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確不行!”魔尊實實在在地這般肯定道。
寧鴻遠腦海裡忽然一轉,忽然對這詩人這個話題來了興趣,道:“對了,魔尊,你們那個世界也有詩人嗎?”
寧鴻遠原以爲這個武境世界就是一羣莽夫的世界,誰武境力量第一,就聽誰的,不過現在看來,似乎並不是這樣,至少在寧鴻遠這個時代,並非如此。
偉大的民族都是有血性的,但是這樣的民族卻很少,即便是寧鴻遠前一世,民衆願意自下而上進行堅決革命的民族也只佔到了所有民族的三分之一。
魔尊沉思良久,這纔回答道:“但凡擁有文明的國度,都是蘊含詩人的天堂。沒有詩人的國度和種族,只能是蠻夷,也只能歸於歷史塵埃,武境世界也是一樣,一個位面之所以能夠在這種力量之中生存下去,詩歌還是擁有很大的功勞。”
“爲什麼這樣說呢?這武境世界難道不是依靠絕對的力量嗎?這詩歌還有用?”寧鴻遠越發感覺好奇起來。
因爲按照他前一世對武境世界的理解,這裡只有打鬥,這裡只有戰爭,怎麼可能有詩歌,音樂這樣的人文藝術?
不過,現在看來,武境世界也並非如此,她似乎還存在着更加深厚的底蘊。
想到這一層,寧鴻遠越發覺着這個武境世界開始有趣起來。
“這個道理難道還不夠簡單嗎?用一句簡單的話來說,老夫引用你前一世的一句名言,侍武者滅,侍文者亡!武境世界自然也是一樣,所以,優秀的武境文明世界,同樣也存在偉大的詩人!尤其是浪漫主義詩人。”
寧鴻遠感到有些驚訝,疑色道:“你對我那個世界怎麼如此瞭解?”
魔尊道:“別忘了,老夫和你的意識相通,老夫可以從你的腦海之中去欣賞你們那個世界的文化。所以,這一句話老夫很是欣賞!”
“我好像也在哪本書之中讀到過這一句話,我都記不起來,你老人家怎麼還能夠挖掘出來?”寧鴻遠這般好奇的追問道。
這一句話他只是略微有些印象,可是這一句話究竟記載在哪一本書之中,他卻想不起來,若非魔尊此刻提醒,他還真是對這一句話毫無印象。
還別說,此時此刻這樣的交談讓寧鴻遠倍感喜悅,這種感覺遠比和敵人鬥智鬥勇更加舒心。
“這就是本尊的通天本領!”魔尊這般胸有成竹地回答道。
寧鴻遠輕微一笑,自然知曉自己這個師父有些時候喜歡自賣自誇,立即奉承道:“這還真是厲害,難怪你對我那個世界瞭解得如此之深,許多我都想不起來的事情,你老人家居然還能夠從我零散的記憶之中給挖掘出來!這真是不可思議,我的天,這種力量還真是不可思議得很!那我過去被那個女人甩了,這種糗事,你也知道?”
寧鴻遠越來越對這種力量感到憧憬,竟然一時間在魔尊面前滔滔不絕起來,道:“那是當然,其實呢,本尊對你上一世,你所接觸的那些女人,一個都看不上,空虛,寂寞,冷,所以找個男人陪陪,一旦要什麼共同患難之類,那就大難臨頭各自飛!”
寧鴻遠想起前一世自己的感情經歷,心裡還是有那麼一些傷感,不過,他卻立即反駁了魔尊的觀點,嘆了口氣,哀聲道:“魔尊你老人家話也不能這麼說,我們那個世界優秀女人還是有很多的,不過呢,我寧鴻遠運氣不好,第一次遇到了差勁的,哪裡知道第二次遇到個更差勁的!算了,不說這些毫無意義的,我想知道你老人家這種通天之術,能不能夠傳授給我,如果這種力量用作情報組織,那父親一統天下豈不是顯得很簡單,衆所周知,這拷問敵人的間諜,從這些敵人口中獲取情報,也是一件很難的事情,若用嚴刑逼供,卻又顯得太過於小家子氣,若以誠待人,也不見得是優秀的方略,甚至還有給敵人反間的機會,所以我從前就在想,能不能夠用一種很是特別的方法,來避開這兩種方法的弊端。”
魔尊見他一口氣說了這麼多,卻是突然冷哼一聲,冷冷道:“怎麼,你小子想要掌握這種力量?”
