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克拉蘇的宴請

“他具有超人的勇氣,敢於冒險犯難,即使在危急的情況下,也能保持冷靜而正確的判斷力。”——李維評價迦太基名將漢尼拔

※※※

要命的是,這個公寓是根本沒有窗戶的,這在羅馬城裡司空見慣,因爲怕租戶乘夜爬窗戶逃走,賴掉租金。

卡拉比斯當機立斷,搶先就衝了出去,他看到整個底層都是舉着火把的人,一些人正往樓梯上走,他按住樓梯欄杆,一個飛身就從二樓躍到了底樓,蒙着頭打翻了門口的幾個人,引起一片混亂後,飛般地往外疾跑。“不管這幫人是何方神聖,郎吉士畢竟已死,喀提林也抓不住我的把柄了!”然後像條海豚般,跳入了漆黑的臺伯河。

跟隨泰蘭尼昂訓練過游泳技術的卡拉比斯,很輕鬆地就趟到了對岸的一處僻靜的河灘上,甩開了那些傢伙,他將溼漉漉的斗篷與涼鞋脫下,胡亂塞到一處灌木林裡,穿着短衫光着腳就慢慢走回了裘可拉大街的公寓,因爲天氣是炎熱的,待到家時,衣物和頭髮已然乾透。

摸開門後,他將郎吉士的青銅鑰匙,輕輕掛在了自家神龕的後面,波蒂與帕魯瑪看來已睡熟很久了,走到露臺小憩的他,心情開始輕鬆起來,因爲郎吉士死去了,一種秘密再也無人知曉的快樂感升騰起來,他也隱隱有些後悔,爲什麼會攤上這渾水,不過世事也是難料:他缺錢,搞不定瓦林公寓的工程,只得爲了錢去殺阿非利加騎士加爾巴,結果又因看到範倫玎娜,他把事情攪黃了,但也獲得了加爾巴十萬塞斯退斯的饋贈,把瓦林工程給完成了,大賺特賺,現在卻又得罪了喀提林,就算郎吉士莫名其妙地死了,這個樑子也算是結下了。

露臺上,月光的照耀下,卡拉比斯用手彈了彈還有些溼漉的短髮,心中突然想着:“乾脆,把喀提林也幹掉得了!”

喀提林,是西塞羅現在是水火不容,而且坊間都說他在結黨謀反,西塞羅也一直在主張嚴懲喀提林,但苦於沒有直接的證據。

也許,我能給西塞羅一點好的禮物……

次日清晨,梯伯河的橋樑上,滿是溼漉漉的氤氳在周圍瀰漫着,遠方還傳來了陣陣沉悶的雷聲,這幾天的天氣,預示着會有場大的雷暴,羅馬城的政治空氣也是如是。恰如卡拉比斯事前預料,喀提林的黨徒,平民護民官茹魯斯提出的所謂“土地和移民議案”,遭到上到元老院下到貧民的一致反對而流產了。

喀提林,被索債的債主圍起來的喀提林,變得越來越狂躁,越來越激進,他甚至在演講時,再也不顧忌政治信用,反倒大肆吹噓自己揹負了幾百塔倫特的債務,並對老兵和貧民們狂喊:“現在我們都是相同的,負債累累,子女一樣都要被變賣爲奴,讓我們做背水一戰,捨命一搏!”狂熱的人簇擁在他周圍,遊行也越來越暴戾化,搶劫和當街鞭笞殺人屢見不鮮。

“只要讓我當選下一任執政官,我許諾即刻頒佈新的議案,廢除貴族和平民的一切債務。”這是喀提林新的競選主張,果然吸引了很多很多人,甚至包括不少元老,他們的奢靡生活使其債臺高築,自然希冀藉助某種狂飆式的政治“革新”,把一切不愉快都勾銷掉。至於追隨喀提林的老兵、貧民和奴隸,他們對日益一日困苦的勞作和生活感到怒火沖天,認爲一切的錯誤都在腐化墮落的羅馬政治,富裕就是罪過,該到了重新洗牌的時候了:公敵宣告、私刑處決、財產充公等等。

