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羅馬城邦脫離貧困後,殺人越貨,嫖娼賣淫就層出不窮。”——《諷刺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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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加圖的話語激起了很多元老的恐慌和哀叫,而這時事先就得到指示的,簇擁在神殿外的騎士和富裕市民們,雖然他們沒有資格與會,但他們一直在外面關注着事態的發展,當聽到龐培的“巨大收益”時,他們也集體憤怒地喊起來——因爲他們沒有在這場曠日持久的戰爭裡獲取應得的好處(之前的路庫拉斯驅逐了包稅人,而龐培只帶了少部分忠於自己的騎士和家奴,在小亞細亞和攸克興海狂刮地皮,不允許其他人染指),所以在克拉蘇暗中的授意下,專門來此搗亂,給元老院施加壓力的。
當即,就連在這個擁有輪值權(羅馬兩個執政官一對一個月輪流處理具體政務)的聶魯達,也不得不無視西塞羅的反對,在大部分人的堅持下,通過了派出一批以騎士爲主的監察團,去蓬提卡比昂問責龐培的財產來源和走向,但是這個決議還需要監察官克拉蘇與大法務官凱撒(凱撒在卡拉比斯等人的進一步資助下,此刻已就任大法務官)的批准。
但元老院裡找了半天,也沒找到這兩人的身影。
最後,還是克拉蘇的家奴在外面捎話進來:“聽說龐培馬上要帶着十個軍團,六萬兵士在意大利登陸迴歸,克拉蘇閣下已經在幾日前坐着轎輦去了外地的別墅避難,他說羅馬城馬上要遭遇個比喀提林還恐怖的敵人,他還說要儘快變賣收回城中所有的資產,還要儘快催收所有的債權,並準備隨時招募私兵,來應付將來很可能發生的變故。”這真是個悲傷的消息,元老院誰人不參股到克拉蘇的產業?又有幾個不欠克拉蘇的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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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大家又找大法務官,也是杳無信息,最後在個角落裡,有人說:“凱撒閣下以爲欠債太多,遭索債人的追討,這幾天沒有處理公文,也沒有回裘可拉大街的官邸,完全消失了。”
這時,元老院頓時一片啞然。
但羅馬城裡,平民卻沉浸在一片歡娛之中,喀提林陰謀的陰影與恐慌已基本散去,各種政治流言和家長裡短、閨閣秘聞又在廣場、妓院、酒館裡口口相傳了,現在又正值一年一度盛大的“葡萄節”,正是縱酒狂歡的好時刻,城中的貴族或平民出身的女子穿着各種稀奇古怪的服飾,有繡着金邊的,有插着羽毛的,提着各種各樣的香囊與手袋,在臉上的脂粉抹得和潰瘍長到外面似的,以至於很多人都分不清她們和來自米利都、羅德島妓女間的區別。男人們則帶着家奴和酒水,和幾十枚塞斯退斯,蜂擁衝到愛神廟前,那兒正在舉辦慣例的“妓女大廟會”——羅馬全城的妓女,會在這些日子集中到愛神廟獻上貢品和薰香,乞求愛神的庇佑,讓她們持續美貌下去,並精通各種勾引和幽默的技巧,維納斯在羅馬城裡只保護兩類女人,貞潔女子和出賣肉體的妓女,而祭祀完畢後,這些妓女都要按照風俗習慣,脫去衣服,赤裸着上身,在街道和圍觀的人羣裡經過。
對於羅馬城的男人來說,觀看廟會的最佳時機是正午時分,這時候太陽最好,那些醜陋和肥胖的妓女大多在凌晨時分,悄悄祭祀完後就溜之大吉,只有身段苗條青春美貌的,纔會在正午這種光天化日下,於衆目睽睽裡顯現妖嬈的一面,以博取那位富翁或貴族的青睞和包養,整個場面就和閱兵一樣,到處都是契約和銀幣換來換去,因爲這些妓女的老鴇都夾在人羣裡,伺機觀察和籠絡潛在的買主。
