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人在處於順境時,應該遭遇若干挫折,纔不致被神靈所猜忌。”——普魯塔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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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李必達立刻說了,他能拿出三千塔倫特來幫助托勒密十二。但其實要知道,爲了這筆款子,李必達用自己的信譽爲中介,募集了兩千塔倫特,又把庇主析產給他的一千二百塔倫特也全拿出來了,這次說白了就是背水一戰。
這言語讓托勒密十二異常感動,完全忘記了剛纔在遊船上自大的譫語,忙不迭地感謝起低階侍從官的恩情來,倒是他女兒對李必達有些疑慮,只見克萊奧佩特拉張開朱脣小嘴,問到:“尊敬的李必達烏斯,您的身份一定是個歸化貴族,請問您現在於共和國的侍從官官階,大致處在何種地位?”
“慚愧,只是個起步的官階。”李必達毫無隱瞞。
“那您投入如此龐大的資金幫助父君,必然是需要對等的回報的。真是不知道,父君能用什麼來報償您的借款?”
李必達立即覺得,話題進入了關鍵階段,攤牌的階段,不過在這聰明的小妮子面前,他的言語需要十二分的謹慎,“我有個朋友,就是現在的優伯特尼亞女王,也是米特拉達梯的王女,是她顧念與托勒密王朝的傳統情誼,委託我來協助高貴神裔法老家族的,所以我只能傾其所有,但事情最終的後果也只能盡力而爲了。”
那邊,法老已是感動得稀里嘩啦的,他微微舉起權杖,對李必達說:“羅馬的公民,之前也有很多在我的王朝裡,擔任軍官的,或者負責財稅,當然也有充當高級奴隸的——李必達烏斯,只要我們能聯手成功,將來在我的宮殿裡你就是財務大臣!”
當法老下榻休息後,傍晚時分的花廊下,“小豔后”帶着侍女悄悄喚住了準備離開的李必達,她仰着很神氣的容貌,給李必達的行爲下了判斷,“其實,你想用這筆貸款,控制住整個埃及的命脈是不是?先是憑藉債權人身份當上財務大臣,而後再借此壟斷埃及的優質小麥、象牙、莎草、斑岩石貿易。”一陣鈴鐺聲裡,克萊奧帕特拉踮起腳尖,望着李必達的眼睛,“隨後還要掌握海關、稅收和宮廷,最終謀取這個國家。”
李必達笑了笑,說自己絕無如此的奢望。
“忘記告訴你,我可是大埃及主義者,和你們羅馬城的許多政治家相同,根本無法容忍仰仗外來戶的鼻息,要是我當上了女法老……”結果克萊奧帕特拉剛說這話,兩位侍女就慌張地跪在她的腳下,牽扯她的衣角以示告警。這個細節被李必達掃在了眼中,他朝花廊那邊看了下,但見美德女神塑像後一個男子的身影晃動了下,好像是那個莫坦美尼斯的手下。
看到這個情景,李必達明白了不少訊息:吹笛者托勒密十二,按照逃難的習慣,爲以防不測,是不會把所有的子女都帶在身邊的,他的長女背叛了他,克萊奧佩特拉聰明伶俐精通多門語言而被帶在身邊,所以法老應該還有位繼承人在旁處,否則剛纔那兩位侍女不會因爲克氏的僭越大話而驚慌失措,那個大宦官也不會盯這個年僅十歲少女的梢。