而西塞羅的演講,也不斷地迴盪在元老院裡,核心也只有一個:喀提林越來越危險,他在圖謀顛覆貴族共和的國家,他和最激進最暴戾的人羣混在一起,必須處死他,或者把他驅逐出去。

和前半年的靜謐祥和相比,黨派對立,秩序混亂,流言四起,是現在羅馬城所處的狀態,像個急速旋轉的巨大陶輪,比半年前的執政官競選還要糟糕了。

“城中不安全了,裡這兒十五羅馬裡的阿皮隆安靜些。波普和米盧還有些工程尾巴沒有完成,會經常來別墅的,隨時和他們保持聯繫。我整理好賬務後,和竈神廟那邊辭了工,三天後就來找你們。”卡拉比斯在橋頭,給拉車的騾馬套上馬銜,囑託了馬伕幾句後,對坐在車上大腹便便的波蒂,還有抱着鴿子籠的帕魯瑪說到。

“放心,卡拉比斯,我會注意的。”車邊的範倫玎娜回答道,她剛把淡黃色的頭髮剪短,像個英氣勃勃的男孩。現在這種態勢,她和帕魯瑪無法在繼續課業了,同學們大多都走上了街頭了,據說還有個貴族孩子,因爲執拗要追隨喀提林的政治主張,被他父親在家裡的後花園親手用棍棒給打死了。

“我寧願你死。”這是他父親看着血泊裡骨肉的屍體,說的唯一一句話。

卡拉比斯笑着拍着範倫玎娜的腦袋,而後看了靠在車軾上的帕魯瑪,小傢伙盯着養父,說了句話:“我會保護波蒂的,如果真的擋不住壞人,我就殺死她,再殺死自己。”

聽着養子這蹩腳的拉丁語,卡拉比斯不知道是該笑,還是哭。

波蒂笑着,塞給他一個小木像,舒展手掌,是個抱着潘神蹄子上的胖娃娃,憨態可掬,“我和利奧會平安無事的,這傢伙整天在肚子裡踹着我,肯定是個天生的軍團戰士。保管着它,家神會庇佑我們的。”

目送着騾車粼粼,消失在橋面上的霧氣裡後,卡拉比斯便一路回裘可拉大街的公寓去,結果在司閽處,看到個身配銘牌的金髮年輕奴隸。

“我的主人克拉蘇,夜晚會在他的府邸宴請您,務必請您賞光。”

聽到這個消息,卡拉比斯心中有很大的納罕,那個之前很囂張的克拉蘇,葫蘆裡賣的是什麼藥?

但他還是決定去瞧瞧情況,現在羅馬城的萬事,莫不與喀提林與西塞羅相關。

克拉蘇的門庭,與庇主路庫拉斯很不一樣,路庫拉斯是那種恨不得把金錢全部蕩盡的感覺,普來瑪的奢華無度就是典型,據傳他的衣物間裡,有整整一百件腓尼基紫長袍。而克拉蘇不同,當卡拉比斯進入他家的花園時,感覺就是一種淡淡的寂靜,建築物的裝潢與修飾都很樸素,但卻透着一種友好,事實也是這樣,克拉蘇不會反對任何人到他府上叨擾一頓餐飯。只有在生意或者辯護上有矛盾,他纔會與你針鋒相對,而且手段狠辣,絕不容情,在這座城市裡,雖然克拉蘇顯得十分懶散,但沒有人敢來惹他。

庭院裡,兩側有一排排房間,知情人士說,這是克拉蘇賬務會計的工作地點,好幾十個高等奴隸充任,每天從早到晚都在審覈、購置或出售各種產業,當然也在算計競爭對手,這是這座庭院的另外一副面孔。