當普林西婭着意培養的幾個頭牌妓女,穿着豔妝扭捏造作地出現在人羣裡,整個廟會和“閱兵式”的場面達到了高潮,那些男人不管是年老的還是年輕的,不管是富裕的還是貧困的,都高呼着口號,很多傢伙當街就開始用手對着半裸而過的妓女擼了起來。在人羣裡,坐在華麗小轎輦裡的普林西婭,一臉成功般的微笑,她年輕時也這麼風光過,曾同時接受三個騎士和二個元老的包養,每月她都安排好日子,爲他們提供上門服務,即便如此還是精力不減,把金主服侍得神魂顛倒,一個月賺取不下一萬德拉克馬的肉金。很快,她也經營起老鴇的生意來,不再自甘處在這條食物鏈的下游,而是與政治人物打情罵俏,頻繁出現在各個宴會上,介紹自己名下的頭牌們,不光讓她們出賣肉體,還指示她們打聽政壇機密,以更大的價錢出售情報。
比如她就坑過敘拉·高乃留斯·連圖魯斯,即馬可·安東尼的養父,把情報賣給了卡拉比斯;但隨後她又把卡拉比斯出賣給了西塞羅和小加圖,雖然這兩位聯起手來也沒扳倒這個異鄉人。以致她心中,竟然還有點對卡拉比斯的小欽佩。
這時,人羣裡出現一陣怒罵聲,原來在普林西婭頭牌們的隊列裡,居然出現個又老又醜,皮膚乾枯,乳房像個空麻袋般垂在胸前的老妓女,也堂而皇之地跟在這些風姿苗條的頭牌後面,朝人羣揮手,這幫男人頓時覺得酒都酸了,他們高叫着,甚至要衝上去,當着愛神維納斯的面,毆打驅逐這個可憐的老妓女。
普林西婭的臉色也開始不悅起來,她將站在一邊的多慕蒳喚來:“這個老蓋婭的事情,不是讓你負責的嗎,她現在又醜又老又病,早就該把她送去鄉下,或者某處公寓的雜貨間養老了。”
“可是,我並沒有叫她出現在葡萄節廟會上,她缺錢治病,神智不清楚了,大概便是如此。”多慕蒳自然瞭解蓋婭,她曾是多麼得漂亮,臉頰就像她的故鄉塔蘭託的葡萄酒般紅潤,但她卻一再遭到欺騙毆打,就變成了現在這副模樣,她不適合當個妓女,始終分不清皮肉歡場和真實情感的區別。多慕蒳很同情她,暗中也會送些錢財給她,但這個蓋婭還是瘋了,她正愁着如何替這個瘋老婆子遮擋,誰都知道普林西婭的手段。
直到有個一拐一拐跑動的男孩子,撥開人羣,把一個豐足的錢袋塞到蓋婭手裡,讓流着口涎的蓋婭露出得意非凡的笑容時,人羣才平息下來,多慕蒳則驚詫地看着那男孩子,“這不是卡拉比斯的養子嗎?”
隨後,多慕蒳把目光順着小鴿子跑回的方向移動,果然看到了攀在歌劇院廣場立柱上的卡拉比斯,正揮着手,在對着自己微笑着。
當多慕蒳指了指卡拉比斯時,普林西婭立刻驚慌起來,便要奴僕擡起轎輦離去,她明瞭自己賣過卡拉比斯,這種事情在羅馬城裡是比較忌諱的,她畏懼卡拉比斯當面的質問,甚至報復。
但幾個角鬥士堵住了她轎輦前行的方向,卡拉比斯輕快地跑着,到她的轎輦前,先是與老闆娘多慕蒳擁抱,而後又親吻起普林西婭的手背,“全羅馬最美麗的女人,你可讓我好找。”
普林西婭害怕那些無法無天的角鬥士,會當街扒光她的衣服,殺死她的奴僕,就算她在羅馬的歡場手眼通天,但黑與白的世界間,並不存在足以通行所有區域的力量,她便強作鎮靜,笑着俯身回吻卡拉比斯:“卡拉比斯,聽說你在遙遠的地區服役,可爲什麼先行一步回來了?我之前多次曾想過,寫信問候您的,呵呵。”
“呵呵,是嗎?難得普林西婭你這麼長時間一直記掛着我。我早就認爲了,你是個又美麗又善良的女子,剛纔那老妓女都那樣了,你還給予她參加廟會的機會,我當然要響應你的善意,給了她五十枚銀幣,外加每個月二十枚銀幣的包租費,我名下的診所也隨時向她開放。聽着,我庇主馬上有個節日宴會,誠邀你的參加,可別忘記了,你也應該響應我的善意!”說着,卡拉比斯暗中捏住了普林西婭的手臂,眼中露出一道兇光,代表着一種不可置否的態度。
還沒等對方回答,卡拉比斯就又熱情地親吻起多慕蒳的手腕和嘴巴來,讓這個奔放成性的老闆娘都有些不知所措來,“節日宴會的歡娛和酒水,就承租給你了,我親愛的帶着大咪咪的摯友。”
看着驚愕莫名離去的普林西婭,卡拉比斯拉着小鴿子走到了圓形劇場的拱門前,那兒飛起了一羣鳥,隨後他幫小鴿子彈了彈身上的灰塵,還沒來得及問女人和孩子具體如何了,就急匆匆地說:“請帶父親向波蒂問好,但我可能好幾天無法回家,這座城市就像個陀螺,告訴我,兒子,波蒂第二個孩子是什麼性別的?”
