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時候人們談論起羅馬,說在她廣闊的城牆內,只是一個人的世界?那時候真的是無人之境了。”——莎士比亞《尤利烏斯·凱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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凱撒回到了蘇布拉區,回到了他呆了三十七年的地方,在正式出征前他只希望到自家的“尤利烏斯大院”裡看看,他牽着馬匹,漫步在如蜘蛛網般的巷子間,蘇布拉區還是那麼髒亂,毫無規劃的騎樓、商鋪、水窪,雞鴨鵝和野狗野貓跑得到處都是,扛着各式各樣活計物品的男女,在陽光下迥異膚色的大集合,凱撒從誕生的那一刻起,就生活在這噪雜而滿是活力的地方,他在自家宅邸裡於母親的教導下啓發童蒙,再從這兒出發接受師業六藝,直到他在十六歲時父親亡故後,又披上託加長袍,戴上家傳的指環,贏取了秦納的女兒,成爲宅院的小小男主人。
在門閽前停好馬匹後,衰老的家奴抖抖索索地蹩出來,凱撒和他親暱地抱在一起,觸碰着額頭,而後親親互相輕吻了下,接着凱撒走到了院子的前廊,枯索而古老的藤蔓已經將柱子完全包裹起來,清冷孤寂的炊煙薰香,有幾縷遊走在上面,這個大院已經被廢棄很久了,凱撒現任的妻子並不住在這裡,隨着凱撒父母的亡故,尤利烏斯大院徹底沒有了生機,在前廊屋檐下,凱撒再次凝視着先祖們的蠟像,六百年前尤利烏斯所在的拉丁小國被羅馬消滅,而後作爲羅馬母系貴族,在七座山丘包圍的城邦裡繁衍了下來,先前籍籍無名,終於在自己手裡門楣光耀。
所以,帶着自豪,凱撒半跪下來,用手撫摸着父親的蠟像,“爲我驕傲吧,父親。雖然距離最終的巔峰,還有段崎嶇的路要走。”
但當他越過前廊,走到庭院當中,斑駁的樹影下面,母親的搖椅還在那兒靜靜地呆着,凱撒垂着雙手,感覺母親還在那兒,躺在搖椅上搖來搖去,而他還是個倔強而瘦削的少年,捧着字板和筆,正坐在臺階上抄錄着希臘文,偶爾看着愜意斜躺着,在微風和炊煙裡的母親,她的雙眼微微閉着,帶着如湖水般的恬靜和細膩,小小的凱撒心中感受到了愛,他這一生當中可能唯一接觸到的,真正的愛。
“母親。”凱撒喊了出來,帶着眼角的淚,但母親的影像已消失不見,只剩下那把搖椅了,孤寂靜止着,年過五十的凱撒仰起臉來努力不讓自己哭泣起來,隨後他自己躺在了那把椅子上,還沒等家中留守的奴隸將飯菜給做熟,就在上面裹着毯子,靜靜地睡着了。
陽光雜亂地響動起來,凱撒大喊着,從噩夢裡驚醒,雙手像溺水般胡亂抓着,直到抓住了在他身邊跪着的李必達的臂彎。
汗水從凱撒的前額和脖子上如水般滲出,他死死抓住了李必達,指甲幾乎都要嵌入到對方的肌肉裡,差點有再犯癲癇的跡象,看來是剛纔自己睡着後,騎兵長官就走進了庭院當中,準備有要事要彙報,見到獨裁官已經入眠,便就在一邊等待着,沒有打攪。
當騎兵長官很沉靜問怎麼了的時候,凱撒也受到感染,漸漸平復了下來,接着他取來一杯清水,咕嚕咕嚕地喝了下去,接着說了句:
“我做了個可怕的夢,夢見自己強姦了我的母親。”
李必達也沉默了下來,良久他說句,“也許是您太思念逝去的母親了,恰好你又坐在這把搖椅上。”
“不,那不是單純的思念,我帶着無邊的驚懼和羞赧,但冥冥裡又有種力量,驅使我去幹這種無恥的勾當,這是個巨大的預兆,我需要占卜官,我需要占卜官!”凱撒混亂地喊叫起來。
“聽着,冷靜下來,要想想你的病狀。”李必達將凱撒攔腰抱住,接着將他按在了搖椅上,接着他就問,“在夢境當中,您能看清楚令堂的容顏嗎?”
