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忠於自己信仰的人,我希望其他人也這樣,就這麼簡單。”——尤利烏斯·凱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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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想到小加圖如此通情達理,但特里阿里還是多了個心眼,他下令六百名精銳的兵士,大部分來自西西里,將小加圖的住所圍住,當然如此做,特里阿里的命令是“保護法務官閣下”,但私下裡是在監視小加圖,因爲他將對方當作是乞降榮升的籌碼,奇貨可居——因爲相對於他自己來說,小加圖對李必達而言更有吸引力,或者說直接的,上至凱撒,都想抓住這個人物,哪怕是個燙手山芋。
而小加圖也很淡然,他愜意地呆在院落裡,喂着來來去去的公雞,似乎根本沒把這種即將到來的屈辱放在心頭。
當馬塞利亞城的使者團再度披着球帶,高舉雙手呼喊着和平口號,走出倒塌的城牆時,李必達的部衆正準備發起總攻,從四個軍團裡精選來的大隊們,都在巨獸攻城塔後或者裡面列好了密集的隊伍,許多人都窩在蓋棚裡,掂量着手裡沉重的鬥劍,不斷揮舞着,跳躍着,作着戰前的熱身,互相爭功嘲弄的喊聲,傳遍了整個封鎖線陣地。
這時,衛城與攻城塔間互相射擊的行爲也消失了,因爲沒有在雙方看來都沒有必要,許多年輕的婦人,哭喊着哀求着,站在城頭廢墟上,舉着自己幼小的孩子,乞求下面的那些羅馬大兵在入城後能饒恕她及家人的性命,“除此之外,叫我們做什麼都可以!”這種楚楚可憐的形象,反倒激起了圍城部隊的慾望和殺氣——只要攻入了衛城,馬塞利亞就完了,就是一個晝夜的工夫,裡面所有的男子都殺光,婦女蹂躪完了後,可以與孩子一起出售爲奴,神廟與市政廳裡的倉庫財貨全部都歸大夥兒平分,只要象徵性地將小部分戰利品上繳給財務官就行。
所以當後方營帳的李必達,決定接見城方乞和的使者團時,整個前線部隊都發生了激烈的不平和騷動,尤其是六軍團的首席百夫長巴古勒斯,一屁股坐在土地上,當着兵士與掌旗官的面,開始破口大罵起來,罵完馬塞利亞,就罵凱撒和龐培,而後罵小加圖,最後痛罵最高指揮官李必達,“還有這樣的,狗雜種,異邦崽子,你會在別人逛妓院,在牀榻上要射的時候,把他的那話兒給拔出來堵上?虧想得出來!”
使者團走入營帳內,李必達正在氣定神閒地閱讀一份份公牘,看起來很是忙碌,所以馬塞利亞方首先對總司令官能在如此態勢下,還願意接見他們,表示極度的感謝。“這不是我的意思,而是執政官凱撒與班克斯兩位閣下在戰前就下達的仁慈指令,因爲貴城歷史悠久,光榮彌新,我們怎麼可能忍心將它毀滅呢?”反正現在勝局已定,李必達索性把話說得漂亮點,隨後纔是實際的內容,“即刻支付現金白銀八百塔倫特,一半給我用於安撫軍隊,他們的情緒相信您們也見識到了;另外一半給予利古里亞城邦。”
還未等使者團發出反論,李必達就不容置疑滔滔不絕地說下去,“此後二十年內,馬塞利亞不允許建造可以出海經商的大型船隻,只有駁船與漁船可以保留。還有,必須有戰爭的長期賠款,合計一千塔倫特,分五十年償清,本金繳納至共和國的國庫,利息繳納到利古里亞那兒去。”
這種條件簡直是在叫馬塞利亞慢性自殺!