“女兒,因爲是女兒,名字就被波蒂擅自起了,叫科琳娜。”小鴿子很認真的說,“養父,如果我長大了,能夠忠心服侍你,你願意讓科琳娜做的我的妻子嗎?”
卡拉比斯敷衍式地回答道:“你可以去娶傳統貴族的女子,不用再娶像我這樣新貴家族的女兒,那樣對我倆都沒太大好處。”
“那範倫玎娜呢!”小鴿子繼續問道,但卡拉比斯沒有回答他,就自顧自地跑遠了,他一口氣沿着多斯庫那拉大街,跑上了艾斯奎尼諾山上的別墅羣——這裡毗鄰羅馬城的城郊,故而建築的價錢要比帕拉丁山便宜不少,是落魄貴族和新晉富人喜歡購置產業的地方,卡拉比斯穿過彎彎曲曲的巷子和街道,走到處牆漆斑駁的院落裡,拉着門環敲打了起來,一個眼睛都凹進去的老年司閽奴僕翻開窺眼,上下打量着卡拉比斯。
“你知道這是哪兒?”
“我知道這是布魯圖烏斯家族的宅邸,我是來找尤利烏斯·凱撒的。”
“凱撒不在此處。”
卡拉比斯把門環打得更響了,“凱撒就在此處!放心,我不是來索債的。”
那司閽老奴一對凹眼,警惕地往卡拉比斯身後和四周看了看,確定只有他一個,才慢慢打開了側門,卡拉比斯走了進去,就看到凱撒用長袍遮着臉,躺在花園的石椅上,不知是醒還是睡,旁邊一位三十來歲的清麗婦人,正坐在一邊給他演奏着齊特拉琴,而他在薩丁尼亞島相識的年輕貴族布魯圖,正在和一名臉色紅潤活潑的貴族女子,在葡萄架下的小桌上玩着擲羊腿骨的遊戲。
掃了一眼,卡拉比斯就確認了,彈琴的是布魯圖的母親,凱撒最愛的情婦塞維利亞;而那個和布魯圖一起玩耍的,應該就是塞維利亞的哥哥(或弟弟)小加圖的女兒,也是布魯圖的表妹波西婭。
“嘿,原來是卡拉比斯!”先起來熱情招呼的是布魯圖,卡拉比斯也上前和他擁抱握手,“那天在薩丁尼亞島,你居然拋下我,先走一步。”
“我趕着去軍營,請原諒。哦,看來你最終還是選擇了你可愛的表妹,尊敬的波西婭,您父親的正直讓全世界的人,包括我這個來自異鄉的新晉騎士也感到由衷的敬佩。看看這枚美麗精巧的戒指,你和布魯圖一定是訂婚了,豐厚的禮物我改日一定奉上。”卡拉比斯當然知道小加圖的家族的女兒們,一向爲父親和曾曾祖父驕傲,所以波西婭面帶笑容,接受了卡拉比斯對她手背恭維性的輕吻。
旁邊的塞維利亞則很冷靜地說到:“波西婭,一個年輕俊美的男子的奉承,你不應該放在心上,否則早晚會落得和你姨母一樣的下場,沉迷於和一位禿子的感情裡不能自拔。我們家族的女子,原本都應該此時此刻坐在紡機前勞作的,但現在卻不同了,香水、服飾、年輕漂亮的男子,無時無刻不在引誘我們墮落,看看我現在,就墮落了。”
聽到這話,卡拉比斯急忙改弦易轍,又跑到塞維利亞面前,親吻着她的手背,塞維利亞笑起來,“客人,希望我剛纔的玩笑話沒有唐突到你,如果你是來向那個躺在石椅上的禿頂男人索債的,請儘管把他送上法庭,押到監獄裡去吧,他折磨了我快十年的光陰了,騙吃騙喝還騙我的眼淚。”
