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影”小統領帶着一副青色面具,面具龍紋極爲攝人,衆人無不心驚膽寒。
將事情辦妥之後,這一位統領卻是朝着旁邊幾位嚇得有些嗔目結舌的商旅,起身而立,雙手拜謝,語氣極爲和氣地說道:“各位盡請好吃好喝,無需驚訝,我神劍宗待客有禮,希望各位來客也秉承同樣的禮節!宗威不可褻瀆,可不要禍從口出!若有打擾,還請見諒。”
一番言辭有禮有節,有理有據,無人反駁。
衆人當中,有的嚇得面如白灰,點頭稱是,不敢再言,有的喜笑自若,神色自然。
眼見局勢穩定下來之後,這一位“暗影”統領這化爲一道幻影,宛若夜空流星,消失在了衆人眼中。
神劍宗的丹藥行會極爲發達,是神劍宗的支柱性產業,而且分工極爲詳細,這些天神劍宗已經準備了大量的“回元丹”,“回血丹”,“養氣丹”,甚至是一些低階的“絕魂丹”來提高軍隊的戰鬥能力。
與其他地方不同,在神劍宗內“絕魂丹”堅決宗內控管,決不允許任何私人插手,一旦發現,便是殺頭之罪。
“絕魂丹”違背修武大道,即便是一些正道宗門下了鐵令禁制,卻依舊有人暗中爲此而謀取暴利,從前那些長老的兒子利用此丹藥來矇混過關,便是例子。
不過,在神劍宗內,由於寧義武鐵血嚴令,此番現象倒是緩和了不少。
神劍宗的軍隊之中卻沒有此令,這種做法降低了募兵的難度,畢竟,修武者大多渴望在捷徑,加入軍隊,則是一種相對來說較爲輕鬆的捷徑。
如今寧義武早已經安排了一切妥善的軍事部署,就等着無影老人這大魚上鉤。
具體的事情他自然不用操辦,疑人不用,用人不疑,神劍宗的軍事幹將乃是四大聖使,諸如募兵,設陣,情報,輿論等等方面,自然需要人盡其才。
這一場戰爭,寧義武只能等待,卻不能主動出擊,這是戰略規劃問題。
寧義武坐在座位上,一邊眼觀八方,搜尋英雄豪傑,一邊心中默默思考是否計劃還有遺漏。
自從坐實了發動政變的真的是無影老人之後,寧鴻遠的心情越發地激動,卻又越發地沉悶。
三十年的忍辱負重,終於能夠換來今日的揚眉吐氣,他當然激動!
可是,與這樣的賢才爲敵,他卻又覺着心情沉悶,再加上這樣的戰爭必定會讓許多家庭流離失所,這讓他又有些傷感。
這是一種怎麼樣複雜沉痛的心情?
此時秋月已懸,涼爽的秋風陣陣吹拂,店內舞女載歌載舞,琴師撫琴相合。
琴聲悠揚,如高山,如流水,潺潺錚錚,舞女魅影婀娜,如流風迴雪,似仙女弄影。
寧義武微微一笑,對眼前這一切非常滿意,心道:“偶有閒心,來聽曲賞舞,可不能讓可馨知道!”
幾分鐘之後,寧義武起坐離開了。
一酒家內,一位衣着樸素的刀客正走大步流星地走了進來,隨後找了一處座位坐下,這準備點餐,卻聽的身後人言:“這頓飯我請了!將神劍宗所有的家常菜端出來!”
此話說完之後,一位身材魁梧,氣質卓絕的中年男子在他旁邊坐下。
他的聲音洪亮而又深厚,他的眼神犀利而又深邃,仿若黑夜的啓明星一般璀璨明亮。
“閣下是?”刀客從未見過如此氣質的男人,急忙起身相迎。
“與小兄弟一樣,四海爲家的劍客。”
刀客展顏歡笑,“原來是一家人,閣下來此公幹?”
中年男子豪情一笑,“既是公幹,也是私幹!”
“何出此言呢?”刀客舉起酒杯,敬了中年男子一杯,隨後這般問道。
中年男子也舉起酒杯一飲而盡,“我一閒散之人,無門無派,對我來說,公既是私,私也是公!”