凱撒撫着臉,疲倦地搖搖頭。
“既然看不清楚,那對方在你的思維當中,就是個‘母親’的符號,是什麼充當了我們所有人的母親?”李必達很細緻地反問起來。
“是大地,是大地母神伊西斯。”凱撒很自然說出來。
“伊西斯也是受孕的神靈,她祝福世間所有的孕育和收穫,這個夢是昭示着閣下的功業肯定有始有終。也許,埃及的女法老已經身懷了閣下的子嗣,另外此次出征阿非利加也必將有巨大的回報。”李必達娓娓道來。
“是的,是的,我還欠缺個瞭解,對自己,對這個世界。”凱撒重新恢復了精神,他在椅子上坐正了,接着就說到,“庫里奧做的事情,我已經非常清楚,他是不對的,理應在將來接受懲處。”
但李必達很謙遜地表示,現在正是軍團叛離、資產匱乏的艱難時刻,獨裁官不應該執着於是非對錯,而是要顧全大局,“庫里奧、安東尼和優拉貝拉都不應該對他們實施懲戒,相反還必須得竭盡所能地支援他們。”
“不。”凱撒很清晰地說,“馬可我會原諒他的,因爲先前我所安排的職務,並不是他所擅長的,責任在我;而優拉貝拉是西塞羅的女婿,我還需要雄辯家在羅馬做個榜樣,秩序和安定的榜樣——但庫里奧,我已經對他徹底失望灰心,話說回來,他原本就是我派往阿非利加牽制龐培的棋子,最大的作用就是消耗龐培的實力,就像龐培重用拉賓努斯一樣。”
接着,凱撒直來直去地說出了心中的想法,“庫里奧現在四個軍團,裡面大部分都是驍勇善戰的馬西人,又截取了本該屬於你的大量物資,他也該出戰了!”
“不過,庫里奧一直在約束自己的人馬。”
“交給你去辦好了。”凱撒終於說出這句話,接着他就端坐起來,開始另外個話題,“巨大的債務如何化解?”
李必達也好像下定了很大的決心般,提出了這樣個方案:成立戰時行省,直接將行省承包給騎士團,換取承包費,來支撐軍隊。
“戰時行省?”凱撒失聲說到。
對方點點頭,意思也就這一條路可走了,“以獨裁官的名義,撥出幾個行省來,劃歸爲戰時行省,元老院無權在這些行省委派總督,只有獨裁官纔有這個權力在戰時行省收稅,期限爲五到十年——而後閣下再將長期的包稅權賣給我方的騎士團,所有的款項必須現付一半,其餘三成在三年後付清,結束時付清尾款。”
凱撒不安地站起來,這個計劃確實很好,絕對可以解決“近渴”,只要按照李必達所言,將四五個次等的行省撥歸“戰時行省”的話,將那兒的財賦全部收歸自己手中,三年內的軍費是不用發愁的,還能償還相當部分的國債。
“成立戰時行省後,可以暫且免除這些地區的軍役,將軍役折算成稅金來替代。另外也無用抽籤設置總督,不管是元老院總督還是閣下您委派的,這樣也可以少一道盤剝的程序,讓更多的錢直接流入進來!”李必達繼續趁熱打鐵。
“那兵員怎麼辦,必然會減少的!我還準備在全意大利和高盧徵募新兵呢,因爲老兵背棄了我,我也沒有意願再使用他們了。”凱撒發覺,如果劃出戰爭行省的話,那麼兵源地必然會減少,留存的行省軍役負擔也會加大。
然而副手騎兵長官告訴他,兵源不是問題,先前您前去高盧時,元老院給予了四個正規軍團的編成權,隨後您就在傳統的公民城市圈內募兵,但隨着外高盧地區獲得公民權,雲雀軍團也應運而生的,我們現在要做的,不單單是擴大徵兵的範圍,也有徵兵的深度。