但這種內訌正是李必達最擅長利用的,現在我已不是當年和阿狄安娜鬥氣的年齡了,不信連個小娘都對付不了,於是他笑着對少女保證,自己其實只是優伯特女王的入幕之賓,要向情愛上的女主人竭忠盡智,自己幫助令尊也是一樣,並且沉着嗓子說:“我認爲,幫助令尊就是幫助您……”
“你不像個羅馬的官僚,倒像個投機的商賈,說吧,我倒不反對隨便聽聽。”克萊奧佩特拉帶着慵懶的禮貌坐下來,說到。
“只能說,馬上我會安排代理人和傭兵軍官,名爲令尊的復國事業,其實也是爲了您的事業。”李必達說到。
“我的事業?”隨即小豔后發出了銀鈴般的笑聲,耳墜與腳鏈叮叮噹噹作響,“我事先已經說過了,想必李必達烏斯還沒衰老到失憶的地步——我是個大埃及主義者,別看只有十歲大,但即便未來大權在手,我也會全力保護國家與王朝的獨立,纔不會像小亞細亞與敘利亞那麼多昏庸男性國君那樣,在遺囑裡就把國家拱手送給羅馬。”
“您這話語氣大了些,要知道普天之下已無國家能逆羅馬的兵鋒,將來能毀滅羅馬的,只有羅馬自己。”李必達這話故意說得高深莫測,來壓服這個小娘。
誰知克萊奧帕特拉天真無邪地笑起來,說:“那我就用我的智慧,去征服那個毀滅羅馬的男子。”說完,她斜着身子,把手故作可愛地撐在下頷處,對李必達說,那個男子會不會是你。
這下輪到李必達語塞了,只能顧左右而言他地傻笑起來……
一個集市日後,收到三千塔倫特好處的龐培已經開始在協和神殿,爲托勒密的復國事業疾呼,但沒出意外的是,大部分元老對參與埃及內部事務毫無興趣,他們寧願在這個多事之秋,讓共和國保持有限的光榮孤立。於是三千塔倫特又送到了凱撒的手裡,不,按照李必達的方案,只是給了一半,凱撒火速地用這筆錢,還清了克拉蘇之前借他的本金和利息,至此困擾凱撒多年的債務才最終得到了化解,還剩下的幾百塔倫特,則全用於比他還年輕的岳父——畢索的執政官競選,以及凱撒和他女兒的婚宴費用。
至於還有一千五百塔倫特,李必達叫托勒密十二暫且留着,因爲凱撒和龐培既然都收了您的金錢,就表明他們會幫您運作此事,但現在元老們反對的風頭正緊,身爲執政官的凱撒又有其他更重要的事務在身,看來還等拖延段時間才能見分曉,放心我會全力幫您處理好的,您就安心在那不勒斯的行宮裡享受音樂盛宴好了。所以這一半的錢財,權當您在羅馬城內的花銷之用,還有募集傭兵的第一筆週轉款。
安排好瑣事後,在一個晴朗無雲的日子裡,身披長袍的李必達帶着奧普力克以下數十名全副武裝的角鬥士,氣勢洶洶地來到了龐培大劇場的施工地,那兒的建築師與工匠看到這幫兇神似乎是來找晦氣的,便頓時作鳥獸散。
這時,整個劇場工地上只剩下手持米泰利內風格圖紙的庫里奧,外帶高大的安東尼,與十餘名私人奴隸,還站在場地邊起重器械下,看着趾高氣揚的李必達,不知道這個暴發戶發了什麼瘋,膽敢來此攪局。
庫里奧可不害怕,他語調清晰,揚了揚手裡的建築圖紙,對李必達下命令似地說“這兒龐培已經委託於我,花了庫里奧家族三百塔倫特了,現在如果沒事,煩請你儘快離開,因爲你的粗魯嚇到我的工人了——馬可!”說着,安東尼也拔出匕首,挑釁性地站在李必達的對面,這位自從繼父被絞死後,便轉向了克里特人風格的裝飾,披着繡花粗線斗篷,蓄起了濃密的鬍鬚,使得他的鷹鉤鼻子更加挺拔,富有男子氣息了。
