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高盧人入侵要防衛城市外,祭司免於其他任何戰爭的服役。”——古代羅馬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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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席副將是誰。”李必達明顯對這個感興趣,他的這個有些不知天高地厚的想法讓埃布羅啞然失笑,“怎麼,你對這席位有興趣?李必達烏斯,我們都很喜歡你,你年輕有魄力,命運女神一定暗中在夢裡和你是情人關係。但你資歷還不足,馬上高盧總督凱撒的麾下人才英傑濟濟,幾乎羅馬城一半的年輕俊秀都像鐵釘般被磁鐵吸引過來,所以你只能屈居次席副將,有參加consilium(軍隊協商會,與會者都是副將、軍事護民官和資深百夫長)資格,至於首席副將嘛,凱撒特地指認提圖斯·拉賓努斯,一位傑出而經驗豐富的軍事家。”
“另外……”埃布羅說着,將一封信交到了李必達的手中,囑咐他回公寓後仔細閱讀,凱撒希望從你能從這封信裡找出他未來前程的規劃。
這封信如此重要?李必達有點狐疑地將信收下,隨後就與埃布羅道別分離了,深秋的夜風已然有些涼,他的酒也被吹到大半醒,當他走入裘可拉大街公寓的露臺時,點亮那兒的吊燈,就着燈火看了起來,信的內容平平無奇,是居住在遙遠萊茵河的一名日耳曼酋長阿利歐維斯圖斯寫來的,其間的要求也是許多高盧或日耳曼酋長經常向羅馬提出的,阿利歐維斯圖斯說希望身爲首席執政官的凱撒,幫他取得“羅馬友人”的身份,同時也幫他的部落取得“拉丁同盟者”的身份,這樣阿利歐維斯圖斯就會像類似得到大帝國冊封的藩國那般,獲得正式名義對周邊更弱小的部落施行干涉與吞併,做大霸羽翼下的小霸。
李必達將犢皮紙攤在桌面上,皺着眉頭細細地思索着,而後他好像發現了什麼,又拾起犢皮紙重新閱讀起來,終於讓他捕捉到一個很關鍵的訊息:
貪婪的阿利歐維斯圖斯在信裡,公然提到在這段時間內會給凱撒送來八百塔倫特的“外交經費”,實則等於變相賄賂(凱撒也夠大膽的,公然就把這信件給他批閱,還要他找出些有價值,對當今事件有助益的東西),當然這位日耳曼酋長送出這筆鉅款絕非僅僅爲了個“羅馬友人”頭銜那麼單純,他提到了真實的理由,山外的長髮高盧各個部落發生內亂,我可以越過河流,爲羅馬出兵彈壓。
什麼爲了羅馬,說的好聽,還不是等同於私下擴張地盤?李必達再次把犢皮紙放下,走到家中的蓄水盆裡,用清涼的水清醒下腦子,而後迅速在壁櫃裡掏出副精心保管的,他花了一萬第納爾叫城中製圖高手,繪畫的共和國局域地圖,用羊皮紙做的,“搓板”出去褶皺,還精心滾邊外加敷上防水油脂,故而輕盈外加攜帶方便,當然只是繞着地中海爲算,羅馬人的認知範圍就這麼大,連宇宙第一大帝國在哪都不清楚,真是可悲。
雖然在圖上找不到宇宙第一大帝國真是有些對不起了,但高盧、日耳曼地區畫得還是五六不離十的,李必達盯着圖紙,心中漸漸有了答案。
但這個答案到真正運用還需要不少的時間,所以李必達下面要爲凱撒做的,就是逼走西塞羅與加圖。
在暴力打砸搶神聖的法庭後,美德女神廟裡的克勞狄聲勢猛漲,成了全羅馬所有潑皮戶的偶像,他們心裡的大力神,克勞狄婭再度豔光四射地出現在拜厄的糜亂舞會上,雖然面容有些半老徐娘的,但風頭絲毫不減當年,她能和色情詩人互對葷段子,惹得在場賓客鬨堂大笑,能用最粗俗的俚語和下僕打情罵俏,還能就羅馬城的政壇風雲爲話題,甚至能把不少老成的市民唬得一愣愣的。