“那就是,同化所有拉丁城市的,讓他們享用和羅馬對等的投票權。”李必達說到,“這樣的話,全意大利會有無數的及齡新兵爲您所用的,我的閣下。”
原來,在三十多年前血腥的“同盟戰爭”(馬西人戰爭)後,雖然羅馬元老院做出讓步,承認所有的拉丁同盟城市擁有公民權和投票權,但暗中依舊耍了很大的花招,那就是羅馬人擁有三十五個特布里斯公社票,而全意大利其他的同盟城市,合在一起也就十個特布里斯公社票——一般遇到大事表決,還沒等同盟城市投票,結果就已經敲定了,因爲羅馬擁有大部分的票倉。
到蘇拉時期,爲了緩和同盟城市由此產生的反感,又將意大利的拉丁城市,平均分配到三十五個特布里斯票倉裡,但問題依舊沒有徹底解決,因爲投票畢竟要在羅馬城內的“羊圈”裡,因爲路途問題,同盟城市在羅馬土著面前還是處於劣勢。
“將拉丁城市,包括西西里在內的特布里斯,擴充到二十五個。”這是李必達的建議。
二十五個,加上羅馬原先的三十五個,共有六十個,誰都不佔絕對優勢,反倒遇到關鍵性的議案時,拉丁城市的態度就可以左右整個局勢,那麼一旦獲得這種對等權利的話,整個意大利都會更加踊躍爲凱撒提供大量的兵員,而逾越了羅馬藩籬外的帝國,便能真正形成和崛起,它不再是屬於某個城邦的,而是普世的。
只要能贏得全意大利的支持,區區元老院並不足懼。
但當凱撒隨後在茱莉亞大會堂頒佈第一個措施後,整個元老院還是震動了,許多人如喪考妣,凱撒宣佈的納入戰時行省體系的暫時有西西里、薩丁尼亞、山南高盧、山外高盧與伊利里亞五個行省,隨後通過競拍,騎士們可以直接獲得行省長達十年的包稅權,但是需要大筆的保證金,這筆錢不進入農神廟,而是歸聖庫所有,鑰匙在凱撒本人手裡,只有他纔有啓用權力——此外,凱撒還宣佈,逃離羅馬城投入龐培黨陣營的所有人,其產業由獨裁官接受,也被沒入戰時資產,統一拍賣。
但這只是凱撒的第一劍而已,當他繼續面無表情朝下讀的時候,許多元老直接癱坐在了地板上,“將意大利拉丁城市的特布里斯公社,擴大到二十五個,並準備在尤諾尼亞、外高盧等地廣泛設置新的殖民地城市,建立新的特布里斯,羅馬不應該只是羅慕路斯用犁劃出的這一小塊地界,它應該將權益與文明的疆域拓展到整個世界。此外,元老院也將成員增加爲九百人。”
許多元老伸長着手臂,質詢隨意授予特布里斯公社的話,那麼投票的路程問題應該怎麼解決,凱撒給出了清晰的回答:在羅馬城內的奧斯蒂亞地區,興建各拉丁城市與殖民城市的代表宿泊公寓,每年海洋適宜航行的四月到十月間,代表在所在地徵集提案,隨後在不適宜航行的半年當中,統一常駐羅馬城內,提交特布里斯民會統一表決,自此取消民會的臨時召集權,必須擁有百分之七十的實際與會者纔可以在卡皮托兒山上豎起紅旗。
凱撒的百夫長們,就站在會堂的門口,他們手裡的佩劍,代替了束棒扈從的職能,只要這羣人一拍打劍鞘,整個會堂裡的元老就不敢吱聲,西塞羅坐在原地,渾身因爲怒火中燒而發抖着,但他還是不敢多言多語。
接着凱撒宣讀完新的施政方案後,就責令先擴充元老的數量,叫監察官司平澤爾儘快整理好新的三百名元老名單出來,因爲這事兒歸屬他管,但別忘記最終還要交到他的手裡來審批通過。