終於,站在前廳的克拉蘇,看到卡拉比斯就笑起來,一雙深凹進去的大眼睛,滿是魚尾紋,但和凱撒的不同,充滿了一種城府與市儈,他絕對是那種有錢捨不得花,每時每地都在考慮如何奪取更多資產的角色。“年輕人,我爲之前低估你而感到抱歉,你現在完全有資格和我坐在一張餐桌上,討論任何友情和生意上的事宜。”

隨後,一位很有精神的年輕人走了出來,興奮地對克拉蘇說“父親,西塞羅何時會來到”。克拉蘇臉上掠過一層陰雲,但還是笑起來,說我知道兒子你是西塞羅的崇拜者,這位尊敬的執政官閣下,很快就會來的,你要稍安勿躁。

待到卡拉比斯揀了個很不起眼的位子坐定後,賓客們陸陸續續都來了,果然有西塞羅,但這執政官對小克拉蘇的殷勤,明顯有些心不在焉,說直接點,他和克拉蘇感情一向不好,今晚來此也是勉爲其難。

宴會上的食物,遠遠不如庇主路庫拉斯的精美奢華,大多是些日常的肉食、海鮮與豆類,認出卡拉比斯的一幫騎士、自由民,都圍上來纏着他談各種各樣的投資和生意,不勝其煩,但很快宴會上的焦點出現了——西塞羅與克拉蘇發生了激烈的牴牾。

“您在擔任監察官期間,並沒有擔負起應有的職責,這點和小加圖不啻有天壤之別。您從不統計人口,也不整理更改元老的名單,讓喀提林這樣陰謀者繼續混跡其中,難道不是您的失誤嗎?”西塞羅率先忍受不住,他本來來此赴宴,是想爭取克拉蘇,聯合他對喀提林做堅決的鬥爭的,此時的喀提林,已經公然宣佈,要競選下一年的執政官。

這是西塞羅絕對不能容忍的,所以他這段時間,在任何場合都不放棄對喀提林的攻擊,說他有蓄意謀反的徵兆。

克拉蘇雖然心中有怒氣,但還是看在兒子的面子上,冷靜地開導西塞羅:“尊敬的執政官閣下,我也有主張的,我主張授予山南高盧地區充分的公民權,享受拉丁城邦同等待遇。”

“那是因爲您的生意在哪,您需要共和國爲你的商業拓展埋單。”

“對,我原諒您言語的冒犯,我們現在可擱置這個話題——喀提林,他是羅馬最古老的貴族後裔,不可能會做出背叛共和國的事情來,也許您多慮了。”

西塞羅激憤起來,他用演說慣用的洪亮嗓音,與其是和克拉蘇對話,不如說是對宴會全場高調宣佈:“我已經知道了,上次喀提林指示茹魯斯提的那個讓所有人都無法容忍的議案,背後就有你,聶魯達,還有凱撒當贊助人!我親愛的克拉蘇,我還是勸你們早點和那個惡棍劃清界限罷!”

這個十分直接的攤牌,讓克拉蘇的臉面都紫了起來,他是發作不是,隱忍也不行,只能端着酒杯囁喏着:“執政官閣下,這可不是您爭取朋友的態度,共和國不是以您的意志運轉的。”

“但應該以我爲標杆,我如何對待共和國的,所有的貴族也應該這樣做,我請求您,還有凱撒,儘快回到正軌上來。”西塞羅扔下這句話後,便告辭了。

外面已是黃昏時分,狂風夾雜着冷熱不均的空氣,一團團地往宴客廳裡塞來,雷聲越來越密集了。卡拉比斯懸在心頭的疑問,依然沒有解決:克拉蘇邀請他赴宴,究竟是爲何,我是不相信此時此刻,他還有興趣和我談生意上的往來,凱撒呢?似乎他一直也沒在裘可拉的大祭司官邸裡出現,開麥斯(也移到了大祭司官邸)不止一次告訴他,凱撒這段時間也是心事重重,根本無心具體工作。