“知道嗎?普林西婭被逐出羅馬城不過是個序曲,就像羊人劇(古希臘悲劇後獨立演出的小喜劇)的開場而已,我可有位具有深厚政壇背景的好友和我說——好戲還在後面哩!”這是最近幾天,克勞狄婭的預言。
當酒客們都醉醺醺而好奇地圍上來,央求她不要吞吞吐吐時,克勞狄婭就更得意了,“這可不能亂說,你們得知道,貴婦都是需要謹言慎行的,我現在只能透露,馬上要遭殃的可是了不得的大人物,可憐的普林西婭,某種意義上她現在的處境還算是好的。”
看到克勞狄婭這種四六不靠的,宛如德爾斐神廟裡最臭名昭著的預言祭司般的話語,酒客們就發出帶着很大不滿的哄叫聲,克勞狄婭便又有些着急的意思,“你們不能稍微有些聯想邏輯的能力,普林西婭和之前的政壇爭鬥有何關係?爲什麼她會參合到刺殺龐培將軍的密謀當中裡,爲什麼審判她的首席法務官也被毆打搶劫,爲什麼這女子能屹立羅馬風月界這麼多年?”克勞狄婭這一連串極有氣勢的排比疑問說完後,就低低地說,“現在只好這麼說了,普林西婭和那個死掉的叛亂英雄喀提林有莫大的牽連,而五年前和喀提林之死相關的,都要倒黴了……下面輪到誰,還用說嗎……”
此言一出,饒是最習慣羅馬政治閨閣八卦的人,也爲克勞狄婭大膽的發言咋舌不已,他們沉默了會兒,便尷尬地找尋出各種理由,分散下來私下交談去了,克勞狄婭大大的沒意思,便氣惱地找了茬,打了侍女個耳光,接着便攏起風衣,走到了華麗遊船的船首處,在那兒的欄杆邊上,一個禿頂大肚子的男的,正在和個眉清目秀的男僕行苟且之事,兩人邊激烈地動作着,邊朝海水裡傾吐着醉酒之物,克勞狄婭厭惡地走到另外側,掩着鼻子,凝神地看着拜厄岸邊璀璨的燈火,“李必達和我親愛的弟弟,你們對西塞羅那傢伙下手可要狠些,到時候我再兌現今晚的預言時,可就要在社交界名聲大噪了。”
當一個集市日後,所有的夜會常客果然無法直視克勞狄婭爆炸性的預言能力了,恐怖的消息瞬間傳遍了羅馬——克勞狄連任護民官,在幕後強力人物的支持下,取得爆棚般的成功,而他在當選後,給所有貧民窟民衆贈予的第一個禮物就是——修改小加圖之前的“小麥法”,賑濟麪包由原先三個月或一年發一次,統一改爲每月分發一次,配額也增加百分之二十!
這個法案當天上午就被克勞狄提出,當天下午就在特布里斯民會上以壓倒性多數通過,這便是克勞狄新的戰鬥號角。
毫無疑問,一石激起千層浪,這次克勞狄的鋒芒是直指小加圖的,是這位當初主持通過“小麥法”的,因而遭到的反彈尤其強烈,小加圖再也不像對待凱撒那樣施行議事妨礙了,他聲色俱厲地請求各位同仁,包括羅馬城的祭司們,聲稱要給予克勞狄這樣的人嚴厲的懲處,他是在動搖共和國的基礎,總之還是之前說凱撒的那套文案,換個名字罷了。
這下輪到凱撒祭出“議事妨礙了”,在小加圖提出方案一整天內,凱撒就指使巴薩圖斯,不斷就着總督如何擁有選擇行省權力的話題,表達冗長的言論,根本不給小加圖機會,氣得加圖渾身顫抖,而西塞羅則像瞬間老了十歲(雖然他之前也不年輕),坐在角落裡悲嘆着共和國的時局,還有未來。
當西塞羅在那兒絮絮叨叨時,凱撒的眼光如鷹般,掃到了他的身上,而後高聲請求西塞羅就相關的話題發言,西塞羅很慌張地說我剛纔只是在私下發言,況且我就兩個議題都沒有什麼建設性的意見要發表。
隨後西塞羅就看到,凱撒、龐培,還有克拉蘇,都在很溫和地看着他,這讓他腳底下冒出一股涼氣,直竄到頭髮處,不知道這種溫和的目光背後,隱藏着何種的殺機?
