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子尹雖說位列四大長老之一,但是卻是幾乎毫無實權的藏書閣長老。桑弘的這句話,其中鄙夷之意分外明顯,就連旁邊的孟莊都無法繼續陪笑,惹得衆人一片尷尬。
藏書閣,顧名思義,就是安排門派內技能書籍,和一些爲弟子們增加閱歷書籍的地方。看起來好像是專管其一的大長老,但是真正能夠將藏書閣長老和其他三位長老並列的人卻是極少。鄭子尹平日裡也是很少過問門派事宜,最爲忠厚安穩,就連納新大典上他都不想出現,更別提手中有多大的權限。
而桑弘竟然拿這種話來調笑鄭子尹,這讓鄭子尹心中怒火蒸騰。
不過,鄭子尹卻不是易怒易喜思慮簡單之人。他再如何對桑弘的話表示不滿,也不會大張旗鼓的表現在面子上。
鄭子尹沒有觀看過納新大典,但是鄭子尹一直都知道孟莊的那個侄兒孟易山的實力。資料上顯示,李韜能夠輕易將孟易山打敗,他相信這個大鬍子大塊頭的傢伙,也是很厲害的。況且資料裡又寫着李韜在神識測試的時候表現出了驚人的天賦,這也讓他很是欣賞。
因爲掌門人和長老可優先收徒,所以每年實力增長最快的弟子,都是最先與掌門和長老結成師徒。今年也不例外,對這三位弟子大家都心知肚明一定會拜掌門或者四大長老中的一個,故而並沒有太多人有爭搶的想法。反正今年除了這三人之外的記名弟子也都實力非凡,今年的第四第五第六名,幾乎就是往年的前三名的實力,所以其他人覺得收到一個好徒兒的機會還是很大的,何苦來得罪掌門和長老們。
鄭子尹也向來不好爭搶,每年就那麼一兩個天資卓越的弟子,也都跟了掌門或者其他三大長老,他本就沒想到能夠收上一位百十年都不曾見到過的天才。
李韜的天分,在往年來說,也絕對能夠排的上第一名的,所以鄭子尹倒是有些中意。
他突然升起一種感謝桑弘的想法,若非今年一下子跳出三個天才,即使是位列四大長老的他,想收到一個李韜這樣的學生也難如登天。
鄭子尹深深的望了桑弘一眼,見其他人沒有說話,就站起來拱手與陸恭道:“掌門師兄,既然大師兄覺得李韜適合我們藏書閣,那麼就把李韜分派給我做弟子吧!”
“我見李韜資質也是不錯,到了以後,肯定也是能夠擁有‘天地異火’之人。能夠收到這樣一個徒兒,也就值當了。”
桑弘這輩子都無法收到天地異火,所以天地異火就成了桑弘的心病,每當有人提起都會氣急敗壞。而鄭子尹卻故意將天地異火四個字咬的重重的,邊說還邊將目光飛到桑弘的身上,看見桑弘聽到天地異火這四個字後精彩的表情,他頓時心中不爽一掃而空,只覺得天朗氣清,整個人就像是大熱天被習習涼風吹透了似地,清爽無比。
鄭子尹心中笑道:誰叫你平日裡不多讀書只會表面上耍大刀,當真以爲讀書的人就好欺負了?
桑弘氣的一張臉漲紅如血,卻無法當場發作,他伸直了盤着的腿,想站起來發威,但是想了想卻找不到任何發威的理由。人家鄭子尹並沒有指名道姓說他什麼,若是發作,鄭子尹只會說他自己敏感多疑,當不了證據還會徒增笑柄。
在桑弘鬱悶憎惡的目光中,鄭子尹泰然坐下。謝青華萬年冰霜的臉上竟然撲哧一笑,彷彿朝陽躍海,美麗芳華短暫而逝。
陸恭依舊如一,彷彿這些小貓膩一點都沒有察覺到似地,他繼續道:“鄭師弟想要收李韜爲徒,大家可有何異議?”
殿中衆人見桑弘吃虧,都憋着臉心裡狂笑呢。反正李韜只是第三名,在陳昂和賈芝房的優秀天分下,李韜未免有些不太起眼,交給鄭子尹也沒有人有什麼異議。
陸恭道:“既然如此,那麼就讓李韜入了鄭師弟門下吧。接下來是納新大典的第二名,賈芝房。”
說到了賈芝房,殿中衆人就開始小聲的議論了。
若不是有陳昂這個最大的變數在,賈芝房的天分絕對是衆人見過的極高之人。
但是,今日衆人的目標很明確,都是衝着陳昂過來的。
要說在場誰對收到陳昂爲徒的機率最大,那肯定是陸恭。作爲掌門人,他有絕對的權利,可以強行收到陳昂爲徒。但是山門中的規矩,掌門人和長老們,每個人每年只有一個收徒資格。
所以,只要將賈芝房推給掌門,其他人得到陳昂當徒弟的概率就大了一大半。
所以,在對待陳昂的這件事上,陸恭可之謂成了公敵了。
謝青華站起來朗聲道:“掌門師兄,我看賈芝房的天分卓越,儀態泰然,倒是和您有三分相像。我提議,您就把賈芝房收下吧。”
謝青華說完,成廉竟然破天荒的與她站在了同一條戰線,也站起來附和:“我贊成謝師妹的說法。況且掌門師兄,您已經連續四年將納新大典第一名弟子納入門下了,今年,可不會再來與我們搶第一名的弟子吧!”