但是這位總司令官說完後,就繼續埋首於公牘之中,好像根本沒有允許對方討價還價的興趣。
怎麼辦,現在這位手下上萬名攻城部隊還在蓄勢待發,只要他稍有不滿,交涉破裂,所有的大頭兵衝進城去,還是可以輕鬆得到他們想得到的一切,而己方可就萬事俱休了。
經過痛苦的煎熬,使者團最後還是低下了頭,表示接受李必達的條件,但他們也重申,這個條件是如此的屈辱,以至於馬塞利亞永遠不會感激不朽之神在這件事上對他們的“幫助”。
雙方在神祇面前互相交換了誓約字板,蓋上印章後,使者團慢慢而凝重地退去,不久外面營地掀起一片抗議的浪潮聲,兵士們舉着錢袋和劍,不再遵守隊列崗位,而是跑來跑去,大喊着戰爭結束了,但我們卻沒能得到該得到的好處。
李必達在縈繞的薰香,靜靜地用手扶住下頷,目視着對方的離去後,才吁了口氣,他旁邊的幕僚薩博、安岡第努斯,急忙將先前被他收起來的密信筒,遞交了過去,李必達從中抽出了書卷,上面記錄着凱撒在伊萊爾達的戰事——三個軍團盡墨!
沒錯,三個軍團盡墨,凱撒遭遇了先前在高盧不曾有過的慘烈失敗。
李必達額頭的汗珠瞬間滾落下來,不是因爲悲哀,不是因爲畏懼,而是因爲思緒的混亂!
原本,準備攻擊伊萊爾達的凱撒,對阿弗拉尼烏斯進行了大規模的騎兵戰,使得對方的營地撤到了西克里斯河的左岸,並且根本不敢在白天出來採牧。不過當夏天的雨季來臨後,凱撒卻因西克里斯河的河水漫延而倍感苦惱,另外依舊盤踞在伊萊爾達城的阿弗拉尼烏斯依舊有着地利,並且更爲重要的是,他手裡握有這道河流上唯一的石橋,可以自由出擊,襲殺凱撒從各地趕來的運糧隊。
爲了打破僵局的凱撒,便在西克里斯河的主流,即希貝盧斯河處,使用了六個大隊的兵士進行工事作業,修成了兩道浮橋,這在高盧戰爭裡,對於他的屬下來說已是家常便飯,而後以副將寇達爲領頭,帶着九軍團、十九軍團與二十一軍團,後兩個都是凱撒在攻陷羅馬後,在意大利新徵募而來的,急速渡過浮橋,從側翼威脅到了伊萊爾達城。
但是當晚,西克里斯河與希貝盧斯河地域降下如注的暴雨,河流暴漲,將兩座浮橋全部沖毀——而後渡過去的三個軍團陷於了進退不能的死地,拂曉時分,在賽克圖斯與裴萊塔烏斯的親自打頭下,三萬龐培的老兵猛攻寇達所部,兩個新兵軍團在兩翼率先支撐不住潰敗,而後寇達與九軍團經過奮勇抵禦後,也都死在對方凌厲的攻勢下。
“我們繳獲了凱撒的三面鷹旗,外加上百面隊標與聯隊旗幟。”阿弗拉尼烏斯得意洋洋說到。
李必達手中的字板不斷地發抖,接下來阿弗拉尼烏斯會做什麼?很簡單,他會給元老院,不管是留在羅馬的,還是追隨龐培去非洲的,都送去捷報,“凱撒完蛋了,他的三個軍團沒有任何作爲,就全部死在我的劍下,下面該到了反攻的時刻!”
再下面的情景就可以想見了,元老們再度大部叛離,意大利、東方、西班牙的各個城邦與部族劇烈動搖,甚至凱撒新徵服的高盧也會出現不穩定的動向。
不,現在可不是我來拆臺的時候,凱撒要是提前完蛋,我也是毛將焉附!