不過,在議案扯皮後半個集市日不到,克勞狄就挾着“小麥救濟月份化”方案的餘威,又直接繞開元老院,在民會上修正了一個嶄新的律法,這個律法西塞羅應該感到非常熟悉,就是當年他在元老院力主判處喀提林死刑時,凱撒所提出的反駁,根據羅馬銅表法的反駁,“在羅馬邦國裡,一個公民是無權殺死另外個公民的。”
現在克勞狄不但秉承了這個條目,還讓民會附加了條,正是這條讓帕拉丁山上的西塞羅魂飛天下,那就是“若是有公民獨斷殺死了另外位公民,護民官將有權審判懲處他,甚至可以把他從塔爾裴亞高巖上推下處死!”
沒錯了,他西塞羅最擔心的情況發生了,而且很快他的好友埃提烏斯火速來信,說克勞狄之前修改小麥法賺足了人氣與民心,所以這次當他提出整個律法修正案時,民衆連“考慮都沒考慮”就全額通過了。並且,克勞狄在會場上懸掛起修正案木板時,還當着所有的民衆流淚了,他公然說“也許有些朋友和我並非處在同一個時代,但我卻始終在繼承他們的遺志戰鬥,與所有的民衆一起。”
那些和克勞狄“並非處在同一個時代”的“小夥伴”,表面上指的是格拉古兄弟,但內裡所有人都明白,指的是喀提林、連圖魯斯、西迪古斯等。
很快,災厄接踵而至,先是喀提林的黨羽公然遊蕩在帕拉丁山下的大賽車場,發表追思演說,並請求護民官的權力重新審判喀提林的案件。隨後,當西塞羅向庫里奧寫信,請求他的幫助,以他的想法之前自己幫助庫里奧這麼多,就算以前曾經得罪過他,或者和他的“同性愛情侶”安東尼有殺父之仇,但這次怎麼庫里奧也該施以援手,對不對?
可庫里奧只是很冷淡地回信,勸說西塞羅不用爲此事擔憂,他會在適當時機去邀請龐培爲這個情況說話的。
於是西塞羅又把希望寄託在龐培的身上,然而隨着羅馬街道上針對他的喧囂與恫嚇越來越多,龐培卻像個隱士般,沒有絲毫的反應。最終西塞羅再也忍受不住了,他決心親自冒着危險去見龐培,這時好友埃提烏斯親自登門,勸說西塞羅不要去,因爲龐培現如今整天與凱撒的女兒黏在一起,成爲了他之前幕僚與將佐的笑柄,“我們之前從未知曉偉大的龐培會對同輩女兒的年輕胴體如此迷戀,下次他再凱旋時,我們得勸全羅馬的市民把自己的女兒鎖在家裡,來躲避龐培的目光。”所以,現在龐培是幫不了你的,滿街都是克勞狄屬下的暴民,你只要走上街道,就算不被他們撕成碎片,也會遭到前所未有的侮辱。
西塞羅的淚水流下來了,他朝好友抱怨道,五年前平定喀提林陰謀時,不正是同樣的這幫人,爲自己歡呼,尊敬地稱自己爲“國父”,感激他把共和國從危險的深淵裡解救出來。而今日他們卻要把國父從塔爾裴亞岩石上推下去,還有比這更喪心病狂的事情嘛,“如果明天我將罹難,那便是共和國最大的災難,因爲人人都會去追逐鮮血染就的所謂名譽。”這是西塞羅在抽泣中所下的定論,但下完後,他還是徵詢埃提烏斯,如何避開這場劫難的方法。
“爲今之計,無外乎兩條道路,一是去見凱撒,表示認同他的提案,難道你還不明瞭這一切都是他在幕後指使?二是離開羅馬,去鄉下的別墅避難,護民官的權限是不能超越羅馬城的,你只要離開,克勞狄是沒法奈何你的。”這就是埃提烏斯的提議。
結果西塞羅又猶豫了,他吞吞吐吐地繼續問好友說,是否可以選擇第一個道路?他甚至願意成爲凱撒在羅馬的“留守者”,因爲他知道凱撒的岳父畢索缺乏從政的經驗。
而這時,李必達很適時地敲開了西塞羅別墅的門閽,這已經不知道是第幾次他與西塞羅打交道了,不過這次是他代表凱撒來和西塞羅談條件的,即便倫夏特又氣勢洶洶地坐在旁,但他的言語裡已無絲毫的卑謙:
