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客來客棧登記完了,馮溢很快就帶着人去了鎮子東頭的另外一家客棧。
徂徠山門納新大典的召開日期是定在了四月四日,眼下才剛四月二日,時間還寬裕的緊,他們明天還要下山一趟,讓那些來的晚些的人登記,並且在四月四日的早上,他會帶着人過來,帶領所有已經報名了的人一起上山,去參加本屆納新大典。
等他帶領另外兩名徂徠山門的弟子一走,客來客棧裡頓時就又恢復了一開始的那份熱鬧與熙攘。
而此時,李韜正拉着他剛剛纔認識的一個年輕人,把他介紹給陳昂。
此人名叫王子煥,纔剛二十六歲,除了陳昂之外,他在這一大批前來參加徂徠山門納新大典的人中間,應該算是比較年輕的了,而且他自己也很坦率的承認,他才只有第四重匯元境界的實力,這一次過來,就是純粹來增長些見識的,對於納新大典上那二十個入門名額,他自己都知道自己沒有絲毫的競爭力。
他與李韜是同鄉,也是山陽郡人,在報名的時候纔剛認識的,不過認識之後一說起來,他們兩人的家族之間倒是有些交情,甚至於他們彼此也都聽說過對方的名字,因此很快就熟識了起來。
客棧里人滿爲患,三個人就各自買了一壺酒,又要了幾個下酒的小菜,到那客棧外面尋個地方坐下閒聊了起來。
反正以修煉者的身體,其實是絲毫都無懼於這山間的嚴寒的,即便席地而坐,對他們來講,也完全不必擔心會生病之類的問題。
而事實上,因爲客棧裡的人實在太多,座位又實在太少,所以,像他們這樣三五一夥買了東西出來找片草地坐下喝酒吃菜的人還真是不少,小鎮的道路兩旁,乃至鎮外的田邊地壟上,坐的到處都是人。
相比起陳昂和李韜,這王子煥可算是一個消息靈通的人了,他的嘴裡,似乎總有說不完的各種消息。
而且據他自己說,從二月二日青嵐宗的納新開始,一直到二月二十一日廣陽山門納新,再到三月十四日青劍宗納新,他居然是一路參加過來的,每個宗門都去走了一趟。因此聊起那些門派的納新大典來,他說的簡直是鉅細靡遺、歷歷如目。
對於這些東西,陳昂還好,李韜卻是表現出了極大的興趣。
而且這個時候,不但是陳昂、李韜和王子煥他們在聊這些,坐在身旁不遠處的其他人,也正紛紛說着已經結束的其他三大宗門納新的事情。
其中就有人說:“你們是沒去、沒見到,所以你們不知道,這一次青嵐宗的納新,那可真是牛人倍出啊,我當時讓人給打下臺來的時候,還覺得丟人的很,但是越往後看下去,就越是覺得自己下來的一點都不虧,而且越是到後來我越覺得,幸好我早一點讓人給打下來了,不然的話,要是碰到後面那些牛人,簡直是死都不知道怎麼死的!”
“別的不說,其中又一個叫楊帆的,今年才只有二十五歲呀,你們知道他什麼實力嗎?說出來都嚇死你們!他二十五歲,就已經是第七重內勢境界了!”
“你們想想,二十五歲呀,別說第七重內勢境界,就是能突破第六重剛柔境界的,咱們整個大魯王朝能有幾個?哪一個到後來不是絕代宗師?但是人家楊帆就是在二十五歲的時候就已經是第七重內勢境界!不瞞你們說,不光我,當那楊帆在最後展露出自己真實實力的時候,我看就連那些青嵐宗的本宗弟子,也一個個都給驚呆了!天才,那纔是真正的天才啊!”
其他人聽着,都是紛紛的附和,大家心裡的震撼,絲毫都不比他這個親眼見識過的人少到哪裡去!
甚至於這個時候,連李韜和王子煥也都停下了對話,那李韜的臉上,也是掩飾不住的震驚:顯然,對於絕大部分只有在三十歲之後纔有可能會踩到第七重內勢境界門檻、甚至有很多人四十歲都未必能靠近這一門檻的修煉者來說,二十五歲的第七重內勢境界,也實在是太過驚人了些!
王子服聽見人家說這個,便也把他當日看到的用一種嘖嘖驚訝的口吻說給李韜和陳昂聽。
末了,李韜也只是搖着頭感慨,“果然是奇人輩出啊,我還以爲自己的天賦算不錯了,但總有那麼幾個叫人匪夷所思的天才蹦出來,叫人面對他們的時候,連嫉妒都嫉妒不起來,只能嘆一口氣而已!”
聽他說到這個,王子煥就笑了笑,道:“其實也不只是這個楊帆,這一次青嵐宗、廣陽山門和青劍宗三大宗門的納新,可以說是奇才輩出啊,據我所知,青嵐宗納新的三十個名額裡,光是第六重剛柔境界的,就有七個人,再加上楊帆的第七重內勢境界,其實留給第五重神力境界的,也就只有二十二個名額了!廣陽山門要差了許多,第七重內勢境界當然是一個也沒有,不過第六重剛柔境界倒是有三個。另外,今年青劍宗的納新,也有三個第六重剛柔境界,就是不知道這一次徂徠山門會不會有楊帆那樣的奇才冒出來!”