凱撒聽到這話,咳嗽了兩聲,翻個身,背對着卡拉比斯。
卡拉比斯上前,低聲對他說:“閣下,請振作起來,現在不是消極無爲,沉迷醇酒美婦之刻,龐培馬上就要回來了。而您則要帶着十三軍團,去盧西塔尼亞的,去換取進一步上升的榮耀,您快四十歲了,政壇的巔峰時刻正向您招手,不應該見外地認爲我是來索債的。”
“我走不掉,債務太多了。”凱撒有些虛弱而傷感地回答。
“多少?”卡拉比斯記得,他用之前伊特魯尼亞的拍賣會所得,幫着凱撒償還了不下一百塔倫特的債務,克拉蘇也掏出了三百塔倫特,這下凱撒的債務最多也就剩三四百的養子。
誰想,凱撒的回答是“已經又到八百九十七個塔倫特了。”
“……”
卡拉比斯不知道凱撒咋又欠瞭如此多的債務的,也許是高利貸的利滾利積累,也許是這個已經半禿的浪蕩公子哥的風流情債,也許是他又在自己遠征時給羅馬城的平民舉辦了數不勝數的巨大盛宴,爲自己的政治聲望積累資本。
但現在的首要問題是,凱撒還不清債務,債主們是不會讓他去盧西塔尼亞赴任的,遠征事項更是無從談起,凱撒很快就會和喀提林一樣,被金錢和信譽的鉅額“負資產”拖垮、沉淪。
現在是我出面拯救英雄,爲自己撈取資本的時候了,八百九十七塔倫特,恐怖啊!我現在打拼這麼多年,資產也就一百個塔倫特左右,還有很多焊在了伊特魯尼亞的產業當中,我急需的是熱錢,歷史上是克拉蘇替凱撒還清了一部分債務,併爲其餘的債務做了擔保,凱撒的盧西塔尼亞遠征方成行,但那樣凱撒只會承克拉蘇的情面,我必須摻和一腳進去,才能在歷史上站穩自己的席位,現在我需要兩百塔倫特左右的現金,和克拉蘇聯手幫助凱撒這個賭棍。
思索了會兒,卡拉比斯如此說道:“我儘快籌措兩百塔倫特,另外我也會去拜託我的庇主與克拉蘇,爭取讓大法務官閣下成軍,前往盧西塔尼亞。”
凱撒聽聞此話,一個軲轆就翻了過來,“明年,就是明年!盧西塔尼亞的遠征一定要實行,只有這樣才能真正償清我的債務,我是維納斯後裔尤利烏斯家族的男子,但現在我的政治地位和家族的門楣根本不相稱到可憐的地步,遠征歸來——我就去競選新一任的執政官。天啦,我需要你卡拉比斯,如果你能做到這步,遠征時你就是軍團的副將,沒事的,我身爲西班牙的總督,完全有權力任命副將和百夫長;待到我當上執政官,你就是某個行省的度支官;待到……”
“暫時叨擾下,我只聽說閣下你會被任命爲西班牙總督,但是聽說元老院並沒有對盧西塔尼亞發動遠征的意向,況且那個遙遠的地方,只是有零星的針對羅馬殖民地的打劫而已,如果這樣,閣下又如何通過類似米特拉達梯那樣的戰爭,爲我們贏得財富呢?”
