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你掌舵之前,先要學會划槳。”——亞里斯多芬的喜劇《騎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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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最終表決前,已經因爲大廣場的鬧劇和鬥毆浪費了很長時間,所以元老們一起要求大祭司科波,推快表決的程序,因爲他們認爲現在龐培已經入城,元老院的貴族們獲得了新的“預備隊”,凱撒一派馬上就要一敗塗地了。
隨着科波的點頭,穿着斗篷一直在羊圈那邊坐山觀虎鬥的護民官克勞狄,根本無視站在比布魯斯邊上的其餘護民官,跳上了講臺,隨即凱撒很恭敬地拿出鐫刻自己“土地法”的木板,共有兩塊,一塊交給了克勞狄,一塊則交給了大祭司科波·基利基斯,克勞狄接到的那塊,很快有人負責將它升到了大廣場的記功柱上,足以醒目到讓所有參與集會的民衆看到;而科波的那一塊,則按照《李奇尼法》的要求,作爲副本保管在朱庇特神廟當中。
接下來,在講臺邊的尤利烏斯·凱撒惴惴不安地看了下旁邊站立的龐培,聲音很微弱地詢問:請問凱旋將軍,大將龐培,是否對他的方案有所質疑,若有現在便可提出,他可以根本龐培的意見進行EX NOVO,即修正後再度提交。
“親愛的尤利烏斯·凱撒,我更希望在聽完你對方案的朗讀後,再提出意見,因爲我風聞你有很出彩的演說才能,是嗎?”龐培對凱撒的這番傲慢的講話,不但讓比布魯斯、小加圖等元老開心地笑起來,他們知道龐培完全不懷好意,另外也讓周圍“拱衛”着講臺的龐培老兵們起鬨來。
至於原本在大廣場上威風八面的民衆,此刻卻都噤若寒蟬,廣場上連掉落根針的聲音都能聽到,民衆喜歡在弱勢的權力前進行討價還價的狂歡,而面對滿是軍團退伍老兵的龐培,他們就算有再多的不屑,也絕不會在臉上表現出哪怕一丁點。
於是,凱撒只能在講臺上,四平八穩地朗讀着土地法的方案,他的演說民衆再也不敢於精彩處給予歡呼了,整個場面十分壓抑。
好不容易,凱撒結束了彷彿在坎坷山路上行走般的演說,就在他扭頭準備再度詢問龐培或者其他元老有無異議時,也就在龐培準備舉手發言時,西塞羅又驚呼起來——在前幾日神秘消失的老滑頭克拉蘇,居然也沿着街道,在數十名披着披風,帶着金燦燦戒指的騎士們簇擁下,風風火火地進入了大廣場,所有的老兵和民衆在竊竊私語聲裡,給這位羅馬的金錢暴君自覺地讓開了通道,讓他也能輕鬆地登上了講臺。
看到克拉蘇也如之前所約定的那樣來“捧場助拳”,小加圖都開心地揩去之前遭暴民驅逐摔打時留在臉上的血跡(自打凱撒就任執政官後,小加圖屢遭破顏之苦,先是被束棒毆打,如今又遭到民衆不友善的暴力),又笑了起來,看來把那份花名單作爲代價交給唯利是圖的克拉蘇,還是值得的。
“在格涅烏斯·龐培就這個方案發表見解前,關於凱撒的這份土地法,即便我已從監察官的位置上退了下來,但是否能就此事發表我個人的見解呢?”克拉蘇的請求話語尚未結束,以前與其有很深過節的西塞羅與龐培竟然帶頭鼓掌,隨後便是絕大部分的元老與護民官,跟着鼓掌,要求克拉蘇發表其寶貴的意見。
而凱撒的一派,如李必達、埃布羅、克勞狄等,都大氣不敢喘一聲,西塞羅特別注意到那個狡詐的李必達,臉上都開始流露出“我們的失敗大概已是定局”的表情,不由得暗中用手指激動地轉了幾下金指環,來平復激動愉悅的心情。