“執政官閣下讓我來給出砝碼,請您在巴薩圖斯提案裡支持凱撒,隨後回報就是——您可以進入凱撒的軍團,甚至可以擔任首席副將,三年後凱撒與龐培聯合承諾,幫助您和巴薩圖斯聯合當選執政官,您完全能梅開二度。另外,只要我傳出話去,克勞狄立即能與您和解。”
“不要相信這個掮客的鬼話。”旁邊的倫夏特憤怒地喊起來。
“尊敬的婦人,我現在不是掮客,我是正規的庫里亞侍從官,這點還望您儘快認可!”李必達針鋒相對反駁起來,“要知道,克勞狄烏斯以前可是您丈夫的左膀右臂,現如今走到這一步,怕是與對您的爭風吃醋是脫不了干係的!”
這種話堂而皇之地說出來,西塞羅夫婦與在場的埃提烏斯都震驚了,但李必達絲毫沒有停下來的意思,他說克勞狄的意思很清楚:身爲當年在喀提林陰謀裡的戰友,我對西塞羅還是充滿着仰慕之情的,後來我勾引倫夏特這確實沒錯,但問題就在此處,難道在羅馬城這還算是個芥蒂嗎?凱撒難道沒有勾引過克拉蘇的妻子,難道沒有勾引過龐培的妻子,現在他們仨不還是結盟了。西塞羅如此做的結果只有一個,那就是喪失政治上的盟友,在羅馬城內成爲“懼內”的代名詞而受到嘲笑。
聽到李必達的分析後,倫夏特氣得拂袖而去,宣佈自家的宅院不歡迎他這樣的客人,而李必達厲聲追喝:“請審慎地考慮您朋友和我的建議罷,只要肯支持凱撒,克勞狄就不會爲難您,至於他說了什麼,又何必介懷。換言之,您可沒什麼好損失的,西塞羅閣下,請抓住這個機會,在元老院表個態,不然等待您的將是何種慘淡灰暗的未來,我想您不難想象,怕是最後連女主人最感驕傲的這套價值八萬德拉克馬的帕拉丁山頂級宅院也不復存在了。”
表示完這個恐嚇後,李必達也拂袖而去,他沒必要再和西塞羅溫吞什麼,現在是己方在給他機會。
“埃提烏斯我的好朋友,明天,就在明天,我願意前往凱撒的官邸,表示加入他的軍團,充當他的副手,並……並尋求凱撒的庇護,世事艱難若此,我是沒有辦法的。此外,我相信凱撒還是願給我情面的,我的女兒剛剛許給了優拉貝拉家族,這家族與他岳父家族交情匪淺。”西塞羅整理着自己的袍衫,像是在說給埃提烏斯聽,也像是在寬慰自己,他沒有顧及在房間裡妻子倫夏特的咒罵和哭泣——是的,如果不聽剛纔李必達的提議,最後不但政治前程會盡毀,落下個懼妻的笑柄,還會遭到暴民們對生命的威脅。
接着,西塞羅帶着副憔悴的面容,詢問埃提烏斯,“可是,我不諳軍事的啊,當年我就因爲中途退役而遭到過詆譭。”埃提烏斯搖搖腦袋,拍着朋友的肩膀安慰說,“不要想那麼多,現在看來山內外的高盧境內還算太平,也許你會在米蘭總督府裡渡過無所事事的兩三年生涯。”這句話讓西塞羅也笑起來,他便挪開圈椅,走到庭院裡請求倫夏特爲他準備短衫和鎧甲,最好要小牛皮做的,因爲穿上去不像普通軍團盔甲那麼沉重磨人,十分的柔軟舒適,但倫夏特的回答是狠狠啐了他一口。沒辦法的西塞羅,只能央求貼身老奴泰羅去辦理這事兒。
第二日清晨,當西塞羅和埃提烏斯踱出門口時,卻發現整個帕拉丁街道上,全被舉着松明的克勞狄黨徒佔據了,結果西塞羅轉身就準備朝屋子裡跑,這時從旁邊轉出的克勞狄與李必達喚住了他,“不用緊張,我們是護從你前往執政官那兒的。”西塞羅感到既害怕,又羞恥,但他也不得不承認,沒有這兩位在旁,自己會在街頭巷尾被暴民們無情撕碎的,事實上,當他垂着頭彎着腰在人羣裡走動時,耳邊就會不時傳來威脅和喝罵的聲音,每次都能讓他高度緊張地顫下。
這種煎熬不知持續了多久,直到執政官的官邸,西塞羅低着頭進去了,去向凱撒輸送忠誠,而在門閽處克勞狄搭住李必達的肩膀,問:“就這樣便宜他了?”
