,我雖然想要極力阻止他,卻又深深明白他內心那深深的恨意!隨後,他滅殺了一個家族的全家七十二口老幼,最後自殺而亡,我當時晚到了幾步,只能內心深深的自責,追根到底,這一切就是煉製假藥所帶來的,所以,我從前將這個故事講給了朱長老聽,他雖然政見與我不同,不過,他始終堅守了這一點,堅決不會煉製任何假藥,你們夏侯家族比朱家優秀,想必更不可能做出這樣的事情。”
坐在一旁的秦玉雪聽到這裡,心裡更加佩服義父的智慧,心道:“義父這一番話說得不溫不火,卻是極有份量!義父這樣說是在警告夏侯家族,今後無論得到了義父多大的信任,都不能夠在丹藥之中造假,可是如果義父直言不諱地說出這些警告,就會讓雙方關係產生隔閡,畢竟,人家夏侯家族不遠千里而來,第一次宴會,義父就直言不諱地警告人家,這必定會讓夏侯家族這些姑娘們心中不舒服的,可是,這又是必須說的事情!如此兩難的事情,卻讓義父處理地遊刃有餘,通過這種巧妙的方法來達到警告的目的,不愧爲母親都稱讚大英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