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昂累了一天,只想找個地方休息一下,剛剛走到集市,打算尋一間客棧睡覺,一眼便見到那個年長乞丐悠然自得的坐在一處臺階上,正在兩隻腳前後搖盪,手裡抓着半隻雞,正吃得起勁。
見到這乞丐,陳昂心中當下氣不打一處來,轉念想到自己何必跟一個乞丐鬥氣?當下點頭笑道:“你好!”
那乞丐倒好像是吃了一驚,險些連手中的半隻雞都嚇掉了,急忙站了起來,指着陳昂,結結巴巴的說:“你……你是誰?”
陳昂有些鬱悶,苦笑道:“既然不認識,那也罷了!”當下轉身便走,卻聽那乞丐大聲叫道:“小子,我吃了你一頓飯,你竟然不來打我麼?”
“我打你作甚?”陳昂轉頭笑道,“一頓飯而已,值得甚麼?”
那乞丐連連點頭道:“不錯,不錯,一頓飯而已,值得甚麼?喂,小子,大爺平生最不愛欠人人情,倘若你有興趣,一會兒便來找我。”
“找你?”陳昂笑道,“莫非你生怕晚上找不到飯吃,又來找我麼?也罷,我這裡有些銀子,倘若你肚子餓了,只管去買。”
那乞丐連連搖手,道:“我不要銀子,兀那小子,我瞧你很是順眼,嘿,現在的小子,可沒這份涵養功夫,你倘若信得過大爺,晚上便來找我。”
“找你?”陳昂點頭笑道,“好好好,只是我現在累得緊了,且讓我休息一下如何?”
那乞丐便不再做聲,自顧蹲在臺階上啃着雞肉,陳昂回頭瞧了一眼,心中只是笑,這乞丐既然說讓去找他,只是又不說在什麼地方去找他,只怕又是耍弄自己,當下也不做聲,自顧尋了客棧,開了客房住下,美美的睡了幾個時辰不提。
陳昂這些日子累得狠了,這一覺直睡到日上三杆,卻聽窗子“格”的一聲響,有人在窗外罵道:“好個賊小子,我讓你晚上來找我,卻讓大爺巴巴的等了半宿,原來竟然在這裡偷懶?”
陳昂睡眼朦朧,聽出是那乞丐的聲音,當下苦笑道:“罷了,我實在是困得狠了,老兄,你饒了我罷!”
“饒你?”乞丐怒道,“呸,大爺偏偏不饒你,倘若再不起來,大爺可要放祖宗了。”
“放祖宗?”陳昂總算醒轉了過來,翻着白眼苦笑道,“那你只管放祖宗罷……”
一句話還沒說完,聽到房間中有絲絲的響動聲,陳昂轉頭看去,卻見窗戶已經被打開,一條花斑蛇從窗口緩緩遊動進來,陳昂嘆了一口氣,只得苦笑着說:“大爺,小子知錯了,求您收了神通罷!”
那乞丐在窗外嘿嘿怪笑,點頭道:“瞧瞧,果然是祖宗,祖宗一出手,便知有沒有,嘿,大爺我說幹了嘴,還抵不上祖宗出動,小子,乖乖的從窗戶爬出來,倘若一動,我這祖宗便是一口。”
陳昂月光下瞧得清楚,見那花斑蛇果然是一條劇毒銀環,當下也忍不住苦笑搖頭,只得乖乖的從窗口躍出,那蛇果然一動不動,等陳昂躍出窗口,那乞丐一伸手,捏住了花斑蛇七寸,笑呵呵的說:“祖宗乖乖的,沒你什麼事情了,一會兒我陪這小子玩完了,再來伺候您老人家!”
