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認爲自己地位高,可以違背道德規範,凡是能使她快樂的事情都可以做。”——帕特庫洛斯評價奧古斯都的放蕩的女兒茱莉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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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利烏斯·凱撒的這些條目,都是和李必達等朋友仔細商議得出的,凱撒在遠西班牙當過實權總督,對稅制問題十分清楚,知道他一旦出臺這個判例條目後,會在元老院造成多大的地震,但誰在乎?凱撒和其他執政官不同,其他的執政官在進入協和神殿時總是戰戰兢兢的,生怕不小心越過特選父親們設置的禁區,會遭遇到“不準餵食”的下場,但凱撒不同,他打當選前就明瞭元老院根本不喜歡他,一旦有機會是肯定要迫害他的,所以他對元老院也就沒有任何畏懼和感念的想法,他也看透了這些身披長袍傢伙的色厲內荏,如果鬥爭在這一年就在政治框架內的話,那我就和六百名特選父親戰個痛好了!
不準公職人員接受一萬以上的塞斯退斯的饋贈,這就大大增加了元老們搞賄賂和受賄的難度,凱撒的決策沒有任何彈性,就是以繃着臉的神態把紅線給劃好了,要知道在法理上羅馬的中高級公職是種榮譽,是沒有任何薪資收入的,所以他們爲了維持奢華的生活,爲了能有資金鍊博得更大的上升空間,不接受庇護民和騎士們的“饋贈”是根本不可能的。但凱撒在判例裡也說了:一萬塞斯退斯,摺合一名普通軍團兵士三十年的軍餉收入,誰要膽敢越過這道紅線,罷官和除名沒得商量。另外,凱撒也不光是做這種表面功夫,他要求行省總督們公開張貼納稅人的名單和賬簿,並禁絕高利貸,收回分稅和包稅權,就是遏制總督貪得無厭地在行省刮地皮的“行爲”,在源頭上斷絕這些高等貴族、官員的貪瀆行爲。
總之,這道提案如果通過,凱撒自然會明白,邦國和行省的民衆有多愛他,這些協和神殿的傢伙就有多恨他。
當幾百名憤怒的元老揮舞着拳頭,唾沫如花灑般自四面八方噴濺而下時,凱撒很沉靜地站在天井的中下方,只是淡然要求反對者如果不同意提案,就請提出法理上的駁斥,次席執政官比布魯斯在與幾名首席元老(原名就是,受到尊敬的特選父親)交頭接耳番後,神情嚴肅地對凱撒提出了反對的動議:
“尊敬的尤利烏斯閣下,我從道義上萬分支持您淨化公職人員隊伍的企圖,這也是共和國的痼疾之一。但您要知道,百人團市民大會能通過任命的,只是行省行政長官(即總督)、財務官這些人員,但負責具體收稅事務的就是我們通常所說的,包稅人,他們大部分是騎士身份。我想您更清楚,國庫裡的所謂稅金,大部分並不是行省民衆繳納來的,其實它們是包稅人在前往行省前,所繳納的足額定金——沒錯,包稅人先給國庫繳納定金,換取行省的包稅權,再前往彼處運行收稅的權力,所以我們不得不讓包稅人有利可圖,不然國庫必然空虛。我覺得您的提案過分理想化了,雖然最終可能要在特布里斯民會上決定是否通過,但我個人代表元老院的特選父親,率先否決您的提案,抱歉。”
聽完比布魯斯的反論,凱撒很客氣地擡起左手,“即便我的提案在元老院裡得不到贊同,但我還是要說明下,騎士包稅人的利益我並沒有過分加以損害,我有附加的方案,那就是減免騎士包稅人競標時需要向國庫繳納的定金,減免三分之一,並廢除所有之前包稅失敗的騎士的債務,這樣我相信騎士包稅人的積極性並不會降低。”結果這下,譁然聲更大了,雖然國庫裡的錢元老們還不敢明目張膽地去拿,但騎士包稅競標的門檻拉低了,也就意味着對他們的孝敬也會大幅下降,再加上之前凱撒提案裡的一萬塞斯退斯的賄賂罪紅線,實在讓他們無法忍受,凱撒這是公開和元老院爲敵!是的,公開爲敵!
