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
那髯面大漢最後說了一個字之後,早已經魂歸西天,他的雙眸中夾雜着無奈,痛苦,以及那深深地愧疚。
寧鴻遠從他那絕望的眼神中看出了他這種種情感,狠狠地捏緊了拳頭,嘆了口氣道:“又是這樣,又是這樣!”
這樣的畫面,這樣的眼神,這樣的事情,寧鴻遠不知曉這十五年來,他已經經歷了多少!
每一次都彷彿歷歷在目,可是每一次都心如刀割!
寧鴻遠低着頭默默地望着對方,他的內心那一顆赤子之心又被喚醒了,他狠狠地捏緊了拳頭,恨不得即刻找出策劃整件事的元兇!
這一件事來得太過於突然,除了無比憤慨之外,寧鴻遠內心也着實感到無比無奈,他低下頭去,滿目憤怒的地望着地上的這一位口吐黑血的髯面大漢。
這樣的場面早已經讓寧鴻遠司空見慣,甚至感覺這樣的畫面就發生在昨天一樣,一時間悲從心來。
寧鴻遠輕輕走到他的身邊,將他雙目閉上,隨後站在神劍壇之上,眼觀八方,耳聽六路,他到想要看看這膽大妄爲之人究竟還有何後招?居然膽敢衆目睽睽之下,行兇殺人!
“恐怕就是那無影老賊搞得鬼,他想要通過這種方式讓這一場大會人人自危,我倒要看看這一位幕後黑手,究竟有何種本事,居然如此膽大妄爲!”
一番查探下來,衆位英雄好漢的表現讓寧鴻遠大爲吃驚,他們臉上寫滿了憤怒之色,因爲他們如同寧鴻遠一般,想要從這數萬人的人羣之中找出那元兇,他們同樣眼觀八方,耳聽六路。
驚訝之餘的寧鴻遠,又將目光移回,低頭望着這髯面大漢的屍體,他原本以爲這一場暴風雨來得會稍微推遲一些,沒有想到這一場暴風雨居然在一開始就降臨到他的身上!
場內一度出現了混亂,幾乎所有人都起身掃視左右,無不想要抓住那元兇殺死以謝天下!天域之人的血性在這一刻彰顯的淋漓盡致,這一位幕後黑手原以爲他的這番做法會讓神劍宗人人自危,進而悉數離開神劍宗,卻沒有想到一瞬間自己變成了衆矢之的。
他躲在一處陰暗的角落裡,絲毫不敢顫抖,甚至不敢展開下一個計劃。
擡頭望着這一羣義憤填膺的外客,寧鴻遠這一刻恍然大悟,“這就是爲什麼父親說天域值得被拯救的原因嗎!我天域之人縱使分崩離析,縱使道義崩壞,可是卻沒有到伸手不見五指的地步,父親,我終於理解你爲什麼要拯救這一個骯髒不堪的亂世了,因爲我們天域之人的魂還在,這魂就是血性!就是做人的基本,就是心中的義氣!我明白了,父親,你爲什麼如此執着地要去拯救這一個人心污濁的亂世!”
這一刻,場內這些不遠千里迢迢而來的客人們,即便此事與他們毫無相干,可他們無不對此事義憤填膺,他們遠道而來目的就是爲了圖一個喜慶,就是爲了欣賞寧義武卓越的武境實力和演講才華,可是這大會纔剛剛開始,居然有人敢如此明目張膽地跳出來擾局,他們怎麼可能會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
“如果讓我抓住這個人,絕不輕饒!”
“竟然當着衆目睽睽之下當衆生事,豈有天理!”
“這一次,根本不需要寧宗主出手,讓我親手揪出此賊,宰了他,以正天下之視聽!”
“依我看,多半就是那剛剛奪取了政權的無影老賊安排的圈套,他的計劃莫過於想要通過這種方法來讓場內之人人人自危,可是這老賊算錯了另外一點,哼,我等豈是那不明道義的泛泛之輩?難道僅僅因爲他這種手段,便要怕了他不成?”
“無影老賊,這一筆賬,我記下了,如此心計之徒,怎配引導那萬劍宗,哼,我家族明天就與萬劍宗斷絕一切貿易,這等賊人,不足與謀,我原以爲他推翻了白眉老人,會將萬劍宗引向新時代,卻沒有想到竟然如此愚蠢,連那白眉老人都不如!”
無論他們如何憤慨,他們絕不認爲這是寧義武的失誤,也沒有將怒火撒在寧義武身上,反而恨不得將這生事的過街老鼠折磨得生不如死,方解心頭只恨!