莫名其妙有人請自己吃飯,莫名其妙跑到祠堂看到金面人和蒙面人人來人往,又莫名其妙被這個乞丐擺了一道,現在又莫名其妙不讓人睡覺,這一天陳昂實在是過得莫名其妙。饒是陳昂涵養再好,也不由得有些生氣,他左手悄悄運起內勁,倘若那乞丐說不出什麼好話,索性將他丟出去好了,免得煩心。
只聽那乞丐嘿嘿笑道:“原本大爺是打算拍拍屁股走人,不過有人跟大爺說,你小子不地道,大爺這裡有句話要說與你聽。”
陳昂心中一動,拱手道:“願聞其詳!”
“倒也沒什麼,”那乞丐嘿嘿怪笑道,“大爺聽說有個小妞,模樣不錯,人也爽快,就是有人馬馬虎虎壞了她的身子,現在人家打算千里追男人,嘿,你自個兒可得當心點纔是。”
陳昂聽了不由一愣,皺眉道:“前輩所說的,我怎麼聽不太明白?”
“不明白沒關係,”那乞丐嘿嘿笑道,“反正就這句話,你自個兒好好琢磨,倘若就這麼撒手跑路,只怕有人不答應,要怎麼做,你自個兒想清楚,可別爲了一時之氣,弄得自己屁股不乾淨,這倒也罷了,那妞性子倒也不錯,只是後頭那老幾位不好惹,小心點就是。”
陳昂心中咯噔一下,急忙追問道:“可是那鳳凰……”
他剛說出鳳凰二字,心中也大感歉然,無論如何,自己也算是鑄下大錯,也和那少女見了面,卻連名字都不肯問人家一句,倘若旁人得知,必然說自己天性涼薄。想到這裡,陳昂不由得輕輕嘆息一聲,默然不語。
那乞丐見陳昂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當下又是嘿嘿乾笑幾聲,笑道:“冷飛瓊雖說一身的陰柔功夫,但是脾氣卻一點都不柔,反而是剛直無比。幸好姓沈的那老孃兒們沒出世,不然的話,你背後那老不死的也保不住你!”
冷飛瓊!血神宮宮主冷飛瓊!
陳昂不由得一怔,忍不住問道:“血神宮宮主找我做什麼?”
他一言既出,已經醒過神來,之前死神羅天已經告訴過自己,這世上能夠擁有完整鳳凰傳承的,無非就是血神宮宮主冷飛瓊及前宮主沈雲霞,如果她們要找自己,無非就是爲了那隻小鳳凰的事情了。
想到這裡,陳昂恭恭敬敬地向老乞丐施了一禮,正色道:“多謝前輩告知,不知前輩尊姓大名?他日定有所報!”
“報你個頭!”那老乞丐沒好氣的瞪了陳昂一眼,道,“冷一夫的諢名,料想你這小娃娃也沒聽說過,當年老子跟鄒老頭兒大戰三天三夜的時候,你娃娃還沒生出來呢。就憑你也想報答?”
在徂徠山門中,陳昂已經隱約聽說鄒老頭的真實實力,已經達到了勁氣第十重人王境界、神識第九重大道境界,距離突破先天境界,只有一步之遙。面前這個老乞丐能和鄒老頭大戰三天三夜,可想而知也是頂尖的大高手,不由得更是尊敬起來,笑道:“冷前輩,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既然血神宮宮主找我,我也沒什麼辦法,也只能聽天由命了!”
冷一夫怪眼一翻,怒道,“你小子可暫時死不得,嘿,倘若真是有個什麼三長兩短,只怕老頭子還吃罪不起……”
陳昂還要說話,卻聽冷一夫怒道:“混小子,這裡是什麼地方?那小鳳凰脾性還算溫柔,那冷飛瓊可不是簡單人物,還由得你在這裡嘮嘮叨叨,磨磨蹭蹭?快點跟老子走吧。”
事已至此,陳昂也無話可說,只得跟着冷一夫大踏步走出客棧,一路上迤邐而去。
等陳昂下的山來,再要打算去與那羣雄相會,只是一路疾奔,奔得數十里,卻也不見半個人影,計算路程,應該早就已經到了,卻不知爲什麼連一個人都沒有見到,陳昂心中一寒,低聲問道:“遊前輩,莫非那些江湖漢子都已經着了道兒嗎?”