但凱撒根本沒有畏懼他們,而是像當年羅馬使者挑釁迦太基城邦那樣,撩起長袍的下襬,擠出了兩個團,十分囂張地大聲對這些元老說:“請對我的這個判例做出表決吧,諸位!如果在協和神殿通過的話,我就把相關事宜的阿庫塔張貼在大廣場上,我相信民衆會贊同諸位的睿智的,那麼這個判例就只是個判例而已,在我卸任執政官後,還能有廢除更改的機會。但若是諸位不願意表決的話,我就根據‘荷爾田西烏斯法’,把這個方案提交到特布里斯民會上,讓羅馬的全體公民投票表決,那時這個判例就不再單單是短期的法規了,而是恆久的法律了。”
荷爾田西烏斯法確立在此前的兩百多年前,當時羅馬的平民爲廢除沉重的債務,曾掀起場巨大的暴動,起義的平民佔據了梯伯河右側的一座小山,最後元老院和貴族不得不做出讓步,緊急任命一名平民出身的叫荷爾田西烏斯出任“狄克推多”即獨裁官,荷爾田西烏斯即宣佈羅馬城的任何事關債務法律的提案,必須要經過特布里斯民會通過方能生效,來對抗那些依仗特權不願化解債務的貴族們。
後來也就演變爲了,一旦執政官的方案得不到元老院的批准,他可以通過護民官把這方案提交民會來投票公決。
這是赤裸裸的戰爭挑釁,赤裸裸的。
凱撒很清楚地表示了,他不是甘心被餵食的人,他只喜歡用獠牙爭奪食物。
這會兒,整個協和神殿的場面再也控制不了,有人憤怒,有人大聲質疑,有人恍若夢中,還是西塞羅努力先讓自己冷靜了下來,凱撒之前派李必達到他宅院裡來,甘言醇語尚歷歷在目,現在不正是他身爲棟樑,化解元老院和凱撒黨衝突的時候嘛,西塞羅便挺身而出,走下席位站在凱撒的面前,又轉身對着諸位元老疾呼:“諸位尊敬的同僚,請保持可貴的剋制與冷靜,對執政官方案本身進行詳細的審覈,本着公義做出刪減增加的行爲,而不是一味地抵制叫囂。”他的發言頓時激起了如潮般的謾罵,西塞羅便對着凱撒要求道:“執政官閣下,也煩請你重視下提案的方式,如果你徹底激怒了大多數,那麼你必將孤立。”
“對不起,你說什麼?”凱撒這句輕蔑無比的話,讓西塞羅立即有被羞辱的感覺,還帶着種貼臉過去反遭唾的感覺,難道不是凱撒你自己在書信裡懇求,凡事需要我的幫襯和指教的嗎?但凱撒隨後根本不理會他,任由他僵僵地站在原地,遭受衆人的奚落與嘲諷。
還沒等西塞羅反應過來,繼續說什麼,凱撒就把長袍抖落下來,對着所有人喊到:“不同意嗎?那就讓特布里斯民會來裁決這一切好了!”
“且慢。”這時,座位席上的小加圖站起來喝到。
凱撒凝視了小加圖一下,隨後便做了個請您發言的架勢,結果小加圖立刻開始長篇大論起來,沒錯,時值三十六歲的小加圖認爲,這是面對凱撒最好的鬥爭法寶:鑑於尤利烏斯·凱撒是個狡猾老練的鬥爭家,最好是不和他搭話,而最最好則是根本不讓他說話。去年,不就是我每次集會通過無限制發言,達到“妨礙議事”的目的(這種戰術似乎英國下院現在還在使用),把凱撒阻擋在羅馬城外足足一個月,若不是元老們被護民官克勞狄的民粹煽動嚇壞了妥協了,那麼凱撒怎麼可能現在站在此處,身後跟着手持束棒的扈從,來恬不知恥地撼動元老院的權威呢?