“首先,儘快辦理好馬塞利亞城的交接儀式,乘着他們還未察覺。”
“而後,留下利古里亞軍團在當地維持治安秩序,另外通知駐屯高盧的七軍團,叫其做好防備叛亂的工作。”
“最後,其餘三個軍團跟着我出擊!”薩博在字板上奮力地記錄着這些內容,但是更快地,李必達已經穿戴好了鎧甲,配上了鬥劍,準備儘快騎馬進入馬塞利亞城,完成受降,他不能有絲毫慌張,不然必然會遭到懷疑。
而在這時的城中,小加圖傲然從宅院走了出來,在前面站着警衛的西西里兵士,見到加圖忽然出來,緊張地紛紛按住了劍柄,但他們畢竟不是特里阿里屬下的那些流氓,作爲軍人對這位共和國最偉大的公民還是抱着敬畏之心的。
“收起劍來,難道我不是這座城市,這支軍隊的最高指揮官?”小加圖迎着劍芒,大無畏地挺胸向前,“如果你們和你們的將軍,認爲將我捆起來獻給共和國的敵人,是件無上光榮的事情,那就請做吧!”這會兒,來自西西里之地的兵士開始紛紛呱噪叫嚷起來,他們開始爲自己的行爲感到恥辱憤恨,對百夫長喊到“我們的行爲簡直都可以被釘上十字架,即忤逆背叛了最高上司,也喪失了身爲將軍的榮譽。”
百夫長也無力制止這種情緒的蔓延,整個街面上幾百名兵士都激動起來,他們上前,將小加圖捧起來,高呼絕不會將他交到敵人的手裡去,而一些馬塞利亞城與他交好的長老也跑來,說現在船塢裡還有幾艘完好的船隻,可以從西城牆的水門出去,走雷努斯河去西班牙,這樣少量人脫逃的可能性大一些。
“同伴們,公民們,我們爲什麼要逃跑?羅馬人總是會在危亡關頭,給予強大敵人致命一擊,這麼多年的經驗還沒證明這樣的真理?當年坎尼會戰後,幾乎所有羅馬的公民都戰死了,我們還不是靠着特選父親們的領導,靠着堅毅的倖存公民的支撐,靠着解放奴隸的奮戰,敵人依舊被我們消滅了——現在城外的敵人誤以爲我們投降,馬上他們的司令官,也是凱撒最得力的幫兇李必達,就會帶着衛隊順着衛城城牆走進來,我們要做的就是什麼!”小加圖有意將這個疑問,留給了兵士們,因爲他熟悉這些人,都是自己從西西里島親手招募來的。
一名瘦小的百夫長率先激昂地喊到,“我們乘機埋伏在街道兩側,殺死李必達!”
“殺李必達啊!殺李必達啊!”幾百名兵士都拔出了劍,異口同聲。
而後在營帳前,許許多多各種膚色的兵士都盤腿坐在土壘上,舉着手對總指揮官抱怨着,抗議爲什麼還要在如此的時刻,接手這個瀕死都市的投降,這難道不是一筆最不合算的買賣嗎?但沉着臉色的李必達卻不做出任何回答,而是踏着馬提亞的後背,跨上了匹西班牙高大的布爾馬,他依舊還是那副與普通羅馬將軍不同的結束,藍白色相間的羽翎盔,聖甲蟲金披風,手裡握着象徵權力的指揮棒,身後六名舉着束棒的扈從立即跑到前方去開道,而後在麥德捷衛隊步行隨從下,與數十名將佐及騎馬奴兵,順着土壘間的通道,吹着喇叭軍號,慢慢朝着衛城下的殘垣斷壁走去。
這時馬塞利亞城門已然洞開,所有的貴人、長老與商會成員,都匍伏在街道的兩側,垂着腦袋,等待征服者馬蹄的越過。