衆位英雄好漢之所以不責怪寧義武疏於防範致使客人之中混入了殺手,就在於寧義武的威望可不是簡簡單單的一句話而已。
寧鴻遠這一下徹底被父親的威望所折服了,望着這一羣躁動的外客,滿目驚愕,心道:“這些外客與我神劍宗毫無利益瓜葛,這本來應該是我神劍宗失察之責,讓人羣之中混進了刺客,可是這些外客居然沒有怪罪到我神劍宗的頭上!這或許就是父親當年樂善好施,首倡義兵所帶來威望吧!”
寧鴻遠反反覆覆一琢磨,再度明白了其中隱藏的道理:“如今我神劍宗偏於一部,又被敵對勢力的輿論論作蠻夷,而這些客人依舊不遠千里而來,沒有被這些輿論所左右,足以證明他們就是衝着父親的威望來的!威望,威望!所以他們根本不可能將矛頭怪罪到我父親身上,比起我父親的失察之責,他們更願意將怒火發泄到那賊人身上。而且,他們這一刻沒有如同那些窮人一般一鬨而散,只是單單地從位子上站起,這就是豪門世家的血性嗎!之前,我也曾經在窮人堆裡遇到過類似的事情,可是他們卻在頃刻間作鳥獸散,與此間情形有着天壤之別,或許,或許。。。。父親的某一些觀點是對的吧!”
寧鴻遠又回憶起了那一夜,那憤怒的一夜,那無比悲傷的一夜。
他又想起了那個小鎮,眼神裡充滿了傷感。
而與此同時,這些起身的客人們開始沸騰起來。
“寧義武這些天將我們這些遠道而來的客人供奉爲上賓,這賊子竟敢公然挑釁寧宗主,這是不是太不把規矩放在眼裡!”
“不錯!做人得知恩,我們對神劍宗無尺寸之功,寧宗主這些天卻將我們當作神劍宗人對待!我們也要懂得報恩纔是!”
“阿彌陀佛,出家人本不喜歡殺腥!可是寧宗主一向宅心仁厚,如今卻遇到這樣的事情,我等出家人甚爲惋惜!”
“玄慈大師,我們不遠千里參加寧宗主的盛會,本就是希望報答當年他的搭救之恩,你再是宅心仁厚,也不可能坐視不管吧!”
“出家人不打誑語,老衲只希望那施主能夠站出來正視自己的錯誤!否則又是一條人命!”
“哼!你們和尚總是那麼仁慈,這樣的事情居然還能被饒恕?那天底下還有什麼事情是可以不被原諒的?老和尚,你們佛家未免也太仁慈了些!“
“阿彌陀佛,出家人不喜殺戮,還望五道施主見諒!”
這樣的議論持續了近乎快一分鐘,他們纔將目光重新匯聚到寧義武身上。
望着那貴賓席中央的寧義武,場內大部分英雄好漢都爲這一位神劍宗宗主感到不值,而那些選擇觀望之人也被這樣的氣氛所帶動,口裡也開始說着同樣的言辭,目光也匯聚到寧義武身上,希望他能夠出面解決這一件事。
寧義武這一刻沒有起身,而是雙眸如輝地望着那躺在地上的髯面大漢,隨後掃視羣雄,他清楚一個人在做了這樣的事情之後,那種眼神的微妙變化絕對和其他人不一樣!
這種眼神,寧義武絕不會忘記。
“這等粗鄙的鬼道之法,豈能瞞過老夫的雙眼!優秀的鬼道之法能夠控制人長達幾個小時,而此人不過控制了十分鐘,我還以爲是何等厲害的角色,原來是一個無名之輩!哼,可笑,鬼道之法的確神鬼莫測,但是想要駕馭這種力量,絕非我們天域之人能夠輕易辦到!我倒要看看,你這賊人還有何後招?”
寧義武準備靜觀其變幾分鐘,衆位英雄好漢眼見寧義武坐在原位紋絲不動,聰明的長者們一瞬間就明白了寧義武的用意:“寧義武,莫非是想要讓寧鴻遠來解決這一件事嗎?”
“這種事情的確對寧鴻遠來說是一種挑戰!”
“可是他身爲一宗之主,現在面對有人公然挑釁神劍宗的神威,他不出面說幾句,也說不過去吧!”
“何必如此憂慮,我想寧義武一定是早有預料,你看他現在神色自若,就彷彿這一件事情似乎並沒有發生一樣!”
“難道他是故意讓那幕後殺手混入這客人當中的嗎?目的就是爲了測試一些什麼?”
“或許他是在測試我們這些天域之人的血性, 也或許是爲了測試寧鴻遠的應變能力!儘管其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