“這不挺好嗎?我如果掌控了這種力量,豈不是就可以掌控全天下的情報,這樣一來,也可以早點幫助父親一統天下, 有何不好?”
相對於寧鴻遠的渴望,魔尊卻是冷笑一聲,“本尊掌控這種力量用了五百年,這種力量急不得,需要一點一滴的摸索和學習,因爲人體大腦是一個極其精密的組織,你想要用真元之力來探索他人的記憶,想一想,你就知道這究竟有多困難,力量稍微過強就會讓他人的腦組織徹底崩潰,而且出了熟練掌控真元之力,除了這幾點之外,你還必須熟讀各類武境典籍,不是單單靠毅力就可以學會的,這腦子還要開竅,你這小子還是先將你祖宗之地,天域這一爛攤子事解決之後,再向本尊請教!”
寧鴻遠聽了魔尊這一席長言,這才知曉世上哪裡去尋找這麼容易之事,只好承認剛纔自己的想法有些天方夜譚了。
他也只好嘆了口氣,直言道:“這倒也是,我也不是那好高鶩遠之人,萬事還是隻能一步一步來,既然說到這裡,那麼我們那個世界的文化,在你老人家的眼裡如何?”
“不做評價。”魔尊這般簡簡單單地回答道。
寧鴻遠苦笑一聲,道:“這簡簡單單的四個字,還真是符合你老人家的性格,那還是說說方纔你老人家說這什麼什麼亡,什麼滅的,究竟是一個什麼意思!”
魔尊道:“這意思是說,僅僅依靠力量,或者僅僅依靠仁義,是不可能讓國家長久的!”
寧鴻遠聽了這麼簡單的解釋,這才明白過來,道:“原來是這個意思,這個意思放到武境世界也適用嗎?”
魔尊道:“那是當然,方纔你放過的那二十名刺客如果換做是蠻夷,你猜會如何?”
寧鴻遠道:“那一定是和我血戰到底了,原來是這樣,難怪父親總是對我說文化是一個民族不可缺失的價值,一旦缺失,我們的後代就只會成爲野狗。”
魔尊道:“就是這個道理,當你提到天域文明的時候,他們眼神還是流露出來了遺憾,這就證明這是你們天域文化起了作用,所以他們纔會相信你.”
“原來是這樣,怪不得。”
其實這些道理寧鴻遠都懂,但他還是需要別人的鼓舞。
“所以,這一句話很經典,本尊再舉一個例子,就譬如說你父親最倚重的心腹,諸葛龍,他的確是一名君子,那麼你可知曉他爲什麼是君子,而且對你父親如此忠心耿耿!”
“爲何?”
寧鴻遠越來越喜歡和魔尊討論這一些脫離武境之道的事情,畢竟總是討論什麼天地法寶,什麼咒印之法,什麼劍神之道,時間長了,難免也會覺着無趣。
偶爾換一下思維,這倒也是一件有趣的事情。
“因爲忠義來源於你們的文化,這世上這麼多的誘惑,女人,權力,長生不老等等等,各種各樣的誘惑,而想要在這種種誘惑面前保持君子作風,除了來源於你們自身文化之外,沒有其他任何力量,可以讓一個人在這樣的誘惑面前保持自我。”
聽了魔尊這樣的解釋,寧鴻遠撫着下顎若有所思,道:“這倒是一個很合理的解釋,難怪我們這天域依舊瞧不起那些背叛朋友的人,這就是文化使然!如果我們這天域都講求利益第一,那麼背叛這種事情必定也是理所當然的,人不爲己天地誅,可是大部分人卻討厭因爲利益驅使而背叛的叛徒,就好比之前我遇到的那些叛徒一樣,他們都是不被人待見的,所以只能成爲亡命之徒,很難容身!”