二人一路南行了半日,陳昂也不知冷一夫要將自己帶到哪裡,只覺腹內飢餓,當下抄了近路,來到一處不小的鎮子中,二人走向鎮上一處大酒樓,點了酒菜吃喝,只聽樓梯上腳步聲響,走上七個人來,都是黃衣短打的裝扮,這七人靠着窗口大模大樣的坐定。呼酒叫菜,尚未送上,又有六七名黃衣人上來。片刻之間,酒樓上絡絡繹繹來了三十餘人,也不知是哪裡的人馬。
陳昂看得有些古怪,低聲向冷一夫問道:“冷前輩,這些人也不知是什麼路數,看起來古怪的很。”
正在此時,店小二送上一大盤牛肉,一隻燒雞,五斤黃酒。冷一夫腹中正餓,又是飛揚跋扈慣了,聞到燒雞的香味,食指大動,哪裡理會許多?說道:“咱們吃咱們的,又礙他們什麼事?”說着端起碗來,骨嘟嘟的喝了半碗黃酒,陳昂不由得一笑,心想自己現在似乎有些小心過頭了,當下也端起酒碗慢慢喝了起來。
冷一夫只顧喝酒,陳昂在一旁作陪,仔細看那數十名黃衣人,越看越是覺得古怪,見他們並不惹事,喝了酒,三三兩兩的下樓,陳昂心中一動,低聲道:“冷前輩,你瞧瞧這些人本事似乎不錯,也不知是哪裡的幫派。”
冷一夫冷哼了一聲,淡淡的回答說:“還能有誰?無非是青嵐宗那些小崽子們。”
青嵐宗?陳昂眼中精光一閃,沉吟片刻,低聲道:“冷前輩,你在這裡先吃着,我跟去瞧瞧,這些傢伙突然來到這個小鎮,也不知要幹什麼!”
冷一夫不置可否的嗯了一聲,陳昂起身下樓,悄悄跟在衆人身後,見他們一路出了鎮子,離開官道,朝半山上一條彎彎曲曲的小道走去,陳昂不敢跟得太緊,只得遠遠跟隨,走了小半個時辰,見小山腰中有一個平臺,卻是一個人都沒有,蹤跡全無。
陳昂心中打了一個突,轉頭看去,卻見山路上一望無際,也是半個人影都沒有,情況極爲詭異,他耐心在平臺上四處搜尋,卻是一點破綻都找不到,心中只是詫異,莫非這裡有個什麼地道麼?只是實在找不到洞口,也只得罷了。
回到鎮上酒樓,冷一夫卻已經不在了,陳昂問那店小二,那店小二將陳昂上下打量了幾眼,這才認了出來,笑道:“剛剛那位爺,大約是喝多了一些,直嚷着頭疼,咱們指點他去東頭的客棧歇息啦!”
得到冷一夫的消息,陳昂點點頭,按照店小二的指點,果然見到東頭不遠處掛着幾盞紅燈籠,一個規模不小的客棧便在那裡。
陳昂也懶得多問,徑直走上樓來,見樓上並排三房,眼見東廂房中無人,又到西廂房窗外窺看。房中燈光明亮,桌上杯盤狼藉,放着七八人的碗筷,杯中殘酒未乾,菜餚初動,卻一人也無,似乎這些人吃喝未久,便即離房他去。中間房卻黑洞洞地並無燈光。陳昂輕推房門,裡面上着門閂,只得叫道:“冷前輩,你在這兒麼?”卻並無人回答。
陳昂剛要轉身離去,突然聞到一陣血腥氣,從中間房傳了出來。他心頭一驚,左手按在門上,一道勁氣已經探了過去,只聽咔嚓的一聲輕響,門閂從中斷成兩截。
陳昂一眼見到門口擺着一具屍體,這一驚非同小可,急忙俯身去摸,見這人氣息早絕,臉上兀自微溫,顯是死去未久,他撕開那人衣衫,但見那人胸口拳印宛然,肋骨齊斷,拳力威猛非凡。
陳昂估摸這等拳力,自己全力運轉內家勁氣,也只怕不過如此,當下心中暗自嘀咕,剛一轉身,卻見一個店小二端了茶水上來,一眼見到門裡躺了一個死人,不由得渾身一震,茶盤噹啷啷落地,已經殺豬一般叫了起來:“救命啊,殺人啦!”