克拉蘇在一片寂靜裡清了請嗓子,而後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地,對着成千上萬的老兵與民衆,簡短地說了這麼句話:“本人馬爾庫斯·李錫尼·克拉蘇表示,不遺餘力地完全支持,現任首席執政官尤利烏斯·凱撒的新土地法,並完全可以宣誓服從之,謹此。”
隨後,克拉蘇淡然地與凱撒接吻擁抱,而後扔下目瞪口呆的元老們,瀟灑地振了下長袍,就走下了講臺。接着,便是所有民衆和騎士瘋狂的喝彩聲。
而對於比布魯斯與小加圖而言,剛纔克拉蘇那短暫的幾秒鐘的說話,簡直就像黑色的噩夢般,要知道克拉蘇的表態,便等於是整個羅馬以騎士爲主的經濟界,要全力支持凱撒的施政方針了,而之前小加圖得以阻擾凱撒的藉口,就是推行土地法會缺乏足夠的金錢……
這時,讓小加圖尚感寬慰的是,龐培厭惡無比地看着克拉蘇下臺的背影,帶着憤怒的表情,徑自走向了講臺,沒錯沒錯,龐培是深恨克拉蘇的,他倆以前共同執政的那一年,就因爲兩人互相傾軋而毫無建樹,這次也不會例外,龐培絕對是我們最後的希望所在——小加圖甚至都有了衝動,在這場民會結束後,把兩個女兒全嫁給龐培將軍的衝動。
待到龐培上前,凱撒立即閃到一邊,隨後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凱撒舉着刻着法案條目的木板,對龐培說了這樣一句話:“尊敬的凱旋將軍,不妨這樣,若您對法案裡的任何一個條目有疑問,那就讓我依次閱讀上面的條目,您就依次說出同意還是反對,抑或是有修正要求。”
龐培笑着點點頭,表示對凱撒這個要求的贊同。
這時,西塞羅和小加圖額頭上的汗水刷就下來了,他倆是聰明人,心中已有了不詳的預感。
果然,接下來,就進入了凱撒和龐培兩人的“濃情蜜意”的階段,每當凱撒當着所有的老兵和民衆,清晰地讀出一條條目後,就詢問龐培“您是否贊同”,龐培也當着所有人的面,說“我完全贊同”。然後,所有的聽衆就爆發一陣喝彩聲,然後就是一條條地秀了下去,而大廣場上的氣氛逐步地達到了高潮。
小加圖只感到一陣目眩,他作勢就要倒下去,是西塞羅和比布魯斯攙扶住了他,他隨後流着淚苦笑着,對西塞羅說到:“如果這個國家會滅亡,那我一定會爲它殉葬。”
這時,凱撒和龐培的表演已經結束,但凱撒最後還是附加了一項條件:“我在此補充一個條目,那就是之前只要在東方戰場上,追隨龐培將軍或路庫拉斯將軍五年以上的兵士、百夫長,也都能享受新土地法的恩澤。如果不滿五年的,也有相當優厚的遣散金。”
這下,輪到老兵歡呼雀躍了,而龐培也拉住凱撒的手,額外說了一句:“諸位無需擔心實施方案的資金問題,克拉蘇已經着手籌辦專門負責此事的十人委員會,和獨立的基金會。而我也申請了元老院,從我自東方戰爭裡獲取上繳國庫的兩萬塔倫特里,抽出一半來注入這個基金會。如果屆時金錢充足但土地額度不夠的話,便煩請執政官凱撒閣下,適當在山內高盧或伊利里亞開闢兩到三處額外的殖民地,來容納安置老兵。”
所有之前反對這個新土地法的元老,再也沒有任何阻擾的理由了,既然克拉蘇和龐培都願意爲凱撒的決策買賬單,那我們完全大勢已去了。
但凱撒的殘忍表演還未結束,他爲了牢牢地將龐培捆綁在自己的戰車上,便按照事先李必達、埃布羅的策劃,接着朝所有的聽衆喊話:“諸位,所有偉大的法案,在羅馬城通過並實施時,都需要個最德高望重的人負責監督,那你們認爲,在現在這處講臺上,還有誰比偉大的龐培,更適合如此的人選呢?!”