其實新的三百人很好找,大部分是從凱撒的屬官,及願意爲他政策買賬的騎士裡晉升裡提拔出來的。
而後,更爲驚世駭俗的舉動出現了,凱撒直接在奧斯蒂亞河港區,用所龐大的舊倉庫,加以改修,增設了臺階、柱廊、山牆和相關設施,取名爲“戰時行省行政院”,由凱撒親信的騎士和奴隸直接進入,承管五個行省的所有事務。
庫里奧一夜之間,西西里總督的頭銜變爲了“西西里代理行政長官”,但更讓他驚駭的還在後面——羅馬城派來了專使,叫他在高乃留斯舊營集合所有的隊伍,聽取獨裁官的新政。
新政,就是關於增設拉丁城市特布里斯數量的通知,結果聽到這話語的十七和十八軍團,因爲兵員和軍官全部是馬西人,便全體歡呼高歌起來,氣氛堪稱狂熱,他們奮戰了這麼多年,流了這麼多血,有的是爲羅馬人流的,有些則是和羅馬人鏖戰流的,終於等來了這天。
“萬歲尤利烏斯,萬歲英佩拉託!”他們在狂歡完後,就爭先恐後跑到庫里奧的營帳前,請求出軍和敵人決一死戰。
同時在此刻,凱撒的使節還對十四軍團與二十二軍團宣稱了戰時行省的事情,但兵士與百夫長們壓根不明白,所以使節便很直接了當地說,“你們的年俸已經經過獨裁官與騎兵長官的許可翻倍了,此外即將設置殖民委員會,幫助你們在阿非利加安置完整大片的退伍田產。”
說完,那使節甚至當着衆兵士的面,朗讀了各個軍團的安置城市點,十四軍團在卡萊斯,二十二軍團在維尼西亞,所有人只要解甲歸田後,還將獲得比現在水準多出三成的退伍金。
於是這兩個軍團也歡呼起來,帶頭的護民官與百夫長滿腔豪情,徹底將退守高乃留斯舊營的想法拋之腦後,他們也需要場偉大的勝利,來報答獨裁官的恩情和眷顧。到最後,整個四個軍團共二百多名百夫長,齊齊地來到了庫里奧面前,異口同聲要求對當面的圖拉斯所率的敵軍,發起攻擊作戰。
“現在既然整支軍隊的士氣都有如神助,我方的資源又十分充足,那麼代理行政長官閣下,您就應該抓住這個時機出戰,不然的話會讓所有人對您的指揮威信感到失望的。”庫里奧身邊的副將賴布魯斯,也是出身西西里的勇士便進言道。
這時候庫里奧也感滿心歡喜,因爲軍心可用的緣故,即便這次出擊無法消滅龐培,但只要能擊潰圖拉斯,那起碼也能夠獲得一場不大不小的凱旋式。
於是年輕的將軍走出了營帳,對所有摩拳擦掌的人說到,“我迄今也無法忘記,在科菲尼烏姆之戰當中,你們是如何倒向凱撒閣下,將你們的忠誠獻上,隨後全意大利的城鎮都以你們爲榜樣,逐個倒戈棄暗投明的。獨裁官將你們視爲最可靠的朋友,而龐培則將你們視爲最可恨的敵人,因爲正是你們,讓他狼狽不堪地逃出了意大利,渡海來到了這裡。現在獨裁官的回報來了,你們獲取了金錢、權力與永恆的自由,而我作爲他最親密的戰友,也有幸在此見證了這個偉大的時刻。所以我要求,在迦太基廢墟上,希望先代的英靈庇佑我們,所有的人,不管是馬西人,是馬路基尼人,是佩利尼人,是羅馬人,還是我新來招募的利比亞人,大家都是庫里奧的戰士,擦亮你們的甲冑,取出你們的盾牌,戴上你們的羽翎,綁好你們的軍鞋,餵飽你們的戰馬,在這片沙漠荒原裡,重現祖輩的輝煌吧!當面就是龐培黨的將軍圖拉斯,而龐培老兒就在他的身後,讓我們先狠狠教訓圖拉斯,叫龐培爲他的慘敗而魂飛魄散好了!”