於是,小加圖突然向值班的首席元老申請,自己要對龐培的東方諸王國的安置問題發表見解,凱撒微笑着在原地不加阻攔,值班元老也同意了小加圖的要求,隨後小加圖毫無意外地冗長地說起來,從米特拉達梯戰爭爆發開始追溯,又到共和國因此場戰爭所受的影響條分縷析,數百名元老很多人不懷好意地笑起來,回坐在席位上,看着小加圖在表演拿手好戲,當日影發生偏斜時,小加圖還在就與凱撒提案毫無關涉的話題東拉西扯。
但凱撒依舊很沉靜,他定定地看着吐沫橫飛的小加圖,只把對方看得有點發毛。
凱撒好像在等什麼。
答案揭曉了,一名扈從飛速走到議事廳來,送給了凱撒一卷莎草紙,凱撒拿來一觀後,猛然對小加圖提高了聲調,“親愛的小加圖,你已經講完了整整兩個水時計的事關東方的言論了,想必在發言前對那兒的局勢有很縝密的準備。那我問你,你對優伯特尼亞王國最近與博斯普魯斯王國的紛爭如何看待?”
小加圖立刻呆住了,岔個話題浪費時間而已,凱撒你需要不需要這麼認真啊!當然,這莎草紙是李必達早就準備好的殺手鐗,他早就預料小加圖會唱這麼一出,便真的提出實質性的問題了:沒錯,現在阿狄安娜和黑海對岸分到博斯普魯斯的米南德、斯特拉託妮絲夫婦,互相宣稱對對方領土有繼承權,紛爭先是鬧到龐培處,但龐培悄悄把它壓下來,就是待到此刻再拋出來。
這個話題,小加圖怎可能知道?面對凱撒的詰問,他只能吞吞吐吐,說這場紛爭他可能還未得到可靠消息,所以不便發表意見。
“那你還對東方事務喋喋不休,是出於什麼樣的居心!”凱撒突然發怒了,他的聲音震盪了整個議事廳,“衆所周知,如果一個元老對某件事務缺乏根本性的瞭解,就妄然發言,長篇空洞大論,浪費國是機構寶貴的精力和時間,這簡直就是瀆職的犯罪行爲。何況,在沒有格涅烏斯·龐培將軍在場的情況下,你的發言更是連一個阿司都不值。諸位,我很好奇,對於這樣惡意干擾元老院正常議事程序的人,該處以何種懲罰。”
霎那間,原本都在嗤笑的元老們都沉默下來,小加圖也站在席位上,尷尬萬分,不知如何是好,但很明顯落於了授人口實的下風位置,不過當時所有人更沒想到,凱撒的這句詢問並非是單純的泄憤或恫嚇——他真的招手,對着議事廳開着的青銅門外招手,幾名束棒扈從走了進來,“把元老小加圖的長袍給扯開。”凱撒的語氣十分冷酷。
那幾個扈從真的上前,將小加圖強硬地牽下了階梯席位,隨後把他的長袍給蠻橫地拉開,小加圖都呆了,他沒想到凱撒真的對如此對待自己這樣一個共和國的化身,但這還不算完,凱撒而後指着扈從繼續下達命令:“以妨礙元老院議事的罪名,把他用束棒毆打驅逐出去,並課以五千個阿司的罰款,當然這只是第一次的懲處,十分之輕。”
束棒確確實實地落在小加圖的背脊上,這是六百名元老一起看到的,他們紛紛站起來,目瞪口呆地看着被毆打過的小加圖,又被強行拉了出去,這時他有些反應過來,大喊着:“你這個煽動民粹的獨裁者,我只是在行駛一位元老,一位特選父親固有的發言權而已!”