“請原諒我,閣下。我必須要得知,有什麼能替您效勞的,否則我在這豐盛的宴會上,會產生不安的。”卡拉比斯瞅準機會,上前問到,此刻的克拉蘇,正坐在臥榻上失神着。

“哦,是的,是的。”克拉蘇應答着,然後又恢復了笑容,切切地問:“您認識個叫郎吉士的騎士嗎?聽說他之前奉了喀提林的命令,去刺殺阿非利加申訴團代表,對這件事你瞭解多少。”

“抱歉,不瞭解,只是聽說過這事。”卡拉比斯直接回答,壓住了心中的錯愕,力圖在表情上保持冷靜。

“嗯,你也知道的,他之前和你的主母間……也許你可以向克勞狄婭替我打聽打聽,關於郎吉士的下落,我和他牽扯到一點債務問題,還沒解決好。”克拉蘇也一臉平靜如水的表情。

大家都在演戲。

“我在生意上應該認得一些和郎吉士有交往的朋友,我會全力把他的下落給查到的。哈,好像全羅馬城都在找這傢伙。”

克拉蘇眯着金魚般的眼睛,也對着卡拉比斯,保持着敬酒的姿勢,乾笑起來,說“可不是嘛!”

很快,卡拉比斯找到藉口開溜了,他步出克拉蘇的庭院,就從褡褳裡摸出那串青銅鑰匙,這是郎吉士的遺物,現在也許西塞羅在找,喀提林在找,克勞狄婭在找,克拉蘇和凱撒也在找。

地面上捲起的旋風,街道和建築全染上了濃濃昏濛之色,讓卡拉比斯舉步維艱,在大賽馬場前的小廣場上,他看到了喀提林的數百黨徒,正在聚會演說,一具掛着銘牌的自由民的屍體,脖子上套着繩索,身上滿是棍棒的傷痕,被吊在了賽馬場牆的頂棚架上,兩個滴着血的腳丫,在風中晃晃悠悠。

“這傢伙在面對我的法西斯束棒懲罰時,還敢反抗我,平民護民官茹魯斯!羅馬城裡沒有人,敢傷害護民官,今天他就爲藐視護民官的權力,付出了生命的代價。”那個叫茹魯斯的護民官,臉上帶着塊淤青,站在衆人中間的講臺上嘶吼着,臺下則滿是嗜血般的高呼,“我宣佈,他的家人,必須馬上交出三萬塞斯退斯,從我們手裡掠奪來的不義之財,否則我們便會侮辱毀壞這傢伙的屍體,把殘骸扔進梯伯河去!”

看到這一幕,卡拉比斯的心漸漸地擰起來,他決定先要去阿皮隆,現在,陪在家人的身邊,保護他們,郎吉士的鑰匙的事情暫且放下。

這時,喀提林的聲音在他背後,突然響了起來:“今天,我好像看到有位異族自由民的妻子,還有養子,朝阿皮隆的方向去了,馬伕的技術很拙劣,還陷到了路邊的溝裡去了,費了好大勁才把車子給擡了出來——但願那女人肚子裡的孩子沒事。對了,因爲清晨的水汽太大了,但願我沒認錯,請問,那是卡拉比斯你的家人嗎?”

“我再警告你一次,別對我家人對手,否則我發誓,你會死的很難看。”卡拉比斯轉身,對着站在身後的喀提林說到。

這時,喀提林的追隨者,足足有幾百人,自各個街口圍了過來,把卡拉比斯堵在了裡面,喀提林笑着說道:“哦,卡拉比斯,你誤解我了,我早告訴你,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爲了這座城市的福祉,我是個善良正直的貴族,不會在羅馬城裡殺人——哦,除非像那個傢伙,膽敢冒犯護民官。但我也有苦衷的,我有些追隨者,在卡普阿,在普列帖斯要塞,可能正朝着阿皮隆去了——我可控制不了他們的情緒,就像剛纔我無法控制護民官茹魯斯那樣。”

卡拉比斯慢慢把鬥劍拔了出來,指着喀提林,整個小廣場都是飛舞的砂土,來來去去的旋風,和四面八方人羣的叫囂,他的頭腦一片空白,胸口和腹部隱隱因爲悔恨而疼痛着。

“你那娼妓老婆,現在大概肚子被剖開了,你和她所生的賤種會被血淋淋地仍在街道上,賤民!”