“不,現在是需要用到他罷了,記住一句諺語,小麥收購的賬目,需等到秋天後才能計算。”
克勞狄聽到這句話後,愣了會兒,隨後不知所謂地假笑起來。
所以,當不久後元老院再度集會時,凱撒舊事重提,小加圖針鋒相對,隨後凱撒突然拍起手來,他很不禮貌地壓住了加圖的反駁,說:“我在這兒想要仔細地說明下,說明什麼呢?就是當你們都以爲我在謀取私利時,諷刺的是全羅馬城卻只有我在真正關心周邊的局勢。最近一百年,羅馬共和國太強大了,強大到都忘記了在遠方的密林、沼澤和沙漠裡,還有無數像野獸蛇蠍般的蠻族,在覬覦着羅馬的財富,麻痹的羅馬人啊,難道我們應該忘記當年高盧人攻陷羅馬的恥辱。忘記了元老院的諸位特選父親就在城中被凱爾特長劍砍下首級血流滿地?難道我們應該忘記在第一次布匿戰爭後,我們是何等的鬆懈,商販和妓女充斥着整個軍營,兵士連塗抹橄欖油都要找奴僕代勞,然後漢尼拔是如何給予我們邦國毀滅性的打擊?難道我們應該忘記在朱古達陰謀時,我們的官吏和將軍是何等地貪戀錢財,以至於羅馬的敵人不斷地在戰場和其他場合羞辱我們?如果我們只顧在臥榻上的昏昏欲睡的歡娛,而丟棄了早已朽爛的劍,那麼新的敵人會幫我們想起曾經血腥艱苦的日子。”
“是什麼讓你有如此的譫語。”加圖的話引起了元老院一陣鬨笑。
但凱撒隨後揚起卷犢皮紙,當席位上的西塞羅看到這個情景,開始不安地東張西望,竭力和其他人的視線接觸。“尊敬的諸位,如果允許我朗讀這封信件,就會發現我剛纔絕非危言聳聽。這是一位日耳曼酋長阿利歐維斯圖斯私下寄給我的,裡面很清楚地說,山外高盧已經動亂內訌了,而日耳曼諸族也開始渡過河流,開始遷徙滲透到高盧,這將引起可怕的連鎖效應,古今往來蠻族的入侵都是這種模式。氣候、動亂,都讓他們如驚弓之鳥那樣,要避開寒冷蠻荒的北地,越過巨大山脈(指阿爾卑斯山),渴求用劍和血來在溫暖的南方,我們的亞平寧島,博得立足之地。那麼,在未來兩到三年,就會陷於戰火的高盧之地,還有什麼比讓我這個首席執政官,前往彼處擔任總督,爲羅馬城營造鋼鐵壁障更爲重要的?所以我一再重申,巴薩圖斯的提案,這是現實的需要,絕非有些人所中傷的那樣,是出於虛無縹緲的私人利益,這是個多冠冕堂皇的藉口,任何攻擊都可以使用這個說不清道不明的噱頭。”
“尤利烏斯·凱撒,你絕對是在危言聳聽,請問你嘴裡的戰爭威脅究竟在實際世界的什麼方位?”加圖急了,起身駁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