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刻,這些苦寒子弟的心中,終於徹底收起了對寧鴻遠的偏見,原來豪門之中同樣存在非比尋常的少年。
真是不鳴則已,一鳴驚人。
他們的目光無時不刻地停留在寧鴻遠地身影之上,他們從寧鴻遠的身上察覺出了一種風度,一種常人難以企及的風度。可是,當他們想起寧鴻遠的年齡,心中更是感到萬分震驚,一名年僅二十五歲地年輕人居然有這種心胸,他究竟是怎麼辦到的?
他們內心覺着很是好奇,站在自己面前地這一位少主,究竟經歷了怎樣地人生,經歷了怎樣的挫折與磨難,才培養出來了這樣的性格和智慧。
而且,寧鴻遠這一番化敵爲友的方式很有風度,很有品味,除此之外,還很有些手段,尤其是提出那白眉老人的名號。
彷彿寧鴻遠知曉方纔對面那些刺客心裡究竟在想什麼。
“少宗主,屬下心中還是有一個疑問,不知當講不當講!”其中一位飛影忍不住內心的好奇,側過臉來,面朝寧鴻遠這般詢問道。
“但說無妨!”寧鴻遠朗聲回答道。
那飛影戰士鼓起勇氣,直言不諱道:“少宗主就不怕他們忘恩負義嗎?畢竟,他們可是刺客出身!屬下雖然不才,但是也接觸過那刺客組織,基本上,這些刺客都是各自勾心鬥角,而這勾心鬥角的人怎麼可能記得住他人的恩情呢?更何況這是一個亂世。。”
寧鴻遠緩緩回答道:“道理其實很簡單,我並不是一開始就有饒恕他們的打算,而是決定隨機應變!”
衆人再度感到詫異,另外一位飛影戰士繼續問道:“隨機應變?這又是怎麼一回事呢?”
寧鴻遠指了指方纔那一具被他一劍滅殺的屍體,隨後轉過頭來,面朝這些飛影戰士繼續說道:“從一開始,我就知曉了此人藏匿的地點,所以,我分析這些刺客必定是被威逼所致,而非主動來挾持我凝兒姐姐,因爲之前我說過,他們是一羣影武者,按理說絕不應該在這個時間段公然出現在光天化日之下,但是事實卻是他們果真出現在了我們眼前,那麼,這就只有一個理由可以解釋,那就是他們背後那一位上級,一聽聞我大哥在神劍壇上出盡風頭,一定是立功心切,絲毫不顧及他們的死活,強逼他們來挾持我凝兒姐姐,所以,他們被逼無奈就只能冒險了!所以,他們眼神之中才會有那麼多的無奈!”
這些飛影戰士這才明白了許多,可那飛影小隊長仍舊心中不服,繼續問道:“少宗主明察秋毫,可是屬下擔心他們今後不但不感激少宗主的寬容之恩,反而繼續與我神劍宗爲敵,到那時,少宗主的一番苦心豈非付之東流?更何況,那個叫做陸無情的賊子頭目已經將話說得很決絕,他不會加入我們神劍宗的,少宗主卻還要與他達成那三個條件,少宗主如此做法,。。。實在是令我等屬下不能理解!”
寧鴻遠微微一笑,隨後拍了拍這飛影戰士的肩膀,笑道:“那陸無情不會那樣做的,你知道我爲什麼願意與他達成那三個條件嗎?”
“爲什麼?”小隊長迫不及待地這般追問道。
寧鴻遠緩緩解釋說道:“第一,他有一定的領導魅力,你難道沒有發現,他身後那一羣刺客一直站在他身後,沒有說一句話,而且眼神之中充滿了視死如歸的氣概,如果這陸無情沒有一定的領導才能,他身後那一羣刺客看見我站在這裡,要麼立即逃之夭夭,要麼嚇得兩腿發軟,要麼不顧一切地羞辱我!可是並沒有出現這樣的情況,這就證明,他們這一個刺客團體已經形成了一個統一的生死共同體!”
衆位飛影戰士順着寧鴻遠的思路分析,還真是這個道理,不得不佩服寧鴻遠的心思縝密。
“少宗主果然了不起,竟然發現了這一點,那麼除了這第一,這第二呢?”飛影小隊長繼續這般虛心地請教道。
“有了第一這個前提條件,那麼就可以斷定,這陸無情不是如同他名字那樣無情,反而是一位有情有義的大哥級別的人物!你已經說過,這刺客組織內部勾心鬥角,一旦出現生死危機,或者說是利益危機,必定是大難臨頭各自飛,可是他們卻沒有,你們想一想,究竟是什麼能夠讓他們如此團結一心呢?除了是這陸無情具有一定的領導才能,我想他們必定經歷過生死與共的磨難,所以這纔沒有大難臨頭各自飛,也所以,我纔打算留下他們,要知道現在這人心喪亂,大部分團體都是依靠利益在維繫,而通過生死與共的情義來維繫共同命運的團體,已經不多見了,這就好比你們飛影戰士一樣,難道不是患難與共的生死情誼讓你們誓死與共嗎?所以說,即便他不願意加入我神劍宗,我也捨不得這樣一位人才就白白死在我們手裡!這些道理,你明白了嗎?”
聽了寧鴻遠這一席金玉良言,這一位飛影小隊長猛然之間撥雲見霧,心中疑惑也盡皆消散,對寧鴻遠也更加佩服與尊敬。
“少宗主果然是不鳴則已,一鳴驚人,唉,少宗主如果早一點與我們飛影。。。接觸,我們從前也不會對你有那麼多的誤會!”興起之下,這一位飛影小隊長忽然將心中埋藏多年的想法說出來了。
他一說出來,就立即自責自己怎麼會如此愚蠢。
寧鴻遠微微一笑,道:“你的心情我可以理解,過去的我不太想捲入這樣的爭鬥,爾虞我詐,勾心鬥角。後來,我經歷了一些事情,就沒有那麼多顧慮了,所以,你們過去對我有誤會,也是可以理解的!”
“願意誓死追隨少宗主!”衆人竟是忽然之間這般異口同聲地回答道。
衆人開始回憶起方纔寧鴻遠那一句句化敵爲友的言詞。
“如果你們覺着我寧鴻遠的建議對你們來說是正確的,我寧鴻遠歡迎你們加入我神劍宗,如果你們覺着我寧鴻遠這一席話只不過是爲了裝腔作勢,爲了麻痹你們,你們儘可以做困獸之鬥,我寧鴻遠自然也絲毫不懼!”
這整句話之中,沒有一句話讓敵人失去了面子,也沒有一句話讓自己丟失了顏面。
要知道,一般來說,讓敵人投降,最常用的方法就是威嚇,最慣用的一句話就是“爾等還不束手就擒!”,可是如同寧鴻遠這樣高水準,高藝術地讓敵人投誠的方式,確確實實地讓他們耳目爲之一新。
寧鴻遠點了點頭,隨後拍了拍他們的肩膀,“辛苦了!”
衆位飛影心中感激不已,他們從寧鴻遠的身上發現了一股前所未有的領袖氣質。
可當他們思緒鎮定下來之後,回過頭來望着這躺在地上的生死兄弟,心中陡然之間又升起一團怒火。
望着曾經戰友的屍體,望着那死不瞑目地眼神,他們內心的滋味當然不好受。
怎麼可能好受?
昨日一起執行任務地兄弟,這樣說沒就沒了,即便明白這是一個亂世,命不由己,但是他們心中難免還是失落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