“他們的屍體,會一起掛在阿皮隆的引水橋上的。”

“把他打死,用束棒,屍體直接扔到梯伯河去。”

到處都是這樣的喊叫。

“誰敢。”卡拉比斯吼道,然後他猛地拉出一串鑰匙,“那天來克勞狄家族公寓裡找郎吉士的,是你的人吧。現在他的鑰匙,在我這兒,喀提林,你的秘密,我已經全知道了!”最後一句,明顯是卡拉比斯胡說八道的。

喀提林果然有些不安起來,但他很快鎮靜了下來,繼續笑着,說“想用這玩意兒保住你全家的命嗎?嘖嘖……”

“別囉嗦!東西全在朱諾神廟,我會把這它們交給西塞羅,你完全和他談談。”

“你跑不掉的,這裡全是我的人,只要一聲令下,他們就會把你撕成碎片!現在聽我的,把鑰匙交出來,你還有活命的機會。”喀提林用雙手扯住自己的衣領,脖子都血紅着,恫嚇道。

街區的那邊,自大祭司官邸處理完公務的開麥斯,和幾個祭司,看到這邊血腥的場景,就捱了過來,而後站在一處街區小祭壇上的開麥斯,赫然看到被圍起來的卡拉比斯,這個小文員浸淫羅馬“街頭行爲藝術”多年,又看到掛在賽馬場的屍體,一下啥都明白了,便把一個祭司往後一推,說“快去喊人來,西塞羅、小加圖還是其他任何人!”

但喀提林已然失去了耐性,他嗥叫道:“茹魯斯,你和你的束棒還在等什麼!?”

伴隨着他的叫聲,一道青紫色的閃電劈開了墨黑色的雲霞,在幾座建築的屋頂來回交織了幾道,帶着轟鳴,在小廣場衆人屁滾尿流的驚叫聲裡,落在了大賽馬場的頂棚,砸出了一團團火花,那個自由民的屍體纏裹着電流,帶着被打斷的鍛鐵的頂棚支架,“嘩啦啦”,硬硬地墜了下來,正巧砸到了高高講臺上的茹魯斯,與他的扈從頭上,碎裂開來的束棒,帶着火焰與血漿,拋灑得到處都是。

這下,連旁觀的開麥斯和祭司們都兩股戰戰,喀提林的追隨者,都趴在了地上,不敢擡眼,開麥斯迎着狂風,急中生智,大喊道:“朱庇特的神譴,是朱庇特的神譴!快,所有人,給閃電營造墳墓,平息羅馬主宰之神的怒火。”

幾個祭司會意,急忙跑到了落雷處,高舉雙手喊起了古怪的咒語,所有人不敢怠慢,紛紛去尋找磚頭、木材,要跟着祭司的指示,營造“閃電墳墓”。

羅馬人,是個極度迷信的民族,尤其害怕天空裡的雷電,認爲是朱庇特的懲罰,一旦它落下,打中而死的人,必須就地埋葬,立刻在上面和周圍堆上磚頭和木塊,即使被打中的是樹木,也不能在摘取其上的果實,不能用果實釀酒、做果醬,更不能用來敬神,要用鐵絲把它圍起來,拒絕再次觸碰——這些就叫做“閃電墳墓”。

所有人跑到那砸垮的講臺前,發現那裡被砸成了個慘不忍睹的血坑,碎肢、黑鐵、衣物碎片冒着絲絲青煙,混在了一起,那個護民官茹魯斯,被自由民屍體帶下的鍛鐵,生生劈成了兩截,上半截軀體一片焦黑,微微扭動,似乎還有呼吸和呻吟,直到如雨般的磚頭砸來,堆在他腦袋的上面,就再沒了聲息了。