不過下面李必達微笑起來,和平性地舉起雙手,對庫里奧喊到:“這又是何必呢?如果您早點對我說,您看中了龐培大劇場的承建工程,我是會成人之美的,我可不會像您那樣,暗中運用手段,擠走了我去尤諾尼亞殖民地的委員席位。”
聽到這話的庫里奧冷笑了下,回答道:“抱歉,我對你可沒有什麼積怨可談,誰會在乎個靠娶寡婦上位的暴發戶,像你這樣的在羅馬城內如過江之鯽。只是,我與馬可也快三十歲了,和你好友布魯圖一樣,我們也需要上升的孔道,布魯圖選擇了研修希臘佬的哲學,而我和馬可選擇了工程與軍旅,我可以負責地告訴你,只要在這個建築裡賺取了合適的金錢,我就會把馬可送入軍營,他可是個天生的鬥士。”
“親愛的安東尼烏斯,我斗膽問您句,您準備如何進入軍營服役。”李必達轉向問起了馬可·安東尼,對方便粗聲回答說,他可能參加軍團,或去塞浦路斯平叛,或去埃及幫助托勒密十二復位——聽說這位法老已經鼓動龐培,替他爭取羅馬人的幫助了。
結果李必達搖頭嗤笑起來,他擺動着手指,說庫里奧與安東尼純屬癡想,指望這兩處的軍旅生涯,簡直比在阿非利加沿海撈到大龍蝦還要不切實際,庫里奧有些惱怒地警告李必達不要信口開河,因爲他可不像克勞狄,吃對方這一套。
“聽着兩位,我已經打聽到了,安東尼烏斯現如今因爲酒債、賭債和風流債,累積債務已經達到二百五十塔倫特了。而庫里奧您的父親,前任的執政官已經深深厭惡了您的這位損友,原本他還寄宿在您家中的,現在您父親已執行家法,將他驅逐了出去。庫里奧,這纔是您不遺餘力擠壓我的原因,想要贏得政治資本,爲您最愛的安東尼化解債務和信譽上的危機。但是您有無想過,龐培的這座大劇場得花費多少年才能完工,而尤諾尼亞殖民城市的建設,更要等到何年才能產生收益?”李必達接着故弄玄虛地說到——你們不要依仗西塞羅那個西沉的斜陽,現在我只要和克勞狄稍微說句話,那傢伙就得滾出羅馬城,放心我馬上就驗證給你們看,更何況庫里奧你現在與他結盟真是糊塗了,別忘了他可是殺害安東尼繼父,讓安東尼母親傷心欲絕的兇手,“還有忘記說了,關於共和國遠征塞浦路斯與埃及的軍事行動,現在我可以透露些口風給你倆。一來,大部分元老根本不同意這個方案,而且我和竈神廟的首席貞女李希莉婭特熟,她手裡的西比爾預言書裡說得很清楚,征服埃及對國家是場巨大的災難,只要我請她拋出這個占卜結果,什麼都得黃掉;再者,來年執政官肯定是凱撒的岳父畢索的,到時候決定這個方案的是他,根本不是什麼西塞羅;再再者,來羅馬求助的托勒密十二在我的掌控下,爲此我可是花了快三千塔倫特,即便將來他能贏得共和國的幫助去復國,軍隊的組成怕也是以志願僱傭的方式爲主,那就是——誰能進入,誰無法進入,我說了算,因爲我纔是現在埃及法老最大的債權人!”說着,李必達囂張地用手指不斷點着自己的胸口。
這下,輪到庫里奧與安東尼沉默了,他們知曉李必達這番話的厲害處,特別是庫里奧拖着龐培遞交給他的圖紙,不知道該說什麼好,看了看旁邊失落無比的安東尼,心中和表情上更是充滿了內疚。
掌握主動權的李必達又恢復了微笑,他上前毫無芥蒂地拉住了兩位的肩膀與胳膊,壓低了聲音提議道:“你們也都知道,今年羅馬城最大的事情是發生了什麼?是克拉蘇、凱撒與龐培結成了三頭怪物的同盟,克拉蘇負責金錢,凱撒負責智謀與鬥爭,而龐培負責武功榮譽,這三怪物聯合在一起,任憑西塞羅、加圖還有比布魯斯所有人都不是對手——我們何不仿效番,以青年一代的名義,結成了個小型同盟,那麼不出二十年,羅馬城必然在我們的掌握之中。同意嗎?對的,外加克勞狄在內,別傻了,他和安東尼您都得學習凱撒,看看那個禿頂男人是如何成人之美,最終獲取幫助入主協和神殿的。”