於是,數萬人都齊聲喊着“偉大的龐培”,龐培被這種熱烈無比的氛圍徹底感動了,他在生命裡的每一刻,都不能缺乏如此的熱情和吹捧,就像魚離不開水那樣,之前被元老院壓制,在阿爾巴別墅裡死氣沉沉渡過那一兩年的時光,簡直讓他比死去還要難受,於是他顫抖着手高高舉起,對着所有的人表態道,“我在此第一個宣誓,服從衛護這項新的法律,若有人妄圖用劍來破壞它,我就會化身爲它最堅硬的盾牌!”
“偉大的龐培!戰無不勝的龐培!立法的龐培!”李必達脖子都蹦出青筋了,第一個喊叫起來,隨後整個大廣場都一浪浪地歡呼起來,下面的投票只是個微不足道的程序罷了。
當預定好的結果頒佈時,克勞狄和埃布羅(李必達很明智地躲在了一旁)走到了諸位元老面前,稱“既然民衆都已宣誓服從新出臺的法令,也請諸位特選父親,以及護民官們,依次宣誓服從。”
終於明白了吧,李必達暗地裡下刀子可以,但明面上得罪這批元老,他是死也不幹的,特別是這種變相侮辱元老們的事情。那麼現在元老們又是何種反應呢?西塞羅最早妥協,他對其他元老說,“現在凱撒和克拉蘇、龐培站在了一起,其實我早就有預感,不過既然這原本互相仇視的三人協調一致了,那麼未必對邦國不是件好事,分裂纔會帶來動盪。”於是,他第一個走下講臺,朝着刻着新土地法的記功柱上的木板宣讀了誓詞。
西塞羅帶下了一批元老,隨後小加圖也下來了,他沒有理由不下來,因爲凱撒通過新土地法,在所有程序上都做到了“無懈可擊”,實在再也找不到反駁的理由了,他身爲共和國的化身,必須要遵循共和國的理念,哪怕它被“壞人”——像獨裁的凱撒、虛榮的龐培和投機主義的克拉蘇這種利用,他也要向它表示忠誠。
很多人看到,小加圖在宣誓時,淚流滿面。
但次席執政官比布魯斯,這個有些愚笨但更倔強的人,還是對讓他們措手不及的三頭怪物做了最後暴烈的反擊。他叫自己所有的束棒扈從和支持自己的護民官,牢牢地站在他的身後,隨後他暴喊起來:“我要動用次席執政官的一票否決權,來否決這提案!”
講臺上的凱撒冷笑着說到,“親愛的比布魯斯,我想您現在神智應該清楚吧,沒被剛纔的糞水給澆糊塗了?次席執政官的否決權本身就要民會上通過,剛纔你在演說中已經被民衆轟下臺了,知道不知道。”
比布魯斯於是睜着帶着血絲的眼睛,把長袍扯開,露出了赤裸的脖子,對着臺上的凱撒,或者說是對所有的民衆喊到:“我實在無法看到我的朋友尤利烏斯·凱撒在歧途上越行越遠,今天就請凱撒把短劍刺入我的脖子,讓我的血來驚醒他,如果我不能說服凱撒讓他行爲端正的話,那我寧願讓他揹負殺害我的罪名於世!”