“我也是在行駛首席執政官的權力,而且我不懼怕在你身上行駛第二次!”凱撒側着臉,看着被拖離出去的小加圖,說到。隨後他擡頭看了下尚存的模糊日影,對席位上的所有人再次做出請求的手勢,說“下面我們可以就判例的事情,再做一次真正的表決了。”
恰好在元老院散會的時間點,凱撒昂然自協和神殿走出,他狠狠突襲了阻擾他的小加圖,併成功逼迫元老院通過了“新尤利烏斯判例”。初春的殘陽裡,當抄寫員們把所有的阿庫塔貼在大廣場的牆壁上,許多民衆和騎士看完後都歡呼起來,他們奔走相告。
而凱撒在走下最後一個臺階時,轉身看留下神殿廳堂前樹立的各個半身雕塑,咂巴下嘴脣,這不過是開始罷了,在三月裡我將有更大更驚世駭俗的動作,戰火已然啓端,誰都不好輕言放棄。
入夜後,羅馬白日擁擠的騎樓、街道和巷子裡,出現了三三兩兩的打着火把的人,他們將一張張莎草紙貼在了各個地方,上面的內容言簡意賅:“尤利烏斯·凱撒執政官閣下願意替羅馬城的平民申願,重新將格拉古兄弟的土地法提交元老院或特布里斯民會審覈,爲所有擁有三個孩子但沒有土地的平民申請田產配給,希望所有人的支持。”
次日上午,幾個衣着高檔的奴隸長大了嘴巴,宛如看到地獄惡犬的血盆大口般,盯着這些莎草紙的告示,他們表現出來的情緒,比他們的主人還要驚恐,隨後這些人揭下部分告示,在裘可拉大街上飛快地奔跑着,又像飛散的鳥兒般,歸於各自所屬的奢華宅邸,把這些大逆不道的內容交給了他們的主人。
爆炸性的消息在半天內就在羅馬城擴散開了,那就是“尤利烏斯·凱撒要成爲下一個格拉古兄弟。”滿臉畏葸和慌張表情的元老們,在長袍裡穿上了胸甲,外面罩上嚴實的斗篷,身邊皆有三十五名鬥劍奴或武裝奴隸護衛,成羣結隊地在城內的街道上驚起了飛來飛去的鴿子,陽光下到處都是攢動喧譁的人頭,所有民衆,不管男女老幼,都停下了手裡的鐵錘、標價板和針線,無比熱烈地討論着凱撒的田產配給的方案。
這種景象,是所有的特選父親最害怕的,民衆居然真的就國政方案進行投票前的議論,發表着自己的見解,而不是像之前幾百年那樣——由國家高級官吏或元老,臨時提出某個方案,而民衆在事先根本不知情狀態下,只能懵懂地在特布里斯民會上投票。
根本不用預先召集,大部分元老都自動聚集在次席執政官比布魯斯的家裡,包括鐵青着臉的小加圖和西塞羅在內。
“衆位。”小加圖聲調嘶啞,後脖子與手臂上的淤痕猶存,他的語氣也充滿了悲壯的色彩,“既然凱撒的偶像是格拉古兄弟、馬略、喀提林這樣的共和國逆子,那我們必須得和他做殊死的鬥爭,不用再講半點情分了,親愛的比布魯斯我希望你能第一個明白。”
“如果凱撒再這樣損害特選父親的權威,和那些貧民窟的暴民廝混在一起,那麼要麼我殺死他,要麼我坦然被他殺死。”倚在廊柱上的比布魯斯言語異常堅定,引起了許多元老的讚許。
元老沒理由不讚許,即使是西塞羅,也覺得凱撒當選首席執政官,現在已成爲共和國最大的陰影和危險。歷史上所有的激進分子,現在全融合於凱撒一身,羅馬邦國已經爲這種田產配給,即所謂的“土地法”(lex agraria)流了快一百年的血,它就像是個魔咒,格拉古兄弟、喀提林無不用自己的鮮血在餵養着它,土地本身如何分配其實並不是惡鬥的焦點,而是像格拉古兄弟這樣的人物,藉助土地法成立專門委員會,遊離在法律的框架之外,自由聚集民粹力量,並吸收大批依附者,成爲獨斷乾坤的怪物,會在根基上動搖羅馬的貴族共和體制,這纔是元老們最感畏懼的。