聽到這裡,李韜忍不住說:“要說吧,我是又盼望,又害怕!沒有對手,自然是無趣的很,但對手要是太多、太厲害……唉……”
陳昂聞言微笑,李韜則是忍不住追問李韜這話是什麼意思,不過還沒等李韜回答,他們就又聽到那邊有人說起了另外一件事,“你們以爲這個楊帆夠厲害了吧,但是我告訴你們,這還不是最叫人吃驚的!更叫人吃驚的是……我聽說,今年居然有個人拒絕了青嵐宗主動發出的邀請!人家拒絕加入青嵐宗!”
“啊?!”衆人聞言齊齊大吃一驚。
有人當即便下意識的問:“還有這種傻子?”
也有人問:“青嵐宗主動邀請?有這個規矩嗎?我怎麼沒聽說過?”
那人回答道:“也不知道消息是怎麼傳出來的,據說是一幫青嵐宗內門的弟子,在年前的時候外出歷練,在外地遇到了一個絕世的天才,因此,這幫人回到青嵐宗之後就向自己的師門長輩極力推薦,據說這個人也是才二十五六歲就已經突破了第七重內勢境界,所以這幫青嵐宗的弟子們一推薦,青嵐宗的那些長老之類的,就都起了愛才之心,當然了,其實也就是搶人唄,怕這個天才去了其他門派,所以,他們就同意專門弄出一個特例來,主動邀請這位年輕的天才入門,而且還承諾讓他直接進入青嵐宗的內門,成爲門派的正式弟子。但人家就是拒絕了!”
“消息傳出來之後,大家都很關注,畢竟像這樣二十五六歲就突破第七重內勢境界的人,實在是太稀罕了,一百年都未必出一個,大家也都想知道這人是誰,可是,也有人主動去向青嵐宗打聽了,結果人家青嵐宗卻是一力否認,說是沒有這回事!只有那些在青嵐宗內部有些關係的人去私下裡問,纔會有些內部的消息透露出來,說這件事是真的,只是他們也都不知道這個人到底是誰!”
“甚至就連這個人的年齡,也是事後大家知道那個楊帆才二十五歲就已經是第七重內勢境界之後胡亂猜的,還有人說,那個拒絕了青嵐宗主動邀請的人連二十歲都不到呢!不過這個說法也太扯淡了,沒人信!連說這個消息的人自己都不敢相信!”
“倒是還有另外一種說法,有人懷疑,說很有可能那個楊帆就是拒絕了青嵐宗邀請的人,只不過人家不屑於被邀請,覺得必須得自己去參加,才能證明自己的實力。但是有人拿這個問過那楊帆,對方卻又堅決否認了!還說如果知道那個人是誰的話,他一定要當面向他挑戰呢!”
聽見人家在那邊討論的,都是自己知道但是還沒來得及說的,王子煥不由得就有些鬱悶,看到李韜一副探詢的眼神,他只好點了點頭,道:“這事兒我也聽說了,據說是有那麼個人,大約才二十五六歲年紀,就已經跟那個楊帆一樣,是第七重內勢境界了,只不過其他的,關於這個人的具體情況,我也不知道。只是我聽說,好像是青嵐宗內部有人感慨,說要是那個人也來參加了青嵐宗納新大典的話,很有可能第一名就輪不到那個楊帆了,所以大家普遍認爲,很有可能此人的真實實力比那個楊帆還要厲害!”
頓了頓,他又道:“之所以後來我又趕去參加了廣陽山門和青劍宗的納新大典,其實有很大原因是我想去看看那個神秘的天才會不會在這兩家宗門的納新大典上出現,不過至少從我看到的情況來看,他沒有出現。所以有人說,很有可能是人家那個神秘的天才已經根本就瞧不上咱們大魯王朝的這些宗門了,人家已經去到其他國家去拜師入門去了。再不然,很有可能那人就不是咱們大魯王朝的人?”
李韜聞言想了想,反問道:“你怎麼知道人家是不是刻意隱藏實力了?興許他就在青嵐宗、廣陽山門或者青劍宗已經招納入門的那些人裡頭呢?只不過人家並沒有把自己的真實實力拿出來,所以咱們大家都看不出來罷了!或許……說不定會來參加徂徠山門的納新大典?”
聽到李韜這麼說,那王子煥先是皺眉深思了片刻,然後才搖搖頭,道:“不大可能!你想啊,人家連青嵐宗都瞧不上,還能瞧得上遠不如青嵐宗的徂徠山門?”
李韜聞言點了點頭,他也覺得這個可能不太大。
…………
這麼一件不知道從誰嘴裡最先說出來的傳說很快就傳遍了整個徂徠鎮,整整一天,陳昂都聽見到處都是大家嘖嘖的議論聲,只是從頭到尾,他都沒有任何反應。而看着他那張年輕的過分的臉,也根本就沒人把他和那個傳說中的人聯繫起來——畢竟,在一大羣以二十*歲三十歲爲主,甚至有兩三成的人年齡已經超過三十的修煉者中間,陳昂的年齡實在是年輕的有些過分了,過分到讓所有人都覺得他只是來增長些閱歷和見識的。
就在這樣亂糟糟的氣氛裡,陳昂和李韜、王子煥三個人好不容易找了一家本鎮居民的柴房借宿了兩晚。等到四月四日一大早,東方纔剛剛露出魚肚白,山間正是霧氣繚繞的時候,他們纔剛剛醒來,就聽見鎮上已經有人敲響了雄壯的大鼓。
一通鼓罷,有人提高了嗓子,大聲喊道:“諸位,請起身,咱們要上山啦!”