結果,凱撒的面色冷峻下來,“沒有戰爭,我可以製造戰爭。一個羅馬城的政治家,如果學不會當機立斷,把私人的利益與公衆的授權結合起來,他永遠都不會在賭桌上獨領風騷。卡拉比斯,你要替我保密——我去盧西塔尼亞,立刻會挑起無限制的屠殺和恫嚇,最好讓遠近西班牙所有的部落都起來反對代表羅馬的我,赴任後我根本不會處理任何無聊而繁雜的政務,我只需要戰爭和掠奪。”
“我明白了,鄙人會全力協助閣下,相信我倆的承諾都會有實現的一天。”卡拉比斯也很平靜地回答道,兩人根本沒有顧忌在旁邊對他們赤裸裸的激進言語感到驚詫莫名的布魯圖、波西婭,甚至是塞維利亞,而後凱撒摟住他的脖子,兩人堅定而親暱地互吻。
隨後,卡拉比斯就向衆人告辭了,在他離開時看到布魯圖情緒稍顯激動地在與凱撒交談着什麼,大概是對他倆剛纔的言論表達不滿吧。
入夜,卡拉比斯一路飛跑着,又到了帕拉丁山上,掏出一串鑰匙,直接打開了克勞狄宅院的門,轟得下把大門推開!因爲這宅子本就是他送給克勞狄姐弟倆的,兩名司閽奴僕驚訝地跑來,連聲勸阻說主母與少爺正在召開私人的小型宴會,你這是私闖貴族領地。卡拉比斯把奴僕挨個推開,接着把庇主給他的金指環戴上,走到了花園露天小餐廳處,那兒克勞狄婭和一名她才結識的情夫——一個來羅馬混資助的詩人,端着酒杯,坐在常春藤纏繞的鞦韆上勾頸搭肩,而小圓頂的餐廳裡,與會者一目瞭然,克勞狄與他新娶的妻子富麗維亞,還有前任執政官的公子庫里奧,已經那個強壯如大力神般的馬可·安東尼,四人正愜意地用臥榻拼接成席,歡聲笑語,幾位奴僕不是在調製菜羹,就是在搖動着扇子給諸位納涼。
就在那停頓的幾秒鐘,卡拉比斯稍稍掃了眼,就斷定出這個小圈子的亂情:克勞狄內裡憤怒,因爲那詩人和他姐姐的曖昧;而富麗維亞則和充滿陽剛美的安東尼眉來眼去,結果又引起了庫里奧的酸楚。
如果你參加了三十個羅馬城夜晚的這種宴會,想要掃描出內中的隱情,必然輕而易舉。
“天啦,這位沒有任何禮儀的粗魯傢伙是誰!”那詩人看到闖入的卡拉比斯,便帶着詠歎的音調站起來,卡拉比斯一把就揪住這人的領子,把他甩出了花園,“這場宴會的小丑可以先退場。”隨後他上前,很有禮貌地向曾經的主母和宴會主人請示到:“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向兩位彙報,事關克勞狄家族的前程。”
克勞狄婭覺得自己能住在這宅子裡,還能享受奴僕和豎琴的環繞,有財力穿上華美的衣服去勾引更多的男人,是因爲卡拉比斯;克勞狄則想到象徵他“軍功”的米特拉達梯·優伯特的佩劍是卡拉比斯給的,馬上擔任平民護民官,花錢收買支持,也要仰仗他的資助。所以這姐弟倆,低聲和富麗維亞、安東尼與庫里奧細細解釋了番,其餘人才帶着些許惱怒離開了。
“你最近在勾引隔壁宅院裡,西塞羅的老婆倫夏特對不對?”卡拉比斯看到克勞狄嬌妻離去後,拿起個牡蠣,吃完後就單刀直入。
“你怎麼知道?卡拉比斯你之前不是在小亞嘛。”克勞狄一臉的驚訝。
“到手了沒。”
“沒有,性情剛烈,主宰欲強的女人,永遠比漂亮女人更難到手,這是我寶貴的經驗。”克勞狄若有所思,而他姐姐坐在一邊,不知卡拉比斯提這個究竟何本。
“聽着,西塞羅已經知道這件事了。”卡拉比斯神情嚴肅地說,“倫夏特把你的醜態一一告訴了她丈夫,西塞羅肯定要在護民官就任問題上給你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