其他的理由陸恭還可以解釋一下,可是成廉這一句話就說道了對他最無理的點子上。
是啊!他已經連續四年收了納新大典第一名的記名弟子爲徒了,就憑藉這一點,作爲掌門,他也不會厚着臉皮與他們爭搶陳昂的!
陸恭暗自苦笑,真是的,往年怎麼沒見你們這麼積極的爭奪第一名的弟子呢?今年的陳昂絕對是個小異類、小怪胎。十八歲的年紀就奪得了納新大典第一名,誰不眼紅?天分高的學生,只要稍微引導就能夠獲得天分低學生幾倍的成就。
一旦教出了一個超越當年太師叔祖一樣的人物,那做師傅的還不得自豪壞了。
有了謝青華和成廉的提議,其他人也紛紛嚷嚷了起來,氣氛空前的火熱。
陸恭卻最終釋然的笑了笑。其實對他來說,無論陳昂在哪個師傅的手下,只要能夠將他的天分充分的挖掘出來,能夠讓他穩定而成功的成長,最終都會給山門帶來榮耀和名望,其結果都是一樣的。所以,只要能保證陳昂的成長,就是對山門有益的事,也對於陳昂的去向並沒有太大的私心。
既然如此,他何不做一個順水人情,將賈芝房收下呢。
陸恭擺擺手,笑道:“大家先靜一靜。既然你們都認爲賈芝房適合當我的徒兒,那我就收下賈芝房好了。”
謝青華驚喜的看着陸恭,道:“師兄,你真的同意了?”
陸恭同意收下賈芝房,可算是給了謝青華一個天大的人情和麪子。無論最終陳昂成爲誰的徒弟,謝青華都會記得陸恭這次的人情。放棄一個天分如此之高的徒兒,這得多大的氣度!
謝青華不禁想道:掌門師兄果然就是掌門師兄,就是和桑弘那種氣度狹小的人不一樣!
成廉自然也倍感驚喜,掌門收下賈芝房,就證明着他們可以排除一個最大機率可以得到陳昂當徒弟的人。
現在他、謝青華、孟莊自然就成了收陳昂爲徒機率最大的人。而且孟莊還會留着自己徒弟的名額給孟易山,也就是說現在和他競爭的人只有謝青華師妹一個人了。
這個道理謝青華如何不懂?
還沒等陸恭開始宣佈討論陳昂適合跟哪位師傅在一起,謝青華就冷着臉對成廉道:“成廉師兄,我早就已經與掌門師兄說過要收陳昂爲徒。你不會和我搶吧!”
這架勢,彷彿成廉敢搶人,她就要拼命一樣。
但是成廉可不是那麼好說話的,他常年遊走在外界,見識廣泛,說話也圓潤,這臉皮自然也不是一般的厚。
和師妹爭徒兒算什麼,他纔不會有什麼壓力。
就聽成廉道:“師妹你這話可是錯了。現在咱們還在商討陳昂的師傅問題,還沒落實到你身上呢,你就怎麼說是我和你搶呢?再說,你往年收的都是女徒兒,你的西山峰女徒弟中多出這麼一個男徒弟來,實在有傷大雅。不合適啊!”
謝青華立即冷臉道:“哼!我的事,由不到你管!我想收誰,就收誰!”
成廉和謝青華立刻吵嚷了起來,這時候,桑弘卻又道:“哼!歷年來的優秀弟子,大多都給你們這些長老們搶去了,莫非是想看着我們這些支脈流派逐漸式微以致消亡不成?”
桑弘這句話頓時就讓成廉和謝青華陷入了理虧之地。且這時,早已經內定收孟易山爲徒的孟莊,突然悠悠接口道:“哎,桑弘師兄說的也不無道理。”
只這一句話,就讓成廉和謝青華不無反感。謝青華冰霜也似的目光掃過孟莊,心裡卻暗暗記恨起他來。
不過二人正爭奪的面紅耳赤,還哪裡管什麼理虧不理虧。就見謝青華轉頭便道:“桑弘師兄,您難道不知道陳昂這樣的天才對咱們山門來說有多麼重要的意義嗎?要是讓我教導陳昂,我發誓會盡我全力讓陳昂成爲咱們門派內的第一高手,揚名立萬,讓門派發揚光大!”
桑弘復又盤起雙腿,蔑視的看了一眼謝青華,冷笑道:“發誓?要是讓我來教,我也敢這麼保證!空口白話,誰不敢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