“馬塞利庫斯,馬賽利庫斯。”李必達喃喃自語着如此的稱號,騎着馬在隨從的簇擁下,走到了城門前,用指揮棒輕指了下城方領頭的特里阿里,那位立即弓着腰小步向前,不住地親吻凱撒首席副將的軍鞋與馬鞍,但幾名百夫長一把又將他推開,隨後搜查他有無私自攜帶匕首暗器。
“我們是勝利者,無需這樣。”李必達在精心修剪過的鬍鬚下,用嘴脣吐出了這句言語,既充滿了憐憫,也帶着侮蔑,制止了粗暴的百夫長,接着他問特里阿里:“想不到,又見面了。”
特里阿里難堪而諂媚地支吾着,“是的,鄙人主要是被這座城邦所挾持,在鄙人第一時間準備投向您的時刻,馬塞利亞卻關閉了城門,強行逼迫我當指揮官,我的心可是始終嚮往光明的,有書信爲證。”
當他見到,李必達眼睛看着別處,帶着輕蔑的笑時,又有些慌張,他是知道李必達與克勞狄間的情誼的,便繼續卑謙地探詢口風,“我這樣,應該算是及時起義了吧?不知道,事先凱撒閣下給予我的條件,是否都能兌現,這可是關係到而後戰場上敵方能否願意倒戈的關鍵。”
“我更關心的是,小加圖有沒有逃離這座城市?”李必達用指揮棒敲了下他的後背,意思是叫他不必再無恥讕言下去,對方聽到這話,知道一切都還好商量,便激動地答覆道,小加圖正被他手下監管着,是無法逃出去的。
這會兒,在冒着火光的廢墟間的街道上,李必達鬆了下繮繩,哈哈笑起來,因爲他明白特里阿里沒有說謊——盡頭處,上百名特里阿里的部下,正在“押解”着他夢寐以求的獵物小加圖,朝市政廳前的廣場走去。
“薩博,我們走,小加圖可不會來到我的面前,他是個高傲的人,我必須得去見他,到他的面前,全體人員都要下馬,明白嗎?”說完,李必達便輕鬆地揚着指揮棒,在歡快的樂曲聲裡,下了馬,與一羣人走向了廣場處。
“閣下您走得太過靠前了。”李必達身邊的阿爾普拄着“哈百失”的劍柄,提醒着。
“不,我還在犯愁呢,該如何處置小加圖。現在辦法是有了,那就是將他直接送到凱撒那兒去——我不願承擔任何面對他的罪名,不管是拘禁,還是殺害,我會如同對待貴賓那樣,給他配備一條又快又大有氣派的艦船,外帶一百名兵士,將他客客氣氣地禮送出馬塞利亞城,讓凱撒去面對他吧!”李必達邊走,邊嘀咕着。
這會兒,上空的陽光慢慢被遮蔽不見,烏雲和久違的涼風聚集在了滿是瓦礫的廣場處,李必達感到臉頰上開始潤溼起來,下雨了。
但身着白袍的小加圖,還在特里阿里兵士的包圍下,倔強地站立着,雙拳微微擡高,好像不是個階下囚,而是如同往常那樣,要登高向民衆發佈演說那樣,始終在他身邊的,某位瘦小的百夫長,對他做出個邀請的手勢,意思是他應該上前,請求戰勝者李必達烏斯將軍的寬宥。
雙方的腳步越來越急促,李必達步行的速度也愈發快了,他可不願意讓小加圖對自己做出任何違心的卑謙動作,那樣只會對自己造成傷害,所以他伸出手來,準備阻攔住小加圖的鞠躬,乃至下跪。
結果瞬間讓他感到意外的是,那位瘦小的百夫長很快就超越了小加圖的身影,筆直朝自己奔來,“你是西西里哪兒人?”李必達邊走,邊在雨中眯縫着眼睛,問到。
“布倫迪姆城,我叫法比烏斯,記住這個名字,因爲我將是殺掉你的人!”對方快捷地說到,而後從肩帶裡抽出鬥劍,一道炸雷滾下,白光閃現,他的劍卻比雷電還要迅猛,迎頭就朝着李必達的頭顱劈來!