“混蛋,卡拉比斯!”回神來的喀提林,看到如風般逃跑而去的卡拉比斯,咆哮着,然後他推着周圍的人,叫他們追殺這個異族人,但卡拉比斯就像頭腦裡存着羅馬城地圖那樣,在巷道里拐了幾下,就扔下了所有的人,在一道道閃電中,消失不見。

喀提林氣得舉拳長嘯,朝那邊的祭壇看去,開麥斯也早已溜之大吉,而後兩個追隨者神色慌張地跑來,“西塞羅正朝這兒趕來。”

“我們先走。”喀提林恨恨地擺了擺手勢,便在一羣人保護下,往橋的那邊退去。

提莫修的大診所前,走廊上躺得全是受傷的病患,這些都是近一兩個月,羅馬城街頭新一輪傾軋的受害者,也是提莫修的金主,他的外科手術費用,已經漲到了三百第納爾銀幣一場,就算是那些天竺佬,也得二百銀幣才能使喚得動。

一個天竺佬,看到了電閃雷鳴中,那個叫卡拉比斯的煞星,站在門廊前,提着鬥劍,對他說:“叫提莫修出來,快……”

第25章 虛情真意第1章 死亡阿庫塔第7章 忠誠和背叛第6章 異心第15章 優拉貝拉的降服第7章 父親們的對策第15章 痛風第1章 貫穿第6章 遠征籌劃第21章 墨丘利大神廟第2章 舌尖上的火與劍第6章 聖庫第11章 羅德島的曙光第7章 父親們的對策第20章 金之座第19章 出爾反爾第16章 絞殺第11章 卡拉第23章 考古隊選拔第17章 羅德島人的報恩第14章 卡拉比斯的執拗第9章 上陸第25章 向亞歷山卓進軍第31章 阿波羅之泉第29章 KORYKOS第6章 私人接觸第30章 赫爾維提人的慘劇第17章 大祭司夫人第19章 寬赦第30章 攻守第11章 卡拉第24章 費奇亞里斯祭司團第21章 一位國王的死去第7章 費蘇萊·阿里米隆第5章 布魯圖的困惑第6章 各翼第16章 李必達堡第19章 戰俘成軍第11章 卡拉第23章 食屍鷹·龐培第21章 墨丘利大神廟第9章 上陸第30章 卡普阿的角鬥學校第28章 與阿弗拉尼烏斯的辯論第25章 孿生軍團的“譁變”第9章 預兆第21章 渡河第12章 金古盧姆第28章 小凱旋式和鬥拳第2章 馬略與尤利烏斯法第27章 不相離棄第12章 金古盧姆第31章 主角·配角第20章 伊克尼第28章 與阿弗拉尼烏斯的辯論第8章 前哨之戰第14章 加圖賬簿第6章 遠征籌劃第2章 昔蘭尼高地第5章 大祭司出征第5章 開麥斯的情報第31章 遺孀分配第11章 神之友第33章 忍無可忍的開戰第2章 安東尼的哀求第8章 彈壓祭壇第27章 追擊之橋第10章 重立的盟約第9章 以少圍多第27章 決死戰第12章 榖中第1章 死亡阿庫塔第18章 黎克達尼亞第6章 私人接觸第33章 孔狄西烏斯的答覆第16章 英雄救寡婦第9章 一觸即潰第32章 新幣第9章 圖裡努斯到來第3章 神秘三腳架第3章 雨中的澤諾第7章 費蘇萊·阿里米隆第5章 第三把椅子第25章 羅馬的流雲第11章 少凱撒第25章 軍號第32章 阿非利加第8章 殘卷第2章 新候選人第4章 新政第32章 獸檻的破碎第11章 反伏第33章 暴君的禮物第20章 通往烏爾紹之路第10章 王女的冠冕第28章 杜諾列克斯第4章 遺囑第23章 不存在的艦隊第16章 小豔后的圖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