魔尊道:“如果你翻開那些僅僅曇花一現的部落,你就可以很清楚的發現一件事,那就是這些部落之所以曇花一現,就是因爲他們沒有文化底蘊,所以一旦這些誘惑擺在他們面前,他們就會失去自我,於是開始叛亂,滅族,自相殘殺,這樣的事情屢見不鮮,因爲這本來就是人之本性。想要改變這樣的本性,只有通過文化,所以對這一句話,用最爲簡單的解釋就是說,依靠力量來達到統一,最後只會迎來內部叛亂,而單單依靠仁義二字,沒有強大力量作爲支撐,卻會被外族所滅,這就是這一句話的深意。”
寧鴻遠恍然大悟,道:“原來如此,怪不得父親說如果他統一了天下,要在各地重新建立皇家學院,讓每一個人都瞭解天域的文化和形成,這纔是天下之道啊!我總算有些明白了。”
魔尊道:“所以,這詩歌同樣在文化的延續和發展上,擁有很大的功勞,她讓文化得以延續,也是最爲古老的延續文化的一種方式,其中最能凝聚人心的便是每個位面各個民族的《英雄史詩》,其中的歷險和自強更是激勵了一代又一代的君子和勇士,讓他們保持正義感,懂得團結人心等等。“
“原來是這樣!”這一下,寧鴻遠的思想境界又得到了一次嶄新的昇華。
“本尊之所以給你說這些,是期望你多少了解一些這武境世界的文化歷史構造罷了,如果你這小子聽了這些話,就去專研文墨,賣弄文騷,你小子應該知曉什麼下場!”魔尊語氣驟然一變,富有深重意味地這般警示道。
“這是當然,你老人家還是將心放到肚子裡,我不會那麼愚蠢的。”寧鴻遠這般輕鬆地回答道。
寧鴻遠之所以瞭解這些,只是爲了放鬆一下過於緊張地神經,可從來沒有打算深度研究這些文采飛揚的文章。
因爲寧鴻遠很清楚,自己究竟應該做什麼樣的事情,才能夠保全自己的家人,做什麼樣地事情,纔可以更好地幫助父親一統天下,更好地幫助寧家重振雄風。
文采飛揚?寧鴻遠當然不會選擇這麼愚蠢的方式來規劃自己的人生,詩歌那只是他勤奮修煉之餘的一劑調味品罷了?
魔尊見他如此成熟,心中雖說極其欣慰,卻是冷笑一聲,道:“但願如此。”
這世上能夠如同寧鴻遠這樣時時刻刻,什麼時候清楚自己該做什麼的年輕人,的確配得上少年俊傑這四個字。
無論何時,無論何地,只要這個人懂得這一輩子該做什麼,就已經很了不起了。
“我只是偶爾瞭解一下這些歷史文化構造而已,這對我父親一統天下也是有利的嘛!你老人家不是也說,最好還是不要當一無所知的武夫,我只是稍微瞭解一下,沒有專研的意思。”寧鴻遠這般語氣謙遜地說道。
“老夫只期望你別忘了你的志向,別忘了力量纔是根本,在談判桌上,只有誰的劍夠鋒利,誰纔有資格在別人面前講仁義!弱者,豈有仁義可言?別忘了,這不是你的世界,這是武境世界!爲什麼你父親公事如此繁忙,還要堅持練劍?怎麼不去請一羣絕世高手作爲保鏢來保護他?這其中的道理僅僅是因爲你父親信不過保鏢嗎?”魔尊這般意味深長地說道。
“好,我明白了!”寧鴻遠終歸是年輕人,有時候難免還是顯得有些不耐煩。
魔尊聽出了他心中的不耐發,反而追問道:“那你說說你父親擁有如此威望,完全可以讓他人成爲自己保鏢,爲何還是不願意放棄武境力量?”
寧鴻遠沉思一會兒之後便豁然開朗了,道:“這我當然明白,在武境世界力量纔是核心,據說前一個皇朝就是因爲太過於注重文化而忽略了武境世界的本質而導致滅亡,而先皇那個時代又太過於注重武境力量而忽略文化,卻導致內部紛亂不斷,人心難能統一,最後便是眼下這般名存實亡的局面,父親以身作則,便是告訴世人,父親文武兼備!”