然而凱撒對比布魯斯的憤怒嗤之以鼻,他只是叫扈從把他給牽走,“我們的次席執政官已經因惱怒而失去了判斷自己行爲的能力。”
比布魯斯推開扈從,還在怒吼着,但這次是龐培的老兵和民衆動手了,他們可不講什麼客氣不客氣的,直接衝上前來,把比布魯斯的束棒和權杖奪下踩碎,毆打他本人和他的扈從們,在其他元老的緊急救護下,遍體鱗傷的比布魯斯才得以保全性命離開了集會的廣場。
“這場競賽,以敵手的全部退場而宣告結束了。”當比布魯斯離去後,李必達清楚地聽到站立的凱撒,十分得意地說出了這一句。
果然,在該年接下來的八個月裡,次席執政官比布魯斯始終把自己關在家裡,再也沒有出來過,既沒有提案,也沒有施政,他就這樣躺在家中的餐廳或噴泉邊,不發一語。當友人問他何時纔出來迴歸政壇時,比布魯斯難得說了句頗爲風趣的話:
“當尤利烏斯和凱撒兩位共同執政的這一年過去後。”
誰都知道,尤利烏斯和凱撒明明是同一個人,比布魯斯就是這樣自嘲,或者揶揄了凱撒違背法律的大權獨攬,但凱撒卻根本不在乎,當比布魯斯的這句名言迅速在羅馬城傳開後,很多愛說俏皮話的市民,就會在他們的遺囑文件上寫上“XXXXXX(遺囑內容),畫押於尤利烏斯和凱撒共同執政之年。”
童謠也傳開來了:“不久前發生了一件事,我記得是在凱撒執政年,而不是在比布魯斯執政年。因爲在比布魯斯執政年,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過。”
但凱撒依舊不在乎,他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
城內藥神廟內的一座新落成公寓裡,披着長袍坐在庭院中央的李必達,旁邊站着提着花籃的小鴿子帕魯瑪,對面共用VICI祭壇處,站立的海布里達妻子有些手足無措,因爲他的丈夫:現任羅馬城郊要塞的留守士官海布里達,還因昨晚喬遷的酒宴而暈暈乎乎的,以至於他女人不斷地將東倒西歪的他攙扶,或用手指狠狠掐下,讓他保持神智的清醒。
而其餘的房客,不管男女老幼,都訝異地趴在二樓的內廊欄杆處,嘰嘰喳喳,他們都不敢相信,不敢相信兩點,一個是庭院坐着的異邦人外貌的傢伙,居然現在也披着層層精心掖好,只有貴族身份才能穿着的託加長袍,身後還跟着大羣託着裝滿各色財貨的奴隸,另外點不敢相信的是,這位居然會來此處,和個粗魯平民出身的老兵痞商議親事,是的,商議親事。
“親愛的,你不該讓他喝這麼多的酒,以我一向的觀點,這傢伙喝酒就等於誤事外加要毆打某人。”李必達用雙手撐着膝蓋,坐在椅子上對海布里達妻子說到,因爲他清楚地看到了女人的嘴角帶着腫脹,隨後他繼續說道,“留守士官海布里達,我帶着養子來此,就是要締結他和你女兒範倫玎娜的婚事,你應該沒意見吧!”
永遠低階的百夫長垂着腦袋,發出野豬般嚯嚯的醉酒聲音,含糊不清地說:“沒太大的意見,但你得就聘禮方面給我閱讀個草案。”隨後他妻子又狠狠地在他大腿上掐了下,惹得他低聲怒叫起來。
“五千德拉克馬的貨物酒水,還有一千德拉克馬的宴會費用,外加一萬德拉克馬的聘禮費用。知足吧,要知道之前繳獲第八軍團鷹旗,特里阿里給你的謝禮,也沒有這個數目,這些錢足夠你們換取更大的公寓,甚至獨立的小別墅了,讓你老婆每個月都能去一次拜厄遊玩。至於範倫玎娜嫁過來,更不用擔心了。”李必達的條件一爆出來,就在公寓內激起了巨大的豔羨聲。