多慕蒳小酒館的密室裡,鶯歌燕舞,酒杯交錯,安東尼正爽快地吃着用豬的嫩內臟做成的煎炸拼盤,一串流油的烤腸正在他的嘴裡晃動,還衝着舉杯致意的李必達含糊不清地要求道:“我要贏得埃及軍團的指揮官權力。”
“可以,兵員和資金,以及方案的通過,全部由我來負責,親愛的安東尼烏斯你到時只需要把鬥劍刺入那些黑皮膚的埃及佬的肚子裡,贏得戰利品與榮耀就行。”李必達將酒杯裡的酒水乾盡,那邊多慕蒳正與安東尼打情罵俏着,她用大胸脯夾住了一長串烤腸,讓安東尼笑着用手抽取,再混合她肌膚的芬香與汗水,把調過味的美食塞入嘴裡。
“我還要復仇!你說的沒錯,向出賣我繼父的西塞羅,還有普林西婭那個臭婊子復仇!”這是安東尼的第二個請求。
當然可以,李必達又斟滿了杯酒,隨後眼神轉向了陷於短暫沉默的多慕蒳,他的意思很明確——我可以幫助你在普林西婭的羽翼下脫離出來,然後你就得踩倒你的恩主,取代她成爲羅馬風月界的新女王。
看多慕蒳沒有什麼強烈的表示後,李必達心中安定下來,又對安東尼說:“二百五十塔倫特的債務化解對我而言,是小意思,凱撒的債務可是你的幾倍,現在不也在我的幫助下化解了?但不是現在,我們不能急於一時,反正你的債務有庫里奧擔保,我願意馬上贈給你一百個塔倫特,你帶着這筆錢,先前往希臘修習演說和武藝,做好接管埃及復辟軍的準備,記住就在希臘或小亞等着我!”
眼看安東尼與李必達談得越來越入巷,庫里奧不由得有些警惕起來,他堅持說龐培大劇場的承建,完全還要他來運作,李必達別妄想來染指,他可要憑藉這項偉大的公共項目,爲將來自己當上執政官積累資本的。李必達詭秘地笑了下,對庫里奧說:“你以爲我真的想承建這個工程?那不過是我事先放出的煙霧罷了,沒錯就是吸引庫里奧你的煙霧,也許你不知道,現在我早已是克拉蘇的斯特拉迪委員會的首席執事了。”
聽到這話,庫里奧心中一愣,原來如此。
克拉蘇早些日子就像元老院提請,以他個人名義成立個國家基金會,之所以說是個人,是因爲這個基金會的款項募捐大部分是他私人力量動員騎士們建成的(當然,其間也借用了些共和國的權宜);說是國家基金會,是騎士們交到這個基金會裡的錢,完全就是被凱撒新判例減免的三分之一包稅定金,克拉蘇以三年到十年的償還期,並且許諾高額的利息金,來誘惑大夥兒投資進來。
當然克拉蘇這種有着“公爲私有”嫌疑的提案,有無遭到元老院部分特選父親的反對呢?自然有,但是克拉蘇的回答是,氣焰囂張地給了其中年紀最大的一位一記重重的耳光,而且是當着六百名元老的面,據說那元老回家躺了幾天,起來後耳朵就聾了。
這筆錢幹什麼?當然庫里奧也是近兩日才知道,他在經過激烈的角逐贏得龐培大劇場的承建權後,發現龐培從國庫裡抽出的一萬塔倫特,外加法老行賄來的三千,竟有四成都投入了大劇場這個無底洞!不過,這也是他庫里奧賣力要贏得這個項目的原因,只要從中分一杯羹便足矣。