魔尊聽寧鴻遠這般深邃的解釋,語氣這才放平緩了些,豪情一笑,“你能夠領悟這些,着實眼界開闊!這就是文武之道,不過在這個武境世界,武在前,文在後,弱者可沒有仁義可言。”
寧鴻遠點了點頭,心中十分欣賞這一句話,因爲他本來就是從弱者階層度過來地人,這一句話他可比誰都明白。
見寧鴻遠聽明白了,魔尊也不介意多說幾句,道:“這就是老夫希望你能夠得到了感悟,至於這詩句,你小子就不要去學了。”
寧鴻遠只好苦笑一聲,隨後轉移話題道:“那麼對於這些詩,你老人家還記得幾首?能否念來聽聽。”
“都忘了。”魔尊乾脆地這般回答道。
寧鴻遠聽他回答得這般乾脆,只好苦笑一聲,“這倒也是,你老人家專注武學數萬年,怎還會記得這些文墨之事。”
魔尊在寧鴻遠的意識當中豪情大笑,“你這小子實在諷刺本尊是個武夫?”
“你老人家要這樣認爲,我也沒有辦法。”
“你這小子,是越來越不分長幼了!算了,本尊冥冥之中倒也記得一句!”
魔尊此話一說出,寧鴻遠大喜過望,急切問道:“那一定是最著名的一句。”
“這一句本尊印象很深,黃口小兒論風雲,哪得英雄心中苦。本尊只記得這一句,至於其他的,老夫早已忘得一乾二淨!本尊之所以記得這一句,還是因爲這一句很好記!”魔尊這般心胸開闊地回答道。
寧鴻遠順着魔尊的思路,在腦海裡反覆朗誦了一遍,點了點頭,“還真是好記,記一遍,我就會背了!怪不得你老人家還記得,哈哈哈!”
魔尊也不在意這小子如此以下犯上,語氣更是變得平和起來,“所以,本尊也只記得這一句,除了這一句詩好記之外,其實也是本尊朋友所作。”
寧鴻遠道:“原來是這樣!這一句詩一定很富有傳奇色彩。”
魔尊道:“那當然!當時,本尊也略懂些許詩律,所以勸本尊朋友將那個“哪得”字改成“豈知”,這樣一來,整句詩表達的情感更加強烈,可是本尊老夫卻發現,還是老夫朋友原作更加令人回味!當時,本尊明白這一點之後,本尊的朋友。。卻是永遠離開了這個世界。”
過了許久,寧鴻遠這才勸慰道:“我相信他一定是笑着離開這個世界地。”
魔尊卻是忽然苦笑一聲,“不過,最後本尊還是完成了他託付給我的事情,這傢伙,他倒解脫了,本尊卻花了幾百年地時間來完成他的理想,算了,這些都是本尊的一些過往了,你知道也沒有什麼意義!”
寧鴻遠這一下更是好奇起來,道:“我原以爲與你老人家交談除了武境歷史,便是劍術劍道,除了這些,就是天地法寶,沒有想到,居然還能夠和你老人家愛品讀詩詞之美,這可真讓我感到有些驚訝啊!”
魔尊豪情一笑,道:“臭小子,大可不必驚訝,本尊再遁入魔道之前,縱然文墨略缺一二,但是卻不能說本尊不懂詩律,況且本尊年輕時日一邊練劍,一邊還撰寫《詩歌總論》,本尊雖然不會寫詩,但是本尊會詩歌評論!怎麼樣,你小子和我論詩,還差得遠呢!”
“喔,你這樣的聖人怎麼和我這種黃毛小子比起來,我可將你老人家當作無所不能的聖人呢!”寧鴻遠這般歡快地說道。
這一刻,氣氛是如此地歡快,人生是如此美妙。
寧鴻遠沐浴在夕陽地微風之中,靜靜享受着這美妙的時刻。
魔尊興致也變得歡快起來,語氣也變得不那麼深沉了,方纔那一番短暫地傷悲早已隨風飄散,道:“曾經,本尊還有一個理想,就是到各個世界角落收集英雄史詩,說起來,那樣的歲月可真是浪漫!迎着風,撫着琴,一羣志同道合的朋友沐浴在春風之中,盡情享受,一起談笑風生,縱論宇宙與蒼生。”
寧鴻遠聽得出,這一定是十分美好的歲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