這一聲叫喚,不知有多少人從四面八方奔了過來,陳昂嘆了一口氣,沒想到遇到這樣一檔子事,當下也不願意多做糾纏,轉身便走,那店小二看起來頗爲膽大,伸手要去拉他,陳昂一甩手,將那店小二摔倒在地,揚長而去,蹬蹬蹬下樓,卻見無數黃衣人站在大堂中,見到陳昂下來,那店小二高聲叫道:“他便是殺人兇手!”
此言一出,衆黃衣人紛紛鼓譟,叫道:“殺了人啦!”“抓住兇手,賞銀百兩!”亂亂糟糟,鬧成一片。
陳昂大怒,踏步向前,便向衆人衝去,有兩人雙雙攔上。各自手持長劍,同時向陳昂刺來,陳昂一聲長嘯,雙手凝力,只聽叮噹叮噹兩聲響,兩把長劍被陳昂生生以空手摺斷。
旁邊有人長劍遞出,叫道:“這小子武功怪異,大夥兒小心了。”刷刷刷三劍,連指陳昂胸口小腹三處要害。
陳昂見他招數凌厲,並非江湖中尋常人物,當下側身避開,左手一指點向他胸口,指尖紅光點點,正是上乘的天地異火。那人口中吆喝,避開天地異火的侵襲,劍光閃爍,長劍圈轉,劍尖對準陳昂指尖刺去。這一下變招既快,劍尖所指更是不差釐毫。陳昂心中暗贊,手下卻是不停,身子突然躍起,衝進人羣中,只是一轉眼,便已經摺斷了十七八根長劍。
其中一人大呼:“大夥兒上啊。”長劍一抖,向陳昂胸口點到,餘下衆人也紛紛呼喝,陳昂向左一衝,身子卻向右方斜了出去,雙手連揮,但見紅光連連閃動,噗噗噗之聲不絕,衆人的長劍被他一一奪下,要麼便是折成兩截,要麼就是插入了大廳的正樑之上。十六把長劍橫七豎八的插在房樑上,每把長劍都沒入木中尺許,武功之高,教那些黃衣人一個個都傻了眼。
正在此時,忽聽得屋頂上傳下來輕輕數響琴簫和鳴之聲,似是有數具瑤琴、數枝洞簫同時奏鳴。樂聲縹緲宛轉,若有若無,但人人聽得十分清楚,只是忽東忽西,不知是從屋頂的哪一方傳來,只是樂曲一起,那些黃衣人便不再動手,而是紛紛後退,站在門口,分列兩側,似乎在等待什麼人到來一般,陳昂見情況古怪,當下也停住手,傲然站立。
瑤琴聲錚錚錚連響三下,忽見四名白衣少女分從東西檐上飄然落下庭中,每人手中都抱着一具瑤琴。分站庭中四方。跟着門外走進四名黑衣少女,每人手中各執一枝黑色長簫,也是分站四角。四白四黑,交叉而立。
八女站定方位,四具瑤琴上響起樂調,接着洞簫加入合奏,樂音極盡柔和幽雅,陳昂皺眉道:“什麼人裝神弄鬼?還不出來?”