轟隆聲裡,庫里奧的各軍團營地正門大開,所有的部衆,不管是輕重步兵還是騎兵,都井然有序地衝了出來,庫里奧親自指揮部隊的右翼,副將賴布魯斯則指揮中央的重步兵,而財務官魯弗斯則帶着左翼的輕裝步兵與輕騎,在激越的號角聲裡——魯弗斯的輕裝部隊先發一步,火速搶佔了兩軍陣地相隔間的那道陡峭的山地,隨後對着後面發出了訊號,庫里奧見狀帶着右翼最精銳的馬路基尼和利比亞騎兵,也密密麻麻地壓了上去。
那邊,驚慌失措的圖拉斯急忙命令屬下兩個軍團也武裝起來,當他發覺庫里奧的人馬已經佔據險要後,畏懼對方騎兵的衝擊,便下令前面營地的兵士往後撤兩到三個弗隆,來規避庫里奧騎兵的衝鋒。擔任掩護後撤任務的,是圖拉斯的副將布加迪亞斯,他帶着三千名騎兵與輕裝射手的隊伍,衝向了山腳,準備阻攔庫里奧。
“不要猶豫,敵人的營地亂七八糟,他們是要逃跑。”庫里奧在山上稍微看了下局勢,就很果決地下達了右翼突擊的命令,他帶着所有的騎兵,勢不可擋地從那邊的山坡上衝了下去,布加迪亞斯見到對方的勇猛,嚇得趕緊帶着騎兵轉身奔逃,結果反倒將跟在後面的輕裝步兵踐踏得死傷滿地,而這時圖拉斯的步兵剛剛列好陣勢,就眼睜睜看着他們側翼的那些輕步兵被庫里奧的騎兵追逐殺戮。
鷹旗下的圖拉斯嚇得也是渾身發抖,待到半個時刻後,庫里奧的騎兵已經將布加迪亞斯的兩千輕步兵殺死殆盡,並且深深楔入到了圖拉斯左翼的縱深去了。
那正面,驍勇的賴布魯斯所統率的大隊步兵也朝自己逼來,“快退回到烏提卡城下的營地裡去!”圖拉斯決心急速後撤,不然會有被包抄殲滅的危險,他實在不懂,明明先前兩個來投降的庫里奧百夫長告訴他,對方的軍隊裡現在正鬧着內訌,怎麼今天卻簡直像鬼神般兇悍勇猛。
龐培阿非利加的兩個軍團,像退潮的海水般奔逃着,而負責庫里奧軍隊左翼的魯弗斯見狀,也下令己方的輕騎兵投入追擊,他們尾隨衝進了被圖拉斯丟棄的營壘,俘虜了上千名軍奴,和數不清的輜重,還殺死了六百名敵人留守的部隊。而在烏提卡城外的街道上,庫里奧也帶着部下,將圖拉斯的潰兵狠狠截殺了一頓。
庫里奧趁勝追擊了快三個羅馬裡,見到圖拉斯和他的敗兵全部逃入了烏提卡城下的設防營地裡,才停下了腳步,當他帶着騎兵返回去後,無數部下歡欣鼓舞,將他圍在中間,高呼着“英佩拉託”,當然這次這個稱號是給予庫里奧的榮譽的,發自所有人內心的。
“原來,勇氣和決心真的能壓倒敵人。”呆在營帳裡的庫里奧,帶着激動和欣喜,反覆看着自己的手,今天在戰場上他可是手刃了兩個敵人的騎兵,聽到了鮮血從對方軀體裡飛出的聲音,那種快感簡直是難以言明,接着他對身邊的傳令和財務暢快地喊到,“將今天所繳獲的戰利品,全部分配給兵士們!”
第二天,士氣高漲的庫里奧四個軍團,又衝進了烏提卡城下的營地,發覺圖拉斯早已遁逃,他應該是昨晚半夜跑走的,逃進了設防堅固的城裡去了,只留下了個軍號手,和許多的隊標旗幟,來虛張聲勢。
“真是鼠輩!”庫里奧看着那個被捆綁來的號手,瞭解過情況後,嘲笑着圖拉斯說,接着他下令軍團修築封鎖線壁壘,並派人去高乃留斯舊營取來木材,準備修造攻城器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