本能地,李必達往側邊踉蹌了下,那劍直接劈開了他的肩甲,帶着他胳膊上的一塊肉,雷聲還未在目瞪口呆的衆人耳朵裡消逝,忍着疼的李必達怒吼聲,不及拔劍,就直接用右拳,將法比烏斯的脖子給打折,對方滾出去好幾個羅馬尺遠,即刻斷了氣。
“殺李必達啊!”小加圖身後所有的西西里兵士,都快速拔出劍來,撲上來猛刺,雨水和雷光中,阿爾普叫喊着,舉着盾牌與哈百失就衝了上去,麥德捷衛隊也一擁而上,有的甚至手裡沒有武器,就和對方對戰在一起。
被不斷往後推的李必達用手護住頭盔,狼狽而憤怒地大喊着說,“全部都給我衝回城外的營地去!”他身邊的扈從、百夫長、將佐與衛隊亂作一團,這會兒廣場四周都是“殺死李必達”的喊叫,阿爾比西人、西西里兵士還有部分還忠於龐培的馬塞利亞貴族的私兵,自四面登上屋頂、騎樓和城牆,不斷地射箭投石,廣場外面的坐騎不是驚駭逃跑,就是被射斃當場。李必達方所有人都擎高盾牌,保護着薩丁尼亞總督,朝斷牆那兒退。
城門口,原本準備跟着李必達一同進城的馬塞利亞長老與祭司們,看到如此的變故,紛紛亂作一團,城外最早察覺情況不對的巴古勒斯喊叫了聲,跳將起來,動員自己身邊的兵士,連鎧甲裝具都沒穿戴,光着脖子提着劍就衝了進去,這些人在城牆處,被擁堵混亂的人羣阻隔,巴古勒斯就舉起劍胡亂劈砍,與兵士們一起,殺死所有擋在面前的人,不管他先前是何等尊貴的人物。
這時,加圖動員起來的敢死人員,從別的斷牆缺口也猛然殺出,他們殺死了許多毫無戒備的李必達下屬兵士,並開始點火焚燒蓋棚、盾車等攻城器械,回過神來的圍城軍,也開始在倉促下用撬棍和十字鎬與其混戰一片,細雨下卻是大火沖天,扭打廝殺的場景。
最後,在斷牆缺口處,兩股人馬亂哄哄地抵在一起,而那面城內的兵士,雖然都因爲營養不良而蓬頭垢面,但眼睛裡都燃燒着灼灼磷火,如同鬼魅怪物般,只在那裡喊“殺死李必達”,捨生忘死地撲上來。
“搭人梯,搭人梯!”阿爾普喊起來,接着幾個強壯的麥德捷人便半蹲着疊在一起,李必達手腳並用爬了上去,接着才跳出了城牆那道線,幾名盧西塔尼亞武士牽着匹馬過來,李必達飛身上馬,而後指着半裸着身子的巴古勒斯,“帶着你的人,死守這裡!”接着就朝營帳處疾馳而去。
“動員二線的軍隊,穿好裝具,將敵人給逼回去,他們都是羣半餓死的遊魂!”李必達呼喊着,下達指令。
整個封鎖線營地都是“武裝起來作戰”的口號與哨子,本在後方待命的步兵們,舉着盾牌和弓箭,直接涌入了“埃米利烏斯巨獸”塔裡,很快城方的拼死一搏就破產了,在巨獸塔樓裡射出的死亡鐵雨,讓他們屍積如山,圍城軍很快重新堵住了缺口,踩着到處皆是的屍首和血污。
困獸猶鬥,但依舊給李必達軍造成了突然而巨大的損失,他的兵士被殺死者足有千人,所有的蓋棚全部焚燬,衛隊長阿爾普身負重傷,而接到死守命令的六軍團首席百夫長巴古勒斯,則直接在缺口處,遭到對方最殘忍最兇猛的攻擊,身中六枝標槍,氣絕身亡了,和他一起戰死的同伴們,身上的箭矢和標槍插得就像莊稼般密集,鮮血流滿了城下的溝渠。
營帳裡李必達憤怒地扯下了斗篷,咆哮着將它摜在了衣架上,“爲什麼有的蠢貨,非得要玩一些讓自己更快更徹底滅亡的把戲,難道他們不愛惜生命嘛!那我就遂所有人的願望……”
“我認爲,這件事和馬塞利亞的長老會是無關的,可能是小加圖私下攛掇起來的。”旁邊的薩博還能保持冷靜,如此辯解道。
“現在在馬塞利亞城裡,沒有無辜的人,明白了嗎薩博?佩特涅烏斯,安岡第努斯,現在六軍團缺乏首席百夫長,來不及再慢慢推舉了,所以佩特涅烏斯將軍直接指揮六軍團,安岡第努斯在旁輔佐,該軍團是一線攻城隊伍,雖然蓋棚沒燒燬,我軍也沒有多餘的木材再修造,但敵人修復城牆短時內也是不可能的事,給我急速攻城,記住急速,所有的人和牲口給我統統殺死,不留任何活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