“不行,你得知道養大這個女兒,哥在東方的戰爭裡吃了多少苦,這樣聘禮加到一萬五千,其餘的不變。”海布里達打了個綿長的嗝,抗辯到。
李必達一拍膝蓋,站了起來,嚇得海布里達妻子連續抖起來,因爲這樁婚事要黃,但李必達並沒轉身離開,而是耐心地豎起手指頭說道:“聘禮金增加五千倒無所謂,而且馬上龐培的老兵要分配土地了,雖然之前你被德米特留斯趕出了七軍團,並不在他服役序列之內,但我可以運作,一樣可以給你夫妻五百優格的土地,在坎佩尼亞,光是出租出去一年起碼得五千塞斯退斯的租金,其他的我不想再和你多囉嗦。”說完,他拍了下小鴿子的後背,會意的帕魯瑪便舉着繫着絲帶的維納斯雕像,快速地繞開了海布里達,而是把其交給了海布里達妻子,妻子還能說什麼,這麼好的機會可萬不能失去,便神速地親吻下小鴿子,表示代表整個家庭,認可了他與自己女兒的婚事。
隨後李必達呼了口氣,向海布里達夫妻做了個再見的手勢,便吩咐貼身的奴隸把接下來的酒宴辦理得熱鬧些,整個VICI的居民不問身份都可以來用餐歌舞,那邊海布里達滑稽地率先跳起來,喊到又有酒水和歌舞了,大家盡興啊,我給每人十個塞斯退斯的饋贈。
走出藥神廟街區的李必達,急急朝克拉蘇家走去,那兒這幾天真是炸翻了鍋——自從克拉蘇手握能夠減免包稅定金的花名單後,整個羅馬萬多名騎士都瘋了,誰都想來巴結克拉蘇,討點好處。所以當李必達走進門閽後,原本十分幽靜的克拉蘇宅院裡是人頭攢動,所有企圖近距離謁見主人的騎士或富翁,都在全力地朝司閽奴隸、廚娘甚至園丁的腰包裡瘋狂地塞着錢,李必達沒有理會這些,而是直接在一處不起眼的側角小屋裡,找到了克拉蘇,喜笑顏開的克拉蘇。
還沒等克拉蘇對他熱情地招呼,李必達就發話了:“閣下萬望您記住,雖然騎士們可以根據您的花名單,減少三分之一的定金額度,但這不代表你不要收取那三分之一了。”
“你意思是,騎士去包稅還要繳納和原先一樣多的錢?不過三分之二給國庫,而三分之一到我的手裡?”克拉蘇是頗是一驚,驚得是以私人名義佔據這三分之一,會不會讓騎士們“知難而退”?畢竟照李必達這麼幹的話,在騎士的眼裡,實際上並沒有減輕負擔,誰會幹這蠢事?
李必達也看出了他的困惑,便解釋道:“打個比方,如果我是名騎士,原本去行省某個稅區包稅,需要向國庫預先繳納九個第納爾的定金,再外加賄賂官吏,豢養爪牙的錢,然後我去行省自然要搜刮到起碼十八個第納爾的收入,才能不至於入不敷出,這樣除了徒然增加行省居民的負擔,讓其經濟一片荒蕪凋零外毫無用處。所以現在騎士只需要繳納六個第納爾,他在行省可能只需要搞齊十二個第納爾就有贏利了,然後我們就劃一道紅線——膽敢收稅超過十二個第納爾的,就從減免定金的名單裡把他驅逐出去,這樣包稅人們就不敢胡作非爲,而行省百姓也能安居樂業。但剩下的三個第納爾呢,您完全可以申請元老院,讓你私人負責個基金會,就把所有騎士的三個第納爾充進去,用來……然後你可以在三年後,把他們的三個第納爾,外帶兩個第納爾的紅利,一併返回去,大家都會很開心滿意。”說完,李必達衝着克拉蘇的耳朵低聲說了幾句,克拉蘇頻頻點頭,表示同意。
日暮時分,待到李必達自克拉蘇宅院裡走出時,外面街道上都沾滿了面帶激動神色的騎士們,隨後他居然在人羣裡看到了安東尼與庫里奧,也穿越了衆人而來,李必達很機警地貼在了牆壁的凹處,避開了他倆,見他倆走進了門閽,才繞道另外個巷子裡,邊走邊冷笑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