那麼反過來說,龐培其餘的錢,用來兌現他事先在大廣場民會上的許諾:給所有參與東方米特拉達梯戰爭五年以上的退伍老兵以優厚的安置田產與金錢,根本是不夠的,他亟需克拉蘇在金錢方面的幫助。
李必達正是瞅準這個空檔,讓克拉蘇組建這個基金會,就是要在坎佩尼亞附近的斯特拉迪平原,建立幾個獨立的退伍老兵殖民地,不但替龐培蓋好了他本人無力安置的近五千名老兵的城區,還額外許諾在薩丁尼亞、伊特魯尼亞、以及將來的尤諾尼亞地區,安置之前在米特拉達梯戰爭裡服役期不滿五年的退伍兵士,這樣的人大約還有五千人。
“這就是我事前答應您的,替您未來去帕提亞遠征所準備好的,軍團裡的老兵骨幹。”這就是李必達對克拉蘇的報酬,因爲他倆對龐培可沒那麼客氣,事先就和這位偉大的將軍達成協議:我替你安置這近萬名兵士,既讓他們後路無憂,也能讓你不至於遭到困擾,但你也得答應,自此以後這萬名老兵的一切生涯,與你無關了,他們的殖民地城市的庫里亞大會所前的柱子上,全都刻上真正捐贈人的姓名——李錫尼·克拉蘇,當然還有埃米利烏斯·李必達,而且他們將來複役的話,也得統統進入克拉蘇名下的軍團。
龐培爽快答應了,萬名老兵而已,給克拉蘇這個戰場弱雞,也發揮不來什麼驚天動地的作用。
“居然是這樣。”庫里奧明白地說道,隨後李必達告訴他,自己不日即將前往斯特拉迪平原,視察下老兵殖民地的施工情況,隨後就追擊上來,“如何,將尤諾尼亞二十人委員會的名單讓給我?”
庫里奧冷笑了下,說如此說來,在這個“小四頭怪物”同盟裡,馬可贏得出徵埃及的指揮權,你幫助克拉蘇贏得了大量的老兵,而克勞狄肯定會坐穩護民官的位子,豈不是隻有我一個人是絲毫未得?
“不,庫里奧,你贏的了我們,我們的幫助。”李必達狡詐地說,隨後他又補充道:“咱們的盟約成立後,我在埃文迪尼山下,奧斯蒂亞街道邊的所有河道倉庫與船隻,全部低價向您優先出租,這樣你在建設龐培大劇場時,光這樣就省下了大批大批的費用。”
“這個,肯定也要有代價來交換的吧?”
“自然,我需要您和西塞羅最近往來的信件——請放一萬個心,我絕非是想坑害您,而是凱撒執政官也對我說,希望我能勸告您,別和西塞羅走得太近,另外他很想知道西塞羅最近的心態走向。”李必達的話越說越低,直到聲音細微到幾乎聽不到爲止。
而庫里奧笑了笑,未知可否地端起酒杯,說我明白了,反正我要在羅馬城內注目工程的事情,還真沒時間操心迦太基城復興的事,讓給你也無妨,只要你能全力支持馬可……
庫里奧與安東尼醉醺醺地離去後,當李必達撐着昏乎乎的腦袋,跑到小酒館專有的木製橫排便所處,坐上上面如廁時,吱呀聲門兒推開,老闆娘多慕蒳搖動着巨大的胸脯,洶洶地走了進來,撩起裙襬就坐在李必達旁邊的位子上,不過這在羅馬城毫不奇怪,因爲這兒的廁所是不分男女的。
“你剛纔在說什麼瘋話!居然要替那個醉鬼安東尼復仇,是要對普林西婭下手?你個混蛋,這堆糞便是你在我的酒館裡拉下的最後一堆了,以後這裡不歡迎你的到來。”
“多慕蒳,在我眼中,你可是女中俊傑,是沒長小普里阿普斯的李必達,哦,或者是有着對大咪咪的李必達,哦,或者是……”李必達的嘴裡直噴酒氣,舌頭都卷得都不太清楚,但還沒等多慕蒳張嘴嘲諷什麼,他就接着說了下去,直讓多慕蒳感動到幾乎流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