“好身手,好本事!”只聽有人格格一笑,門外進來一人,一個身披淡黃輕衫的女子款款走入,風姿綽約,容貌極美,看起來大約有三十七八歲年紀,雖說上了些年紀,但是風姿綽約,容貌依然極美,四名青衣少女亦步亦趨的站在她身後,竟然如同僕役一般,插手侍立,連頭都不敢擡。
那女子一來,衆人頓時齊齊躬身施禮,快步退下,那女子一雙美眸轉了一轉,落在陳昂身上,巧笑嫣然道:“好個真龍嫡傳,單單這一手本事,縱然是血神宮中,也沒幾個人能做到這樣舉重若輕。”
陳昂心中一凜,朗聲道:“原來是血神宮的人,不知找我何事?”
那女子妙目流轉,在陳昂身上打量一番,笑道:“我原本沒什麼事找你,不過聽說你最近可是做下一件大事,所以心中好奇,特意來瞧瞧你。”
聽那女子說話,陳昂心中更是忌憚,拱手施禮道:“閣下莫非便是宮主冷飛瓊麼?”
那女子格格嬌笑道:“這次你可猜錯了,我不是冷飛瓊!”
陳昂心中頓時狐疑起來,以這個女子的排場,倘若她不是血神宮宮主,那宮主豈不是來頭更大?想到這裡,陳昂忍不住仔細看了那女子幾眼,這一看之下,只覺那女子身影似乎有些模糊,用力揉揉眼睛,卻發現那女子的身形似乎有些不真實的感覺,儘管站在面前,卻又好像只是一道虛影。
“難道是中了什麼幻境?”陳昂心中微微吃驚,飛快的伸手入懷,摸出一顆清心丹服下,再細細看去,依然如此,不由得大爲驚駭。
見到陳昂的動作,那女子並不阻攔,只是微笑着看着他,見到陳昂臉上終於變色,這才忍不住笑道:“莫非你以爲你中了什麼暗算麼?以後那隻小鳳凰也會有一天變成這副樣子的。”
陳昂低頭思索片刻,心中突然一驚,不可思議地看着那女子,道:“莫非……前輩就是沈雲霞?”
那女子起先一直在微笑,此時也不由得微微一怔,旋即笑道:“不愧是真龍選中的傳承者,竟然猜出我的真實身份,不錯,我便是沈雲霞。格格,看來我還要對你高看幾分了。”
這次陳昂才真正大大吃了一驚,他原本以爲前宮主年齡應該很大了,但是做夢也沒想到竟然如此年輕。
沈雲霞輕笑道:“小子,你別看我這個樣子,其實我今年已經有一百二十歲了。鳳凰秘傳和真龍秘傳都有延緩衰老的特性,這個以後你就慢慢清楚了。”
陳昂猶豫片刻,忍不住問道:“沈前輩,你今天來找我,可是有什麼事麼?”
沈雲霞笑道:“反正你也不是外人,我也不怕告訴你,你壞了小鳳凰的身子,雖然小鳳凰也因此得益,不過到底也是犯了血神宮大忌。如果你肯加入血神宮,那就萬事大吉,一切揭過……”
還沒等沈雲霞說完,陳昂已經朗聲道:“我既爲徂徠山門弟子,便斷然不能改換門派,沈前輩好意,陳某隻能心領了!”
沈雲霞搖頭輕笑道:“你這小孩子,就是性急,你倒是等我把話說完呀!”
不等陳昂回答,沈雲霞繼續說道:“我料想你八成不會答應,跟着鄒靖那個小娃娃學功夫的人,大概脾氣也差不太多。所以我跟瓊兒打了一個賭,如果這次徂徠山門能免過滅門之災,咱們就什麼話都不說,小鳳凰就算嫁到你家也行。倘若徂徠山門渡不過這次劫數,那你就乖乖加入咱們血神宮,如此可好?”
徂徠山門?陳昂頓時色變,怒道:“沈前輩,莫非血神宮打算與徂徠山門爲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