“有道理!”說罷,刀客不禁爽朗大笑。
二人不約而同地舉起酒杯,相視一笑,笑聲的氣勢已經完全壓過這周圍的喧鬧。
中年男子再次端起酒杯一飲而盡,“路過此地,聽說神劍宗宗主擺開擂臺,招各路英雄好漢擂臺比武!特來瞧上一瞧!不知小兄弟對此有什麼看法?你我志趣相投,但說無妨!”
刀客見此中年男子目光炯炯,氣度非凡,不禁心生敬畏,輕輕放下酒杯,稽首拜道:“這一次神劍宗宗主如此豪情,真可謂世間難得,寧義武真可謂世上難得的宗主!就不說別的,就單單他這種做法,足以看出他的心胸!”
中年男子心中大悅,豪情痛飲三杯,大笑道:“哦?兄臺爲何會這樣認爲?”
刀客也是爽快之人,見這中年男子性格與己相投,也不藏着掖着,揮手大笑道:“現在那些宗主從來不向外人展示自己的真實武境,而且極其深居簡出,雖說這叫做一種他們所謂的智慧,但我心裡總覺不爽。”
“爲何?”笑着這般問道。
他的目光堅定而雄渾,笑容爽朗而又不失厚重,
刀客深深感受到了對方由內而外的魅力,舉起酒杯,再敬一杯,隨後微微嘆了口氣:“不知別人怎麼想,在我看來,爲人臣者,效忠君上,最忌諱的就是君上做事藏着掖着,讓屬下猜不透他心中的想法,如今神劍宗宗主能夠第一個向外人展示自己的真實武境,這種心胸實在難得!而其他宗門那些宗主,生怕他們暴露了真實實力之後,若是太高,則會導致他人暗殺,若是太低,卻又會讓別人笑話,不高不低,卻又會讓人生疑,所以他們索性也就不展示了!其實這種做法,我雖說不是一宗之主,卻也能夠理解,無非是讓他人無法看破自己的真實武境實力,從而心生畏懼,可是我心中總覺不爽,不爽就不投靠他們,甘願做一遊散野人,足矣!”
中年男子撫掌大笑,“我好久沒有聽到過如此精彩的論斷了,真是精彩萬分,小兄弟且與我同飲一杯!”
“好!共飲此杯!”
中年男子溫酒下肚,只覺心中痛快,心中所言不禁脫口而出,“好酒,神劍宗不但女人漂亮,連酒都這麼美!真是天府之國啊!”
中年男子溫酒下肚,也同覺豪爽,“方纔聽聞小兄弟所說,可見小兄弟必有功名之心!”
刀客微微一笑,“哦?閣下是怎麼看出來的?”
中年男子道:“小兄弟這身衣裳乃是西北青龍宗的款式,我年輕之時遊歷天下,見過各個宗門的服飾特點,加上小兄弟衣物多有雨漬,如今秋季,天域西北梅雨綿綿,小兄弟必定是千里迢迢趕來,如此可見小兄弟來這神劍宗的目的,必定是想要一睹寧義武的風采,考慮是否相投!”
刀客哈哈大笑,指了指桌上散發着星光的“龍紋刀”,心中暗暗稱奇,隨後稽首再拜:“這一點,都能夠被閣下看出來,真是厲害!來,再飲一杯!”
“好!”
刀客不斷打量着眼前此人,心中琢磨:“此人談吐之間盡顯英雄氣概,莫非是寧宗主著名的飛影不成?我聽說這飛影乃是寧義武的直屬部隊,每一位都算得上英雄豪傑,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我得好好與他交談纔是。”
二人再一杯酒下肚,只覺豪爽,此間交流之時,不知不覺臺上曲子已換了七八曲,曲音時而悠揚,時而高亢,時而似月下流泉之音,時而似千軍奔騰之聲,妙不可言。
刀客輕輕撫摸這桌上“龍紋刀!”,“當今亂世,男子漢大丈夫,習得武境之力,豈可蝸居一室而坐看天下成敗,草草過此一生?”
“該當如何?”中年男子追問道。
“古人云,手提三尺長劍,立不世之功!若父母健在,當舍功名而保全父母,若父母西歸,必當捨生死立名!””
中年男子聽聞此言,臉色大悅,舉起酒杯,道:“小兄弟果然豪情,我先乾爲敬!”
“幹!”
溫酒下肚,中年男子再次詢問道:“只是見小兄弟如此深諳世事,必定年紀不小,爲何直至今日,卻依舊成爲一浪子刀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