“衆位,我們大可以回顧下蓋烏斯·格拉古的所作所爲,最初他擔任的是護民官,恰如現在的凱撒般,開始提出各種方案,讓國家分配土地、廉價的糧食給暴民們,得到了狂熱的支持,胃口便越來越大,但土地和糧食並不是山泉裡自動涌出來的,光是爲了支撐大批的免費救濟麪包帶來的支出,共和國就得向亞細亞、阿非利加派出如蝗蟲般的騎士包稅人,竭澤而漁,導致了無數的地方反抗和混亂;而最後,有限的土地也分完了,國家怎麼辦?只能朝各個遠方迅速建立殖民地,取得更多的土地以供分配,在此過程裡爲取得殖民地富裕土著的支持,蓋烏斯又提出了更爲恐怖的方案,那就是無差別地分給那兒拉丁人(指意大利和羅馬人同文同種的民族)和聯盟者(和羅馬人不同文不同種,但是羅馬的盟友或附庸)充分完全的公民權,這種無恥的要求,就連特布里斯民會也堅決拒絕了,最後就是落選護民官的格拉古鋌而走險,被元老院徹底消滅的情景。衆位,我再強調一遍,企圖走格拉古兄弟歪門邪道的尤利烏斯·凱撒,現在就是國家不折不扣的敵人,鄙人正是羅馬城內負責採購救濟糧的元老,我太瞭解那些棲身在貧民窟和排水溝裡暴民的危險性,他們只要一個有力煽動,就會對邦國發動最野蠻的攻擊,今天如果我們退讓半步,第二天這些人就能在協和神殿用尿液漂洗內褲。”這是小加圖的總結性發言。
就在元老們議論紛紛的時候,始終在邊上沉默不語的西塞羅,突然舉手提出了建設性的意見:“現在我們得分幾步來鉗制住凱撒,記住是鉗制,而不是公開和他作戰,因爲這樣才能把對共和國的危害減弱到最低程度。對喀提林的勝利告訴我們,只要鬥爭方法得當,也許最終只是絞死幾個首謀者,就能挽救整個國家。”
西塞羅的話,也贏得了大部分的支持,就連小加圖也很熱切地詢問他有何妙策,西塞羅心情很激動,但頭腦卻很是活絡了會兒,說:“我們先盡力在元老院封死他的進路,比布魯斯與小加圖再用議事妨礙的戰術來消磨阻礙他,若他再用暴力手段,我們可以集體譴責他,全力把提案拖延到比布魯斯的執政月,那樣凱撒就無可奈何了。”
“若凱撒以荷爾田西烏斯法爲依據,繞開元老院,要求特布里斯民會表決通過的話,又該如何?”比布魯斯提醒道。
“全力賄賂大部分的保民官,凱撒的依靠是克勞狄,但他現在不足爲懼,因爲他的收養問題迄今沒有解決,是沒辦法在今年競選護民官的。”西塞羅成竹在胸,“最後,我們可以以優先安排東方王國與退伍老兵土地安置爲條件,讓格涅烏斯·龐培將軍出面,壓制住凱撒。只要元老院和龐培聯手,就算是凱撒也無力扭轉局面的。”
“你們這是要讓凱撒無力償還我的借款才甘心嗎,諸位?”這時,比布魯斯宅院花園裡,克拉蘇笑眯眯地揮着手出現了,頓時場面更加熱鬧了。
當所有人大聲問克拉蘇在此事上的立場時,克拉蘇聳聳肩膀,說只要你們答允我,繼續否決龐培的提案,爲我出氣的話,我就在凱撒的問題上站在你們這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